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空澤來的藍服中階有些難堪地急忙解釋道：“這確實是公局派過來的，任務單確認無誤。至少看在公局的顏面上——”

“這裏我說了算，讓白服與我一起工作簡直是恥辱，你給我出去。”

空澤忽而舒張開冷笑：“還真是難得再見到有人露出這樣的嘴臉。”

洞穴內空氣溫度驟然下降，地表與墻面結出一層冰霜。

“我想你也是沒有經歷過白服的階段了。”空澤的身形在他面前消失，待黑服低階感測到空澤的身形在那個方向時左肩已經被猛然一個重擊，隨即伴隨著骨骼碎裂的卡啦聲，他的左手被拽到背後徹底翻轉變形。

淒厲的慘叫。

“不過縱使你曾經很優秀，現在也就只有這個程度而已。”空澤瞇起眼在他耳邊吐出冰涼的氣息，“只是這樣而已。”

面對一個已經對自己同伴出手的藍發青年，身側的黑服已經抽出長刀對他狂喝一聲，空澤邁開腳迅速後退，同時也將乾鱗初始狀態的雙刀抽出擋在身前。

他做出的是防禦姿態表示並沒有進攻的**，但是一旦受到任何挑釁依然會毫不猶豫地引發血腥。

白服落在地上。

其餘人沒有妄動，這點自我克制的能力還是有的。

“你叫什麽名字。”被擰斷了左胳膊的黑服咬牙質問。

“空澤。”

其中一個黑服反應過來，低聲問道：“那個已經被公局除名的特勤部四席的空澤？”

“是。”空澤從牙縫中擠出這個字。

瞬間陷入詭異的對峙與沈默。

“我先走了。”受傷的黑服很明智地先選擇避開對方的鋒芒。

空澤收回雙刀，再俯身撿起地上的白服甩在肩上，對那個離開的身影冷笑一聲：“不送。”

繼續陷入一片死寂。

空澤向前走入三人中間，他們手頭正在組織的工作是對土中的什麽碎片進行挖掘。

“黑服中階？”那個認出空澤的黑服輕聲問道。

“看我現在白服。”

“來這裏做什麽？”

“公局召來的，”空澤漫不經心地回應著，望著已經出土小半的灰褐色碎石片與玄黑色火山石殘渣混合在一起，“這是什麽。”

“山神像的碎片。”

“全部碎片都在這裏了麽。”

“據說如此。”

“誰打碎的？”

“當地居民認為是山神對島嶼保護不力，有激進者便擅自打碎了山神石像發洩，最後擔心山神更加憤怒而不得不將碎片掩埋乞求原諒。”

“真是愚蠢。”

黑服不滿地瞥空澤，“在還沒了解居民究竟是何處境就下定義才是愚鈍。”

“看上去碎片不多，把它們都收集了之後帶過來找我。”空澤轉身離開。

“……”全體目送。

把小組的那個領導人踹掉了自己渾然天成地當上領導者了怎麽回事……

三茗島是旅游景點，如今整個島已經封鎖，公局成員可以住上最奢華的賓館使用最大的房間。

空澤一個人在房間中閑悶地用膠水拼搭著石像的碎片。只是打發時間而已，原本其餘黑服在夜間是不睡覺的，必須要盡力確保本地居民的安全。

實際上不管是白天睡覺還是夜晚睡覺，只要做夢了，都會成為真實。

抽簽分配下來，空澤值日班，因此夜晚必須得休息，能不能睡著倒是另一回事。不過他最近倒是睡得很安穩並沒有什麽不適的噩夢。

將山神石像從底部黏貼起來，根據底座的大小目測是一尊門口擺放石獅子一般大小的某種信奉的神獸。

完全感知不到石像有任何的靈力。

也許真的只是普通的石像而已吧。

他躺下去望著天花板。這個國家的習俗是將床鋪在地上，因此他此時睡的是至今所見過的最大的地鋪。

神明……存在麽。

即使自己身上背負著傳說中神明的祝福與責任，但從未親眼見過便不信其真實。

天災與**，足夠充斥這個世界將神明顛覆。

昏沈地張開眼睛時才發現自己已經睡過去一次，沒做夢啊……太好了。再將眼睛閉上後感覺有什麽小東西在懷裏蹭了一下，猛地睜開眼看見胸前確實蜷縮了一個人——

整個房間飄滿藍色的水母==。

“桑！”空澤驚喊。

軟塌塌的淩桑翻個身繼續睡。

漂浮的水母互相吞噬變大，最終最大的水母將最後一只吞噬，在本體的邊緣外咧開一條縫隙成為一張大嘴，張開露出滿嘴的獠牙。

……桑你做的夢還真是美好啊。

空澤起身，右手幻化出長刀無聲息地向前劈出一道光刃，光刃將巨大的藍色水母切割成兩半迸濺出藍色汁液，實體逐漸化為藍色火焰消散。

淩桑猛然抽搐一下驚醒，睜開眼看見空澤邁開雙腿雙手持刀像是刀術訓練的定格。

瞬間她就醉了。

然後一只腳板出現在她眼前。“噗！”

