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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萬兇屍 無間地獄(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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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屍們即刻湧出觀外,朝著西城門奔去。龍東赫趁機攀上了仙像的右肩,他從懷衣裏掏出圓餅的碎末,一邊餵進修妙的口裏,一邊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修妙的眼睛漸漸的睜大了,流著眼淚的吃著嘴裏的碎末。龍東赫就快徹底變成兇屍了,直到把圓餅碎末全部餵進了修妙的口裏,他轉過身打算跳下去時,修妙的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

修妙柔柔弱弱的叫著:“不,不要,龍…”

龍東赫回過頭對著修妙露出了一個微笑,接著龍東赫跳下了仙像。修妙還沒有力氣爬起來,就那麽倒在仙像的肩上,眼睜睜的望著龍東赫離去了,她心如刀割的叫著:“龍大哥,龍大哥…”

七百高僧打坐在西城門外的那座荒山,嘴裏大念法咒,周身大綻金光,個個宛如金像。只見登城上空的陰氣層漸漸的消淡,整座登城的兩百萬兇屍全全的仰起頭對著上方大吼,兇屍滿是尖牙的嘴裏吼出了陰氣,森森的飄上了上方的陰氣層。

修妙仰見上方的陰氣層有消淡跡象,心知來了救援,她掙紮的坐起身來,豎起右手二指,喝道:“乾坤借法,青劍覆得。”頃刻之間,一把青劍飛進了觀裏,飛上了仙像,飛在了修妙的手中。修妙的左手扶著仙像的脖頸,右手用青劍支撐著仙像肩上的站了起來。她望見遍城的兇屍仰天大吼,一望無邊的陰氣飄上了上方的陰氣層。修妙的身子靠在仙像的脖頸,咬破了左手食指,用血指在眼前畫了一道閃著青光的符印,她趕忙張開口吞了青光符印;霎時間,玲瓏仙像朝地下墜去,激起了一地黃塵。

直到夕陽斜照,七百高僧停止了施法。打坐在荒山頂上的拜月,對身邊的降雲說道:“退去東城門外五十裏,明日繼法。”降雲起身道:“主持法令,退去東城門外五十裏。”七百高僧使出了七峰千彈功,朝著東邊方向退守。

夜晚的登城被恐怖籠罩,兩百萬兇屍奔出登城四方城門,趕著夜色在地上挖溝,他們要隔離一切危險。清晨,拜月率領七百高僧趕來了東城外,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目瞪口呆,眼前方的地面在一夜之間變成了百丈深溝,深溝長有一裏地,一直延伸到東城墻。

拜月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惡根百丈,盡而平之。”

降雲道:“師父,法咒無法探達登城上空,只能進城降鬼,可兇屍有百萬,勝算很小。”

拜月道:“派一名弟子速去給慶王報信。我們繞去西城門,等候碧山道士。”

晌午,碧山五百道士趕來了西城門外,也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目瞪口呆,這等難題千年一遇。

法和笑道:“這位神僧就是七峰寺拜月主持,這位是碧山觀新任觀主法日。”

法日行禮道:“晚輩法日見過拜月主持。”

拜月笑道:“法日觀主年輕有為,真是武林大幸。這位是老衲的關門弟子,降雲。”

降雲雙手合十禮道:“降雲幸會法和前輩,法日觀主。”

法和,法日還了禮。

拜月道:“可惜龍東赫已成兇屍,武林又悲啊!”

法和大驚:“啊!”他惶恐的看去法日惶恐的老臉,法日忙對拜月道:“主持親眼所見?”

拜月主持點了點頭,從袖管裏掏出了紅錦囊交給了法日。

法日雙手顫抖的接過了紅錦囊,忙道:“主持可見過與龍少俠一起的一個小道士?”

拜月道:“老衲只見龍東赫一人。”

法和嘆道:“龍少俠盡困險阻,真乃天道亡才。眼下又是如此困境,千年難遇啊!”

