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被身邊還算是關系不錯的人,罵禽獸。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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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都願意幫她,於是大家也慢慢地開始,集結了三十萬大軍,想方設法地到了邊城,加入了夜魅麾下。
兩邊的軍隊對峙,偶爾會出去小打一場。
局面一直就這樣保持了一年多。
對於神懾天而言,以逸待勞是最省事的做法,他完全沒有主動出兵,跟夜魅殺到一個你死我活的必要,他只需要等五年,等到夜魅的糧草耗盡,就可以一舉將所有人拿下。
反而真正應該擔心的,是夜魅。
如果五年之內,夜魅不能取勝,那就等於是敗了。所以,他自然十分穩得住。
但是神懾天心裏也清楚,這段時日,夜魅和北辰邪焱,應當就要動了,他們將要去找火貍,而神懾天自然要阻止。
否則若即墨王朝和閔王朝的士兵,也都為夜魅所用,那最終的局勢,就對北辰皇朝不利,開戰起來,神懾天的勝算,便不大了。
邊城。
百裏思休算了算時日,便到夜魅的跟前,開口道:“公主,您和四皇子殿下,差不多是要出發,去尋找火貍了!”
夜魅也知道時日是差不多了。
北辰邪焱聞言,倒是掃了百裏思休一眼,優雅的聲,似笑非笑地道:“上回去處理即墨王朝和閔王朝的事,丞相不是屬意自己跟愛妃一起去麽?怎麽這一回去找火貍,便讓焱去了?”
百裏思休:“……那當然是因為,臣的武功,不及四皇子殿下,神懾天定然會阻攔,單單臣和公主,並不一定能在神懾天手下活命,所以只能指望殿下啊!”
他當然明白,北辰邪焱說這話,根本不是因為不想去。
反而,這種跟夜魅一起出遠門的機會,北辰邪焱根本就不想讓給任何人,他這樣說,其目的不過就是為了,逼著自己主動承認,自己的實力就是不如他。
尤其也是為了在夜魅的面前,好好顯擺一下他的實力,讓夜魅清楚明確的知道,百裏思休不如他北辰邪焱。
百裏思休對夜魅根本沒意思。
當然也並不在意,自己在夜魅的面前,是個什麽形象,更別說,他的武功本來的確就不如北辰邪焱,事實就是事實,沒什麽好遮掩的,也沒啥不好承認的。
於是,北辰邪焱滿意了。
他盯著百裏思休,慢條斯理地道:“丞相願意承認自己果然不如焱,這的確很好。”
見自己說完這話,眼角的餘光瞅到夜魅似乎並沒有什麽反應。
北辰邪焱微微偏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鈺緯,道:“你聽見了嗎?百裏思休說他不如焱!”
鈺緯:“……”屬下知道您想強調給四皇子妃聽,但是需要反覆強調嗎?
四皇子妃根本不願意給反應您看不出來嗎?
見夜魅還是沒反應。
於是,北辰邪焱看向百裏思休,道:“如果不如焱的話,日後就應該好好勤學武藝,爭取有一日能跟上焱的步伐。畢竟是你自己也承認,你不如焱。”
百裏思休:“……!”能不能差不多就行了。
北辰邪焱:“或者需要焱為你找一本武功秘籍,讓你多學習學習,這樣才有可能早日趕上焱,因為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確比焱差了很遠。”
百裏思休:“……”我想走!
他用一種求救的眼神,看向夜魅……內心真的很絕望。他本來覺得,自己比不上北辰邪焱,並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畢竟這世上,論智謀只有北辰奕能與北辰邪焱相比,論武功只有神懾天能跟北辰邪焱比。
自己只是比北辰邪焱差了那麽一點點,但自己也是人中龍鳳了,也沒什麽好羞恥的,但是被北辰邪焱這樣強調了很多遍之後,百裏思休第一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有點……丟人?
夜魅聽了這麽半天,一時間也明白了,北辰邪焱到底是想表達什麽。
她無語地伸出手,撫了撫額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北辰邪焱,說出了這個家夥想聽的話:“你不必讓百裏思休跟你學習,試圖跟上你的步伐了,畢竟他也不可能比得過你,有時候學習這種事情,也是需要資質的,並不是只需要努力就可以的。”
北辰邪焱一聽,果然就滿意了。
畢竟夜魅已經表示,她知道了百裏思休不如他,而且夜魅還認為,百裏思休就算是馬上開始努力,繼續學習,也不可能趕上他。
他嘴角已經忍不住揚起,眉眼裏都是遮擋不住的愉悅,看著百裏思休道:“既然如此,你不必學了,焱就原諒你不如焱吧!”
百裏思休:“……”好的,我知道了!
我雖然承認我不如你,我也承認你說的都是對的,我也知道公主說的也是對的,我還知道公主這麽說,完全是為了安撫你。
但是請問,我不要面子的嗎?!
啊?!
我完全不要面子的嗎?
百裏思休一臉生無可戀:“那,臣可以走了嗎?臣可以離開,為你們二位,準備出發需要的船了嗎?”
北辰邪焱大度地道:“你去吧!”
百裏思休一臉麻木地走了,覺得自己今天受了很多羞辱……
☆、288 北辰邪焱的過去
夜魅似笑非笑地看了北辰邪焱好一會兒,也實在不知道應當說這個家夥什麽好,虧的是百裏思休脾氣好,勉強還算是大度,要不然,怕是要直接翻臉了。
北辰邪焱看見百裏思休走了,還回眸掃向夜魅,慢條斯理地道:“愛妃其實早就知道,他不如焱了吧?”
夜魅:“是的,我一直就知道,你不僅比他厲害,而且還心胸廣闊!”
於是,心胸廣闊,並且心情很好的四皇子殿下,看見夜魅更加認同自己,就在內心寬容地想,以後不用再看見百裏思休,就給對方臉色看了。
心裏對百裏思休積壓的諸多不滿,今天也淡去了許多。
鈺緯斜著眼睛看了他許久,並不想說話。
……
幾個月之後,已然快到火貍存活的那座山,出現的日期。
北辰邪焱便與夜魅,坐上了船,出海。
兩個人都很警惕,畢竟心裏清楚,神懾天很有可能,會隨時跟上來,所以一路上並不算得輕松。
在海上飄了幾日之後,北辰邪焱倒忽然問起了夜魅:“夜魅,離開宗政皇朝那四年之後,你經歷了什麽?”
夜魅倒也想起來,有關於自己的不少事情,好像也沒有同北辰邪焱說過。
她想了想當年的事情,嘴角也忍不住揚了揚,開口道:“當初我落海之後,就被老大她們救了。老大是一個短發的女孩子,性子大大咧咧,卻也精於算計,永遠都不會讓自己吃虧。”
“還有兩個關系很好的姐妹,一個代號妖孽,她當初是第一殺手,殺人從來沒有失手過。這貨滿腦子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錢,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好商量,唯獨錢的事情沒的商量,她就是那種可以為了我這個好姐妹,命都不要,但是指望她給我一個銅板,都是沒戲的人。”
“另外一個,代號就叫妖物的。這個人更讓人頭疼,她最喜歡的就是美男子,我們處在一個殺手組織裏頭,妖物這麽多年,就沒有完成過一次殺人的任務,因為她每次的暗殺對象,都是一個美男子,每次她看見人家,就已經昏了頭,根本沒法下殺手,等她反應過來什麽,殺人的機會已經錯過了。”
說起她們,夜魅的心情極為不錯。
“幾年前,有一天妖孽不小心多花了點冤枉錢,太傷心了,以至於一睡不醒。妖物因為去刺殺一個美男子,被對方迷得神魂顛倒,不小心把自己給誤殺了……而老大呢,是跟我在一起出行的時候,不小心失散了……”
說著,夜魅也覺得,除了老大和自己之外,妖孽和妖物的經歷,真是挺坑爹的。
“不過師父告訴我,她們三個人現在都活的好好的,在另外的幾塊大陸上,如今看來,說不定她們也都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過得挺舒坦。”
“那四年,我就是跟她們在一起,她們教了我很多東西,尤其是殺人的技巧。雖然老大是我們的領袖,但是老大從來不把我們當手下看,完全都是姐妹相稱,我們那段時光,雖然算是刀口舔血,但也是過得很開心。”
“她們對於我來說,是最好的姐妹,也是恩人。在我失憶的那段時間,照顧我,幫助我,待我比親姐妹還要好,我本以為再也見不到她們了,沒想到……上天還是憐憫我的。等我把覆國的事情辦完了,我想去其他大陸找找她們,說不定有緣相見。”
說完這些,夜魅看向北辰邪焱,笑著問道:“聽說剩下的幾塊大陸,都離我們這塊大陸不近,其中有一塊大陸,甚至說不定需要十年才能飄過去,一塊一塊大陸找下去,估計需要很多年。等到那時候,你願意陪我去找找她們嗎?”
