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熬一鍋心靈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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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月往前一步，恭敬道：“民女想知道，大人當如何懲治秦軒少爺？陳家布坊，因為他的覆仇之心，毀於一旦，導致眾多工人無以為繼，秦軒少爺不該做出賠償嗎？”
嗯？縣太爺的眉毛都豎了起來！
這個李雲月膽子還真是大啊，他都放過她了，居然還敢讓他要求秦家給出賠償？
“放肆！李雲月，本官斷案，需要你來指手畫腳的？本官該怎麽懲處秦少爺是本官的事兒！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怎樣？”
“民女不敢。民女心想，大人是青天大老爺，是百姓的父母官，肯定會為大家著想的，畢竟布坊被燒，大家都無處可去，而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等著他們出錢去養。”
“可現下，他們失去了收入來源，只怕只能飽受饑餓了。若是秦家不給出任何賠償，只怕日後夷州城的難民會日漸增多，到時候大人您也很心疼啊。”李雲月憂傷地嘆了口氣。
“你這麽一說，好像本官不讓秦家做出賠償，就是不近人情咯？視大家的生死於不顧咯？”縣太爺問道。
“民女鬥膽地說一句，的確是這樣的，但是民女相信，大人明察秋毫，肯定不會置大家的生死不顧的，不是嗎，大人？”
又被戴高帽了，縣太爺氣得心肝肺都疼了起來，偏偏還不能拿李雲月怎麽樣，只能在心裏頭暗罵，李雲月太刁鉆！
“天色不早了，你們先回去，此事本官會酌情處理的！”縣太爺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之後，秦軒也被帶下去了。
從李雲月身邊走過時，他狠狠地看了眼李雲月，目光裏滿含著得意與挑釁。
很明顯是在告訴李雲月，即使現在他被關進牢裏，縣太爺也不會拿他怎麽樣的。
李雲月則面容冰冷，沒有給他任何回應，這讓秦軒心中，多少有些挫敗。
這個女人，為什麽他就是拿不下來呢？
無可奈何，他只得沖阿貴道：“本少爺不會放過你的，你娘的就是一條狗！”
阿貴又猛地瑟縮了一下！
……
沒有得到賠償，人群罵罵咧咧地散去了，還有少數的幾個，等在門外。
見李雲月走出來，就謾罵她是紅顏禍水。
“李雲月，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之前你在布坊了也賺了不少的錢，你該拿出來補償大家才是！”
安七墨趕過來時，就聽到這樣的話，他一把將李雲月攬入自己懷中。
“布坊發生這樣的事兒，是誰都不希望的！”他護著李雲月，儼然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此事就算今日不是因為我娘子而發生，他日也會因為別人而發生！而且，剛剛在公堂之上，那樣危險的時刻，她為大家謀取福利，為何大家就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若是一般人，遇到此等事情，都只管顧著自己了，哪裏還會管他人死活？你們是見我娘子太善良，太好欺，才會這麽刁難她，是吧？”
他已經無比心疼，李雲月被帶到公堂之上接受審問了，這會兒自然無法容忍其他人，再說出一丁點欺負她的話語。
否則他絕對會護娘子到底。
特意留下來討伐李雲月的那三五個人，立即閉上了嘴巴。
此時的安七墨的臉色很陰沈，看著實在是有點可怕。
陳老爺和方爺也還沒走，深深地看了眼李雲月和安七墨，而後嘆了口氣，什麽也沒說，方爺攙扶著陳老爺，便轉身要走了。
李雲月想說點什麽，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索性就沈默不語。
