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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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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永妄很少做夢。

但在今晚, 他從那?場荒誕近似玄幻的遭遇中抽身?而出,回?到酒店,入睡當夜, 做了一個夢。

悠長而古樸的小調,依稀是童年時他父親哼給?他聽的。嚴永妄對小時候的經歷記得很清楚, 他幼時喜歡被父母抱著,搖搖晃晃, 猶如一只在湖面晃蕩的小舟, 這時候,父母常常會唱歌給?他聽。

歌曲並不是當年的金曲, 也不是什麽童謠、兒?歌。

更多像是父母不為人知、自創的歌謠,如夢似幻,曲調清新,仿佛是晨霧,仿佛是新葉。

他在夢中, 仿佛回?到了幼時,短短的小身?子?,被父親抱著,他覺得自己的視角很奇怪,像是能看清身?邊的所有——就像是不止長了兩只眼睛般。但嚴永妄在腦中想了想,又推翻了這個想法,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做了個類似通感的夢, 觸覺、味覺、聽覺等等都化做了視覺, 在夢中得到加強。

嚴蚩溫溫柔柔撫摸他的發頂,輕聲唱歌,他英俊漂亮的爸爸像是看到他在笑,輕聲也笑了出來。

他喚他:“寶寶, 很開心嗎?”

嚴永妄在夢裏臉僵住了,一時間又羞怯又害臊,他心想,原來他在夢裏,還喜歡被爸爸叫“寶寶”嗎?

天知道,他已?經是個二十多歲,即將?奔三的成?年人了!

都說夢是內心的投射,他下意識覺得,這句“寶寶”是他想要的。

嚴蚩有一張很英俊,頗為多情的臉——並非風流的多情,而是那?種凡塵中的多情,他有一雙很溫柔的眼,像是含了脈脈溪水,有時候又明亮如耀陽,讓人看了就很安心。嚴永妄在他的懷裏,是一個小小的,短短的小孩子?化身?,他被嚴蚩輕柔的聲音哄睡著了。

夢裏,有歌,有父親。

是個難得的美夢。

醒來的嚴永妄沈沈嘆氣,他翻了個身?,心想,自己果然?還太?幼稚,明明這樣大年齡,卻還是想著爸爸。

想到嚴蚩,就忍不住又想起施獻緣。

他慢吞吞看了下時間,早晨七點半。他摸出手機,點開還沒?看完的《無?情道》,開始閱讀。

如今的進度到了這本書的百分?之?七十。

他看著丁玄策與林林月互相表明心意在一起,有情人終成?眷屬,朋友師長們都送上祝福。丁玄策也修成?了同齡修士中極高的修為,在同齡中脫穎而出,與大師姐華容瑛被齊齊稱為岐華仙門?的“雙驕”。

丁玄策的“驕”就是單純的“驕”,取之?“天之?驕子?”。華容瑛的“驕”,就不單單是天之?驕子?的意思,還有女子?容顏極美的“嬌媚無?雙”之?意。

丁玄策曾被同僚戲弄,笑說,他也算得上男性修士中的“絕代雙嬌”,皮相英俊,著實頗受眾多女修喜愛。

他只能無?奈笑,說自己實在比不上大師姐的傲人姿容,他只不過是個普通長相的修士罷了。

同僚大笑:你這長相,英俊極了,世間少有的動人。就連我師妹也說,若不是林月小師姐同你已?經在一起,她也要試著追求你呢。

全文?從開始到現在,少有段落具體誇讚丁玄策的容顏,多是旁人三言兩語的評價。他在最開始以農家子?弟身?份出現,因著原身?自幼營養不足,看起來瘦巴巴的,只生了一雙不屈服於命運的璀璨雙眸;後來,在入了岐華仙門?,營養跟上來了,整個少年郎抽條長大,隨著歲月的沈澱,也如蒙塵明珠,拂去灰燼般,奪目起來。

林林月最開始對他心動,是因為他那?雙眼,她是個挑剔的嬌小姐性子?,此生最好珍寶,乍一見丁玄策,便為他那?雙眼失神。

她在文?中對自己的父親,藥王谷谷主說:“爹爹,他有一雙好漂亮的眼,我愛極了。”