北辰邪焱笑了一聲。
緩聲道:“自然願意,求之不得。”
夜魅聽到這裏,心情倒也不差,於是,她看向北辰邪焱,問道:“那你呢?有關於你的事情,你願不願意告訴我?”
她這話一出,很明顯地,看見北辰邪焱似乎僵了一下。
其實他們已經是夫妻了,但是事實上,有關於北辰邪焱的事情,還只是司馬蕊告訴過夜魅只言片語,北辰邪焱從來沒主動提過,夜魅覺得那估計也不是什麽太好的過去,所以也沒問。
今日既然說起她的過去,她便也順著問了一下。
見北辰邪焱僵了一下之後,並沒有開口的意思,夜魅估摸著,自己怕是問了他不願意回答的話。
於是,她道:“如果實在是不想說,就算了。”
北辰邪焱輕嗤了一聲:“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沒有什麽不想說的。”
這句話說完,北辰邪焱倒也開始說起他的過去:“有一部分你應該清楚,國師斷言,我會壞了北辰皇朝的江山,我還會殺掉北辰嘯,甚至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說我不僅僅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更是殺盡親族的命格,即便不是我殺,也是我幫別人殺,這話他倒是真沒說錯。”
畢竟如今,他不就是在幫夜魅殺嗎?
夜魅見他語氣帶了幾分自嘲,伸出手去抓他的手。北辰邪焱回看了她一眼,道:“放心,我早就不在乎了。”
說著,他又繼續道:“宗族之人都諫言,認為應當殺我,母後為了保住自己的後位,也‘大義滅親’,說應該賜死。於是,父皇把我扔到猛獸出沒的山林,說三天之後不死,便是天意要我活,我也算命大,竟然真的沒死。”
“三日後我被帶回宮中,知曉父皇不會願意看見我,母後不願意受我牽連,便將我交個一個不受寵的宮妃撫養。這名宮妃原本就不受寵,撫養我之後,便是多年沒見過天顏。”
“宮妃不受寵,在宮裏的日子自然不好過。我呢,也經常挨打,我所有的兄弟,哪怕是堂兄弟,都打過我。撫養我的宮妃,因為見不到父皇的面,也常常受宮人的氣,她便將這些怨氣,都發洩在我身上,什麽東西都往我身上招呼,鞭子,銀針,棍子……還有什麽,我也不記得了。我大概是屬於,被從小打到大的那種人吧。”
夜魅聽著,心中更是一陣絞痛,更抓緊了他的手。
北辰邪焱反而安撫地看了她一眼,示意他並不介意。
繼續緩聲道:“嗯……我只記得,那幾年我渾身都是傷,沒有一天身上是完好的,舊傷沒好,馬上又添了新傷。我那時候不止一次想,我為什麽要活著,難道活著,就是為了受苦嗎?幾年過去,被打著打著,我對那些欺淩毒打我的人,竟從憤怒,到怨恨,到最終毫不在意。”
“這個情緒產生的過程很微妙,等我一次一次想著是不是應該去死的時候,猛地回過神來,我就發現,這世上所有的人和事,我忽然就什麽都不在乎了。”
☆、289 我就是這麽一個醜惡的人
夜魅一怔。
其實,她一直都奇怪,到底一個人會發生什麽事,才會變成北辰邪焱這樣。
畢竟,他其實是一個人,雖然有許多人罵他是個惡魔。
可是他並不是,一出生,就是真正的惡魔啊……他的身上,流著的是人的血,怎樣一個人,才會被逼到失去人性呢。
夜魅想了想……
一個幼童時期的北辰邪焱,父親不願意看他一眼,母親為了權位只想撇清關系,還一再建議殺他,養母將他當做出氣筒,身上流著同樣血液的兄弟,卻能高高在上的欺辱他。
他能在乎什麽呢?
又有什麽值得在乎呢?沒有一個人對他好過,在一個人開始記事的年紀,他沒有感受過哪怕絲毫的溫暖。
不管是來自父母,兄弟,還是陌生人的善意,哪怕是憐憫都沒有過。
她只要想象一下那般畫面,就覺得心臟疼的厲害,呼吸都變得失去頻度。
北辰邪焱倒笑了,雲淡風輕地繼續道:“後來,神懾天來了。他帶我去了淩山行宮,那時候對於我來說,留在皇宮,還是去淩山行宮,也都沒什麽區別。他說要收我為徒,我卻說,永不會尊他為師,他竟也不介意。”
“在淩山行宮的那段日子,他倒是盡心盡力的教我。我雖然不肯叫他一聲師尊,但也漸漸因為他,輕生的念頭越來越少,直到有一天,北辰嘯來了淩山行宮。我正好是練功完了,回房間,很不巧,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北辰嘯說,還是對我不放心。神懾天說,一旦我有異動,他會第一個殺我。北辰嘯問他,對我是否有所不同,還是有幾分師徒情誼。神懾天說,對於他來說,我不過是一個,在北辰嘯百年之後,可以代替他守護北辰皇朝的工具而已。”
夜魅心頭一緊,心也猛地抽痛了一下。
北辰邪焱笑了笑:“從他要收我為徒,我就知道,他的目的並非是一時興起,也絕非憐憫。可那時候我到淩山行宮,已經六年了。六年,我本以為,他就算只是養一條狗養了六年,也應該有些感情了。原來,終究還是,只是利用工具而已啊。”
“父皇離開之後,神懾天走出大殿,也看到了我。他似乎沒想到,我就在門口。但最終,他說:‘你都聽到了?聽到了也好。以後等我想要離開北辰皇朝的時候,你便替我守著北辰皇朝吧,就當是報答我的恩情。’”
“我記得我當時就笑了,從神懾天的眼睛裏面,我好像看見,我眼眶紅了,那時候就連視線都是模糊的,我想我看起來一定很狼狽吧。我狂笑了很久之後,問了神懾天一句話,讓他呆楞在原地。我說:‘一個你們親手培養出來的怪物,會是一個……懂得報恩的人嗎?’”
“我說:‘現在的北辰邪焱,已經沒有人性了啊。’他當時只是盯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我看出來他可能後悔了,後悔對我說了這麽無情的話,畢竟,上了淩山行宮之後,我從未表現出我在意過什麽,所以,神懾天大概也不會想到,我竟然這麽介意,他跟北辰嘯的對話,和他這句……堪稱絕情的話吧。”
夜魅聽到這裏,卻是懂了。
少年時代的北辰邪焱,受盡了至親之人的傷害與淩辱,在這個世上沒看到絲毫美好的東西,在認識神懾天的時候,明知道對方別有所圖……
但還是在那個人的身上,留下了一分期待。
利用之外的在乎。
但是,沒有。
哪怕神懾天出來之後,對北辰邪焱挽回一句,說不過是為了敷衍北辰嘯,所以才說對他毫不在意,只是工具,北辰邪焱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吧。
但是,神懾天卻說了那樣一段話,說,你聽到了也好。
也就是那樣一段話,斬斷了北辰邪焱對這個人間,所有美好的期盼,和一切有關於人性的緣系。
那一句,北辰邪焱,沒有人性了啊。其實,是對他們所有人的……報覆吧。或者,那天,在北辰邪焱紅著眼眶,狂笑了很久之後,他已經虛無到,連報覆的心都不會再有了。
“那一天之後,我就知道,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我不知道什麽是恩,也不知道什麽是仇。我開始喜歡淩虐人心,把人性最醜惡的一面,想辦法剖出來給他們看,因為我覺得……看見別人跟我一樣,在人間苦苦掙紮,看遍世態炎涼的痛苦模樣,真的……很有趣。”
“你看,我就是這麽一個惡魔,一個怪物。我不像你,你會維護人間的公義,你會因為責任是你的,你就要承擔,你會為了你的親人報仇。你會保持你的底線和善良之心。所以,我從來不敢告訴你我的過去,我也不敢多說,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因為……我怕這麽全無人性的我,這麽無情無義的我,這麽忘恩負義的我,曾經這麽無用,如今又這麽……醜惡的我。會嚇到你,會讓你嫌棄,我怕……你知道我真正的樣子,也會跟他們所有人一樣……”
說到這裏,他不再說了。
可是他攥著夜魅的手,卻開始顫抖起來,他的確是在害怕,他真的不願意告訴她這些。她雖然不算一個大義凜然的人,但她知恩圖報,她有正義之心,可他呢?