原本也跟著走的小麗，忽然轉身跑回來，紅著眼站到李雲月的面前。
“雲月姐，你說布坊還有可能重建、我們還有可能回到過去嗎？”她帶著哭腔問道。
李雲月能夠感受得到，小麗已經很克制情緒了，但很顯然，她克制不住。
李雲月看了眼落寞離開的人群，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覆小麗，在布坊做工的人們，家境都是很貧寒的，家裏都在等著他們每個月拿著工錢回去生活呢。
她抿了抿唇，拍拍小麗的肩膀，道：“小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有句話是這麽說的，如果錯過太陽時，你流淚了，那麽，你也將失去群星。”
小麗楞楞地看著她。
李雲月知道她可能一時間無法理解，或者說是無法接受失去工作的事兒，便道：“你要相信，得不到好的，總會得到更好的。”
“雲月姐，你這話的意思是，布坊不可能重建了嗎？”
“布坊重建，是有可能的，但是需要時間。而這段時間裏面，小麗，你會找到更好的活計的。”
李雲月知道，這個時候，是給小麗信心的時候，不然她會崩潰的。
可小麗似乎不怎麽受到鼓舞，她道：“雲月姐，我也希望事情能如你所說的那樣，可以遇到更好的活計，但是我覺得可能性很小。”
“嗯，畢竟更好的活計，總會有更厲害的人去追求，可能性當然會很小，但是別怕，我們的人生路還長著，一切皆有可能。”
小麗的眼裏，漸漸地有了信心，她看著李雲月，忽然大聲道：“雲月姐，我明白了，要是我找不到更好的活計，我就來投靠你，我相信你總會有辦法的。”
李雲月哭笑不得，她是這個意思嗎？
她摸摸小麗的頭，“好，我不會不管你的，你趕緊回去收拾一下吧，看看還剩下多少東西！”
“嗯，雲月姐，你不回去嗎？”
“我現在回去，會引起混亂吧？暫時就不回去了。”李雲月道。
布坊雖然被放了火，但是因為撲火及時，所以，還剩下一大半布坊，有些東西還是存在的。
只是，想要重新修葺、恢覆先前的規模，恐怕需要花費很長一段時間，以及很大一筆錢了。
不過，現在橫亙在李雲月和安七墨面前的難事，卻不只是布坊被燒掉一半的事兒，還有秦軒的事兒。
他們走在去往客棧的長街上，許久都沒有說話，直到李雲月嘆了口氣。
她說：“看似秦軒被收押了，可也許此時他正在官府裏，吃香的喝辣的，縣太爺現在肯定將他當成祖宗一樣供起來了。”
要是縣太爺真的有心懲處秦軒，就會當面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而不是草草收場。
安七墨安慰她，“先這樣吧，比起你被關到牢裏去，現在的結果，已經算是不錯了。”
李雲月笑了笑，“你這是要我知足嗎？可是現在的結果，也是我們兩努力得來的，並不是上天眷顧的。”
安七墨捏捏她的肩膀，“嗯，以咱們兩的能力，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如縣太爺和秦軒那般的人，自然會有上天收拾他們的，只是時候未到而已。”
兩人到了客棧，安七墨照舊要了間上房。
他們也算是這家客棧的常客了，每次在夷州城，安七墨都要到這裏留宿，老板和店小二對他和李雲月客客氣氣的，有時候還會送些小點心。
這不，他們剛走進房間，店小二就將半盤瓜子送來了。
接過瓜子，送走店小二，安七墨關了門，將瓜子遞給李雲月。
“阿月，你的。”
剛說完，就感覺窗外有動靜，安七墨示意李雲月別說話，快步來到窗邊，就見一只鴿子落在了窗棱上。
安七墨將鴿子拿到手中，只見鴿子腳上綁著書信，他立即拿過來，打開書信一看，嘴角頓時彎了彎。
“什麽情況啊？”這還是李雲月第一次看到信鴿送信的，內心感到可新奇了，立即湊上來查看。
“馬將軍來的信，他說夷州城要換縣太爺了，上次他來夷州城，順便聽了下這邊的民意，回到平陽城之後，他將此事上奏，罷免縣太爺的文書已經下來了。不日便會有新官上任。”
“馬將軍還讓我不用擔心，即將上任縣太爺的為人，是馬將軍親自推薦的人選，不會有錯的。”
李雲月雙手合十，這的確是一大好消息。
“真的是太好了，現在秦軒在衙門裏，秦家想要將他弄出來，得需要一段時間，等新縣太爺一到，他就出不去了。”李雲月道。
