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只要他每天洗白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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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盯了三分鐘屏幕, 陳嶼之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喉結滾動,最後還是顫著手,緩緩點進了右下角的淘寶。
果不其然, 手指一下滑,就看見了“想吃小軟糖”剛剛分享給自己的鏈接。
陳嶼之呼吸一滯。
“想吃小軟糖”還在源源不斷表達自己的驚訝。
陳嶼之的驚訝不比對方少, 他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開始敲字。
【小軟糖:你之前說喜歡的那人, 就是他嗎?】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 晚風吹拂, 門口的燈光慢悠悠晃動著,兜起一陣的涼意。
雜貨店的閘門半掩著,只隱約看見外邊半隅夜色。
手心的金屬物開始發燙, 消息發送出去後,陳嶼之的視線就再沒從屏幕上挪開過。
廚房的油煙機暫時進入休息狀態,鍋碗碰撞聲響起。
陳嶼之聽見崔蘭芝從廚房走出,人就站在天井中間,直接朝樓上喊了一聲。
“阿梨, 吃飯了!”
樓上很快傳來初梨的回應聲。
陳嶼之緩緩朝樓上望了一眼, 倏然,手心的金屬物震動了下。
【想吃小軟糖:我家裏人喊我吃飯了, 先不說了!】
陳嶼之懷揣的最後一點僥幸, 徹底破滅。
估摸著才剛看見陳嶼之發的問題, 手機又響了一下。
【想吃小軟糖:對呀,我之前和你說過的!】
陳嶼之一顆心再次被高高提起。
大喜大悲也不過如此。
──初梨喜歡自己。
──“想吃小軟糖”就是初梨。
時間過於緊湊, 陳嶼之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兩個消息,當事人就已經坐在自己對面。
初梨也沒好到哪裏去。
剛才那個鏈接帶來的後果堪比地震,目前餘震尚在。
初梨瞅瞅桌上的玉米粒, 又瞅瞅坐在自己對面的陳嶼之。
如此幾個來回,連崔蘭芝也覺察出不對勁。
“阿梨,你看什麽呢?”
陳嶼之聞言,也擡頭望了過來。
“……沒,沒什麽。”
被抓包,初梨急急忙忙低下頭,終於停下了偷窺的行為。
察覺到陳嶼之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臉上,她連擡頭都不敢,抱著小瓷碗噗嗤噗嗤扒著飯。
活像一只啃食的倉鼠。
還好之前初爸爸給崔蘭芝安了洗碗機,初梨不用在樓下接受面對陳嶼之的尷尬。
匆忙收拾了碗筷就溜上了房間。
沒辦法,她現在一看到陳嶼之,就想起之前不小心看到的鏈接。
可惜家裏的不孝貓半點也不懂得體恤老母親。
才剛被抓出軌一天,又開始沾花惹草,還妄想勾搭醫院新送過來的一只布偶。
怕再弄出貓命,醫院無奈之下,只能給初梨打了電話,讓提前接小孩回去。
“抱歉小瓷媽媽,剩下的費用我們會退還到你賬戶,麻煩你先將小瓷接回去。”
只聽過小孩打架被遣送回家,初梨還是第一回 聽說,因為太過濫情被遣送的。
人比貓氣死人,自己連初戀都沒開始,一只貓的情史居然比自己還豐富。
初梨氣呼呼rua了小瓷好幾把。
崔蘭芝對貓毛過敏,小瓷自然不能帶回去。
之前雖然發過領養帖子,不過問的人卻寥寥無幾,條件也不在初梨考慮之內。
估計是知道自己即將無家可歸,小瓷趴在初梨腳邊嗷嗷叫,一副深怕被丟棄的可憐樣。
“早知道幹什麽去了?”