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也會覺得他很可怕,很醜惡,不願再多看一眼。
而且……
從前的他,真的很狼狽啊。隨便一個人,都能把他一腳踩到塵埃裏,就連如今在他面前,頭也不敢擡的北辰翔,都曾經將腳踩踏在他的背上,極盡羞辱。
他沒想過找北辰翔或者北辰嘯報仇,因為在他發現自己什麽都不在乎之後,那些過去他根本沒看在眼裏,被欺淩過,踩踏過,或者是被捅了一刀,在他眼裏,根本都不算什麽。北辰翔也從來不敢提過去的事,大概也是怕激怒他。
☆、290 小臭臭,不要挖我的眼睛
就連當初對國師有敵意,因為北辰奕除掉了國師,而沒與北辰奕為敵,也並非是因為記仇了,他只是想殺了國師,讓那位知天命的國師,嘗到能算別人的命不能算他自己命的諷刺罷了。
可是,現在在夜魅的面前,把這一切剖開。
讓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曾經被廢物踩在腳下,她會不會就……不要他了呢。畢竟,她是那麽要面子的一個人。
到今天,北辰邪焱才知道,原來早就什麽都不在意的自己,卻因為她,一切都慢慢開始在乎起來,他甚至開始在乎那些無謂的過去,因為擔心她,嫌棄他。
夜魅開口道:“不會的!”
他一怔,擡眸看向她。
夜魅倒是笑了,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開口道:“我不會嫌棄你的,因為本來就沒有人,發自內心的,真真切切的想要對你好過,那他們憑什麽要求你,對他們好呢?”
因為,一個人都沒有啊。
哪怕只有一個人曾經憐憫過他,他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當年的神懾天,原本也是可以成為,唯一的那一個真心實意對他好的人的,可是就在北辰邪焱開始對他有所期待的時候,他把少年時期的北辰邪焱,那麽一點最後的期待,也都斬斷了。
說著,夜魅又道:“而且,我愛的是你的全部。你的確對所有人都不好,你的確也不夠正義,但是你把你所有的好,都給了我!”
他仿佛就是,在世人的面前,展現了他所有的惡。
而把善的一面,獨獨留給她。
這樣一個他,她愛都來不及,又怎麽會嫌棄?
北辰邪焱聽到這裏,卻不敢高興,想起來小甜菜老人當日的斷言,似在告訴他,他恐怕終究還是,瞞不住當初有關於她弟弟的秘密,於是只回抱著她。
這樣的時光,哪怕不能長久,但再多一刻也是好的罷。
……
船又在海上飄了一日。
不知為什麽,夜魅今日,總有些預感,覺得自己也許會在海上遇見什麽人。
以至於她直接站到了船艙之外,在甲板上,立了好幾個時辰。
北辰邪焱原本是陪著她,一起在甲板上站著的,然而見著天色漸漸轉冷,便回了船艙,打算去拿個披風出來,給她披上。
夜魅又站了一會兒。
倒是在不遠處,海面上,看見了一艘船,往這邊來。就在這時候,對面船上的人,似乎也看見了她。
率先瞪大眼的,是一名年紀與自己,相差無幾的紅衣女子。
那女子見著夜魅之後,開口便高聲吶喊:“妖物橫行……”
夜魅一怔,不敢置信地盯著她,面色雖然冷若冰霜的臉,眸中卻壓不住驚與喜:“夜魅當道?”
是……是她們嗎?
她激動得手都在發抖,卻還是強行保持著鎮定。
接著,又一名美婦開口道:“妖孽抓刀……”
三個人異口同聲:“痛打老大!”
妖物橫行,夜魅當道。妖孽抓刀,痛打老大。
乃是前世妖物、夜魅、妖孽編出來,噎老大的句子。
除了她們四個人,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而夜魅,前世今生,都是帶著自己這幅身體,所以也很容易被辨認出來。
兩邊的船,越靠越近。
對面的紅衣女子,看見了夜魅手腕上的暗紋,這個暗紋是她們當年組織裏面,每個人的手腕上都會有的。
再加上她這張臉,紅衣女子詫異詢問:“真是夜魅?你帶著身體穿越了?”
臥槽!臥槽!
“不錯!”夜魅點頭,內心已經激動到難以言表,卻還是認真地糾正,“我不是夜魅,我是美到令人窒息的夜魅!”
紅衣女子和那中年美婦:“……”這個人還是這樣充滿惡趣味。
這時候,倒是邊上另外一個,跟夜魅年紀差不多的女子開口了:“我就說了,三姑爺都見面了,那麽……”
也就在這會兒,進了船艙去拿披風的北辰邪焱,也聽到了外頭的聲音。
他掀開了簾帳。
一步一步,優雅宛如波斯貓一般,出現在她們幾人的面前,也站到了夜魅身側,緩聲道:“三姑爺見面了?不如四姑爺也一起見見如何?”
一見著北辰邪焱。
對面那名率先打招呼的紅衣女子,頓時瞪大眼,眼睛裏面開始冒出愛心泡泡,老毛病一下子又犯了,開口就道:“那個,帥哥,我們真是好有緣啊……”
夜魅臉一黑。
這特麽就是妖物的經典名言,不管看見哪個美男子,她的第一句話,總是我們真有緣。
但是,調戲好姐妹的老公,這真的好嗎?
不過,夜魅也覺得有點奇怪,這名紅衣女子,跟妖物長得一點都不像,卻說著妖物平常會說的話,反而邊上有一名跟前世的妖物,長得很像的女子,卻是一言不發,這是個什麽情況?
那中年美婦,聽見了紅衣女子的話,嘴角也是抽搐了好幾下,扯了扯紅衣女子的袖子:“你是不是傻逼了,那是夜魅老公,沒聽到嗎。四姑爺!”
紅衣女子:“呃……對不起,我看見美男子有點激動,一激動我就忘了重點!”
她這話一出。
她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魔魅冷醇的聲線,男人的語中,滿是傲慢而高高在上的氣息:“是嗎?是哪只眼睛看見美男子激動?”
紅衣女子一聽這話,臉色一白。
二話不說,扭頭就看向那黑衣男人,三步並作兩步,上去抱著那男人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沒有,我剛剛就是嘴癢,隨便說了一下,親愛的小臭臭,我的心裏真的只有你一個,你一定不會往心裏去的對吧?你可千萬不要挖我的眼睛!”
這時候,倒是一只長得頗像霸王龍和翼龍結合體的鳥,飛到半空中,幸災樂禍又顛三倒四地開口:“挖眼睛……挖眼睛掉,把洛子夜的眼睛挖掉,哇卡卡卡……”
夜魅的眼神,也落到了那黑衣男人的身上。
一米九往上的身高,看起來傲慢而高高在上,身上魔魅的氣息,似魔界君王一般,令人震顫,這男人,好強大的氣場,一般人就這麽看他一眼,都會被他的氣場壓的屈膝,跪在他腳邊宣誓忠誠。
所以,紅衣的這個家夥,就是妖物那個滿腦子都是美男子的家夥無誤了?