“是的。”安七墨捏了捏她的臉，“現在開心了吧？之前救下馬將軍，可不是錯的，現在他就報答我們了。”
簡直就是解了燃眉之急。
李雲月也不客氣地踮起腳尖捏他兩邊臉頰，“開始找我算賬了，是吧？怪我當時跟你生氣，嗯？是不是這個意思？”
兩人間的沈悶氣氛，因為馬業輝來的一封書信，就此打破。
安七墨立即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啊，我就是說人家還是很將百姓放在心上的。看吧，現任縣令很快被撤下來，夷州城的百姓有福氣了。也幸好馬將軍能夠平安到達平陽城。”
李雲月松開了他的臉，轉而投入他的懷抱，抱住他的腰身，在他懷裏小幅度地晃著。
安七墨順勢將她抱住，“阿月，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李雲月用力地點頭，她也這麽相信著。
這封書信，讓他們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後，他們在外面吃過早餐，就一起去了布坊。
布坊經過一個晚上的收拾，還是一片混亂，好在還剩下後半部分，沒有被燒掉，但如此大規模的燒毀，還是足夠讓人痛心疾首。
他們到布坊的時間很早，然而，陳老爺已經在了，親自看著別人收拾被燒毀的地方，不住地唉聲嘆氣。
李雲月和安七墨相視一眼，最終還是走過去。
“陳老爺。”兩人主動打招呼。
陳老爺轉過身來，看著他們兩，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布坊壯大有李雲月的原因，可現在布坊被大火燒掉一半，也是有李雲月的原因。
他曾經感激、欣賞李雲月的心是誠懇的、真摯的。
而現在，他怨恨、責怪李雲月的心，也是真實的，即使他知道自己不該。
所以，此時他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李雲月，雲淡風輕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責怪她給布坊帶來災禍？
他覺得怎麽做都沒有道理，索性就沈默著。
李雲月和安七墨都知道他的心情，也不苛求他能給自己好臉色。
反倒是李雲月笑著安慰：“陳老爺，您不要太過傷心，布坊是人為蓄意燒毀的，雲月會想盡辦法，讓秦家賠償您的。”
賠償？以縣太爺和秦家勾結的樣子，縣太爺怎麽可能會讓秦府做出賠償？陳老爺內心也氣憤。
可最終，他嘆了口氣，“賠償，倒是不用想了，我現在只想著啊，能將這布坊恢覆如初，可是行嗎？有那個可能性嗎？”
“實話跟你們說吧，我啊，守了這布坊大半輩子，雖然沒有大富大貴，可也算是受人敬重的，現下我的布坊被毀成這個樣子，可以說是要了我一條老命啊。”
陳老爺說罷，再次發出重重的嘆息。
“今天之後啊，布坊的人，就會減掉一半，而我還要給大家夥發工錢，這新織布機的錢，還都未賺回來呢。”
他的聲音，蒼老了許多。
才四十歲出頭的男子啊，這年齡要是放在現代，那就是個中年人罷了。
李雲月有些唏噓。
她想了想，道：“陳老爺，您不用心灰意冷，雲月認為啊，一個人能夠承受多大的悲痛，他就能夠承受多大的喜悅與富貴。”
“您現在也並非一無所有，您的家人都安好健在，而且布坊還剩下一半，所有的工人都沒有因為這場大火而喪失生命，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您失去的，不過是一半利潤而已，您就當這是生活給您開的一場玩笑，您撐過去了，未來肯定更加輝煌的。”
李雲月本不是個多話之人，但現在的陳老爺，真的需要喝一鍋雞湯啊。
她就充當這熬雞湯的人好了。
“布坊被燒固然心痛，但您因此而丟失自己的信心，丟失生而為人的信念，就得不償失了，老爺。”
“雲月想，布坊賺大錢的時候，您肯定是高興的，但是這一生您最高興的事兒，應該不只是布坊賺錢的時候吧？”
