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無邊的疼痛壓迫著繡織的頭，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

甚至連眼前的人都忘了，只有腦海裏看到過的那個人的一生在她腦子裏回蕩，在她看來愚蠢至極的一生。

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前世不或者說是繡織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沒有遇到孤月輪，而是遇到秀婆婆，所過的真實存在過的一生。

那個人的疼惜，那個手把手的教導，那個人在聲色俱厲之下，難掩的關懷，一點點侵蝕著繡織的心。

她怎麽可以忘記？她說她會保護她，然後她便睡了過去，再醒來便是十歲，重新進入李府的時候。

這一次李府中少了個秀婆婆，但是她遇到孤月輪，比起教養弟子，果然她的師尊更在行。

他教導出了如今的孤月繡織，與李繡織全然不同的人，無論氣度言談，除了容貌之外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一個為了情愛癡狂到毫無理智可言，一個理智到讓人覺得可怕，無論在何時何地，都保持著應有的清醒。

所以即使是心疼到窒息般，繡織的理智還在思考，她此生沒有見過秀婆婆，若只是普通的重生，那麽那個人去了哪兒？

“秀婆婆？為什麽我沒有再見到她？”繡織問對面的人，說話時語氣卻有些不穩，因為她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她說會保護我，她用命保護了我呀，重來一次的機會，你以為很簡單嗎？你是修仙者你很強，我只是那一世的一點執念，我什麽也做不了。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有的書上說強大到一定程度，可以將死人去的人救回來，我求求你救救婆婆，她也是你的秀婆婆。”

她哽咽著請求的，竟不是報仇，而是救人嗎？還真是傻的可以。

繡織胡思亂想著，疼痛稍緩再擡頭時，那道人影已是消失不見。

她的意識也漸漸沈睡，再睜開眼時，已經不知是多久之後，入目的不再是奇怪的地方，而是常蕊。

繡織稍稍閃神了一下，將腦海中的記憶融合，她甚至明白了當時可笑卻令她笑不出來的想法。

那時候的李繡織，竟是因為穿越女的這個原因，以為她便是世界的中心，世界的主角，她根本不需要去防範任何人，因為主角不死定律。

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繡織竟不知該說那人是天真還是可笑。

是呀，就算是心裏承認了那一世的存在，可是繡織卻還是不願承認，那個人就是自己。因為理念與行為的完全相悖，繡織能接受的只有秀婆婆，和那些親人，至於李繡織的想法，還是忘得感覺比較好。

那麽蠢的人，才不是她！！！

“我問你，修真界可有什麽功法，是可以逆轉生死的，以自己的性命換別人重生。”繡織盡量使得自己心平氣和，溫聲問詢。

對於繡織的問話，常蕊自是不會怠慢，稍稍思考了一下，便仔細的回答起來。

“逆轉生死，一人性命換另一人重生的功法，唯我繡仙派有，那種功法應是喚作‘輪轉劫天訣’。不過此法需以修為高超之人的一半壽數，修為不及之人的全部壽元才能換得一分轉機。”

“而且前世身死之日，便是今生大劫之日，如何都繞不開，除非能修為到極限突破到比前世更高一層的境界使壽元翻倍，否則便沒用了。”

“這是被繡仙派前人列入禁術的法術，因為施術之人必然逃不過命數，就算修為強大接連突破，到了那一日也必難逃一死。”

“必死無疑？”一字一字咬的極重，繡織只覺得心尖都在發顫。

她只記得對自己有著教養之恩的師尊，忘了一命換命的秀婆婆，她只記得師尊對她的好，卻不知道秀婆婆對她的好。

前生為什麽沒有走上修仙之路，繡織也是能猜測出一二，定是那人以為那般性情在修真界這種地方，只能成為別人的踏腳石。

而且那時候她很少見秀婆婆有何奇異之處，還以嬤嬤的身份留在李府，恐怕她在修真界也有仇敵，這才不得已躲在凡間隱藏殘喘。

她教自己刺繡，卻不教功法，便是因為一旦修煉了她的功法，她的仇家一定也不會放過自己。

秀婆婆，那個人呀，這是一點點的為她打算，卻什麽也不說，最後連命都給了她。

“你曾經說過，我身上有繡仙派的繡技？那個人用也是繡仙派的秘法，那麽她是繡仙派的傳人？”繡織自言自語著，卻不是要常蕊回答了，心中已經下了決定，繡仙派原本只是當做可有可無的東西，那便只是為了秀婆婆，她也該努力將這個宗門光覆。

一個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付出的老人，她又怎麽能連這麽點事情都做不好。

“主人，您……”常蕊想說什麽，卻被繡織示意安靜。

過了一會兒，她收拾了心情將視線轉向一邊道：“你可知此處的道紋到底是何？”

對於繡織跳躍性的思維，常蕊有些跟不上步調，但是還是乖巧的答道：“聽主人方才所言，似乎是知道了前世之事，若是如此有可能是輪回道的道紋。”

“輪回？似乎算不上輪回，輪回應是前世今生，卻沒什麽直接關聯的，但是我看到的卻是，沒有她便沒有我。”繡織蹙眉細思，甚至伸出手去觸碰了一邊的光暈，目光猛然一亮道，“該是因果道，因她有我，因過去有如今，前日之因今日之果，而如今種下之因，將為來日之果。”

“主人悟出的是因果，那便是因果，主人悟出的是輪回，那便是輪回，這才是道紋的神奇之處。”這聲音卻是紅鸞，她與常蕊只是有著一些記憶不同，她是真正跟隨著曾經主人走過修煉之路的。

對於自己主人的道悟，她多少也是有些感觸，她看著繡織道：“道紋其實無所謂到底是何道，因為道紋是大道烙印，大道是不會剔除其他道的，便是中心占據最大的那塊道紋，也不可能只有一種道紋，圍繞著的還要很多細微的道，只有到了一定境界，才能真正辨別的清楚。”

在這方面，紅鸞懂的卻是比常蕊要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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