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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自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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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織因為儲物袋中師的銀子還在,再加上常悅的細心照顧,只一個月的時間身子就養好了不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李夫人的授意下府中諸人多以欺辱她二人為樂。

這日深夜常悅已經睡下,繡織屋中此時卻燃上了蠟燭,她望著燭光嘆口氣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從床上起來站在月光下,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塊黑褐色的石頭。

這是師尊臨走前留給她的三樣物品之一,師尊告訴她這是一個至寶,若被人發現會召來殺身之禍,有朝一日陷入危局或可以此碰碰運氣,興許就能度過。

咬咬牙,繡織將右手食指含進口中咬破,一滴鮮紅的血液滴到了石頭上,那石頭卻沒有起任何變化。

就在繡織疑惑時,石頭上一道人影升起。

那有些虛幻的人影看到繡織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狂喜之色,繼而輕咳一聲開口道:“這位道友好,在下青巖。”

“孤月繡織,見過道友。”繡織也曾從那人處知道一些修真界的禮儀,對著面前人扶了扶身子客氣道。

“道友啟動這交易石不知道是要交換什麽?”那人頗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這,我這裏也沒用什麽可以拿來交換的東西,你可以先說說你需要什麽。”繡織拋卻起初對未知的忐忑淡定道。

青巖聽到繡織這麽說眸光一暗,又仔細打量了繡織一會兒似乎是想通了什麽,嘆了口氣。

“我看你如今也沒能力與我交換,我就當交你個朋友,將此物送給你了,你便給我個信物,也好待你成道之後我持此物去尋你品茶論道,道友意下如何?”青巖說完將一個白色的光團扔了過來。

繡織一楞,就擡手接住了那光團,接著就聽到青巖催促她交出信物的聲音。

她又哪有什麽信物可以給他,目光在屋子裏游弋了片刻落在了一方繡帕上。

這是她自創的一種繡法制成的帕子,本來是想讓常悅拿出去換些銀錢來用,不過她繡東西常在隱秘處以她的名字作為標記,除了自己無人能辨別應該可以作為信物。

她走過去將那繡帕拿起遞給青巖,青巖得了繡帕,臉色不變,喃喃道:“希望有用。”

燭光下繡織手中托著一個白色的光團,在她面前是一塊黑褐色的石頭。

石頭上的人影光暈正在消失,石頭上也有條條裂縫顯現。

眨眼間,一塊巴掌大的石頭變成了粉末,隨風而散,青巖的身影在同時完全消失。

繡織眨眨眼,看看手中的光團,再看看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痕跡的地方。

這個東西該怎麽用?這人好歹也該告訴她使用方法呀!否則留著它作甚?

有些不甘的一直盯著光團看了半晌,繡織只覺得眼鏡有些酸澀,擡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眼角竟落下一滴淚水,滴到了光團上。

光團突然一震,同時以奇怪的頻率閃了閃,繡織一驚之下向後退了幾步,正好讓窗外的月光照到了光團上。

光團猛然掙脫繡織的掌控,漂浮在窗前,沐浴著月光。

在它面前月亮似乎失去了應有的光華,淪為了陪襯,不知道是不是繡織的錯覺,她只覺得今日的月亮似乎比往日黯淡不少。

那光團就好像能夠吞吃月光一樣,令月華都避開了它,過了一會兒它似乎吸收夠了,一閃之下直奔繡織而來。

繡織看得出神,沒想到那光團突然返回,直奔她面門而來,令她躲閃不急。

就在繡織以為要麽玩完,要麽天大機緣降頭的時候,結果什麽也沒發生。

繡織眸光微暗,果然她還是有太多的僥幸心理了,她哪兒那麽多福緣,就是有也在遇到師尊時用光了吧。

她還是該腳踏實地,把師尊教導的東西練紮實,為自己打好基礎,才是正路。

“小姐,你沒事吧?奴婢在外面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常悅有些擔憂的聲音傳來。

繡織連忙安撫她道:“沒事,可能是我說夢話了。”

“小姐早些休息吧,明日還得早起呢。”常悅聽到繡織的聲音安心不少忙開口道。

在常悅的心裏,繡織是一位性格很好的主子,只可惜遇上了個狠心的主母。

繡織自然不知道常悅心中的想法,只是輕輕地應了她的話,熄了燈坐在床邊。

她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把長劍,在劍鞘上細細撫摸,這是師尊收她為徒時賜給她的禮物。

她不是什麽天賦決然的人,也不是什麽練劍奇才,可是他卻收了她為徒,所以她對他是真的感激。

他離開時與她約定六年內定派人來接她,如今才過一年,可是她如今放不下他的安危,哪裏能等得五年?