李雲月續道：“比如，您抱著剛出生的子孫的時候？還有和家人一起相處的時候？那些時候的幸福與快樂，不比布坊賺錢得來的快樂更多一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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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縣太爺的眉毛都豎了起來！
這個李雲月膽子還真是大啊，他都放過她了，居然還敢讓他要求秦家給出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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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不敢。民女心想，大人是青天大老爺，是百姓的父母官，肯定會為大家著想的，畢竟布坊被燒，大家都無處可去，而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等著他們出錢去養。”
“可現下，他們失去了收入來源，只怕只能飽受饑餓了。若是秦家不給出任何賠償，只怕日後夷州城的難民會日漸增多，到時候大人您也很心疼啊。”李雲月憂傷地嘆了口氣。
“你這麽一說，好像本官不讓秦家做出賠償，就是不近人情咯？視大家的生死於不顧咯？”縣太爺問道。
“民女鬥膽地說一句，的確是這樣的，但是民女相信，大人明察秋毫，肯定不會置大家的生死不顧的，不是嗎，大人？”
又被戴高帽了，縣太爺氣得心肝肺都疼了起來，偏偏還不能拿李雲月怎麽樣，只能在心裏頭暗罵，李雲月太刁鉆！
“天色不早了，你們先回去，此事本官會酌情處理的！”縣太爺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之後，秦軒也被帶下去了。
從李雲月身邊走過時，他狠狠地看了眼李雲月，目光裏滿含著得意與挑釁。
很明顯是在告訴李雲月，即使現在他被關進牢裏，縣太爺也不會拿他怎麽樣的。
李雲月則面容冰冷，沒有給他任何回應，這讓秦軒心中，多少有些挫敗。
這個女人，為什麽他就是拿不下來呢？
無可奈何，他只得沖阿貴道：“本少爺不會放過你的，你娘的就是一條狗！”
阿貴又猛地瑟縮了一下！
……
沒有得到賠償，人群罵罵咧咧地散去了，還有少數的幾個，等在門外。
見李雲月走出來，就謾罵她是紅顏禍水。
“李雲月，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之前你在布坊了也賺了不少的錢，你該拿出來補償大家才是！”
安七墨趕過來時，就聽到這樣的話，他一把將李雲月攬入自己懷中。
“布坊發生這樣的事兒，是誰都不希望的！”他護著李雲月，儼然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此事就算今日不是因為我娘子而發生，他日也會因為別人而發生！而且，剛剛在公堂之上，那樣危險的時刻，她為大家謀取福利，為何大家就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若是一般人，遇到此等事情，都只管顧著自己了，哪裏還會管他人死活？你們是見我娘子太善良，太好欺，才會這麽刁難她，是吧？”
他已經無比心疼，李雲月被帶到公堂之上接受審問了，這會兒自然無法容忍其他人，再說出一丁點欺負她的話語。
否則他絕對會護娘子到底。
特意留下來討伐李雲月的那三五個人，立即閉上了嘴巴。
此時的安七墨的臉色很陰沈，看著實在是有點可怕。
陳老爺和方爺也還沒走，深深地看了眼李雲月和安七墨，而後嘆了口氣，什麽也沒說，方爺攙扶著陳老爺，便轉身要走了。
李雲月想說點什麽，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索性就沈默不語。
原本也跟著走的小麗，忽然轉身跑回來，紅著眼站到李雲月的面前。
“雲月姐，你說布坊還有可能重建、我們還有可能回到過去嗎？”她帶著哭腔問道。
李雲月能夠感受得到，小麗已經很克制情緒了，但很顯然，她克制不住。
