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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野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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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野貓

林卿卿心頭一顫,腦海裏不知有什麽洶湧而過。

她兀自呆滯了許久,眼瞧著眼前男子明明頎長的身軀,這會兒側身躺著,卻是蜷縮在一起。像只溫軟乖巧的貓咪一樣。

尤其陸安之那語調,聽著,怎麽像是吃味?

這念頭一起,林卿卿便是迅速搖搖頭,立時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哼!”床榻之人自鼻尖猛地哼出一口氣,又是孩子般憨然。

林卿卿凝著他的背影,忍不住低聲道:“怎麽跟只貓似的?”還哼哼著,表示抗議。

床榻上的人似乎聽懂了她的腹誹,這會兒不哼哼了,整個轉過來,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咬著牙煞有介事道:“你才是貓,你是野貓。小野貓,爪子又尖又利。”

“我……”林卿卿一臉無語,“我怎麽是貓,我又沒撓你?”

說罷,林卿卿驀地想起什麽,她曾說過野貓一事,但當時是在林宅。樹影微動,她以為陸安之來了,來帶她走。結果她起身望去,卻是什麽都沒有。

鶯花問她,她便隨口說了句,是只野貓。

莫非,陸安之那時就在?他因為與林昌邑達成這樁交易,是以在月圓之前便去過林宅。

林卿卿不確信地凝著他:“陸安之,你方才說我是野貓,為何這麽說?”

陸安之依舊不滿的樣子:“你說我是,我才不是。”

林卿卿眼中不由浮起一抹悅色:“你去過我家,在擄走我之前便見過我?”

“嗯。”陸安之重重垂了垂下頜,轉而又是揪著她的衣角,“那你說,我是不是野貓?”

他這般執著,莫名有些可愛。林卿卿想著原來陸安之那麽早就曾在林家出現,心下被暖意充盈,一開口便帶些寵溺的味道。

她微笑著:“不是不是,我是貓,你是小豬仔好不好?”

縱是他沒有半點小豬仔圓滾滾的模樣,可他這般憨憨,又似撒嬌耍賴的模樣,像極了軟軟的小豬仔。

陸安之被溫柔以待,莫名有些恃寵生嬌。他忽然毫無預兆地沖她伸出雙臂,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卿卿,抱!”

林卿卿整個呆住,幸得陸安之還躺在北北床上不曾坐起。若是他起身,雙手一攬,她便是連躲開的餘地都沒有。

“抱抱!”陸安之仍是一臉無辜。眼見得她一直沒動靜,眼底甚至湧上來些許委屈。

林卿卿忙不疊兩步並做一步地後退:“你你……你陸安之,你別亂動。你今日喝了酒,就……就就先在這睡吧,我去找月折,請她幫我找一間……啊!”

“空房”二字林卿卿還不及出口,便是被人拉住一只手腕,身子不得已前傾。那人另一手托住她的腰,就這麽一轉,她竟是又如從前一般,脊背緊貼著他的胸口,自身後被他緊緊擁著。

只不過,不再是從前鎖喉一般制著她。這一次,他一條手臂擱在她頸下,一條攬在她腰上。

門外。

月折原本筆直站著,如往日一般守在林卿卿門口。這一夜,她卻是步子反覆提起又放下。若非心下不能放下公子的安全,當真是一刻也待不住。

“陸安之,你你……你別動。”

“你要抱就抱,老實點好不好?”

月折知曉非禮勿聽,偏是耳力好,一字不落聽得清晰。她略有些尷尬地撓撓頭,這般言辭聽得她耳根都要發燙。

“我說你是小豬仔,你還真是小豬仔啊!不要總是蛄蛹蛄蛹的。”

這是什麽別扭又清奇的措辭?月折無奈扶額,若非自家公子一直寂靜不言,她險些要當下逃離。畢竟,還有一個萬一,是林卿卿自言自語做了場戲。

“你還想著夫君是不是?”

門內驀地有熟悉又極陌生的聲音傳來,聲音溫和又黏糊。月折下意識就是哆嗦,這語調她是太久太久不曾聽過。然眼下卻是如蒙大赦,她立時走遠些,到另一邊的臺階上坐下。好歹地磚發涼,也讓她冷靜冷靜。

門內,林卿卿已是與陸安之面對面躺著,她正竭力正掰扯著陸安之的手腕,想兩人多少保持些距離。至少,不要緊緊依偎。陸安之忽的開口,她又是楞住。

夫君,她哪來的夫君?

陸安之又是認真道:“卿卿,你入了三辰宮,就不要還想著以後嫁人之事。”

哦!林卿卿這才反應過來,卻是那日她說男女授受不親之時。他這人……怎的什麽事都記得這麽清楚?