法日對拜月說道:“攝政王率領百萬大軍正急趕來,我們先謀對策。”

拜月道:“慶王也率百萬大軍正急趕來。但以士兵的能力,十有八九攻不下登城。”

法日道:“主持有何高見?”

拜月道:“這等困境,以守為攻為上。”

法日道:“主持的意思是守至夏日。”

拜月點了點頭,說道:“夏日熾烈,能盡而平之。”

法日道:“晚輩擔心時日一常,兇屍吸取了天地之氣,就不懼怕陽光,那可後患無窮。”

拜月道:“這正是老衲擔心的。”

法和道:“大帝龍顏大怒,只給了攝政王一月時間。恐怕攝政王會采取強攻,後患恐及。”

拜月無奈說道:“那樣唯有一法可行,發出武林急令。”

法日驚道:“這樣朝廷豈不會對武林趁虛而入。”

拜月道:“盡早平之,唯有此法。”

法日十分為難的說道:“這…”他看去法和,法和臉色深思的看著拜月。

拜月道:“我等耐心勸說攝政王,攝政王應以大局為重。倘若不成,只有發出武林急令。”

法和道:“只好這樣。”法日點了點頭,心裏擔心著修妙。

無情的風沙吹醒了修妙,她動了動半埋在黃沙裏的身子。她全身酸痛的爬了起來,仰望漆黑的夜空沒有一顆星星。這裏是無邊無際的荒漠,天與地之間存在著死板的光明。修妙無法得知漆黑的夜空下為何荒漠是亮著的,但知道這裏就是無間地獄。她必須在龍東赫的肉身死前把龍東赫的鬼魂帶回人間,否則龍東赫的肉身一死龍東赫的鬼魂會變成一粒黃沙。修妙逆風而上尋找龍東赫的鬼魂,越逆上越感覺到寒冷。

在人間夜幕已經降臨,五百道士和七百高僧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他們的確望見了登城上方的夜空沒有一顆星星。而在他們上方的夜空繁星閃爍,仿佛與登城上方的夜空不是同一片天。

法和茫然失色,說道:“怪不得登城大旱,原來是在天坑之中。都怪世人造孽無數,天都看不下去了。”

法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三十年重大。”

拜月的雙眉之間流轆著怒氣,說道:“正邪顛倒,一切逆生。那時,妖魔邪道,佛是什麽佛,仙是什麽仙。”

法和看著拜月說道:“填平天坑唯有盤古大帝和龍珠能及,不知玄古圖能否?”

拜月正色道:“老衲無從得知。”

法日道:“冥冥之中都已註定,說不定盤古大帝真會轉世。”

拜月微起笑意,對法日說道:“果真,就可心寬。多怕,有風無浪。”

法和道:“是啊!畢竟盤古轉世是個傳說。”

修妙艱難的挺進在暴風雪之中,她的眉毛結了一層薄冰。若是沒有白羽鬥篷在身,想必早已凍死了。可這暴風雪像似刻意要凍死她,她每向前一步都感覺寒冷多了十年。實在是冷的刺骨穿心,她倒了下去。她倒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中,對著漆黑的夜空大聲叫喊:“龍大哥,龍大哥…”就在她叫喊了第十一聲的那刻,她眼上方的夜空突然亮了一片白光。緊接,那片亮了白光的夜空掉下來兩團黑糊糊的東西。接連掉下來一大片星星,就像流星雨一般。修妙目不轉睛的盯著兩團黑糊糊的東西落在了離她不遠的雪地上,發出轟轟的巨響,整片大地跟著顫了顫,把大地上的雪花震的向夜空茫茫飄飛,修妙被震高了十幾丈,重重的摔向了雪地。

那兩團黑糊糊的東西高有一百丈,長的極為恐天。他們的頭上有密密麻麻的人頭,這些人頭都是七竅流血對天悲嚎。他們有一面深青色的大臉,寬大的額頭上有一個白字,“無”;雙眼泛著奪人心魄的白光,粗壯的牛鼻孔噴著團團白霧;黑紫的大嘴有九顆又粗又大的獠牙,在他們的嘴裏咬著許許多多想爬出來的鬼魂。他們是無間神君,押送鬼魂去往無間大殿受審。