這段男主與女主的情緣,始於林林月對丁玄策的一見鐘情,後又有林林月毫不害羞地大膽追求,才有如今嚴永妄見到的甜蜜劇情。

他看了幾章節,被主角團情定後的溫馨氛圍感染,微微笑起來。

全文?至今,配角對丁玄策的評價,誇他容顏過人,實在英俊。嚴永妄小小的思考,他心說——要是真有丁玄策這人,應該是個很帥氣很明朗的男人。

他不知道丁玄策和林林月會不會有小孩——看過諸多電視劇的嚴永妄緩慢轉動腦筋,他想,看過的某些玄幻劇裏,主角們會有小孩子?麽?

記不太?清了,但他衷心希望丁玄策和林林月在小說世界裏過得開開心心的。

與林深不一樣,在讀了《無?情道》這本書後,他最喜歡的角色是男主和女主。不知道為什麽,一到他們倆的劇情,他就忍不住多看。這本小說本就是以丁玄策為主角,他又喜歡慢吞吞閱讀關於丁玄策、林林月的劇情,也就導致到十月份了,這本書才看到百分?之?七十。

所謂滅世劇情也交代了個七七八八,嚴永妄對這些劇情記得清楚,大致知道,是一個反派試圖“滅人欲”,令整個修真界陷入冰冷而長存的恐怖世界——想象一下,所有人都毫無?情感,只為長生,無?愛無?恨。那?麽這個世界不就變成?了某些科幻電影裏,類似AI控制下,根據程序設定而活的世界嗎?只消想想,就覺得夠可怕。

主角團們為了制止這個舉動做了不少努力。

包括有大師姐與反派論道的情節,有主角團計劃著要如何盜走?那?個足以“滅人欲”的寶物的情節……

門?被敲響,沈河問他起床了沒?有,他們今天要去警局一趟。

嚴永妄看了一下自己清醒後就變成?“女體”的身?體,又倏忽一變回?來。

他應道:“知道了,我醒了。”

沈河聽到老板的聲音,正氣十足,絲毫沒?被昨晚遭遇白影子?鬼的事影響。

他撫了撫自己眼下的青黑,不由嫉妒起年輕人:他一晚上都沒?睡好,直做噩夢,夢裏有兩個老板,一個白影子?,一個黑影子?,陰惻惻地質問他,究竟哪一個才是他親愛的老板!

嚇得沈河中途醒來幾次!

沈河坐在總統套房的客廳沙發上,托著腦袋,心事重重的樣子?。

嚴永妄整理著衣袖子?,慢條斯理地出來,擡眸看他一眼,微微拔高聲音:“你看起來休息得不是很好。”

沈河憂郁臉:“你能睡得這樣好,才是出乎我意料的。”

嚴永妄輕松道:“我一向膽子?大,神神鬼鬼的,沒?什麽了不起。”

“更何況,那?人不是鬼,只是個裝神弄鬼、腦子?有點問題的無?業游民。”

沈河:“……”

他問嚴永妄:“老板,你真覺得那?人是瘋子?嗎?”

嚴永妄昨晚親自扭送那?

個白影子?進了警局,他全程就瞠目結舌,看著老板聯絡了警方,爭做“淩市好市民”,警方看到嚴永妄與那?白影子?有幾分?相似的臉,也是楞了幾楞,嚴永妄卻極坦然?,告訴警方:“從我上任公司總裁後,不知道有多少人整容成?我的樣子?。”

嚴永妄的臉是標準的美男模板,不少整容醫生都說,就算是整容也很難整出這樣優越的皮相。不過還是有很多人,整形時拿著他的臉做對照,希望整得如他一樣英俊。

他的骨相好,皮膚光滑,眼瞳幽邃,輪廓鮮明。

天生的貴氣長相,仿佛生來養在炊金饌玉、象箸玉杯的家庭。

他也確實如此,生來坐擁無?數財富,世上少有人可匹敵。

那?個白影子?好像不太?會說話,當時那?一句非常冒犯人的“我是你爸爸”後,就不再開口。

嚴永妄扭送他進警局,他也全程默然?無?語。

嚴永妄和沈河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實在是因為這世上腦子?出問題,精神有問題的人太?多,想要碰瓷的人也太?多。