她記得師尊臨走前的要求,若要獨自出去闖蕩必須達到劍心劍骨的境界,此心為唯劍之心,此骨為傲劍之骨。

這般靜坐思道一夜,繡織非但不曾感到困倦,反而精神極好。

常悅前來叫她起床的時候,還以為她自己起床後洗漱過。

“小姐今日有些不同,該是這梅花花鈿畫的好,就仿佛從眉心生生長出來似得。”常悅手中端著乘著清水的木盆笑道。

聽到這話繡織有些疑惑的擡手摸上了眉心,確實是有些凸起。

她也顧不上接常悅的話,起身快步走到常悅身邊低頭,仔細觀察著水盆中的人影。

眉心確實是多了一顆梅花形狀的紅色花鈿,可是她確實沒有畫過,而且摸上去就像是肉天生長出來的,渾然一體。

硬生生將她的清麗容貌更添了幾分姿色,而且更襯得她的肌膚白膩如雪。

按理說看到自己更加漂亮,女子都該高興的,可是繡織卻是俏臉微寒。

她師尊臨走前可是特意用法術封了她的容貌,令她看起來只是順眼清麗,絕不出挑,免得因此引來禍事。

卻不想這突然出現的梅花花鈿,立刻將他的布置毀去一半。

擡起手在額間狠狠地按了一下,並沒有什麽疼痛的感覺,繡織知道這梅花鈿多半是和那道光團有關,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隱患。

“小姐不滿意這畫法嗎?”常悅見繡織擡手擦拭,生怕她又像前些日子一樣不開心,忙將手中剛剛擰幹的毛巾遞過去道,“小姐擦不掉的話,不如用熱毛巾試試?”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繡織搖搖頭認命道。

就算真有什麽禍事,也怪她太過單純,竟然想也不想就信了青巖的話。

“小姐?”常悅有些不知所措。

繡織接過毛巾擦把臉,收起師尊送她的長劍,隨手撿了根樹枝便去練劍了。

兩年後,同樣的院落裏,已經不似之前荒涼,院子裏沒了雜草,種著果蔬,屋子裏雖然簡陋但卻收拾的幹凈。

十三歲的繡織手中拿著一根樹枝,擺弄著劍招。

雖然手中所握並非真劍,但是繡織的對自己的要求絲毫沒有放松,每每有不對之處就要再來一遍,沒多久就已經滿頭大汗。

“小姐,該吃飯了。”屋子裏傳來常悅略帶歡快的聲音。

繡織點點頭,隨手將樹枝扔下,往屋內走去。

飯菜簡單不過兩碗清粥,兩個饅頭,一小碟鹹菜,可兩人卻吃的開心。

兩年的沈澱,繡織經持謹慎,在李夫人手下討生活,不拿李府一分一文,生怕被她找到借口來找自己麻煩。

從兩年前傳來師尊的消息後,繡織的世界就換了一個天地,但她心中的求強之心卻更加堅定。

她只希望有一天,可以自己頂起一片天,在這片天空下她可以告訴師尊自己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師尊曾說過,修真者的強者之心起於逆天而上的勇氣,逆流而上與天爭命,始為修。

因此在繡織心中,天塌了,我自頂起,亦始為修。

更何況,在她心中這只是她人生初期的磨煉,即使在得到師尊噩耗的時候,她都清楚的記得她是要成為修真者的人。

這是他的期盼,亦是她的願,不僅是為了自由,也是為了能有掌控自己命運的力量。

一搏之下哪怕滅亡,也好過不能反抗,只能接受別人安排的命運。

只是兩年前起,她想要成為修真者的心更加迫切,不僅為了心中所願,更是為了授業恩師。

“小姐,你心情不錯?”常悅湊到繡織身前疑惑道。

“最近修煉略有所獲,心情自然是好的。”繡織點點頭,邊說著還不忘給常悅夾菜。

她雖說也不是不會照顧自己,但是這兩年她能全心投入到修煉中最大的功勞卻還是常悅的。

能有所得,她最該感謝的人還是常悅。

“真的嗎?太好了!”常悅一臉興奮,“看那些人還敢說小姐沒用,還說小姐練劍六年都沒有成功,大小姐怎麽能和小姐比,小姐可是仙師看中的弟子……”

常悅興奮的在繡織耳邊嘰嘰喳喳,繡織也不惱,心知這些年跟著自己,這丫頭也吃了不少苦頭,便由她去了。

只是她不知,院外一墻之隔,身著錦衣的少女,聽著院內的嬉笑聲,清麗的小臉上染上一抹陰沈。

她狠狠地瞪了院墻一眼,帶著身後的婢女離開了,聲音低微的發狠道:“孤月繡織,我看你能快活到幾時!”

李府正院,李夫人正側臥在軟榻上,右手支著頭,雙眸微瞇著打盹,邊上是執扇的丫鬟,給她打著扇子。

她一身大紅色的羅裙,頭上更是金飾銀釵裝點著,看起來不過三十歲渾身都是成熟婦人特有的妖嬈。

正在此時一身錦衣的靚麗少女從門外跑進來,一下子撲到她身上,口上喊著娘親,直往她懷裏蹭。

李夫人和顏悅色的抱起少女,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佯怒道:“你這丫頭,不知道娘親在午休嗎?就會纏著娘,仔細娘親罰你!”