那看似的流星雨落了下來,變成了許許多多的穿著白衣的鬼魂。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小,被一百根寒冷的鐵鏈綁著左手腕,串成了一百條長線。修妙混在其中,隨波逐流。一個無間神君走在前,手裏抓著一百鐵鏈的鏈頭,他每走一步大地就要顫顫。一個無間神君走在最後,不停的揮趕著手裏的閃電長鞭。

兩百萬大軍趕來了登城,退守二十裏安營紮寨。在一間大帳篷裏,攝政王,慶王,拜月,法日,法和在商量攻城對策。

攝政王身穿白金盔甲,心急如焚的說道:“如果大帝知道人界已現天坑,恐要凝愁成疾。”

慶王身穿黃金盔甲,嘆道:“僅三十年時間,龍珠很難覆得。”又對拜月問道:“主持,兇屍吸取天地之氣不懼陽光需多少時日?”

拜月道:“三月。”

攝政王看去拜月,說道:“倘若拖延到明年夏日,以守為攻,卻是下策。”

拜月道:“倘若大軍攻城,兩百萬兇屍會變成四百萬兇屍。那樣,陰氣更加煞重,夏日光芒無法穿透陰氣層。”

帳外傳來一聲:“報!”一個黃金甲神兵奔進了帳篷,對攝政王和慶王稟道:“啟稟攝政王,慶王,數十萬兇屍眾人一驚,攝政王道:“看來要一戰必勝。”

法日道:“溝有百丈之深,兇屍居高臨下。如果大軍攻城,兇屍占盡了上風。以守為攻,大軍占盡了上風。”

攝政王道:“兇屍延長溝勢是為了阻擋大軍進攻,以此拖延時日吸取天地之氣。”他看去了慶王,慶王對著他點了點頭。攝政王道:“應即戰即勝,以防後患。”

拜月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王爺三思。”

慶王凜然道:“以守為攻,助長敵氣。大軍果真威勇,何來以守為攻。若是兇屍不懼陽光,豈不更難除之。”

法和道:“逞一時之快,得一世之痛,絕不可取。”

攝政王怒道:“你們才是逞一時之快,得一世之痛,淺見愚知。”

法和毫不示弱的“哼”了一聲,剛一轉身。拜月一個閃身擋住了法和,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以和為貴!我等應以大局為重。”

法和牽強留步,點了點頭。

拜月看去攝政王和慶王,說道:“老衲認為,強攻不可取。”

攝政王道:“莫非主持有何妙計?”

拜月道:“兇屍屬於猛鬼,猛鬼是惡鬼異變。惡鬼好酒,可用烈酒引勝。”

法和驚喜道:“貧道喝了大半輩子酒,楞是沒想起來。呵呵…”

聞言!攝政王和慶王相視一笑。

攝政王喚道:“來人!”一個神兵走進了帳裏,攝政王令道:“連夜趕去漢洛兩城,傳令兩臺大人在十日內籌備兩百萬壇烈酒,火油四十萬壇,二萬臺投器,二萬根百丈長繩,二萬個竹籃子,不得有誤。”

神兵“是”了一聲,退出帳外旋即變成了黑猩猩原形。

漆黑的夜空下是白茫茫的暴風雪,鬼魂們被兩個無間神君押到了無間大殿。前方的無間神君停了下來,面無表情的對著一望無際的雪地喊道:“無間無情,地獄無終。”

暴風雪瞬間消失,連一片雪花都不見了。僅有漆黑的夜空,無邊無際的荒漠。

突然之間,前方的荒漠搖動了起來,萬道流沙向地下淌去,鬼魂們被地震的東倒西歪,一座巨大的黑色宮殿從地下冒了上來,直攀上方夜空,這就是無間大殿,形似一個向上的人手。數以萬計的無間神君一直從大殿底部懸浮在大殿高頂,全是面無表情的守衛著神聖的無間大殿。