夜魅雙手抱臂,忽然覺得很有意思。
妖物也算是自己的姐姐了,沒想到妖物這花心大蘿蔔一樣,見著美男子就激動的家夥,竟然還有人能壓得住她,還治得這麽服服帖帖,開口就求不要挖眼睛,看來自己這個姐夫,很兇殘啊!
夜魅看了一眼所有人,道:“是不是介紹一下?”
------題外話------
好色的紅衣女子,和魔魅霸道黑衣男子的故事,名為《一生一世笑蒼穹》,也是哥寫的,那個故事可以說是非常搞笑,大家感興趣的話可以看看,嗷……
☆、291@姐爺們的初見
見著妖物哭的慘,眼淚鼻涕一大把,似乎在真心悔過了,那黑衣男人才算微微斂了怒容,看了過來。
這時候,是那名中年美婦,站了出來。
笑嘻嘻的對著夜魅道:“我是妖孽,在這個地方叫南宮錦,也叫蘇錦屏!比你們早兩年到這裏,結果不知道是不是時空錯亂,媽噠,居然比你們大了快二十,獨自老去的我眼淚掉下來……”
南宮錦說著,已經逐漸笑不下去了,還淒慘地抹淚。
這時候,她指了指邊上那名白衣男子,那男人一直靜默不如,姿態卻仿若謫仙,又像是月光凝聚的一抹月華,令人見之難忘。
南宮錦道:“這個是我夫君,百裏驚鴻!”
夜魅微微怔了怔,想起來之前聽他們提過這個百裏驚鴻,她問了一句:“百裏瑾宸就是你們的兒子,對吧?”
南宮錦點頭:“對!不過,你怎麽知道這件事?”
夜魅直言道:“因為我師兄啊,他一直想跟百裏瑾宸……交朋友,然後知道百裏瑾宸的眼睛……”
“眼睛怎麽了?”南宮錦楞了一下,問了一句。
這時候,那名一語不發的白衣男子,淡漠的眸光,忽然落到了夜魅的身上,那眼神……
而那名紅衣女子,這時候看著夜魅,神情中也透出一分緊張。
讓夜魅下意識的覺得,這個問題恐怕不能說。
她搖搖頭:“沒怎麽,說他的眼睛很好看!”
南宮錦笑了笑,語氣很驕傲:“是呀,瑾宸的眼睛,就像他父親,是真的美,就是月輝之華,也不過如此了!”
夜魅心裏有些納悶,難不成百裏瑾宸的眼睛看不見了,妖孽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嗎?
這個話題跳過。
那名紅衣女子,對著夜魅眨了眨桃花眼,笑道:“我就是妖物了,在這個地方叫洛子夜。我旁邊這個身著黑衣,全天下最俊美無儔的男人,叫鳳無儔,就是我夫君了!”
洛子夜一邊說,一邊流冷汗,只希望自己把馬屁拍得天花亂墜之後,能使鳳無儔忘記自己之前,說看見美男子就激動的事兒。
這下,夜魅的眼神,就落到了邊上另外一名女子身上。
夜魅揚了揚眉梢,道:“她不像是老大!”
那女子也開口了:“你好,我是澹臺凰,跟你們來自一個地方,以前是古武世家的傳人,的確不是你們的老大,但是咱們算老鄉吧,老鄉見老鄉,也是兩眼淚汪汪的對不啦?”
夜魅沒說自己原本就是屬於這裏的事兒。
倒是點了點頭,也給了澹臺凰善意,畢竟她跟妖孽和妖物在一起,妖孽和妖物的朋友,自然就是自己的朋友。
接著,澹臺凰指向邊上那名男子。
那人穿著一襲紫銀色的錦袍,頭上戴著紫金冠,似薄薄雲霧下,忽然綻開的一道天光,眉間有一點朱砂,占盡天地之輝,也是一個絕世美男子。
澹臺凰道:“這位是我夫君,君驚瀾!”
夜魅在上次,被司馬蕊教育了要多了解各個大陸的事跡之後,自然也清楚,鳳無儔和君驚瀾,分別是另外兩塊大陸的王者,百裏驚鴻曾經是南岳的君主,後來為了南宮錦,把江山拱手相讓,是南岳的前皇帝。
總之,都是人中龍鳳。
夜魅默默地想了一下自己和北辰邪焱,嗯……雖然她跟北辰邪焱還在“奮鬥”的路上,但也沒給姐妹們丟人,對吧?
不過,夜魅看著澹臺凰,卻是道:“可是你的臉……”
這時候,是洛子夜開口了:“她的臉,跟我前世長得一樣對吧?就是因為這個理由,我才跟她勾搭上的。不過完全是巧合,所以你不用在意。”
南宮錦這時候也道:“我年輕的時候,跟澹臺凰的母親是朋友,澹臺凰跟她母親長得很像,也跟妖物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時候我認錯了,以為就是妖物,後來才知道不是……以至於再後來,我看見澹臺凰的臉,都懶得再驚訝了,我認為妖物前世的臉,已經在這個時代爛大街了!”
澹臺凰:“……”
洛子夜:“……”
南宮錦又道:“其實遠遠的看著你的臉跟前世一樣的時候,我都沒打算認,要不是洛子夜說出了咱們的暗號……”
夜魅揉了揉眉心,開口道:“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所以說,澹臺凰長得跟前世的妖物像,並沒什麽特殊的理由了。
這時候,那只霸王龍和翼龍結合體,形態卻跟鳥兒差不多的動物,飛了起來,非常不滿地,顛三倒四地道:“為何沒有人介紹果爺,為何不把果爺介紹……”
洛子夜無語地拍了拍額頭。
第不知道多少次,介紹那只動物:“這是一只自稱是鳳凰後裔的破鳥,叫果果,喜歡自稱果爺,個性惡劣,愛出風頭,喜歡背後告黑狀,忒惹人討厭!是鳳無儔養的寵物。”
話是這麽說,但是洛子夜的眼睛裏都是笑意,看不出什麽討厭的味道來。
果爺一聽,登時一腳就對著洛子夜的臉蹬了過去:“又詆毀名譽果爺,又詆毀果爺的名譽……”
被洛子夜一手揮開。
接著,洛子夜又指了指地上那只極其漂亮的動物。
看著像是九尾狐和狼的結合體,但是整體銀光閃閃,頗為奪目。洛子夜道:“這是小星星,君驚瀾養的。”
小星星立即對著夜魅舉起爪子,坐打招呼狀,發出一聲:“嗷嗚……”你好,我就是天下第一金光閃閃帥星爺!
接著又指向邊上那只漂亮的白狐,和白狐旁邊可愛的小家夥:“這是星爺的媳婦叫翠花,澹臺凰養的,白狐旁邊的那個小家夥,就是星爺和翠花的孩子了!”
說完之後,洛子夜也道:“哎,為什麽我現在,就連幾只動物也要認真地介紹半天?”
果爺一聽這話,又是一腳對著洛子夜的臉踹了過去,語序錯亂地開口:“榮幸你,介紹果爺是榮幸你的,滿意你不還,你還不滿意……”
洛子夜在它蹬上自己的臉之前,把它截住:“你還是去好好看看書吧,你現在的語法錯誤,多得我都懶得糾正!”
果爺當場哭了……
並且開始在地上撒潑打滾。
夜魅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回頭看了一眼北辰邪焱:“這麽說起來,我們是不是缺個寵物?”
☆、292 被姑爺們集體排擠的北辰邪焱
她這話一出,北辰邪焱的眸光,倒是落在了甲板上的幾個孩子身上。
澹臺凰立即道:“這是我和洛子夜孩子。”
北辰邪焱回眸,倒並沒說話,只是攏了袖袍,對著夜魅,慢條斯理地笑道:“把火貍抓回來做寵物,也未嘗不可。”
夜魅當然註意到了,北辰邪焱看向孩子們的眼神,她心頭一動。
她並不想生下她和北辰皇朝的血緣,這一點北辰邪焱是清楚的,也是默認的,但是現在他的眼神……
難道,他其實是想要孩子的嗎?