於是她捂著鼻子一臉嚴肅地坐起來聽候空澤的質問。

“不知道啊因為我也收到信息說什麽這裏要增派人手……後來聽埃斯利亞說是因為怕你太了所以讓我來看管一下……”

空澤瞇起眼。剛剛是不是有兩個詞被屏蔽掉了……

“你來有什麽用？還想管我麽。”

淩桑一臉大霧地仰頭望天花板：“我想至少可以把你的發洩對象轉移掉吧——”

她軟塌塌地在地上連續打兩個滾，“來吧來吧是不是很想踹我啊~”

“……多謝。”空澤一腳踹在她頭上。

第二日空澤用了並不多的時間將剩餘的碎片拼起來。他才不會說他對於這一坨沒有任何靈力的東西已經完全喪失耐心了。

“這到底是什麽啊分明就是用膠水攪拌在一起的抽象派吧！”淩桑看見這一坨凝固的藝術後慘叫。

眼下這一坨像是蒙克吶喊一樣的扭曲石像傳說中的山神會哭的啊！

“你有興趣就打碎了重新拼好了。”空澤站起身抽出腰間的長刀舉過頭頂——

“打住啊！”淩桑撲上去將雕塑護在身下壓住，“已經粘好了再打碎簡直就要陷入萬劫不覆的深淵了啊！”

“那你自便，”空澤將長刀收回刀鞘後聳肩，轉身出門，“我去巡查，有事呼叫我。”

淩桑看著吶喊的石像。

先去看了膠水的說明書，要使膠水失效只要經過高溫讓膠軟化分解。她找來一張白布將石像裹了拖著去找沸騰的水。

火山島中多的是地熱，溫泉質量良莠不齊，要找一處沸騰的溫泉應該也不是難事，何況這個最好的高檔旅館自帶溫泉。

向旅店的老板娘打聽了沸水的溫泉，已經接近五十歲的女人帶她到後院的溫泉群。

她赤著腳踩在溫熱的地面上，被一片霧氣包裹有些呼吸困難。

“這個是沸水了，可以直接當開水用所以我們也沒有改造它。”老板娘介紹道。

近距離地透過濃郁的霧氣可以看到沸騰的水面，水泡產生又瞬間碎裂的集體脆響。有半個籃球場那麽大的池水。

她小心地赤腳踏上邊緣作為隔離的石塊，緩緩蹲下身問女人：“這水不會喝的吧。”

“嗯，不喝。”

“那我就不客氣地來汙染一點了。”淩桑將重物拖到前面甩入水中，猛然砸下去濺起的水花落在皮膚上讓她向後縮了縮。果然好燙。

這張布的四個角都由她扯在一起，因此裹在布裏的石像即使再碎裂開也不會有碎片丟失。她蹲在石塊上有接近五分鐘，蹲的雙腳發麻逐漸時慢慢挪了挪身子，將拽在手裏的布腳張開，身子前傾看了裏面的石像——確實已經重新碎裂開，只要再浸泡一會兒讓膠水徹底分解就好了。

一雙手猛地推在她後背上。

“！”

以她現在這樣的姿勢，只要輕輕一點就可以將她推下去，但她後背接受的力度是猛地一推，因此整個人幾乎是直接外砸出去。

她睜大眼，這是沸水！

喉嚨裏發出淒厲的尖叫，狂風炸裂開將她周圍的水猛地掀起至溫泉外。她閉上眼再用胳膊護住眼皮，在風刃的狂暴掃射中她終於撲向了左側的岸邊並將整個身體脫離出水面。

大口的喘息，雖然有著風的保護，但身上的大片皮膚已經灼傷，像是依然在烈火中焚燒的痛感，而在溫度較低的空氣中她還覺得異常地嚴寒。

“幹什麽！”她對著不遠處那紅色的身影咆哮。

兩人中央的霧氣忽而散開。

她可以清晰地看見女人已經面目猙獰，黑色的霧氣彌漫取代白霧從她體內散發，眼睛凹陷成為空洞燒起藍色的幽火。

【還給我……】

張開的口中也突出黑色霧氣。

“還給你什麽！”

濃重的霧氣滾滾逼近，她艱難地打出風刃將霧氣撕裂，散開的霧氣再聚合匯成一根長條筆直地射向她纏繞住她脖頸將她懸空提起。

【還給我……還給我……】

幸而她本身便擁有懸空的能力才不至於立刻窒息，她並不想傷害面前人的性命，但是眼下不得不直接攻擊來自保——風刃匯聚的時刻那女人身後忽而躍出一團巨大的白色物體，張開嘴的兔子猛地一口咬在女人頭上一個甩頭將她拋起來再扔在地上。

淩桑掙脫黑霧的禁錮後瞬間沖入賓館的後門撲向大廳，恍惚地看見大廳處守著一個黑服，什麽都沒想地直接就撲上去在摔倒的瞬間抱住對方大腿。

“唔？”在黑服轉頭的一瞬間看見大廳的後門處滾動進來濃郁的黑色霧氣，一直白毛小兔子狂奔著從黑霧中沖出撲在他臉上同樣求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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