一朵白雲從無間大殿的上方飄飄而來,雲朵上站著一個黑袍女神。黑袍女神的身上散發著裊裊白煙,左肩上落著一只白鴿,左手握著一根白金法杖,面無表情的飛來了無間神君的頭頂之上。

在前的無間神君揖禮稟道:“啟稟九聖母,鬼犯押回。”

九聖母面無表情的對著下方的鬼魂們說道:“人性惡毒,死囚無間。”接著一揮白金法杖,鬼魂們的腹前閃現出了一張白紙。鬼魂們仰視著雲朵上的九聖母,雖然九聖母在一百丈的高處,卻能看清九聖母的神顏,這就是無間玄機。

九聖母道:“如實寫下生前罪過,若敢隱瞞割舌挖眼。何時悔過自新,何時化為黃沙。”

鬼魂們面面相覷,修妙心道:“拿什麽寫呢!”

修妙身邊的一個年輕女鬼,仰視著高高在上的九聖母問道:“無筆無墨怎麽個寫法?”

九聖母道:“手為筆,淚為墨。”

年輕女鬼翻了個白眼,嗆道:“死都死了,瞎折騰甚麽!本小姐生前陪過那麽多臭男人,怎麽能夠全記得!”

九聖母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必須寫!”

年輕女鬼撲哧一笑道:“哎呦!我就是全記起來了,全寫下了,卻不知怎麽個悔過!”

九聖母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必須寫!”

年輕女鬼直接把白紙撕了個七八瓣,雙手掐腰的沖著九聖母喊道:“老娘生前是妓女,受盡了折磨,死了還要再受折磨,還有沒有天理。”

一些情緒激動的鬼魂也全撕毀了白紙,沖著九聖母大肆抱怨。

九聖母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們死了都不知悔過,簡直罪大惡極。”

上千人頭從兩個無間神君的頭頂飛了下來,變成了上千個赤著膀子的鬼差。鬼差的腰上圍著一塊紅布,頭上長著兩只羊角,七竅流血,滿臉猙獰的撲向了這些反抗的鬼魂。鬼差們張開口咬住了鬼魂們的臉,一口一口的撕下了鬼魂們臉上的肉。鬼魂們疼的大聲慘叫,血肉模糊,全身動彈不得,一個勁的求饒。九聖母令道:“押回無間大殿,受過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酷刑。”上千鬼差挾持著鬼魂們,朝著無間大殿飛去。一時間哭聲四起,鬼魂們哭出了眼淚,淚水滴在了白紙上,瞬間變成了墨汁,鬼魂們用手指蘸著眼淚寫悔過書,每寫一個字猶如萬針刺心那般疼。頓時,激起了一大片噢噢慘叫!

修妙一心全是龍東赫,心想龍東赫要受過這悔過之痛,是不是已經變成了黃沙,她急的淚水飛瀉,滴下的淚珠穿透了白紙,穿透白紙的淚珠定格在她的膝前,閃著晶瑩之光,就像發光的珍珠。

猛地,九聖母一聲大喝:“怎麽有活人眼淚!”修妙心道:“壞了!”兩個無間神君嚇的目瞪口呆,星星點點的鬼魂趁機從兩個無間神君的口裏逃了出來。逃出來的鬼魂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只有半個頭半個身子。他們一邊大叫,一邊朝下跌落。兩個無間神君趕緊吐出長長的舌頭,把跌落的鬼魂卷回了口中。九聖母一揮白金法杖,揮下一片火海,把鬼魂們燒的面目全非,哀嚎遍地。修妙急忙使出滾輪騰逃竄,朝著無間大殿逃去。

九聖母喝道:“無間困!”喝聲一出,上百個無間神君一並飛身而來,宛如從天而降的上百棵參天大柱,他們的身子緊緊連接,密不透風,形成了一個圓,把飛滾而來的修妙困在其中。