北辰邪焱似能看到夜魅的眸光,偏頭掃了她一眼,雲淡風輕地道:“別想太多,比起這些,我更在意你。”
孩子,他不在意,子嗣的問題,他也無所謂。
但是他跟夜魅的孩子,他當然還是想要。可是,他是北辰皇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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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的軍隊對峙,偶爾會出去小打一場。
局面一直就這樣保持了一年多。
對於神懾天而言,以逸待勞是最省事的做法,他完全沒有主動出兵,跟夜魅殺到一個你死我活的必要,他只需要等五年,等到夜魅的糧草耗盡,就可以一舉將所有人拿下。
反而真正應該擔心的,是夜魅。
如果五年之內,夜魅不能取勝,那就等於是敗了。所以,他自然十分穩得住。
但是神懾天心裏也清楚,這段時日,夜魅和北辰邪焱,應當就要動了,他們將要去找火貍,而神懾天自然要阻止。
否則若即墨王朝和閔王朝的士兵,也都為夜魅所用,那最終的局勢,就對北辰皇朝不利,開戰起來,神懾天的勝算,便不大了。
邊城。
百裏思休算了算時日,便到夜魅的跟前,開口道:“公主,您和四皇子殿下,差不多是要出發,去尋找火貍了!”
夜魅也知道時日是差不多了。
北辰邪焱聞言,倒是掃了百裏思休一眼,優雅的聲,似笑非笑地道:“上回去處理即墨王朝和閔王朝的事,丞相不是屬意自己跟愛妃一起去麽?怎麽這一回去找火貍,便讓焱去了?”
百裏思休:“……那當然是因為,臣的武功,不及四皇子殿下,神懾天定然會阻攔,單單臣和公主,並不一定能在神懾天手下活命,所以只能指望殿下啊!”
他當然明白,北辰邪焱說這話,根本不是因為不想去。
反而,這種跟夜魅一起出遠門的機會,北辰邪焱根本就不想讓給任何人,他這樣說,其目的不過就是為了,逼著自己主動承認,自己的實力就是不如他。
尤其也是為了在夜魅的面前,好好顯擺一下他的實力,讓夜魅清楚明確的知道,百裏思休不如他北辰邪焱。
百裏思休對夜魅根本沒意思。
當然也並不在意,自己在夜魅的面前,是個什麽形象,更別說,他的武功本來的確就不如北辰邪焱,事實就是事實,沒什麽好遮掩的,也沒啥不好承認的。
於是,北辰邪焱滿意了。
他盯著百裏思休,慢條斯理地道:“丞相願意承認自己果然不如焱,這的確很好。”
見自己說完這話,眼角的餘光瞅到夜魅似乎並沒有什麽反應。
北辰邪焱微微偏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鈺緯,道:“你聽見了嗎?百裏思休說他不如焱!”
鈺緯:“……”屬下知道您想強調給四皇子妃聽,但是需要反覆強調嗎?
四皇子妃根本不願意給反應您看不出來嗎?
見夜魅還是沒反應。
於是,北辰邪焱看向百裏思休,道:“如果不如焱的話,日後就應該好好勤學武藝,爭取有一日能跟上焱的步伐。畢竟是你自己也承認,你不如焱。”
百裏思休:“……!”能不能差不多就行了。
北辰邪焱:“或者需要焱為你找一本武功秘籍,讓你多學習學習,這樣才有可能早日趕上焱,因為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確比焱差了很遠。”
百裏思休:“……”我想走!
他用一種求救的眼神,看向夜魅……內心真的很絕望。他本來覺得,自己比不上北辰邪焱,並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畢竟這世上,論智謀只有北辰奕能與北辰邪焱相比,論武功只有神懾天能跟北辰邪焱比。
自己只是比北辰邪焱差了那麽一點點,但自己也是人中龍鳳了,也沒什麽好羞恥的,但是被北辰邪焱這樣強調了很多遍之後,百裏思休第一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有點……丟人?
夜魅聽了這麽半天,一時間也明白了,北辰邪焱到底是想表達什麽。
她無語地伸出手,撫了撫額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北辰邪焱,說出了這個家夥想聽的話:“你不必讓百裏思休跟你學習,試圖跟上你的步伐了,畢竟他也不可能比得過你,有時候學習這種事情,也是需要資質的,並不是只需要努力就可以的。”
北辰邪焱一聽,果然就滿意了。
畢竟夜魅已經表示,她知道了百裏思休不如他,而且夜魅還認為,百裏思休就算是馬上開始努力,繼續學習,也不可能趕上他。
他嘴角已經忍不住揚起,眉眼裏都是遮擋不住的愉悅,看著百裏思休道:“既然如此,你不必學了,焱就原諒你不如焱吧!”
百裏思休:“……”好的,我知道了!
我雖然承認我不如你,我也承認你說的都是對的,我也知道公主說的也是對的,我還知道公主這麽說,完全是為了安撫你。
但是請問,我不要面子的嗎?!
啊?!
我完全不要面子的嗎?
百裏思休一臉生無可戀:“那,臣可以走了嗎?臣可以離開,為你們二位,準備出發需要的船了嗎?”
北辰邪焱大度地道:“你去吧!”
百裏思休一臉麻木地走了,覺得自己今天受了很多羞辱……
☆、288 北辰邪焱的過去
夜魅似笑非笑地看了北辰邪焱好一會兒,也實在不知道應當說這個家夥什麽好,虧的是百裏思休脾氣好,勉強還算是大度,要不然,怕是要直接翻臉了。
北辰邪焱看見百裏思休走了,還回眸掃向夜魅,慢條斯理地道:“愛妃其實早就知道,他不如焱了吧?”
夜魅:“是的,我一直就知道,你不僅比他厲害,而且還心胸廣闊!”
於是,心胸廣闊,並且心情很好的四皇子殿下,看見夜魅更加認同自己,就在內心寬容地想,以後不用再看見百裏思休,就給對方臉色看了。
心裏對百裏思休積壓的諸多不滿,今天也淡去了許多。
鈺緯斜著眼睛看了他許久,並不想說話。
……
幾個月之後,已然快到火貍存活的那座山,出現的日期。
北辰邪焱便與夜魅,坐上了船,出海。
兩個人都很警惕,畢竟心裏清楚,神懾天很有可能,會隨時跟上來,所以一路上並不算得輕松。
在海上飄了幾日之後,北辰邪焱倒忽然問起了夜魅:“夜魅,離開宗政皇朝那四年之後,你經歷了什麽?”
夜魅倒也想起來,有關於自己的不少事情,好像也沒有同北辰邪焱說過。
她想了想當年的事情,嘴角也忍不住揚了揚,開口道:“當初我落海之後,就被老大她們救了。老大是一個短發的女孩子,性子大大咧咧,卻也精於算計,永遠都不會讓自己吃虧。”
“還有兩個關系很好的姐妹,一個代號妖孽,她當初是第一殺手,殺人從來沒有失手過。這貨滿腦子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錢,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好商量,唯獨錢的事情沒的商量,她就是那種可以為了我這個好姐妹,命都不要,但是指望她給我一個銅板,都是沒戲的人。”
“另外一個,代號就叫妖物的。這個人更讓人頭疼,她最喜歡的就是美男子,我們處在一個殺手組織裏頭,妖物這麽多年,就沒有完成過一次殺人的任務,因為她每次的暗殺對象,都是一個美男子,每次她看見人家,就已經昏了頭,根本沒法下殺手,等她反應過來什麽,殺人的機會已經錯過了。”
說起她們,夜魅的心情極為不錯。
“幾年前,有一天妖孽不小心多花了點冤枉錢,太傷心了,以至於一睡不醒。妖物因為去刺殺一個美男子,被對方迷得神魂顛倒,不小心把自己給誤殺了……而老大呢,是跟我在一起出行的時候,不小心失散了……”
說著,夜魅也覺得,除了老大和自己之外,妖孽和妖物的經歷,真是挺坑爹的。
“不過師父告訴我,她們三個人現在都活的好好的,在另外的幾塊大陸上,如今看來,說不定她們也都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過得挺舒坦。”
“那四年,我就是跟她們在一起,她們教了我很多東西,尤其是殺人的技巧。雖然老大是我們的領袖,但是老大從來不把我們當手下看,完全都是姐妹相稱,我們那段時光,雖然算是刀口舔血,但也是過得很開心。”
“她們對於我來說,是最好的姐妹,也是恩人。在我失憶的那段時間,照顧我,幫助我,待我比親姐妹還要好,我本以為再也見不到她們了,沒想到……上天還是憐憫我的。等我把覆國的事情辦完了,我想去其他大陸找找她們,說不定有緣相見。”
說完這些,夜魅看向北辰邪焱,笑著問道:“聽說剩下的幾塊大陸,都離我們這塊大陸不近,其中有一塊大陸,甚至說不定需要十年才能飄過去,一塊一塊大陸找下去,估計需要很多年。等到那時候,你願意陪我去找找她們嗎?”