“娘親最好了,怎麽會罰蕊兒?”這少女赫然是李府的大小姐,李夫人的心肝寶貝李宓蕊。

“你呀!”李夫人搖頭無奈的戳一下女兒的小腦袋,一下子就緩了顏色。

李宓蕊見狀知道母親剛剛不過是嚇唬她,忙拉了她的手臂撒嬌道:“娘親,你最疼蕊兒了,蕊兒也想學仙人法術,娘你幫蕊兒和繡織姐姐說說,讓她教教蕊兒好不好?”

李夫人向來心疼女兒,見她如此哪有不應允的道理。

“只是那個死丫頭死活不肯將仙人留下的法決交出來,娘得想想別的法子幫你謀劃,你想要的娘都會幫你得到。”

她家世交的源家,記得幾年前有一個小兒子拜進了仙門,把孤月繡織交給他們,許可以從源家為女兒尋來一絲仙緣。

當真是占著茅坑不拉屎,自己練不出什麽名堂,還死守著法決不肯交出來,那仙師也是瞎了眼了,她女兒這麽優秀瞧不見,非選這麽個低賤的丫頭做弟子。

李夫人目中閃過一絲狠光沈聲道:“你陳伯伯家大郎早幾年拜入了仙門,母親將那死丫頭和仙師留物,與他給你換一個拜入仙門的機會,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努力了 。”

“母親,你是打算把那個死……,繡織姐姐嫁給源伯伯家的那個傻瘸子?”李宓蕊一驚小手捂著嘴巴一臉的差異和為難。

“傻孩子,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娘呀為了你什麽事做不得?”李夫人一邊擡手撫著李宓蕊的一頭秀發,一邊感嘆,只希望自己的女兒莫要再這麽天真。

可惜她不知道,她的乖女兒低著頭時,悄悄掩去的陰狠,在玩手段上她的女兒或許比她更聰敏呢。

得了母親的許諾,李宓蕊心情愉悅的等著繡織往火坑裏跳,反正壞事不是她做的,她還是父親眼中的乖女兒。

李夫人定計自然不會親自去見繡織,派人去叫來了一個高胖仆婦,隨口吩咐了幾句,讓她去傳話,而她自己則要去見李老爺將其說服。

那高胖仆婦正是對繡織執行杖刑之人,因著兩年前被繡織看的心裏發毛,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就成了李夫人對付繡織的急先鋒。

這仆婦姓劉是李夫人娘家跟過來的,雖然樣貌不好,力氣大,又是個寡婦,在男子看來不是什麽妻子的兩選,但是卻因著一把子不下男子的力氣很得李夫人的信任,所以在李府也算混得風生水起。

只是她跟著李夫人得罪的人不少,府裏的丫鬟管事們,人前稱呼她劉嬤嬤,背後卻都叫她劉寡婦。

她一直以兩年前之事為恥,這次來了繡織的院落也不進去,就站在門口用施舍的口吻道:“孤月繡織,夫人幫你尋了門兒好親事,一個月內出嫁。”

孤月繡織擡眸看了她一眼,點下頭就不再多言,好像劉寡婦方才說的話與她沒有半點關系。

這就完了?劉寡婦有些傻眼,她還等著繡織反抗,她好借機在好好收拾她一頓呢,這個傻丫頭該不會真以為夫人為她尋了一門好親吧?

劉寡婦眼珠轉了轉,甕聲甕氣道:“源家小公子世家出身,配你綽綽有餘,你最好別起不該有的心思!”

她說的好聽是在勸告,但是整個元城的人都知道,源府小少爺的情況,根本是在故意挑釁,不過繡織卻見多看她一眼也沒有。

劉寡婦心中越發不快,哼了一聲卻也無可奈何,這些日裏李老爺回府了,李夫人想收拾繡織也得有個借口,更何況她一個奴婢。

又明朝暗諷的刺了繡織幾句,劉寡婦頗為不甘的離開了繡織的小院。

待劉寡婦走遠了,躲在屋裏的常悅才敢冒頭,小心翼翼出聲道:“小姐,你真的要嫁嗎?”

“我說過要嫁嗎?”繡織擡眸看著常悅眼中是濃濃的暖意,小心安撫道,“你不必擔憂,我自有主張。”

常悅見繡織這麽說,甜甜一笑點點頭,但是眼底仍舊帶著擔憂。

她雖不是像繡織一樣穿越而來,但是卻也因為幼時家人都在蝗災中餓死,自己一人艱難求生心智成熟及早。

很多本不該是她這個年齡明白的東西,她卻全都心中清楚,只是性格使然不會多說。

繡織望著院門低聲呢喃:“我本以為在師尊的庇護下,可以慢慢來打實基礎,可兩年前師尊不在了,我的天塌了。那時是我沒有準備反應不及,但是兩年後我沈澱已足,若以為我孤月繡織如今還是那般可以任意欺淩,那就準備好付出代價吧。”

不過在那之前,她得先處理好一些事情,繡織轉頭看向常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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