修妙像似井底之蛙,在上百個無間神君之間上竄下跳。她飛滾上了一個無間神君的肚腹,接著飛滾上了另一個無間神君的前胸。無間神君對著胸上的“飛輪”吹了一口氣,就把修妙吹的朝下跌落。九聖母乘著雲朵飛在“井口”,對著“井底”的修妙喝道:“再敢反抗,叫你魂飛魄散。”

修妙心知不是對手,惶恐的從地上爬起身來,跪身仰視著“井口”的九聖母,揖禮哭道:“聖母開恩,聖母開恩。”

九聖母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闖無間地獄。”

修妙哭道:“弟子名叫修妙,碧山道士。修妙擅闖無間地獄,是為了心愛之人。”

九聖母喝道:“碧山觀何來女道士,割了她的謊舌。”

一個無間神君的頭頂飛下兩個人頭,變身成兩個鬼差。

修妙突見上方跳下兩個鬼差,忙道:“弟子絕不敢欺瞞聖母,聖母神威遠揚,威震天地,美麗無比,弟子萬分仰慕聖母。”

九聖母令道:“把她押回無間大殿審問。”

上百個無間神君化成一股黑風,卷著修妙飛進了無間大殿。

無間大殿內是連綿起伏的黑山崖,巍峨的一望無盡。群山之間流淌著呼呼的風聲,到處可見受刑的鬼魂。鬼魂們被綁在火柱上火烙,被投井油鍋,被踹下火井,被割舌挖眼,被淩遲剝皮,等等酷刑不敢入眼。

一陣疾風戛然而止,修妙從五丈之高摔了下來。她摔在了堅硬的冰面上,驚見周圍有猛虎,雄獅,野豬,刺猬,雪豹,大象,犀牛,九十九只神獸。九十九只兇獸長著熾焰雙翼,兇巴巴的盯著她。

九聖母高坐白金荷花寶座,座下懸浮著九十九個黑袍判官。九十九個黑袍判官之中有書生、農夫、官員、軍師、地主、捕快、將軍、和尚、道士;他們的神態有黑有白、有綠有紅、有藍有紫、有灰有黃、有和有兇、有笑有哭、擠眼弄眉、抓耳撓腮、捂嘴竊笑、有站有坐、有臥有躺;有掌著算盤、挽著如意、扛著大刀、背著弓箭、托著火碗、舉著鋤頭、提著板斧、拎著火鞭、頂著水罐、夾著麥穗。

九聖母面無表情的看著下方的修妙,說道:“從實招來,錯一必死。”修妙跪著身子,低頭垂泣的稟道:“弟子五歲時迷失大雁林,法覺師父收留了弟子。弟子自幼在碧山觀女扮男裝成長,時今道號修妙。師父去世把自身氣元傳給了弟子,弟子吞下閉陽符闖進了無間地獄。是為尋找心愛之人的鬼魂,將他帶回人間起死回生。”

一個儒雅的書生冷笑道:“你身為道士,怎麽敢逆天改命?”

修妙稟道:“弟子知罪,只盼救活心愛之人。若是他活了,我死無遺憾。若是無力挽救,我願隨他一起在無間地獄。”

一個猙獰的捕快一鞭揮下,抽在了修妙的後背。“啊!”修妙大聲慘叫,淚水奪眶,後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淌出的鮮血染紅了白羽鬥篷。

一個農夫又瘦又矮,駝著背,雙臂抱著一個油葫蘆,小心翼翼的說道:“人是聰明,人是僥幸。這是地獄,不講情面。”

修妙強忍著後背之痛,稟道:“弟子句句實言,絕不敢有半點隱瞞。”

一個白臉官員是肥頭大耳,大肚高挺,左手托著金元寶,大喝一聲:“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一個地主全身上下圓乎乎的,他開口一笑,露出了滿嘴金牙,大有幸災樂禍之意。他拋出了手中如意,如意旋即變成了一只人手。

人手飛到了修妙臉前,重重的閃著修妙耳光。一個耳光就閃的修妙鼻口噴血,接連抽了修妙九個耳光。修妙全身動彈不得,小臉腫的通紫。

一個黑臉將軍坐在銀椅上,獨自下著一盤棋,他舉著一粒棋子,唉聲嘆氣的說道:“一步錯全盤錯。”

修妙口裏淌著血,半昏半醒的稟道:“弟子說的全是實話!”