“卿卿。”陸安之又是低聲喚,他抿著唇,模樣可憐又無辜,仿佛她欺負了他。

道:“卿卿,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我……”林卿卿倒吸一口氣,嘴角扯了下,“我應該喜歡你嗎?”

“嗯。”陸安之正經搗了搗下頜。

“為什麽?”

“不為什麽,反正你就要喜歡我。”

這般無賴?林卿卿險些要被他氣笑了,哄小孩一般:“那你讓我起身,我便回答你。”

陸安之抓著她的手腕,眉頭微微蹙著,不大放心:“你不許跑。”

“我不跑,我又打不過你,跑也跑不掉。”

陸安之抿著唇默默想了會兒,覺得有理,這才放開她。林卿卿趕忙起身,縱是仍坐在裏側不得而出,也免了共枕眠的尷尬與羞恥。

林卿卿凝著陸安之天真的模樣,輕咳一聲:“不如你先告訴我,為何要我喜歡你?憑什麽?”

對啊,憑什麽要人喜歡呢?

陸安之一時被問住,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將你從林家弄出來,解救你於水火,你當然要喜歡我。”

說得有理。畢竟是救命的恩情,應該記掛感恩,但這與歡喜何幹?

林卿卿不及腹誹,只道:“林昌邑和你做了交易,條件是什麽?”既是陸安之難得這般模樣,還是問些緊要之事。

陸安之一雙眸子清澈地望著她,隨口應著:“讓我困住你。”

林卿卿疑問:“沒讓你殺我?”

陸安之茫然搖頭。

“真不知道?”那一世,林昌邑殺她毫不遲疑,陸安之竟是不知。遂又道,“他讓你困我到何時?七夕?”

“你怎麽知道?”

果真是七夕。

林卿卿臉色一凜:“七夕後,他要做什麽?”他這樣周折,甚至找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辰宮,不知所謀何事。

陸安之又是搖頭:“他只讓我困著你,七夕後是殺是留再看他的安排。”

林卿卿緊蹙著眉,林昌邑到底籌劃了什麽,竟是陸安之也半點不知。不過一想便知,陸安之為三辰宮宮主,自是不知旁人家事。

然這些都是日後之事,眼下……林卿卿望著眼前人呆呆憨憨的可愛模樣,斂了面上不悅,一手托著臉頰溫柔道:“陸安之,你想過殺我嗎?”

“如果他要你殺我,還會給你很多銀兩,你會殺嗎?”之前陸安之總問她怕不怕,這時倒給了她反問的機會。

“不會。”

陸安之沒有遲疑:“你很有意思,又好看,又聰明,又有趣。”

林卿卿被他一板一眼地誇讚,臉頰羞赧至滾燙。

那你……可是心許於我?

這念頭在心尖似煙火般忽然綻放,林卿卿收斂不及,卻也沒那般勇氣,趁人微醺腦子不甚清醒時追問。

對面之人卻是渾然未覺,只酒力未消,倦意襲來。他驀地就扯過林卿卿的手臂,兩人又是一道倒下。

“我倦了,睡覺。”

……

次日正午。

林卿卿身子燥熱,亦由著外頭熾烈的光線叫醒。昨夜本就睡得晚,又被陸安之折騰到將要天明,這會兒醒了床側卻不見他人。

洗漱過後,月折正好送來飯食,林卿卿便是揪住她:“陸安之呢?”

“公子在休息。”月折頭也不擡道。頓了會兒,又是補充,“公子要我轉告你,他昨日醉酒,若有言行不當,還請你勿要見怪。”

林卿卿聞言,眼前不由閃過昨夜兩人揪扯的情形。臉頰不由浮上些紅暈,僵了僵才道:“不妨事。”便是陸安之不提,她亦不會記掛在心上。

只是……

林卿卿望著擺在那矮桌之上的書冊,《兵法奇謀》。昨夜,陸安之將睡之時,還緊握著她的手腕,一遍遍叮囑,要她今日拿著書冊去找他。諸多不懂,他可與她細細講解。

去,還是不去?

林卿卿用過午飯,直拖到黃昏,也沒拿出個抉擇來。

不去吧,卻是她親口應下之事。但若是去了,又想著興許是陸安之酒話,做不得真。這一夜酒醒,興許他自個都忘了。

眼見得日頭落山,只餘下半邊光輝映照山巒,林卿卿沒能提步出門,卻是等來了一人登門。

“風止公子。”林卿卿福了福身。

風止徑自坐到前廳一側位子上,拎著扇子悠然道:“昨夜陸安之醉酒,勞煩林小姐照應。”

林卿卿將要應一聲“無妨”,風止緊接著便道:“他不曾愈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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