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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怎料君心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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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今天有興致給我畫畫像了?”印尤裳擡頭對上那雙烏黑深谙世事的眸子。

“怎麽不願意啊,我印尤裳可是契丹國數一數二的畫師呢!”毛筆不停手,時不時看眼前人,但每次擡頭都會讓印尤裳心跳不已。

“當然願意了,只是,以後不會再有契丹國了,以後只有後漢!”

印尤裳握筆的手突然一顫,後漢?在印尤裳的心裏,難道這是他的理想?自唐以後就天下分裂為十國,戰亂不斷民不聊生,他的理想是統一十國,將契丹也並入後漢嗎?

印尤裳不由砰然心跳,“別動,別說話……”幸好低垂的發絲遮蓋住印尤裳眼角的淚水,印尤裳中意的男子必是人中龍鳳,帝王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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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月光灑落在桌案上,玉枕冰冷,印尤裳不由打了個哆嗦,“太子爺還沒回來嗎?”

“回王妃,太子爺今早出門的時候說今晚不回來了,他和諸位大臣都要在宮內商量對付契丹事宜,讓王妃早點歇息。”

對付契丹的事,印尤裳終日足出戶也不知邊塞如何,只是從下人口中知道些,好像是契丹兵壓境,已經開始擾境了,近些年來契丹勢力不斷增大,前晉皇帝石重貴就被契丹人擄走過,他們企圖霸占中原的狼子野心可見一斑。

以前有劉承訓的壓制,可自從劉承訓回京後邊塞擾境就沒有斷過,而這段時間更加嚴重了,這樣的話,是不是……

印尤裳掃了一眼桌案上那幅畫卷,畫上人柔情的瞳孔仿佛映射著印尤裳的臉龐,印尤裳匆忙卷起卷軸不敢再看,心已經痛的難以克制。

印尤裳看看門外守夜的侍衛,依舊像梧桐樹一般佇立著,不要說逃,印尤裳看連個蒼蠅也難飛出去。

“王妃,您叫我?”印尤裳支走屋內別的丫鬟,將平日陪在左右的素衣丫鬟喚來。

印尤裳從床上忽然翻身起來,一掌擊下去,這丫頭弱不禁風的身子骨倒下,看來久不習武的印尤裳下手竟有些生疏了。起身扒去她的衣服,看著她少女的胴體,印尤裳不由笑了,身段看起來確實差別不大。

“哪裏去?”翎羽閣門口的侍衛擋住印尤裳。

該死!印尤裳心裏咒罵著,果然看管的如此嚴,連個丫鬟想出翎羽閣也難。

“咳,王妃要吃夜宵,你們難道也不準我去端點心嗎?”印尤裳略微啞了下嗓子,一輪彎月被烏雲遮去,漆黑的院子在搖曳的月光下是不可能看清楚印尤裳的臉龐,再加上印尤裳這身合適的侍女服……

印尤裳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太子府轉了一圈又一圈,印尤裳早觀察過想出王府真是萬難,看來還是執行下一個計劃吧!

她站在湖水邊,這個角落印尤裳前幾天在長亭觀察過極少有人來此處,況且現在深夜一片寂靜,劉承訓又不在府上,此處正是燈光照不到的地方,絕不會有人發現。

印尤裳脫掉鞋子試了試水溫,“噝!”腳完全沒有了溫度,初冬的深夜本來就冷得出奇,而這湖水更是快要結冰,寒意可想而知。

印尤裳咬了咬牙,想要出這太子府,這恐怕是唯一的法子了,脫掉衣襟已經開始渾身打顫,印尤裳試探著一點點走向湖水伸出,肌膚觸到冰冷的湖水,寒意順著身體襲到心底,印尤裳只感到渾身失去了知覺,頭開始昏昏沈沈。

穿好衣服,渾身打顫,指間冰冷,印尤裳試圖哈些氣來取暖,這才發現已經凍得連呼吸都冰冷了,匆匆趕回去,安排好一切,換好衣服包裹在厚實的棉被中,卻依舊難以抵抗從手到腳的冰冷。

四周一片混亂,印尤裳痛苦的呻吟著,握著的手全是汗水,緊張得有些顫抖的抖了下嘴唇,慢慢睜開沈重的眼皮,視線一片模糊,唯獨映進眼裏的是一個熟悉而溫暖的身影,“尤裳,你終於醒了,可嚇死我啦!”

他絲毫不顧及周圍灼熱的目光,一把將印尤裳攬入懷中,緊緊的擁著仿佛是失而覆得的寶物,“王妃饒命啊!”看著地上跪著的一大群人,印尤裳吃力的做起來,靠著承訓,“怎麽了?”

“這群丫鬟無能居然害的你得了風寒,我要把他們全部斬了,那群太醫更是愚昧,居然醫了你兩天兩夜才把你醫醒,他們都該死,我要把他們手都剁了!”印尤裳不由心頭一緊,自己居然睡了兩天兩夜,她看著劉承訓沖紅的眼眶,難道他兩天兩夜沒合眼嗎?