北辰邪焱笑了一聲。
緩聲道:“自然願意,求之不得。”
夜魅聽到這裏,心情倒也不差,於是,她看向北辰邪焱,問道:“那你呢?有關於你的事情,你願不願意告訴我?”
她這話一出,很明顯地,看見北辰邪焱似乎僵了一下。
其實他們已經是夫妻了,但是事實上,有關於北辰邪焱的事情,還只是司馬蕊告訴過夜魅只言片語,北辰邪焱從來沒主動提過,夜魅覺得那估計也不是什麽太好的過去,所以也沒問。
今日既然說起她的過去,她便也順著問了一下。
見北辰邪焱僵了一下之後,並沒有開口的意思,夜魅估摸著,自己怕是問了他不願意回答的話。
於是,她道:“如果實在是不想說,就算了。”
北辰邪焱輕嗤了一聲:“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沒有什麽不想說的。”
這句話說完,北辰邪焱倒也開始說起他的過去:“有一部分你應該清楚,國師斷言,我會壞了北辰皇朝的江山,我還會殺掉北辰嘯,甚至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說我不僅僅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更是殺盡親族的命格,即便不是我殺,也是我幫別人殺,這話他倒是真沒說錯。”
畢竟如今,他不就是在幫夜魅殺嗎?
夜魅見他語氣帶了幾分自嘲,伸出手去抓他的手。北辰邪焱回看了她一眼,道:“放心,我早就不在乎了。”
說著,他又繼續道:“宗族之人都諫言,認為應當殺我,母後為了保住自己的後位,也‘大義滅親’,說應該賜死。於是,父皇把我扔到猛獸出沒的山林,說三天之後不死,便是天意要我活,我也算命大,竟然真的沒死。”
“三日後我被帶回宮中,知曉父皇不會願意看見我,母後不願意受我牽連,便將我交個一個不受寵的宮妃撫養。這名宮妃原本就不受寵,撫養我之後,便是多年沒見過天顏。”
“宮妃不受寵,在宮裏的日子自然不好過。我呢,也經常挨打,我所有的兄弟,哪怕是堂兄弟,都打過我。撫養我的宮妃,因為見不到父皇的面,也常常受宮人的氣,她便將這些怨氣,都發洩在我身上,什麽東西都往我身上招呼,鞭子,銀針,棍子……還有什麽,我也不記得了。我大概是屬於,被從小打到大的那種人吧。”
夜魅聽著,心中更是一陣絞痛,更抓緊了他的手。
北辰邪焱反而安撫地看了她一眼,示意他並不介意。
繼續緩聲道:“嗯……我只記得,那幾年我渾身都是傷,沒有一天身上是完好的,舊傷沒好,馬上又添了新傷。我那時候不止一次想,我為什麽要活著,難道活著,就是為了受苦嗎?幾年過去,被打著打著,我對那些欺淩毒打我的人,竟從憤怒,到怨恨,到最終毫不在意。”
“這個情緒產生的過程很微妙,等我一次一次想著是不是應該去死的時候,猛地回過神來,我就發現,這世上所有的人和事,我忽然就什麽都不在乎了。”
☆、289 我就是這麽一個醜惡的人
夜魅一怔。
其實,她一直都奇怪,到底一個人會發生什麽事,才會變成北辰邪焱這樣。
畢竟,他其實是一個人,雖然有許多人罵他是個惡魔。
可是他並不是,一出生,就是真正的惡魔啊……他的身上,流著的是人的血,怎樣一個人,才會被逼到失去人性呢。
夜魅想了想……
一個幼童時期的北辰邪焱,父親不願意看他一眼,母親為了權位只想撇清關系,還一再建議殺他,養母將他當做出氣筒,身上流著同樣血液的兄弟,卻能高高在上的欺辱他。
他能在乎什麽呢?
又有什麽值得在乎呢?沒有一個人對他好過,在一個人開始記事的年紀,他沒有感受過哪怕絲毫的溫暖。
不管是來自父母,兄弟,還是陌生人的善意,哪怕是憐憫都沒有過。
她只要想象一下那般畫面,就覺得心臟疼的厲害,呼吸都變得失去頻度。
北辰邪焱倒笑了,雲淡風輕地繼續道:“後來,神懾天來了。他帶我去了淩山行宮,那時候對於我來說,留在皇宮,還是去淩山行宮,也都沒什麽區別。他說要收我為徒,我卻說,永不會尊他為師,他竟也不介意。”
“在淩山行宮的那段日子,他倒是盡心盡力的教我。我雖然不肯叫他一聲師尊,但也漸漸因為他,輕生的念頭越來越少,直到有一天,北辰嘯來了淩山行宮。我正好是練功完了,回房間,很不巧,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北辰嘯說,還是對我不放心。神懾天說,一旦我有異動,他會第一個殺我。北辰嘯問他,對我是否有所不同,還是有幾分師徒情誼。神懾天說,對於他來說,我不過是一個,在北辰嘯百年之後,可以代替他守護北辰皇朝的工具而已。”
夜魅心頭一緊,心也猛地抽痛了一下。
北辰邪焱笑了笑:“從他要收我為徒,我就知道,他的目的並非是一時興起,也絕非憐憫。可那時候我到淩山行宮,已經六年了。六年,我本以為,他就算只是養一條狗養了六年,也應該有些感情了。原來,終究還是,只是利用工具而已啊。”
“父皇離開之後,神懾天走出大殿,也看到了我。他似乎沒想到,我就在門口。但最終,他說:‘你都聽到了?聽到了也好。以後等我想要離開北辰皇朝的時候,你便替我守著北辰皇朝吧,就當是報答我的恩情。’”
“我記得我當時就笑了,從神懾天的眼睛裏面,我好像看見,我眼眶紅了,那時候就連視線都是模糊的,我想我看起來一定很狼狽吧。我狂笑了很久之後,問了神懾天一句話,讓他呆楞在原地。我說:‘一個你們親手培養出來的怪物,會是一個……懂得報恩的人嗎?’”
“我說:‘現在的北辰邪焱,已經沒有人性了啊。’他當時只是盯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我看出來他可能後悔了,後悔對我說了這麽無情的話,畢竟,上了淩山行宮之後,我從未表現出我在意過什麽,所以,神懾天大概也不會想到,我竟然這麽介意,他跟北辰嘯的對話,和他這句……堪稱絕情的話吧。”
夜魅聽到這裏,卻是懂了。
少年時代的北辰邪焱,受盡了至親之人的傷害與淩辱,在這個世上沒看到絲毫美好的東西,在認識神懾天的時候,明知道對方別有所圖……
但還是在那個人的身上,留下了一分期待。
利用之外的在乎。
但是,沒有。
哪怕神懾天出來之後,對北辰邪焱挽回一句,說不過是為了敷衍北辰嘯,所以才說對他毫不在意,只是工具,北辰邪焱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吧。
但是,神懾天卻說了那樣一段話,說,你聽到了也好。
也就是那樣一段話,斬斷了北辰邪焱對這個人間,所有美好的期盼,和一切有關於人性的緣系。
那一句,北辰邪焱,沒有人性了啊。其實,是對他們所有人的……報覆吧。或者,那天,在北辰邪焱紅著眼眶,狂笑了很久之後,他已經虛無到,連報覆的心都不會再有了。
“那一天之後,我就知道,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我不知道什麽是恩,也不知道什麽是仇。我開始喜歡淩虐人心,把人性最醜惡的一面,想辦法剖出來給他們看,因為我覺得……看見別人跟我一樣,在人間苦苦掙紮,看遍世態炎涼的痛苦模樣,真的……很有趣。”
“你看,我就是這麽一個惡魔,一個怪物。我不像你,你會維護人間的公義,你會因為責任是你的,你就要承擔,你會為了你的親人報仇。你會保持你的底線和善良之心。所以,我從來不敢告訴你我的過去,我也不敢多說,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因為……我怕這麽全無人性的我,這麽無情無義的我,這麽忘恩負義的我,曾經這麽無用,如今又這麽……醜惡的我。會嚇到你,會讓你嫌棄,我怕……你知道我真正的樣子,也會跟他們所有人一樣……”
說到這裏,他不再說了。
可是他攥著夜魅的手,卻開始顫抖起來,他的確是在害怕,他真的不願意告訴她這些。她雖然不算一個大義凜然的人,但她知恩圖報,她有正義之心,可他呢?