明明知道貓聽不懂人語,初梨還是半蹲在地,擺起一副嚴母面孔,開始訓貓。
說一半又想起先前陳嶼之的淘寶,最後都不知道是在訓貓還是訓人。
“是不是所有男的都這樣啊,腦子就這點東西。”
莫名感覺自己被內涵的陳嶼之:“……”
做賊心虛就是用來形容陳嶼之的,他擡眸瞥了一眼地上的肥橘,默默往後退了兩三步,企圖用距離劃清界線。
其實他今天本來是要過去醫院看夏承安的,結果臨時接了寵物醫院的電話,陳嶼之只能改道過來。
遲遲不見陳嶼之的身影,師母還以為對方忘記,撥了電話過來。
陳嶼之愧疚道歉:“突然有點事,我晚點再過去看老師。”
雖然換了個地方接聽電話,然而架不住醫院貓貓狗狗精力太過旺盛,一分鐘不到的一通電話。陳嶼之已經聽了不下十聲狗吠。
對面的師母自然也註意了。
“你在寵物醫院?”
“嗯,之前撿了一只流浪貓,正準備接回去。”
“……流浪貓?”師母聞言一怔,思忖片刻方道,不過還是帶著幾分不確定。
“我記得老崔……好像對貓毛過敏吧。”
陳嶼之“嗯”了一聲,順便朝屋裏看去一眼。
應該是剛訓完話,現在屋裏正在上演母子情深。
著名渣貓小瓷正趴在初梨肩上,有一搭沒一搭蹭著初梨脖頸撒嬌。
這招它之前對護士姐姐百試百靈。
可惜今天遇上的撒嬌對象已經有人惦記上。
還沒等初梨心軟,小瓷已經被陳嶼之捏著後頸提起。
儼然進入後爸模式。
電話還沒掛斷,陳嶼之順便將小瓷的近況告知給師母。
本來還琢磨著讓對方幫忙找主人,沒想到剛說完,就聽見師母“嗳”了一聲。
陳嶼之甚至還聽見了拍桌的聲音。
“還找什麽,直接送去我家就行。”
“一樓的車庫是空的,貓崽放那就行,你和阿梨要是想過去也方便。”
比起風餐露宿有上頓沒下頓的流浪日子,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已經算得上上乘。
貓主子的住宿問題暫時得以解決。
陳嶼之又買了貓糧還有貓爬架,連同小瓷本貓,直接送去老師家。
東西雖然都是現成,不過連軸轉了一天,還是難掩疲憊。
一上計程車,初梨沒忍住就睡過去了。
暮色四合,夜空中有弦月懸掛。
薄如紗的月光穿過車窗,落在初梨纖長睫毛上。
陳嶼之剛和師母結束微信,一擡頭就看見隔壁的一幕。
他慢慢收了手機,右手撐著窗沿,半支著上半身看人。
車子平緩在夜色中馳騁,可惜路總有終點,沒一會熟悉的巷子已經出現在視野之內。
司機想要揚言提醒,卻被陳嶼之攔下。
“先別停,再多繞一圈吧。”
等初梨再次醒過來時,車子剛好到環島路。
明顯不是回家的路,初梨猛地一驚,差點以為自己坐上黑車。
視線一轉看見隔壁陳嶼之也在時,倒是松了口氣。
至少還是兩個人,從歹徒手中逃生的可能性瞬間提高不少。
陳嶼之不知初梨心中所想,不過初梨剛看見自己時,眼中那一抹驚喜卻是騙不了人的。
陳嶼之莫名竊喜。
夜色下,他偷偷勾了勾唇角。
環島路附近有一家冰粉做得不錯,初梨睡了一路,精神好上不少,便琢磨著給自己的胃補充點好吃的。
計程車在環島路停下,這邊靠海,又是這個點。
一路走過去,初梨感受的不止是海風,還有迎面而來冰冷的狗糧。
一整條環島路,除了情侶還是情侶,單是晉江不讓寫的,初梨就連著撞見了三回。
最後恨不得戴上墨鏡裝瞎,只低頭趕路。
比起她的不自在,跟在後面的陳嶼之卻悠哉悠哉,仿佛真是飯後出來散步的。
初梨狐疑回頭望了一眼,對上男人揶揄目光後,她又再次扭過頭,不解。
環島路深受情侶眷顧的原因,不單是海邊浪漫,而且前面有一段路沒安裝路燈的,方便做壞事。
初梨夜盲,以前這種時候她還能開個手電筒照明。
然而現在──
初梨聽著前邊草叢中窸窸窣窣的動靜,一陣發愁。
估計她現在手電筒一亮,被群毆的可能性接近百分百。
陳嶼之自然也想到初梨夜盲的事。
他快步走過去,剛行至初梨身邊時,就聽見隔壁一個女孩拽著男友的胳膊撒嬌。
想著讓對方背自己走路。
陳嶼之依樣畫葫蘆,有樣學樣。
先前還想著牽人手,現在卻有點得寸進尺。
他掩唇輕咳一聲,難得知道羞澀二字怎麽寫。
“要我……背你過去嗎?”
