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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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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賀貝做了一個夢。確切的說,是陷入了一個疊加下套仿若盜夢空間一樣混亂不堪的夢境。

在夢裏她在黑暗無光的大霧裏走著。雖然周圍很黑,可是很奇怪,那白色的霧氣她卻能看的分明。四周很安靜,連她自己的腳步聲都聽不到。

她以為走著走著她就能碰到誰,哪怕是軒轅戰天或是黑魅,總好過這樣沈悶到窒息的壓抑。

可是沒有。她一直走一直走,大霧像是連接著天地,無邊無際廣袤無垠,只有她孤身一人,陷落在迷霧中尋不到出路。

走到倦了,憑空出現一棵大樹,擡頭怎麽看都看不到樹冠的頂,郁郁蔥蔥的樹葉華蓋一般向四周蔓延,詭異的是,那些樹葉和樹幹也都是白色的……

然後她就坐在樹下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是醒來了還是陷入另外一個夢境的怪圈。反正等她睜開眼睛看清四周的時候,環境又變了。

彼時她正赤著足站在一片竹林中,那些竹子好奇怪,挺拔纖直如碗口粗細,偏生不是圓的而是四方形,顏色也不是翠綠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灰藍色。那些竹葉統統長在頂端,片片鋒利如刀的指著天空,而那天空,是比黑還要純正的墨色……

“貝兒,你終於想到我了嗎?”熟悉的嗓音響起,回頭視線所及之處,赫然是倚在竹子上長身玉立的俊俏魔子黑魅。

“你從哪兒冒出來的?對了,這是在夢境裏面。這麽說你又召喚我了?”葉賀貝心裏有點寬慰,不管是人是魔,總算有人出現跟她說話,解了這令人發瘋的死寂。

“我沒召喚你。”黑魅的微笑牽起兩個淺淺的酒窩,說不出的迷人:“是你的念頭牽出了我的存在,而且另有他人同時召喚,被我攔截了下來。”

葉賀貝聽的糊塗,索性直接問:“我不懂。”

“不懂沒關系。”黑魅走過來,白皙纖長的手指愛憐的將她被風拂亂的發絲別在耳後:“你只要記得,你遇到我是假的,是你心之所念構建出來的我。而待會兒所見之人所聽之事才是真的,那就足夠了。”

葉賀貝愈發被繞的紛亂:“你為什麽是假的?不是你召喚的,你卻跟我說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

黑魅狹長的眸子露出讚賞之意,卻不欲深說:“我喜歡你,記住這句話。”言畢,一個清淺的吻就落在了葉賀貝的唇角,帶著些許的溫熱和真實到爆的觸感,令她慌亂到不知所措。

伸手下意識的想要推開黑魅,卻在擡手的瞬間發現眼前的男子不見了,而自己踉蹌了幾步,驀地腳下踏空,直直的摔了下去。

慘叫著粗喘坐起,葉賀貝驚魂未定的捂住胸口。

“醒了?”淡淡的聲音響起,溫潤清朗,帶著葉賀貝熟悉到至死都不能忘的磁性。

“軒轅戰天?!”葉賀貝傻眼了。這是什麽情況?房間還是王府裏自己住的房間,自己此刻就躺在床上,額頭的虛汗還沒褪盡,怎麽一眨眼的功夫,軒轅戰天就出現了?

“我還在做夢嗎?”

軒轅戰天轉過身面對她,不置之否:“你腹中孩子生下來那天,我們之間就再無瓜葛。”

尖銳的疼痛攫住她的小心臟,那麽鮮活的感覺完全不像是在夢中。葉賀貝白著臉:“你回你的地盤當神仙,我從來就沒想高攀。”

“這樣最好。”軒轅戰天嘴角上揚,帶著輕松之意:“我只是想告訴你,即使有了孩子也不代表什麽,我對你從開始就是,”俊美如月的男子一字一頓的說著絕情的話:“逢場作戲。”

葉賀貝不想哭,可是眼淚還是沒出息的掉了下來。惡狠狠的擦掉那些多餘的水分:“太好了,這點上我們倒是達成了共識。我對你,也不過是屈服於淫-威下的權宜之計,我葉賀貝從來對種馬都沒任何好感。”

“種馬?”軒轅戰天好像對這個新鮮詞匯感到很好笑,喃喃著默念了一遍,很快放到一邊:“別對我抱任何不合實際的幻想,明白嗎?”

“軒轅戰天你夠了!”葉賀貝覺得自己快成瀕臨爆發的火山了:“有沒有孩子我都不會愛上你的,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自我感覺良好?!”

曾經相處過的點點滴滴,那些迷亂的身體糾纏,那些十指交握的心動時刻……

只有你,對不起,那些甚至不算情話的小情話……

那麽驚異癲狂到接近呵護的吻,只是為了孩子嗎?

他明明說過,要自己像原來那樣待他,為什麽轉眼就是這樣的冷硬無情劃清界限?他要做什麽?