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也會覺得他很可怕,很醜惡,不願再多看一眼。
而且……
從前的他,真的很狼狽啊。隨便一個人,都能把他一腳踩到塵埃裏,就連如今在他面前,頭也不敢擡的北辰翔,都曾經將腳踩踏在他的背上,極盡羞辱。
他沒想過找北辰翔或者北辰嘯報仇,因為在他發現自己什麽都不在乎之後,那些過去他根本沒看在眼裏,被欺淩過,踩踏過,或者是被捅了一刀,在他眼裏,根本都不算什麽。北辰翔也從來不敢提過去的事,大概也是怕激怒他。
☆、290 小臭臭,不要挖我的眼睛
就連當初對國師有敵意,因為北辰奕除掉了國師,而沒與北辰奕為敵,也並非是因為記仇了,他只是想殺了國師,讓那位知天命的國師,嘗到能算別人的命不能算他自己命的諷刺罷了。
可是,現在在夜魅的面前,把這一切剖開。
讓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曾經被廢物踩在腳下,她會不會就……不要他了呢。畢竟,她是那麽要面子的一個人。
到今天,北辰邪焱才知道,原來早就什麽都不在意的自己,卻因為她,一切都慢慢開始在乎起來,他甚至開始在乎那些無謂的過去,因為擔心她,嫌棄他。
夜魅開口道:“不會的!”
他一怔,擡眸看向她。
夜魅倒是笑了,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開口道:“我不會嫌棄你的,因為本來就沒有人,發自內心的,真真切切的想要對你好過,那他們憑什麽要求你,對他們好呢?”
因為,一個人都沒有啊。
哪怕只有一個人曾經憐憫過他,他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當年的神懾天,原本也是可以成為,唯一的那一個真心實意對他好的人的,可是就在北辰邪焱開始對他有所期待的時候,他把少年時期的北辰邪焱,那麽一點最後的期待,也都斬斷了。
說著,夜魅又道:“而且,我愛的是你的全部。你的確對所有人都不好,你的確也不夠正義,但是你把你所有的好,都給了我!”
他仿佛就是,在世人的面前,展現了他所有的惡。
而把善的一面,獨獨留給她。
這樣一個他,她愛都來不及,又怎麽會嫌棄?
北辰邪焱聽到這裏,卻不敢高興,想起來小甜菜老人當日的斷言,似在告訴他,他恐怕終究還是,瞞不住當初有關於她弟弟的秘密,於是只回抱著她。
這樣的時光,哪怕不能長久,但再多一刻也是好的罷。
……
船又在海上飄了一日。
不知為什麽,夜魅今日,總有些預感,覺得自己也許會在海上遇見什麽人。
以至於她直接站到了船艙之外,在甲板上,立了好幾個時辰。
北辰邪焱原本是陪著她,一起在甲板上站著的,然而見著天色漸漸轉冷,便回了船艙,打算去拿個披風出來,給她披上。
夜魅又站了一會兒。
倒是在不遠處,海面上,看見了一艘船,往這邊來。就在這時候,對面船上的人,似乎也看見了她。
率先瞪大眼的,是一名年紀與自己,相差無幾的紅衣女子。
那女子見著夜魅之後,開口便高聲吶喊:“妖物橫行……”
夜魅一怔,不敢置信地盯著她,面色雖然冷若冰霜的臉,眸中卻壓不住驚與喜:“夜魅當道?”
是……是她們嗎?
她激動得手都在發抖,卻還是強行保持著鎮定。
接著,又一名美婦開口道:“妖孽抓刀……”
三個人異口同聲:“痛打老大!”
妖物橫行,夜魅當道。妖孽抓刀,痛打老大。
乃是前世妖物、夜魅、妖孽編出來,噎老大的句子。
除了她們四個人,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而夜魅,前世今生,都是帶著自己這幅身體,所以也很容易被辨認出來。
兩邊的船,越靠越近。
對面的紅衣女子,看見了夜魅手腕上的暗紋,這個暗紋是她們當年組織裏面,每個人的手腕上都會有的。
再加上她這張臉,紅衣女子詫異詢問:“真是夜魅?你帶著身體穿越了?”
臥槽!臥槽!
“不錯!”夜魅點頭,內心已經激動到難以言表,卻還是認真地糾正,“我不是夜魅,我是美到令人窒息的夜魅!”
紅衣女子和那中年美婦:“……”這個人還是這樣充滿惡趣味。
這時候,倒是邊上另外一個,跟夜魅年紀差不多的女子開口了:“我就說了,三姑爺都見面了,那麽……”
也就在這會兒,進了船艙去拿披風的北辰邪焱,也聽到了外頭的聲音。
他掀開了簾帳。
一步一步,優雅宛如波斯貓一般,出現在她們幾人的面前,也站到了夜魅身側,緩聲道:“三姑爺見面了?不如四姑爺也一起見見如何?”
一見著北辰邪焱。
對面那名率先打招呼的紅衣女子,頓時瞪大眼,眼睛裏面開始冒出愛心泡泡,老毛病一下子又犯了,開口就道:“那個,帥哥,我們真是好有緣啊……”
夜魅臉一黑。
這特麽就是妖物的經典名言,不管看見哪個美男子,她的第一句話,總是我們真有緣。
但是,調戲好姐妹的老公,這真的好嗎?
不過,夜魅也覺得有點奇怪,這名紅衣女子,跟妖物長得一點都不像,卻說著妖物平常會說的話,反而邊上有一名跟前世的妖物,長得很像的女子,卻是一言不發,這是個什麽情況?
那中年美婦,聽見了紅衣女子的話,嘴角也是抽搐了好幾下,扯了扯紅衣女子的袖子:“你是不是傻逼了,那是夜魅老公,沒聽到嗎。四姑爺!”
紅衣女子:“呃……對不起,我看見美男子有點激動,一激動我就忘了重點!”
她這話一出。
她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魔魅冷醇的聲線,男人的語中,滿是傲慢而高高在上的氣息:“是嗎?是哪只眼睛看見美男子激動?”
紅衣女子一聽這話,臉色一白。
二話不說,扭頭就看向那黑衣男人,三步並作兩步,上去抱著那男人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沒有,我剛剛就是嘴癢,隨便說了一下,親愛的小臭臭,我的心裏真的只有你一個,你一定不會往心裏去的對吧?你可千萬不要挖我的眼睛!”
這時候,倒是一只長得頗像霸王龍和翼龍結合體的鳥,飛到半空中,幸災樂禍又顛三倒四地開口:“挖眼睛……挖眼睛掉,把洛子夜的眼睛挖掉,哇卡卡卡……”
夜魅的眼神,也落到了那黑衣男人的身上。
一米九往上的身高,看起來傲慢而高高在上,身上魔魅的氣息,似魔界君王一般,令人震顫,這男人,好強大的氣場,一般人就這麽看他一眼,都會被他的氣場壓的屈膝,跪在他腳邊宣誓忠誠。
所以,紅衣的這個家夥,就是妖物那個滿腦子都是美男子的家夥無誤了?
夜魅雙手抱臂,忽然覺得很有意思。
妖物也算是自己的姐姐了,沒想到妖物這花心大蘿蔔一樣,見著美男子就激動的家夥,竟然還有人能壓得住她,還治得這麽服服帖帖,開口就求不要挖眼睛,看來自己這個姐夫,很兇殘啊!