初梨猛地一側身,雖然看不太清,但是還是努力將陳嶼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仿佛在驗身。
隔壁的男生男友力max,直接選擇了公主抱。
陳嶼之還以為初梨也不滿足只是背的條件。
他抿唇,遲疑地試探:“或者,你想要我……抱你?”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氣音發出,初梨卻還是聽清了。
“陳嶼之。”初梨皺眉沈吟,“你有沒有覺得這對話,有點耳熟?”
陳嶼之還當初梨是在責怪自己偷學隔壁小情侶的對話。
正想著為自己辯解,就聽見初梨忽的開口。
“當時我崴腳去醫院,你也是這麽問我,然後你讓我──”
初梨倏地往前一步。
陳嶼之心底掠過幾分不好的預感。
卻見初梨揚起頭,對上陳嶼之的視線,輕輕勾起唇角。
她學著陳嶼之的語氣道。
“……想都不要想。”
說完,初梨還稍稍偏頭,朝陳嶼之一笑,她體貼問。
“怎麽樣,我學得像嗎?”
陳嶼之:“……”
陳嶼之:“……”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種感覺比不好受。
陳嶼之最後甚至連牽手的機會都被掠奪。
兩個年過二十的人,卻和小學生一樣,一人握著手機一側,就這麽走完了一段夜路。
這個點,過來吃冰粉的人不少。
陳嶼之先去取號排隊,剛拿出手機掃碼,就看見聲音戀人的圖標多出了一個小紅點。
陳嶼之下意識朝卡座的初梨望去,果然看見女孩正低頭擺弄手機。
雖然在陳嶼之面前表現得淡定,不過暗戀對象突然提出要背自己,要說沒有任何波動自然是不可能的。
初梨忍耐了一路,好不容易找到時間喘口氣,急匆匆掏出手機想要從小軟糖那找答案。
畢竟之前她每每因為沈迷陳嶼之的美色而昏頭,都是多虧了小軟糖一番話,自己才醍醐灌頂。
【想吃小軟糖:如果一個男生想要背你,你覺得他想幹什麽?】
她簡要將剛才的情況覆述了一遍。
不到一秒時間,陳嶼之已經收到了消息。
他看一眼手機,又看一眼卡座上一臉惆悵的女孩。
自食其果估計就是這樣。
陳嶼之垂首,苦哈哈開始為自己說話。
【小軟糖:可能是……想要對你好吧。】
回覆和自己想得完全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南轅北轍。
初梨狐疑盯著屏幕。
【想吃小軟糖:為什麽?】
她如實表達自己的疑慮。
【想吃小軟糖:我還以為你會說他動機不良呢!!!】
照陳嶼之以前的性子,肯定會這麽回覆。
不過現在他都知道渣男……不是,知道初梨喜歡的人是自己,自然不可能這般說。
陳嶼之斟酌著回覆。
【小軟糖:你不是說因為你看不清路,所以他才想要背你嗎?】
【小軟糖:可能他只是想表達自己的善意而已。】
回覆中規中矩,不過之前作孽太多,陳嶼之還是想慢慢給自己洗白。
他遲疑著打字。
【小軟糖:你不要多想,男生有時候都是很單純的,沒那麽多壞心眼(>_<)】
消息發送成功。
陳嶼之又來來回回將自己的回覆看了三遍,確定沒說錯話時,一顆心終於放下。
他長長松口氣,緊繃的唇角也漸漸放松。
只要他每天為自己“洗白”一點點,那麽終有一日,他……
手機忽然“叮”一聲,初梨又發了消息過來。
陳嶼之匆忙低下頭,屏幕上赫然是幾條明晃晃的質問。
【想吃小軟糖:在?盜號開心嗎?】
【想吃小軟糖:下次麻煩裝得像一點。】
【想吃小軟糖:[聊天圖片]】
【想吃小軟糖:一個月前“小軟糖”還和我說渣男壞心思多著呢,現在你和我說男生沒有什麽怪心眼[白眼]】
【想吃小軟糖: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陳嶼之:!!!