沈河自己也經歷過類似的情形,他自幼在福利院長大,憑借著聰明才智跳級上學,後來跟在嚴蚩、施獻緣身?邊工作,而後不知道哪裏來的男男女女,硬是到他家門?口,說自己當初丟棄他實在是情非得已?,如今想認回?他……

沈河的做法就是統一做了親子?鑒定,拿著鑒定書甩到那?群神經病臉上。

嚴永妄十六歲時還替他揍過人——年輕氣盛,現在想想著實不太?好,應該讓保鏢來幹這事。

後來沈河才告訴嚴永妄,說是他當年是因為父母車禍去世,又沒?有旁的親人,被鄰居送進福利院的。那?些所謂來認親的父母,就是當年那?些在福利院門?口丟下自己的孩子?,被拋棄的孩子?年歲與他相近,得知他是福利院最有出息的孩子?,便試圖來碰瓷的。

至於為什麽不在那?些人來時,就直言自己父母早已?過世。沈河很平靜告訴他,因為當初院長沒?有在他的履歷上寫父母雙亡,怕影響他後續的領養(總有領養人擔心這樣的小孩容易克親)。文?件上確實是有漏洞,他又不願意讓院長當初的好意變為如今攻擊她寫履歷的疏漏,只能一個個甩親子?鑒定,趕走?那?群煩心的人。

有過沈河這個隨意認親試圖碰瓷的例子?,嚴永妄接受得極其?坦然?,他覺得那?個白影子?就是看到他的臉,然?後故意來碰瓷的。

“不是瘋子?,難道他說的是真話嗎?”嚴永妄挑眉回?他,顯然?並不將?昨夜那?人的話放在心上。

“什麽我爸爸……”嚴永妄小聲呢喃,“我爸爸早就去世了。”

沈河聽到他的這句話,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看他眼神瞥過來,輕柔說:“餓了嗎?酒店送餐來了。”

“嗯,吃早餐。”嚴永妄瞇眼,四平八穩地點頭?,語氣淡定:“確實有點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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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市警局。

“姓名。”女警敲了敲桌子?,示意面前的男人報名字。

昨夜的白影子?男換了件衣服,應該是哪一位警察先生自己的外套,穿在這人身?上,給?他帶了點人氣。看上去沒?有那?麽死氣沈沈了。

他沈默以對。

“還是不說嗎?”女警語氣嚴厲起來,“你這種裝鬼嚇唬人的行為非常不好!”

她看到面前的男人擡眼,輕輕一眼,落在她身?上。

女警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骨頭?都在打戰,她抿唇,轉頭?向老警察求助:“林哥,我……”

老警察讓她讓開,他坐在了桌前,很嚴厲道:“你昨天嚇得十來號人差點跑進溝裏去,前陣子?還有你把網約車司機嚇得撞到樹上的事……”

他顯然?做過一番調查,林林總總,將?近期都市傳說中,眼前這個裝神弄鬼的人造成?的種種事故都歸之?於他。力圖破開他的防備,得到警方想知道的消息。

男人依舊沈默。

不遠處的嚴永妄對沈河說:“這人是啞巴嗎?昨天不是還說是我爸爸?”隱隱的冰冷與嘲諷意味。

沈河:“……”

沈河望著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

昨晚發生的事,歷歷在目。此刻沈河心靈都無?法平靜,他輕輕吐出口氣,閉了閉眼,仿佛回?到了昨晚。

嚴永妄在聽到那?白影子?的“我是你爸爸”後,難得地罵了粗口,說這人絕對是有病。

他就看著嚴永妄冷著一張臉準備走?,還沒?邁動步子?,就看到那?道白影子?倏地上前,抓住了嚴永妄的手。

沈河當即就想翻臉,差點要錘人。

嚴永妄驚愕地被他握住了手,他的表情凝滯,下一刻,攔住了沈河要暴起的動作,反手一翻,以最標準的緝拿式扣住了他。

隨後對沈河說:“報警,他是活人。”