一個老夫子突然扔了手中書卷,大叫一聲:“大刑伺候!”書卷落地之時,變成了一個鬼差。鬼差有三尺高,是個獨眼,個頭不高,肚子很大。他半嗔半笑的打量著修妙,手裏的匕首在修妙的眼前晃了晃。突然,刀光一閃,修妙的一只眼珠被挖了出來,又熱又紅的血柱從左眼噴湧。修妙大嚎一聲,昏了過去。她依然跪著身子,耷拉著血臉。

一個慈祥的老者,手捋銀白的長胡,笑呵呵的看著昏過去的修妙,笑道:“喚她醒來。”

獨眼鬼差一刀捅進了修妙的口中,修妙“啊”的一聲疼醒了雙眼,獨眼鬼差一把抽出了匕首,變成一本書卷飛回了老夫子的手。修妙又是“啊”的一聲慘叫,吐出了五六顆血牙。

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左手裏舉著一面銅鏡,右手裏拿著一把木梳,他一面照著鏡子,一面梳著鬢發笑道:“這人呀越照鏡子越愛臭美,不知有多少虛榮心。”

修妙強忍著疼痛,稟道:“弟,弟,弟子,句句,句句,實言。”她每道一個字,都覺死亡一下一下逼近。

一個傻裏傻氣的灰臉屠夫,咧大嘴笑道:“哈哈…女子如蛇,狡詐奸滑。”說罷,手中的屠刀朝下一劈,劈出了一股旋風,把修妙身穿的衣裳刮的一幹二凈。九十九只神獸爭先恐後的去搶被風刮來的七八件衣裳,其中的乾坤薿絕學和藍錦小盒被一只猛虎和一只雄獅搶了去。

修妙惶恐哭泣,忍受著奇恥大辱,全身凍的瑟瑟發抖,哭道:“你,你們,到,到底要,怎麽才肯信!”

一個尖嘴猴腮的軍師,一只手摸著嘴唇上的兩撇小胡子,一只手將一根繩子拋了下去,輕蔑的說道:“除非你把自己勒死!”話音一落,修妙的身子能動了,她一個猛子朝前栽倒,一邊爬前身子,一邊伸手去勾那根繩子,無比傷心的泣道:“龍大哥,修妙來陪你了。嗚嗚……”

一個滿臉膿包的方頭人,頭上冒著火焰,右手托著一個火碗,吹呼瞪眼的喊道:“快爬,快爬。”他把火碗向下倒去,倒出了一片火湯。火湯朝著修妙的雙腳流淌而來,無情的火湯把修妙燒的啊啊大叫,她再度昏死了過去,火湯隨後消失不見。

搶到藍錦小盒的雄獅,費了好大功夫才用兩只笨大的前爪把盒蓋打開。盒蓋打開的一剎那,盒裏綻射出一片扇形的藍色光芒。這藍色光芒似有偉大的生命一般,驚的那只雄獅縮後了爪子。雄獅圍著藍色光芒左撲右跳,九十八只神獸也都圍著藍色光芒蹦蹦跳跳。九十九個判官驚訝的面面相覷,見那扇形藍光變幻成一個藍光閃閃的女子。

女子頭戴藏藍玉冠,身披金絲藍錦鳳袍,臉上遮著半面藍紗,一雙含笑含悲的鳳眼清澈見底。藍玉冠的左右雕著一龍一鳳,冠頂鑲著一顆燃燒著藍火焰的寶珠。一龍一鳳旋即活了,盤旋著藍焰寶珠而飛;女子左手握著一根藍色法杖,法杖上雕著一朵九瓣的藍玫瑰。

九聖母對那走來的藍光女子喝道:“你是何方妖魔?”