他忙不疊想要補救。
結果消息剛發送出去,收到的卻不是初梨發來的回覆,而是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你已不是“想吃小軟糖”的好友,請先添加對方為好友再發送消息哦!】
陳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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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的金屬物開始發燙, 消息發送出去後,陳嶼之的視線就再沒從屏幕上挪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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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嶼之聽見崔蘭芝從廚房走出,人就站在天井中間,直接朝樓上喊了一聲。
“阿梨, 吃飯了!”
樓上很快傳來初梨的回應聲。
陳嶼之緩緩朝樓上望了一眼, 倏然,手心的金屬物震動了下。
【想吃小軟糖:我家裏人喊我吃飯了, 先不說了!】
陳嶼之懷揣的最後一點僥幸, 徹底破滅。
估摸著才剛看見陳嶼之發的問題, 手機又響了一下。
【想吃小軟糖:對呀,我之前和你說過的!】
陳嶼之一顆心再次被高高提起。
大喜大悲也不過如此。
──初梨喜歡自己。
──“想吃小軟糖”就是初梨。
時間過於緊湊, 陳嶼之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兩個消息,當事人就已經坐在自己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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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梨瞅瞅桌上的玉米粒, 又瞅瞅坐在自己對面的陳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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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你看什麽呢?”
陳嶼之聞言,也擡頭望了過來。
“……沒,沒什麽。”
被抓包,初梨急急忙忙低下頭,終於停下了偷窺的行為。
察覺到陳嶼之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臉上,她連擡頭都不敢,抱著小瓷碗噗嗤噗嗤扒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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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之前初爸爸給崔蘭芝安了洗碗機,初梨不用在樓下接受面對陳嶼之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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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被抓出軌一天,又開始沾花惹草,還妄想勾搭醫院新送過來的一只布偶。
怕再弄出貓命,醫院無奈之下,只能給初梨打了電話,讓提前接小孩回去。
“抱歉小瓷媽媽,剩下的費用我們會退還到你賬戶,麻煩你先將小瓷接回去。”
只聽過小孩打架被遣送回家,初梨還是第一回 聽說,因為太過濫情被遣送的。
人比貓氣死人,自己連初戀都沒開始,一只貓的情史居然比自己還豐富。
初梨氣呼呼rua了小瓷好幾把。
崔蘭芝對貓毛過敏,小瓷自然不能帶回去。
之前雖然發過領養帖子,不過問的人卻寥寥無幾,條件也不在初梨考慮之內。
估計是知道自己即將無家可歸,小瓷趴在初梨腳邊嗷嗷叫,一副深怕被丟棄的可憐樣。
“早知道幹什麽去了?”
明明知道貓聽不懂人語,初梨還是半蹲在地,擺起一副嚴母面孔,開始訓貓。
說一半又想起先前陳嶼之的淘寶,最後都不知道是在訓貓還是訓人。
“是不是所有男的都這樣啊,腦子就這點東西。”
莫名感覺自己被內涵的陳嶼之:“……”
做賊心虛就是用來形容陳嶼之的,他擡眸瞥了一眼地上的肥橘,默默往後退了兩三步,企圖用距離劃清界線。
其實他今天本來是要過去醫院看夏承安的,結果臨時接了寵物醫院的電話,陳嶼之只能改道過來。
遲遲不見陳嶼之的身影,師母還以為對方忘記,撥了電話過來。
陳嶼之愧疚道歉:“突然有點事,我晚點再過去看老師。”
雖然換了個地方接聽電話,然而架不住醫院貓貓狗狗精力太過旺盛,一分鐘不到的一通電話。陳嶼之已經聽了不下十聲狗吠。
對面的師母自然也註意了。
“你在寵物醫院?”