李雲月看了眼落寞離開的人群，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覆小麗，在布坊做工的人們，家境都是很貧寒的，家裏都在等著他們每個月拿著工錢回去生活呢。
她抿了抿唇，拍拍小麗的肩膀，道：“小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有句話是這麽說的，如果錯過太陽時，你流淚了，那麽，你也將失去群星。”
小麗楞楞地看著她。
李雲月知道她可能一時間無法理解，或者說是無法接受失去工作的事兒，便道：“你要相信，得不到好的，總會得到更好的。”
“雲月姐，你這話的意思是，布坊不可能重建了嗎？”
“布坊重建，是有可能的，但是需要時間。而這段時間裏面，小麗，你會找到更好的活計的。”
李雲月知道，這個時候，是給小麗信心的時候，不然她會崩潰的。
可小麗似乎不怎麽受到鼓舞，她道：“雲月姐，我也希望事情能如你所說的那樣，可以遇到更好的活計，但是我覺得可能性很小。”
“嗯，畢竟更好的活計，總會有更厲害的人去追求，可能性當然會很小，但是別怕，我們的人生路還長著，一切皆有可能。”
小麗的眼裏，漸漸地有了信心，她看著李雲月，忽然大聲道：“雲月姐，我明白了，要是我找不到更好的活計，我就來投靠你，我相信你總會有辦法的。”
李雲月哭笑不得，她是這個意思嗎？
她摸摸小麗的頭，“好，我不會不管你的，你趕緊回去收拾一下吧，看看還剩下多少東西！”
“嗯，雲月姐，你不回去嗎？”
“我現在回去，會引起混亂吧？暫時就不回去了。”李雲月道。
布坊雖然被放了火，但是因為撲火及時，所以，還剩下一大半布坊，有些東西還是存在的。
只是，想要重新修葺、恢覆先前的規模，恐怕需要花費很長一段時間，以及很大一筆錢了。
不過，現在橫亙在李雲月和安七墨面前的難事，卻不只是布坊被燒掉一半的事兒，還有秦軒的事兒。
他們走在去往客棧的長街上，許久都沒有說話，直到李雲月嘆了口氣。
她說：“看似秦軒被收押了，可也許此時他正在官府裏，吃香的喝辣的，縣太爺現在肯定將他當成祖宗一樣供起來了。”
要是縣太爺真的有心懲處秦軒，就會當面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而不是草草收場。
安七墨安慰她，“先這樣吧，比起你被關到牢裏去，現在的結果，已經算是不錯了。”
李雲月笑了笑，“你這是要我知足嗎？可是現在的結果，也是我們兩努力得來的，並不是上天眷顧的。”
安七墨捏捏她的肩膀，“嗯，以咱們兩的能力，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如縣太爺和秦軒那般的人，自然會有上天收拾他們的，只是時候未到而已。”
兩人到了客棧，安七墨照舊要了間上房。
他們也算是這家客棧的常客了，每次在夷州城，安七墨都要到這裏留宿，老板和店小二對他和李雲月客客氣氣的，有時候還會送些小點心。
這不，他們剛走進房間，店小二就將半盤瓜子送來了。
接過瓜子，送走店小二，安七墨關了門，將瓜子遞給李雲月。
“阿月，你的。”
剛說完，就感覺窗外有動靜，安七墨示意李雲月別說話，快步來到窗邊，就見一只鴿子落在了窗棱上。
安七墨將鴿子拿到手中，只見鴿子腳上綁著書信，他立即拿過來，打開書信一看，嘴角頓時彎了彎。
“什麽情況啊？”這還是李雲月第一次看到信鴿送信的，內心感到可新奇了，立即湊上來查看。
“馬將軍來的信，他說夷州城要換縣太爺了，上次他來夷州城，順便聽了下這邊的民意，回到平陽城之後，他將此事上奏，罷免縣太爺的文書已經下來了。不日便會有新官上任。”
“馬將軍還讓我不用擔心，即將上任縣太爺的為人，是馬將軍親自推薦的人選，不會有錯的。”
李雲月雙手合十，這的確是一大好消息。
“真的是太好了，現在秦軒在衙門裏，秦家想要將他弄出來，得需要一段時間，等新縣太爺一到，他就出不去了。”李雲月道。
“是的。”安七墨捏了捏她的臉，“現在開心了吧？之前救下馬將軍，可不是錯的，現在他就報答我們了。”
簡直就是解了燃眉之急。