夜魅看了一眼所有人,道:“是不是介紹一下?”
------題外話------
好色的紅衣女子,和魔魅霸道黑衣男子的故事,名為《一生一世笑蒼穹》,也是哥寫的,那個故事可以說是非常搞笑,大家感興趣的話可以看看,嗷……
☆、291@姐爺們的初見
見著妖物哭的慘,眼淚鼻涕一大把,似乎在真心悔過了,那黑衣男人才算微微斂了怒容,看了過來。
這時候,是那名中年美婦,站了出來。
笑嘻嘻的對著夜魅道:“我是妖孽,在這個地方叫南宮錦,也叫蘇錦屏!比你們早兩年到這裏,結果不知道是不是時空錯亂,媽噠,居然比你們大了快二十,獨自老去的我眼淚掉下來……”
南宮錦說著,已經逐漸笑不下去了,還淒慘地抹淚。
這時候,她指了指邊上那名白衣男子,那男人一直靜默不如,姿態卻仿若謫仙,又像是月光凝聚的一抹月華,令人見之難忘。
南宮錦道:“這個是我夫君,百裏驚鴻!”
夜魅微微怔了怔,想起來之前聽他們提過這個百裏驚鴻,她問了一句:“百裏瑾宸就是你們的兒子,對吧?”
南宮錦點頭:“對!不過,你怎麽知道這件事?”
夜魅直言道:“因為我師兄啊,他一直想跟百裏瑾宸……交朋友,然後知道百裏瑾宸的眼睛……”
“眼睛怎麽了?”南宮錦楞了一下,問了一句。
這時候,那名一語不發的白衣男子,淡漠的眸光,忽然落到了夜魅的身上,那眼神……
而那名紅衣女子,這時候看著夜魅,神情中也透出一分緊張。
讓夜魅下意識的覺得,這個問題恐怕不能說。
她搖搖頭:“沒怎麽,說他的眼睛很好看!”
南宮錦笑了笑,語氣很驕傲:“是呀,瑾宸的眼睛,就像他父親,是真的美,就是月輝之華,也不過如此了!”
夜魅心裏有些納悶,難不成百裏瑾宸的眼睛看不見了,妖孽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嗎?
這個話題跳過。
那名紅衣女子,對著夜魅眨了眨桃花眼,笑道:“我就是妖物了,在這個地方叫洛子夜。我旁邊這個身著黑衣,全天下最俊美無儔的男人,叫鳳無儔,就是我夫君了!”
洛子夜一邊說,一邊流冷汗,只希望自己把馬屁拍得天花亂墜之後,能使鳳無儔忘記自己之前,說看見美男子就激動的事兒。
這下,夜魅的眼神,就落到了邊上另外一名女子身上。
夜魅揚了揚眉梢,道:“她不像是老大!”
那女子也開口了:“你好,我是澹臺凰,跟你們來自一個地方,以前是古武世家的傳人,的確不是你們的老大,但是咱們算老鄉吧,老鄉見老鄉,也是兩眼淚汪汪的對不啦?”
夜魅沒說自己原本就是屬於這裏的事兒。
倒是點了點頭,也給了澹臺凰善意,畢竟她跟妖孽和妖物在一起,妖孽和妖物的朋友,自然就是自己的朋友。
接著,澹臺凰指向邊上那名男子。
那人穿著一襲紫銀色的錦袍,頭上戴著紫金冠,似薄薄雲霧下,忽然綻開的一道天光,眉間有一點朱砂,占盡天地之輝,也是一個絕世美男子。
澹臺凰道:“這位是我夫君,君驚瀾!”
夜魅在上次,被司馬蕊教育了要多了解各個大陸的事跡之後,自然也清楚,鳳無儔和君驚瀾,分別是另外兩塊大陸的王者,百裏驚鴻曾經是南岳的君主,後來為了南宮錦,把江山拱手相讓,是南岳的前皇帝。
總之,都是人中龍鳳。
夜魅默默地想了一下自己和北辰邪焱,嗯……雖然她跟北辰邪焱還在“奮鬥”的路上,但也沒給姐妹們丟人,對吧?
不過,夜魅看著澹臺凰,卻是道:“可是你的臉……”
這時候,是洛子夜開口了:“她的臉,跟我前世長得一樣對吧?就是因為這個理由,我才跟她勾搭上的。不過完全是巧合,所以你不用在意。”
南宮錦這時候也道:“我年輕的時候,跟澹臺凰的母親是朋友,澹臺凰跟她母親長得很像,也跟妖物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時候我認錯了,以為就是妖物,後來才知道不是……以至於再後來,我看見澹臺凰的臉,都懶得再驚訝了,我認為妖物前世的臉,已經在這個時代爛大街了!”
澹臺凰:“……”
洛子夜:“……”
南宮錦又道:“其實遠遠的看著你的臉跟前世一樣的時候,我都沒打算認,要不是洛子夜說出了咱們的暗號……”
夜魅揉了揉眉心,開口道:“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所以說,澹臺凰長得跟前世的妖物像,並沒什麽特殊的理由了。
這時候,那只霸王龍和翼龍結合體,形態卻跟鳥兒差不多的動物,飛了起來,非常不滿地,顛三倒四地道:“為何沒有人介紹果爺,為何不把果爺介紹……”
洛子夜無語地拍了拍額頭。
第不知道多少次,介紹那只動物:“這是一只自稱是鳳凰後裔的破鳥,叫果果,喜歡自稱果爺,個性惡劣,愛出風頭,喜歡背後告黑狀,忒惹人討厭!是鳳無儔養的寵物。”
話是這麽說,但是洛子夜的眼睛裏都是笑意,看不出什麽討厭的味道來。
果爺一聽,登時一腳就對著洛子夜的臉蹬了過去:“又詆毀名譽果爺,又詆毀果爺的名譽……”
被洛子夜一手揮開。
接著,洛子夜又指了指地上那只極其漂亮的動物。
看著像是九尾狐和狼的結合體,但是整體銀光閃閃,頗為奪目。洛子夜道:“這是小星星,君驚瀾養的。”
小星星立即對著夜魅舉起爪子,坐打招呼狀,發出一聲:“嗷嗚……”你好,我就是天下第一金光閃閃帥星爺!
接著又指向邊上那只漂亮的白狐,和白狐旁邊可愛的小家夥:“這是星爺的媳婦叫翠花,澹臺凰養的,白狐旁邊的那個小家夥,就是星爺和翠花的孩子了!”
說完之後,洛子夜也道:“哎,為什麽我現在,就連幾只動物也要認真地介紹半天?”
果爺一聽這話,又是一腳對著洛子夜的臉踹了過去,語序錯亂地開口:“榮幸你,介紹果爺是榮幸你的,滿意你不還,你還不滿意……”
洛子夜在它蹬上自己的臉之前,把它截住:“你還是去好好看看書吧,你現在的語法錯誤,多得我都懶得糾正!”
果爺當場哭了……
並且開始在地上撒潑打滾。
夜魅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回頭看了一眼北辰邪焱:“這麽說起來,我們是不是缺個寵物?”
☆、292 被姑爺們集體排擠的北辰邪焱
她這話一出,北辰邪焱的眸光,倒是落在了甲板上的幾個孩子身上。
澹臺凰立即道:“這是我和洛子夜孩子。”
北辰邪焱回眸,倒並沒說話,只是攏了袖袍,對著夜魅,慢條斯理地笑道:“把火貍抓回來做寵物,也未嘗不可。”
夜魅當然註意到了,北辰邪焱看向孩子們的眼神,她心頭一動。
她並不想生下她和北辰皇朝的血緣,這一點北辰邪焱是清楚的,也是默認的,但是現在他的眼神……
難道,他其實是想要孩子的嗎?
北辰邪焱似能看到夜魅的眸光,偏頭掃了她一眼,雲淡風輕地道:“別想太多,比起這些,我更在意你。”
孩子,他不在意,子嗣的問題,他也無所謂。
但是他跟夜魅的孩子,他當然還是想要。可是,他是北辰皇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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