“嗯,之前撿了一只流浪貓,正準備接回去。”
“……流浪貓?”師母聞言一怔,思忖片刻方道,不過還是帶著幾分不確定。
“我記得老崔……好像對貓毛過敏吧。”
陳嶼之“嗯”了一聲,順便朝屋裏看去一眼。
應該是剛訓完話,現在屋裏正在上演母子情深。
著名渣貓小瓷正趴在初梨肩上,有一搭沒一搭蹭著初梨脖頸撒嬌。
這招它之前對護士姐姐百試百靈。
可惜今天遇上的撒嬌對象已經有人惦記上。
還沒等初梨心軟,小瓷已經被陳嶼之捏著後頸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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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琢磨著讓對方幫忙找主人,沒想到剛說完,就聽見師母“嗳”了一聲。
陳嶼之甚至還聽見了拍桌的聲音。
“還找什麽,直接送去我家就行。”
“一樓的車庫是空的,貓崽放那就行,你和阿梨要是想過去也方便。”
比起風餐露宿有上頓沒下頓的流浪日子,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已經算得上上乘。
貓主子的住宿問題暫時得以解決。
陳嶼之又買了貓糧還有貓爬架,連同小瓷本貓,直接送去老師家。
東西雖然都是現成,不過連軸轉了一天,還是難掩疲憊。
一上計程車,初梨沒忍住就睡過去了。
暮色四合,夜空中有弦月懸掛。
薄如紗的月光穿過車窗,落在初梨纖長睫毛上。
陳嶼之剛和師母結束微信,一擡頭就看見隔壁的一幕。
他慢慢收了手機,右手撐著窗沿,半支著上半身看人。
車子平緩在夜色中馳騁,可惜路總有終點,沒一會熟悉的巷子已經出現在視野之內。
司機想要揚言提醒,卻被陳嶼之攔下。
“先別停,再多繞一圈吧。”
等初梨再次醒過來時,車子剛好到環島路。
明顯不是回家的路,初梨猛地一驚,差點以為自己坐上黑車。
視線一轉看見隔壁陳嶼之也在時,倒是松了口氣。
至少還是兩個人,從歹徒手中逃生的可能性瞬間提高不少。
陳嶼之不知初梨心中所想,不過初梨剛看見自己時,眼中那一抹驚喜卻是騙不了人的。
陳嶼之莫名竊喜。
夜色下,他偷偷勾了勾唇角。
環島路附近有一家冰粉做得不錯,初梨睡了一路,精神好上不少,便琢磨著給自己的胃補充點好吃的。
計程車在環島路停下,這邊靠海,又是這個點。
一路走過去,初梨感受的不止是海風,還有迎面而來冰冷的狗糧。
一整條環島路,除了情侶還是情侶,單是晉江不讓寫的,初梨就連著撞見了三回。
最後恨不得戴上墨鏡裝瞎,只低頭趕路。
比起她的不自在,跟在後面的陳嶼之卻悠哉悠哉,仿佛真是飯後出來散步的。
初梨狐疑回頭望了一眼,對上男人揶揄目光後,她又再次扭過頭,不解。
環島路深受情侶眷顧的原因,不單是海邊浪漫,而且前面有一段路沒安裝路燈的,方便做壞事。
初梨夜盲,以前這種時候她還能開個手電筒照明。
然而現在──
初梨聽著前邊草叢中窸窸窣窣的動靜,一陣發愁。
估計她現在手電筒一亮,被群毆的可能性接近百分百。
陳嶼之自然也想到初梨夜盲的事。
他快步走過去,剛行至初梨身邊時,就聽見隔壁一個女孩拽著男友的胳膊撒嬌。
想著讓對方背自己走路。
陳嶼之依樣畫葫蘆,有樣學樣。
先前還想著牽人手,現在卻有點得寸進尺。
他掩唇輕咳一聲,難得知道羞澀二字怎麽寫。
“要我……背你過去嗎?”