沈河:……&*%……

總之?,總之?,他家老板膽子?真的特別大,直覺也是真的很少出錯,第一句話說“這人有病,我們趕緊走?”,已?然?是潛意識裏將?面前這白影子?當做活人。

而白影子?一碰到他的手,微溫,觸感細膩,人類的肌膚質感。

活人無?疑。

他們廢了一番功夫,報了警,在等警察途中,嚴永妄還和那?個男人說:“您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他的聲音從來漠然?冰冷,真誠發問時,嘲諷意味濃厚,他烏黑的眉眼在微蒙月光下,籠罩上一層陰郁,顯得心情極其?不好。

那?個男人輕飄飄地擡臉看他,眼睫動了動,不再說話。

然?後,就是一直到現在,那?個男人都不再說一句話。

嚴永妄看了會那?人,覺得沒?意思,他問沈河:“我們的機票定了嗎?”

“大後天。”沈河心思不寧。

“嗯,”他起身?,詢問值班的民警,客氣道:“還有什麽是我們需要做的嗎?”體諒沈河現在的情緒,他不得不擔任起社交的職責。

說話間,語氣冷淡克制,目光也淡淡,冰寒迫人。

沈河註意到民警被他嚇了一跳,連忙起來,拉過他,掛起親和笑臉,說自己和老板兩人不能在淩市待太?久。

“我們是來淩市出差的,這兩天與政府方談洽工程項目……”

語氣裏,與政府方很是熟稔,民警也認出嚴永妄的臉來,他撓了撓頭?說:“我問問局長的意思,你們稍等一下。”

今天來,是依照警方要求做個筆錄。

他們如數做完後,沒?人交代後續要做什麽,硬生生在椅子?上看那?男的表演了一番“我是啞巴,我不說話”。

嚴永妄眉眼生厭,他倦倦地托著下巴,冷淡地對沈河擡了擡下巴:“下次出差,沒?經過我同意,不許再胡來。”

此次還是經過他同意,兩人遭遇了個裝神弄鬼的人類。

想來又是好笑,又是好氣。

沈河心有餘悸,扶著腦門?,點頭?,苦笑:“不敢了。”

他還記得昨晚沒?見著嚴永妄時的心跳劇烈,看到那?個白影子?時的肝膽俱裂。如今想想,都是噩夢的素材,他只怕還要再做一陣子?噩夢。

民警與局長通話後,語氣更加親切:“局長說麻煩你們今天一大早來做筆錄了,你們可以先走?了。”

“好,謝謝。”

沈河禮貌對民警頷首示意,步子?還沒?邁出幾步,就聽到詢問室裏,椅子?拖動的聲音。

椅子?四只腳與地板摩擦,發出類似指甲抓黑板的難聽聲音。

沈河一個激靈,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他扭頭?看向發聲地。

那?個男人,眼神幽邃地盯著他。

沈河心提起,他左右環視,認真思考他究竟是不是在看他。

他左右活動了一下,那?個男人視線也跟著跑。

沈河:“……”

他仿佛是掛在逗貓棒上的羽毛,晃來晃去,貓的視線就跟著動,爪子?也隱隱若現,要兇猛躍進捕捉。嚴永妄本在前邊大步走?著,發覺他沒?跟上來,轉頭?一看,就發現自己的秘書不知道在搞什麽,一副很驚慌的樣子?。民警也都看著他。

嚴永妄回?身?,把他領過來:“怎麽了?”

沈河:“他在看我。”

嚴永妄冷淡地瞥了眼那?個男人。白日燈光下,可見他們容顏上的相似,但真要說相似,這相似程度也僅有三四分?,昨夜顯然?是夜色淒迷,眾人情緒驚慌失措所致,將?相似放大。

今日一看,嚴永妄和他的相似之?處其?實也不是那?麽多。

那?個男人眉宇間的柔美要更多些,更偏中性,總之?,沒?有嚴永妄那?樣非常有男性氣質。

沈河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嚴永妄攔了一攔那?個男的看過來的眼神,非常兇地回?瞪過去:“再看?”

“再看就挖掉你的眼睛。”

沈河大驚:老板怎麽能說出這麽兇狠的話?他是不是忘記這是在警局?!