李雲月也不客氣地踮起腳尖捏他兩邊臉頰，“開始找我算賬了，是吧？怪我當時跟你生氣，嗯？是不是這個意思？”
兩人間的沈悶氣氛，因為馬業輝來的一封書信，就此打破。
安七墨立即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啊，我就是說人家還是很將百姓放在心上的。看吧，現任縣令很快被撤下來，夷州城的百姓有福氣了。也幸好馬將軍能夠平安到達平陽城。”
李雲月松開了他的臉，轉而投入他的懷抱，抱住他的腰身，在他懷裏小幅度地晃著。
安七墨順勢將她抱住，“阿月，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李雲月用力地點頭，她也這麽相信著。
這封書信，讓他們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後，他們在外面吃過早餐，就一起去了布坊。
布坊經過一個晚上的收拾，還是一片混亂，好在還剩下後半部分，沒有被燒掉，但如此大規模的燒毀，還是足夠讓人痛心疾首。
他們到布坊的時間很早，然而，陳老爺已經在了，親自看著別人收拾被燒毀的地方，不住地唉聲嘆氣。
李雲月和安七墨相視一眼，最終還是走過去。
“陳老爺。”兩人主動打招呼。
陳老爺轉過身來，看著他們兩，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布坊壯大有李雲月的原因，可現在布坊被大火燒掉一半，也是有李雲月的原因。
他曾經感激、欣賞李雲月的心是誠懇的、真摯的。
而現在，他怨恨、責怪李雲月的心，也是真實的，即使他知道自己不該。
所以，此時他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李雲月，雲淡風輕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責怪她給布坊帶來災禍？
他覺得怎麽做都沒有道理，索性就沈默著。
李雲月和安七墨都知道他的心情，也不苛求他能給自己好臉色。
反倒是李雲月笑著安慰：“陳老爺，您不要太過傷心，布坊是人為蓄意燒毀的，雲月會想盡辦法，讓秦家賠償您的。”
賠償？以縣太爺和秦家勾結的樣子，縣太爺怎麽可能會讓秦府做出賠償？陳老爺內心也氣憤。
可最終，他嘆了口氣，“賠償，倒是不用想了，我現在只想著啊，能將這布坊恢覆如初，可是行嗎？有那個可能性嗎？”
“實話跟你們說吧，我啊，守了這布坊大半輩子，雖然沒有大富大貴，可也算是受人敬重的，現下我的布坊被毀成這個樣子，可以說是要了我一條老命啊。”
陳老爺說罷，再次發出重重的嘆息。
“今天之後啊，布坊的人，就會減掉一半，而我還要給大家夥發工錢，這新織布機的錢，還都未賺回來呢。”
他的聲音，蒼老了許多。
才四十歲出頭的男子啊，這年齡要是放在現代，那就是個中年人罷了。
李雲月有些唏噓。
她想了想，道：“陳老爺，您不用心灰意冷，雲月認為啊，一個人能夠承受多大的悲痛，他就能夠承受多大的喜悅與富貴。”
“您現在也並非一無所有，您的家人都安好健在，而且布坊還剩下一半，所有的工人都沒有因為這場大火而喪失生命，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您失去的，不過是一半利潤而已，您就當這是生活給您開的一場玩笑，您撐過去了，未來肯定更加輝煌的。”
李雲月本不是個多話之人，但現在的陳老爺，真的需要喝一鍋雞湯啊。
她就充當這熬雞湯的人好了。
“布坊被燒固然心痛，但您因此而丟失自己的信心，丟失生而為人的信念，就得不償失了，老爺。”
“雲月想，布坊賺大錢的時候，您肯定是高興的，但是這一生您最高興的事兒，應該不只是布坊賺錢的時候吧？”
李雲月續道：“比如，您抱著剛出生的子孫的時候？還有和家人一起相處的時候？那些時候的幸福與快樂，不比布坊賺錢得來的快樂更多一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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