九十九個判官一並大喝:“跪下。”

藍光女子眼神鎮定的走到了修妙身邊,又眼神哀傷的嘆道:“真是個癡情無比的女子,為了愛情甘願舍命。若是被她那心愛之人見到她如此受罪,不知有多麽傷心。哎哎哎!”女子傷心的連嘆了三聲,流出了眼淚,她的眼淚居然是天藍色的,她看著修妙說道:“我與你有緣,更被你的癡情感動。”

女子流出的天藍色眼淚,掉在潔白的冰面上旋即生長出九朵藍玫瑰。九聖母和九十九個判官驚的目瞪口呆,在無間地獄寸草不生,這等奇景唯上仙能及,那麽藍光女子必是上仙。九聖母乘著雲朵飛在了藍光女子的面前,九十九個判官同時飛身落地。

九聖母和顏悅色的問道:“上仙大駕無間,請問所謂何事?”

藍光女子拭去眼角的淚珠,對九聖母道:“無間雖無情,也不能嚴刑拷問。你們貴為二十重天的下神,掌管無間地獄,怎麽卻是黑白跌倒,蛇蠍心腸。”

九聖母道:“上仙息怒,千古以來都是這般審問。無間無情,無法改變。除非盤古大帝下旨,無間地獄方可改變。請問,上仙仙號?”

藍光女子道:“本仙藍愛。”

九聖母和九十九個判官慌忙跪身,一並恭恭敬敬的揖禮稟道:“無間下神參見藍愛娘娘,藍愛娘娘永生永真!”

藍愛道:“本仙生前雖然掌管妖界,但也掌管人界愛情。你們看在本仙的面上,將這位女子和她的心愛之人還生吧!”

九聖母稟道:“下神遵仙旨!”藍愛眼起笑意,化成一道藍光飛進了藍錦小盒。

九聖母起身後,手中的白金法杖對著修妙一揮,一片白金光芒灑在了修妙全身,修妙蘇醒了過來。九聖母乘著雲朵飛回了白金荷花寶座,九十九個黑袍判官懸浮在白金荷花寶座之下。

九聖母道:“你的心愛之人叫什麽名字?死於哪裏?”

修妙跪身稟道:“啟稟聖母娘娘,他名叫龍東赫,天修門子,死於登城兇屍之口。”

九聖母道:“剃登判官!”

一個圓頭圓腦的和尚,對著九聖母雙手合十道:“下神在!”

九聖母道:“引來龍東赫的鬼魂。”

剃登判官微閉雙目,嘴裏念著經文,兩個大拇指撥算著雙手裏的一串佛珠,當他睜開眼時,一粒佛珠掉了下來,變成了龍東赫的鬼魂。

龍東赫跪身稟道:“鬼犯龍東赫參見聖母娘娘,參見九十九位判官神君。”

九聖母道:“你可認識身後的女子?”

龍東赫回過頭去,根本無法認出血肉模糊的修妙。

修妙喜極而泣的叫道:“龍大哥!”

龍東赫大叫:“修妙!”他趕忙轉過身去,跪著身子撲向了修妙。

修妙緊緊的抱住了龍東赫,叫道:“龍大哥!我好想你。”她那渾身的痛,消失的無影無蹤。

龍東赫哭道:“修妙,你怎麽成了這樣?”

一個判官冷冷道:“無間聖地,不準大聲喧嘩!”

九聖母道:“龍東赫,修妙為了救你回陽,擅闖無間地獄,本該永不輪回。”

龍東赫哭道:“你好傻,你為了救我,我,我…”他疾淚如雨的看著修妙血肉模糊的臉,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修妙又哭又笑的說道:“你走哪裏我就跟你去哪裏!”

龍東赫猛猛的點著頭,和修妙擁抱在了一起。

九聖母道:“人間自有真情在,真叫人生死相隨。修妙,張開口。”

修妙看去高高在上的九聖母,她張開了血肉模糊的口。

九聖母從口裏拔下了一顆牙,彈進了修妙的口裏。九聖母一揮白金法杖,說道:“去吧!”