警察們臉色齊齊僵硬。

嚴永妄把沈河的臉轉過去,示意:“大步向前走?,別管他。”

而後客氣對警察們點了點頭?,“麻煩你們,讓他老實點。”

他對這男人顯然?來氣,並不愉快的樣子?,“請您收回?您的目光,再看,我不能保證您出警察局時,我會做什麽。”

他彬彬有禮,將?沈河的禮貌學了有九分?,可在他那?張臉上,禮貌、斯文?都變味,仿佛是惡獸慵懶地舔舐爪子?,在幽暗處,意圖在下一刻,以一擊做到讓對方失去反抗之?力。

民警喏喏:“嚴先生,這裏是警察局……”

嚴永妄微微笑了,他語氣和緩,“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眾民警:我看您這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啊?!

他威脅的話放完,轉身?離開警局。

坐上車,沈河發怔,他看到嚴永妄時,唉聲嘆氣。

“怎麽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那?個男人是個麻煩。”

沈河沒?有說錯,數日後,在首都的嚴永妄,又一次見到了他。

而這次,他知道了他的姓名。

……

年輕女藝人戴著帽子?、口罩,眼神亮亮,甜甜喊著朝倦的名字:“倦倦!”

首都,新開的某個私人會所外。

徐柏齡今天的檔期剛好在首都,她昨天飛機一落地,就聯系嚴永妄,說自己要到首都了!問她有沒?有出來見一面。

嚴永妄恰好有空,便應下。

首都的今天,溫度較低,嚴永妄穿得很溫暖,淺灰薄款羊絨衫,外搭一件黑色風衣,帽子?也戴了一頂,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卷卷發梢從帽檐邊露了出來。剛好搭在美人輪廓秀美的臉頰上,襯得臉愈發小,愈發精致。

年輕美人開了輛邁凱倫,一路非常吸睛,她搖下車窗,沖著徐柏齡笑了起來。

“你今天一個人來?沒?有助理、經紀人嗎?”

美人下車,將?鑰匙給?門?童找地兒?停車。她看起來心情不錯,徐柏齡被漂亮美人的美貌擊中,捧著心好一會,才暈乎乎說:“沒?呢,他們把我送到這就先走?了。”

“好吧,”朝倦看著她,含笑聳了聳肩,伸出手,紳士說,“請齡齡小姐跟我進來。”

在徐柏齡看來,此刻朝倦的動作真的太?有吸引力了。她心臟怦怦亂跳,覺得眼前的美人兒?真的太?會賣弄自己的優勢,垂眸輕笑,冷艷的五官霜雪般動人,臉頰在寒風中帶著很淡的紅暈,眼波若水。她伸出手臂,輕輕握住她的手掌,還格外紳士手的,只松松握著。

她們此前有親近的時候,不過都是徐柏齡主動,她喜歡像別的女孩與閨蜜相處時那?樣,十指交扣。

起初朝倦是很不習慣的,她試圖掙脫過幾次,徐柏齡就用濕漉漉的目光看她,她實在受不了,只能好聲好氣地商量,不要十指交扣,兩掌握住好不好?

一來二去,徐柏齡也找到了和朝倦相處的方式。

她好像很少和人親近,最開始時,親近會讓她有點難以適從,後來找到對的相處方式,就要好多了。

但要她主動親近人,她永遠都是那?副紳士、可愛的模樣。

手指輕輕攏住她的手掌,不會碰到更多的肌膚,力道輕柔。

掌心細膩,徐柏齡被她牽住手,臉上的表情就好蕩漾。

還好隱藏在口罩下,徐柏齡嘿嘿想。

私人會所有著娛樂場所和就餐場所,嚴永妄來前做過功課,他覺得小年輕應該會喜歡這個——徐柏齡小他幾歲,應該也會喜歡。

作為“朝倦”身?份難得交到的朋友之?一,嚴永妄非常珍惜身?邊這個脾氣好好,笑容甜甜的女演員——他發自內心地希望徐柏齡能玩得開心。

私人會所占地面積極大,後頭?還有一片跑馬場。徐柏齡從前根本沒?有來過此類場地,她知道想要進這種私人會所,至少也要是能辦上一張百萬元會員卡的富人。而她,一個普普通通娛樂圈打工人,並沒?有這等資格來辦卡。

能蹭到朝倦的邀請,來這裏見識一番,她興致勃勃,非常開心!