“放過他們吧,和他們沒關系,是我睡覺不安生才會得風寒。”劉承訓靜靜聽著印尤裳有氣無力的話語,只得微微點了點頭。

看著地上抽噎著謝恩的丫鬟,其實這不怪她,都是印尤裳打暈她故意讓自己得風寒的。

“太子殿下!”

門外有力的一聲打破片刻的安靜,是他!

“印尤裳,你怎麽樣,擔心死父親和我了!”蘇謹戎大步流星的邁進屋內。

那張溫暖而熟悉的面孔猶如當初,“你近來可好?”蘇謹戎哽咽著有些不知所措。

“我聽說你重病不起,一直在昏迷,是不是……說著蘇謹戎伸手拽過印尤裳的衣袖仔細查看,原來他是以為印尤裳以前的失心瘋犯了,印尤裳不由抿嘴一笑,自從用了禾雀花膏一切早就好了。

“太子殿下,郡主病的如此重,您為何如今才通知老夫?”這時印尤裳才意識到蘇謹戎身後站著的蘇丞相,此刻他卻威嚴肅穆,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瞪著劉承訓,如果他不是太子,印尤裳甚至擔心這老頭子會不會親自拔刀相向。

太子強娶印尤裳,卻安了個什麽花轎不小心錯了的名頭,讓蘇謹戎進退不得。

“蘇丞相,尤裳已是我的王妃,我自會照看好她!無需您費心!”劉承訓蹙眉以對,握緊的手指關節發白,印尤裳本想緩解下緊張的氣氛,卻不想還未張口。

“那老夫試問太子殿下如何照顧微臣的兒媳婦?搶婚?不敢對外公開王妃身份?還是現在害的印尤裳郡主大病,太子殿下您果然照顧得好!”

原來劉承訓擺下十裏紅裝浩大的陣勢是為了故意和蘇謹戎弄錯花轎,而印尤裳作為他王妃的身份,他竟未曾告知天下人,印尤裳不由有些沮喪。

“你……”劉承訓狠狠地咬了下牙,印尤裳分明看到他喉結上下移動了下。

“謹戎,帶上郡主,恐怕再待在這裏,我怕郡主連命也沒了!”

印尤裳心中一暖,原來對於蘇丞相而言,就算利益再何等重要,可是面對親生女兒的生命,他還是知道輕重的!

印尤裳穿著薄薄一層紗衣,外面蓋著錦被,蘇謹戎幹脆連被子一同裹在印尤裳身上直接將印尤裳橫抱起,印尤裳不由一驚。

“蘇謹戎,你不準碰她!”

蘇謹戎沒有理會劉承訓,兀自跟著蘇丞相往門外走去。

“我說了,不準你碰她!”一剎那間,劉承訓居然拔出腰間的劍,劍在屋內燈光的照耀下帶著異樣的寒光。

“怎麽太子殿下您是要和老夫動手?難道您想讓陛下來決斷?”

印尤裳有些艱難的靠著蘇謹戎的胸膛看著這一幕。

“那又如何,我劉承訓的王妃誰也休想帶走,蘇謹戎,你放下她,不準碰她!”劉承訓握劍的手更加有力,仿佛下一刻就要出手。

印尤裳頭暈沈沈的,感覺眼前越來越花,印尤裳必須及時制止他,如果他敢再和蘇丞相動手,恐怕依皇後的性格,劉承訓不僅是失去太子之位這麽簡單,“承訓哥哥,我只是隨蘇丞相回去修養幾日,你若是真的關心尤裳,便對天下公開尤裳的王妃身份。”

最後幾個字印尤裳險些說不出來,心痛的亂了節奏,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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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舜華……”蒼老的聲音像痛苦的吶喊,又像痛徹心扉的癡喚,舜華?

“我,都是我的錯,我真是對不起你……”佝僂的身影讓印尤裳心底有些略微發酸,想不到他這般年紀卻還老淚縱橫。

“其實……”印尤裳不知該如何接下面的話。

天氣很好,養病這幾天不僅是身體恢覆了不少,精神也漸佳,只是心裏對劉承訓的思念卻不斷蔓延,她掏出衣袖中的畫軸,上面的人依舊眉目清晰,一雙勾魂黑眸牢牢抓住每一刻的心跳。印尤裳努力搖搖頭試圖搖去這些煩惱,畢竟她要覆仇的對象,正是她承訓哥哥的親生父親。

“郡主,太子府又送東西來了。”

印尤裳應了一聲,起身喝下黑漆漆的藥湯,拿起桌子上太子府送來的點心,甜膩到心底,果然只有他知道印尤裳的喜好,再看看房間內堆滿的大小盒子,從印尤裳回丞相府以來太子府的禮物就沒斷過,每日光是送來的點心茶葉都夠全府上下人食用了,這哪是給印尤裳一個人吃的,小小的幸福散開來。

“尤裳,近幾日我看你精神還不錯,可總是發什麽呆?”

“蘇將軍,印尤裳嫁人後你見過菱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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