大腦紛亂蕪雜,密密麻麻的線團纏繞在一起,打了死結,卻又絕處逢生~

不對。這是夢境,不是現實。

一個念頭突兀的冒出來,這些不是真的。

可是黑魅的話又那麽清晰浮現腦海——

一會兒你見的人和聽的話才是真的,我是假的……

想到抓狂,想到頭疼欲裂,過去和現在交織在一起,真實和夢境混了模糊的界限。到底黑魅是真還是軒轅戰天是真?到底這是入夢還是出夢?到底這是軒轅戰天借夢知會還是僅僅自己憑空臆想出的海市蜃樓?到底是莊生夢蝶還是蝶夢莊生?

如果是夢,那麽這些夢,到底是平行的,還是疊加縱深套在一起的?到底哪個才是夢?或者前一夜的小影和白鳩國才是假,真正醒過來的時候還在煉獄?

更甚至,自己穿來這裏,才是一個最大的夢?

慘叫一聲從床上彈起,徹底未眠的小影立刻緊張的伸手握住她的柔荑,一疊聲的安撫:“別怕,我在這裏。是不是做惡夢了,看你一直睡不安穩……”

葉賀貝直楞楞的看著他,半晌才蹦出一句話:“小影你是假的吧……”

小影給她弄糊塗了,卻也不敢刺激她。只是慢慢的捉著她的手按到自己的面頰上:“你試試看,有溫度有觸感,你不是在做夢。”

葉賀貝抽出手,盯著自己的掌心,下一秒突然又快又急的擡手摑到小影臉上。

啪的一聲,白皙細膩的面頰上頓時起了五個鮮紅的指印。

“小影,疼嗎?”

小影反應慢了半拍,忍下火辣辣的刺痛,認真而深情的盯著她的眸子:“不疼。”

“完了。”葉賀貝哀嚎,捂著臉倒下:“還是在做夢……TMD我要瘋了……不帶這麽玩的……”

小影這才明白她的意思,一時哭笑不得:“你不是在做夢。其實……很疼。”

葉賀貝移開手掌,心虛的看著那紅艷艷的五指山:“真的?要不你抽我一下試試?”

小影被她的瘋癲弄的無所適從,完全不知道為什麽她一醒過來就會如此神經質:“夢到什麽不好的事情了嗎?都過去了,那些都是虛幻的,眼前才是真實存在的。”

這樣辯論賽似的繞口令又把葉賀貝拖進虛實莫辨的漩渦:“哪些是虛幻的?哪些又是真實的?小影你能保證我們現在不是在做夢嗎?長夢醒來,我們還在暗不見天日的煉獄受苦。或者這樣夢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眼,你會發現連我都是假的,只存在夢裏——”

驀地堵上來的柔軟薄唇帶著少年冒失的莽撞,還有唇邊細軟的絨毛,小刷子一樣劃過心尖最柔嫩的地方,青橄欖般的清香引起地震般的悸動。

葉賀貝呆了,連推開都忘記。而小影也完全沒有深入的打算,只是那麽笨拙的壓上去,甚至因為急迫,牙齒都撞到了一起。

兩雙眼睛厘米之距的瞪著,很快就驚醒又狼狽的分開。

少年連直視的勇氣都沒了,看著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外強中幹死撐到底:“現在你還發癔癥說是做夢嗎?”話才說完,嫩薄的臉頰卻不爭氣的紅了,水粉瀲灩,櫻花般燦落成雪。

葉賀貝傻乎乎的撫著唇瓣。那裏還隱隱有著牙齒相撞的酸疼。象征著少年甜蜜而又不可言說的初戀情懷。

糟了糕了。

葉賀貝這會兒才覺察到事情的嚴重性。小影是認真的……

一肚子理直氣壯的訓斥全都不翼而飛,連剛剛繞的她一個頭有幾個頭那麽大的夢境真假問題也自動長了腿消失無蹤,眼前蹦出黑壓壓三個大字——

怎麽辦?

“葉賀貝,我是真的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小影紅著臉卻堅定異常的說下去:“我不想迫你做任何不願意做的事情,可是我害怕失去你……”悄悄咽了下口水,漂亮的少年垂下長而翹的濃密睫毛:“其實我真的不想回來這裏,這個地方有我最厭惡的一切和最不堪的身世。可是我想保護你。我怕任何不可知的力量出現,傷害到你,那樣我會恨不得殺掉自己……在煉獄的時候,我知道憑借自己的力量,一輩子都離不開下六,我只能依靠慕容飛飛……後來,清城……知道嗎,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念頭就是一定要見到你,只有看到你安然無恙,死才不是一件可怕的事。這具身體醜陋而骯臟,我從不奢望還有能夠和你比肩而立的一天,可是當皇帝說要給我賜婚,我的心排斥抗拒的無比厲害,它叫囂著讓我不自量力的去試一試,哪怕最終依舊是被拒絕的結果……”

葉賀貝完全被小影近乎悲壯的表白震住了,啞口無言。

小影扯了扯嘴角,露出牽強的笑意:“沒關系,我知道你對我,只是朋友間的溫暖或是家人一樣的親情,我願意站在你身後保護你,直到找到你要一輩子攜手走下去的那個幸運的男人……”

葉賀貝覺得自己要哭了,這樣的小影讓她陌生而又感動。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話到此還沒完。纖弱的少年抿緊薄唇,下定決心的拋出一道驚天神雷,直接把葉賀貝震傻了驚呆了雷酥了……

“太醫說了,你有了將近三個月的身孕,要註意調養身體。我願意……做孩子的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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