從見面時的上午十點,玩到下午的三點。

徐柏齡今天超高興的!

她還發了和朝倦的合照給?陳浩瀚看,陳浩瀚酸得已?經皺著臉,嘀嘀咕咕,說:為什麽自己不是個女的!是女的話,倦倦姐肯定也會超親近他了!

徐柏齡冷酷回?答:就算你是女的,也沒?有我可愛!我就是因為可愛,所以才被倦倦喜歡的!

陳浩瀚:烏烏!這人好過分?!他的心都被傷透了!

嚴永妄很喜歡看徐柏齡和陳浩瀚的打諢插科,他覺得很有意思。徐柏齡把陳浩瀚的回?覆展示出來,還臭屁地笑了:“我就是很可愛吧?”

在徐柏齡的視角看來,美人兒?托著腮,沖她溫溫柔柔地揚唇,春花綻放般。

然?後說:“是,你很可愛。”

她害羞地轉過頭?,心想,不能多看了,再看,她就真的要忍不住捏捏她的手……再癡·漢地親親。

下午茶時段,徐柏齡在私人會所裏玩了幾個小時,已?然?熟悉這裏。她稍微有點了解朝倦的口味,於是自告奮勇說,自己要去給?她點餐。

美人笑著應允。

嚴永妄看著徐柏齡離開,他坐在窗前,向下俯視風光。

跑馬場,綠草茵茵。有幾只模樣不錯,血統純正的賽馬在悠悠走?著,時不時啃點樹上的葉子?,非常悠閑。

他本想領著徐柏齡去騎馬,不過轉念一想,她的戲份還沒?結束,又從未騎過馬,萬一摔倒了,耽誤了她的工作就不好。

再有之?前林深送馬的因緣,他目前對騎馬這件事,沒?有很熱衷。

於是就有了他挑一個合適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著跑馬場上,馬兒?或是矯健奔跑,或是隨性悠走?。

然?後,他看到了跑馬場上一道有點熟悉的身?影。

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片刻後,他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並沒?有看錯,於是留了消息給?徐柏齡,說自己有事暫時先離開一趟,讓她先吃下午茶,他一會就回?來。

乘坐電梯,直達一樓,往跑馬場走?去。

嚴永妄冷著臉,抱著手臂,詢問工作人員:“那?位是誰?”

工作人員沒?見過“朝倦”,不過並不妨礙他知道能出入這裏的人都是有錢人。

他在美人的指下,認出了那?個身?穿馬術服的男人,他說:“那?是朝先生。”

“朝?”

嚴永妄心沈了下去,他摸出幾張鈔票,塞進工作人員的懷裏,溫聲說:“全名是什麽?”

工作人員看著鈔票,臉上有著受寵若驚,他摸了下鈔票的厚度,非常積極地道:“沒?記錯的話,那?位朝先生,全名是——”

“朝靈犀。”

嚴永妄臉冷到極致,他緩緩瞇眼,對上那?個已?經看過來的男人。

騎在棗紅色駿馬身?上的男人,已?經失了前些時日的狼狽,他眉宇矜貴而漠然?,與他對視,似是知道他是誰般,微微凝神,專註地看他。

嚴永妄面無?表情,他在寒風中,凝視那?張臉,發覺“朝靈犀”容顏輪廓中,秀美的部分?,在某程度上,真的和“朝倦”的臉有幾分?相似。

與“嚴永妄”的臉相似,與“朝倦”的臉相似。

嚴永妄在這一刻,陷入長久的沈默,他覺得,自己也許要面臨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他究竟,是不是自家爸媽生下來的崽崽?!

作者有話要說:嚴嚴今日日記:

①見到了個男人,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崽崽。

②輾轉反側,jpg

(因為很煩,所以只記了這點事)

#本章節又可以稱為,我那個法律上已經死了的父親,從公墓裏爬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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