一陣大地抖動,玲瓏仙像攀出了地面。修妙平躺在仙像的肩上,龍東赫壓在她的身上。

修妙忙道:“我是不很醜啊!”她的眼神很傷心很失落的看著龍東赫,龍東赫微笑道:“你和原來一樣美麗!”

修妙驚道:“真的嗎?”忙用雙手去摸自己完好無損的小臉,緩緩定神笑道:“感謝聖母娘娘賜我神牙!”忽又含情脈脈的說道:“你,嗯,你…”

龍東赫笑道:“謝謝你救了我!”修妙深情款款的勇敢的吻上了龍東赫的嘴唇,她徹底被愛情融化了。無論她是自作多情,或是一廂情願,在此刻,都被拋在了腦後。龍東赫吃驚的睜大了雙眼,眼睜睜的看著修妙閉著眼睛流出了熱淚。他能感受到修妙淚水的熱氣,他的腦海一片空白。

修妙睜開了眼睛,對眼前的龍東赫說道:“你還沒有起死回生,唯有千山雪蓮能及。”

龍東赫沒有說話,眼神死板的看著修妙。他的心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這種變化再大卻始終無法越過綠裳。他只感有一種悲切在心中盤旋,那是忽冷忽熱的體會。

修妙堅定的說道:“我一定能找到千年雪蓮。”

龍東赫堅信的點了點頭,突聽修妙小臉羞紅的說道:“你還要壓我多久啊!”

龍東赫驚然一笑,也很惶恐的趕緊起了身,他伸手拉起了修妙,忽見道觀裏沒有一個兇屍,當下甚是驚奇,說道:“怎麽不見一個兇屍,難道已經被盡而除之了。”

修妙仰望著上方夜空濃重的陰氣層,說道:“陰氣這般煞重,兇屍依在。”

龍東赫道:“可都到哪裏去了?”

修妙從懷衣掏出了藍錦小盒,對龍東赫笑道:“讓它陪著你,直到我回來。”

龍東赫接過藍錦小盒,對著修妙微笑的點了點頭。修妙發現神像下方的地上的那個白布袋,是她曾經裝兩只烤雞用過的白布袋。修妙看去龍東赫道:“我把你的鬼魂裝進白布袋,跟著要去尋找你的肉身。”

龍東赫惶恐驚道:“那豈不很危險。”

修妙笑道:“再危險我也要去,你放心吧,我有師父八十年修為和自身十四年修為,兇屍奈何不了我。”

龍東赫感動的流出了眼淚,與修妙擁抱在了一起。他無法說清心裏是個什麽滋味,但是綠裳已經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上。

修妙施法把龍東赫的鬼魂裝進了白布袋,把白布袋系在了腰帶上。她站在玲瓏仙像的左肩,青劍指天的喝道:“玲瓏法旨,碧光沖天。”一道碧光疾速直上,沖向了上方陰氣層。碧光無法沖散陰氣層,此法為的是召集兇屍。

突聽,登城四方傳來了濤濤兇吼。就連二十裏外的碧山道士也望見了登城方向有碧光沖天,法日大叫:“是修妙!”

法和大叫:“快去登城營救修妙!”

法通大叫:“快去營救修妙師妹!”

五百聖院弟子極快的跳上大馬,趕往了登城方向。

數十萬兇屍從登城的四方城門湧了進來,直撲碧光沖天之處。修妙聽見兇吼越來越近,她收了碧光,劍指道觀裏的一處屋頂,喝道:“乾坤無極,鬼影大法!”青劍射出了一道青光,青光落在屋頂時變幻成了龍東赫的鬼影。修妙對著龍東赫的鬼影笑道:“你是魚餌,我是魚鉤。”她飛身上了仙像的頭頂,藏身在仙像頭頂的鏤空石冠之中。

大片大片的兇屍從四面八方湧進了道觀,重重疊疊的撲向了龍東赫的鬼影。兇屍們把龍東赫的鬼影踢來打去,就像傳球一般。修妙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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