初梨猛地一側身,雖然看不太清,但是還是努力將陳嶼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仿佛在驗身。
隔壁的男生男友力max,直接選擇了公主抱。
陳嶼之還以為初梨也不滿足只是背的條件。
他抿唇,遲疑地試探:“或者,你想要我……抱你?”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氣音發出,初梨卻還是聽清了。
“陳嶼之。”初梨皺眉沈吟,“你有沒有覺得這對話,有點耳熟?”
陳嶼之還當初梨是在責怪自己偷學隔壁小情侶的對話。
正想著為自己辯解,就聽見初梨忽的開口。
“當時我崴腳去醫院,你也是這麽問我,然後你讓我──”
初梨倏地往前一步。
陳嶼之心底掠過幾分不好的預感。
卻見初梨揚起頭,對上陳嶼之的視線,輕輕勾起唇角。
她學著陳嶼之的語氣道。
“……想都不要想。”
說完,初梨還稍稍偏頭,朝陳嶼之一笑,她體貼問。
“怎麽樣,我學得像嗎?”
陳嶼之:“……”
陳嶼之:“……”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種感覺比不好受。
陳嶼之最後甚至連牽手的機會都被掠奪。
兩個年過二十的人,卻和小學生一樣,一人握著手機一側,就這麽走完了一段夜路。
這個點,過來吃冰粉的人不少。
陳嶼之先去取號排隊,剛拿出手機掃碼,就看見聲音戀人的圖標多出了一個小紅點。
陳嶼之下意識朝卡座的初梨望去,果然看見女孩正低頭擺弄手機。
雖然在陳嶼之面前表現得淡定,不過暗戀對象突然提出要背自己,要說沒有任何波動自然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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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之前她每每因為沈迷陳嶼之的美色而昏頭,都是多虧了小軟糖一番話,自己才醍醐灌頂。
【想吃小軟糖:如果一個男生想要背你,你覺得他想幹什麽?】
她簡要將剛才的情況覆述了一遍。
不到一秒時間,陳嶼之已經收到了消息。
他看一眼手機,又看一眼卡座上一臉惆悵的女孩。
自食其果估計就是這樣。
陳嶼之垂首,苦哈哈開始為自己說話。
【小軟糖:可能是……想要對你好吧。】
回覆和自己想得完全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南轅北轍。
初梨狐疑盯著屏幕。
【想吃小軟糖:為什麽?】
她如實表達自己的疑慮。
【想吃小軟糖:我還以為你會說他動機不良呢!!!】
照陳嶼之以前的性子,肯定會這麽回覆。
不過現在他都知道渣男……不是,知道初梨喜歡的人是自己,自然不可能這般說。
陳嶼之斟酌著回覆。
【小軟糖:你不是說因為你看不清路,所以他才想要背你嗎?】
【小軟糖:可能他只是想表達自己的善意而已。】
回覆中規中矩,不過之前作孽太多,陳嶼之還是想慢慢給自己洗白。
他遲疑著打字。
【小軟糖:你不要多想,男生有時候都是很單純的,沒那麽多壞心眼(>_<)】
消息發送成功。
陳嶼之又來來回回將自己的回覆看了三遍,確定沒說錯話時,一顆心終於放下。
他長長松口氣,緊繃的唇角也漸漸放松。
只要他每天為自己“洗白”一點點,那麽終有一日,他……
手機忽然“叮”一聲,初梨又發了消息過來。
陳嶼之匆忙低下頭,屏幕上赫然是幾條明晃晃的質問。
【想吃小軟糖:在?盜號開心嗎?】
【想吃小軟糖:下次麻煩裝得像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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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小軟糖:一個月前“小軟糖”還和我說渣男壞心思多著呢,現在你和我說男生沒有什麽怪心眼[白眼]】
【想吃小軟糖: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陳嶼之:!!!
他忙不疊想要補救。
結果消息剛發送出去,收到的卻不是初梨發來的回覆,而是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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