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一聲低沈的嘶叫朦朧地響起，隨即像是徹底掙脫了束縛發出高亢的吼叫。

從風的漩渦中升騰起的一片金色的散影，環繞成修長的身形——白龍！

漩渦消失，下方依然是黃泉印，白龍從上空筆直墜落下又在地表升騰起盤繞成一團將中央圍裹——

白龍所環繞的中央逐漸現出一個高大的人形，淩桑同樣落在地上，遠觀只能判斷出那銀色的長發散漫，身上是貴重高雅的白色長袍。

不可能是惡靈。

白龍散化為金光匯聚成一束註入男人腰間的長劍。她終於看清了對方的面目——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格，偏近東方人的冷峻面龐，銀色的眼眸中瞳孔極小像是分化的野獸血脈。

根據身形判斷這也不是那個穿白色風衣的男人。

她將折扇打開。

“佑姬。”

男人開口竟然喚出了羽鳳的名字，聲音低沈暗啞。上空的羽鳳忽而欣喜地撲向對方，輕盈地落於他的雙肩，俯下頭去摩擦男人的臉表示友好。

羽鳳一開始就感覺到了……

淩桑感到自己的血液凝滯了流動。

面前的男人是……羽鳳佑姬的原主人。

她將折扇握在自己面前。自己當初是到底是怎麽得到羽鳳的……明明只想是召喚陣的意外，但現在想來似乎是這個男人有意……將羽鳳送予了她。

銀白色的眼眸筆直地望向她，只是在一瞬間面前僅僅像是拂過一陣涼風，男人的身形已經在她面前顯現，空氣中響起劍與劍鞘的摩擦。

“殷——”羽鳳發出哀鳴，淩桑再次看到了白龍盤繞的身形。

折扇與長劍的對決。

氣流爆開將她掀出，慘叫一聲仰頭看見男人完好地站在原地——

隔絕於天地的實力差距。

長劍出現於她的上方，她一個掀身避開打出風刃——風刃在觸及對方長袍之前弱化消散。

脖子被虛空的手扼住，她的身形被提到半空。動不了……她已經無法喘上氣，瞇眼看著對方逐漸模糊的冷峻面孔。

“秋道川。”男人眼中流露出朦朧的癡迷。

“桑！”

永遠的第四聲，聽著像是【喪】。

等到光線重新匯聚，她落在地上大口喘息，猛地一甩頭終於能夠看清前方的一切——

空澤手中的長槍貫穿男人的腹部上側。長槍遠遠比長劍更長——

男人露出笑意，完全沒有痛感地筆直向前沖躍任憑長槍與身體的摩擦，最終將長劍刺入空澤胸口將他同樣貫穿。

她僵化在原地。

【你在做什麽，桑】

空澤渙散的眼眸餘光掃向她。

她散化消失，男人身後忽而發出一聲嘹亮的喊叫，強化的一道風刃猛然劈在男人後背——

男人背後現出淩桑的身形，但就在風刃割裂白色長袍時更強的氣流掀起，原先風刃被徹底逆向抵消。

空澤在被風沖擊之前先用盡全力跳離原地，抽出乾鱗撕裂空氣劃出水的沫影。

面前兩團逆向的氣流沖擊，互相都無法接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他再度躍起向前沖刺，乾鱗自上而下劈開氣流。男人拋擲開淩桑轉身用長劍擋下乾鱗。

“還太年輕了。”

風在空澤身後匯聚成風刃，瞬間他的前胸衣服破裂風刃貫穿而出。喊叫的時間都沒有，他只覺得血液從口腔湧上來甚至湧上大腦讓他喪失全部的其餘知覺。

身後完全不同的風掃過。

是淩桑的風。他感知得到這種熟悉的柔和感——身體向後倒下時被風穩穩地托住再緩和地貼在地面上，而掠過他的風瞬間狂暴地掃射現出淩桑白色的身形。

“呃……”他發出微弱的叫喊，舉起右手捂在自己胸口。用控制水的方式抑制住傷口周圍血液的流動，能夠撐一陣就好了——從失血的眩暈中緩過來後他再站起，嗆出口中的血液重新握起乾鱗。

“讓開！”喝了淩桑一聲後他再次沖上前，已經幹裂的地表忽而湧出旋繞的水刃，越至半空凝固為湧動的冰棱至最高點沖擊而下。

真是痛苦的……力不從心的失敗感。

“啊——”他發出咆哮揮下乾鱗，淩桑跳離原地驚恐地望著他。

風刃掃射將冰棱擊成碎末，男人白色長袍在空中散漫，長劍揮出一個銀白色的弧度再旋身掃出最大的水平風刃將十餘米厚的冰棱攔腰劈開——長劍忽而凝滯住運動軌跡。

折扇架住長刀。

“夠了。”淩桑棕黑的眼流露暗色的熒光。

男人望著她，逐漸露出微笑。雙方的風浪再次撞擊，這一次的沖擊力讓男人也被向後推行十餘米，頭頂的光線被半透明的冰棱覆蓋——

“葬！”空澤揮起乾鱗再劈下，數十米高的冰棱在瞬間撲躍下將男人包裹撲壓。

整個黃泉印冰封，冰棱持續向外鋪展要將此地化為冰雪的墳塋。

淩桑墜落在冰面上大口喘息。那個男人……竟然始終沒有將攻擊目標轉向她。

空澤跪在地上將雙手貼於冰面上念咒，金色的符咒迅速遍布冰封的每個角落煥發熒光。

“……封。”

念出最後的一個字，他伏在地上沒能再爬起來。

良久，他的腰部被勒住抱起上身。後續人員已經趕到。“別動我。”他的喉嚨底發出嘶吼，一被觸碰就牽動了筋脈，劇痛將他包裹。

“空澤！”席勒喚他。

兩個黑服已經準備打破封印解決裏面的亡靈——

空澤忽而猛地睜大眼仰頭發出咆哮：“不要動！”

喊叫撕心，所有人的神經被猛地一扯全部回過頭來這個已經被重創到幾乎只剩下一口氣的人。

情緒失控下血液再度湧入口腔讓他近乎窒息地咳嗽。

席勒露出猙獰臉色對眾人大喊：“立刻把封印加固！這不是你們能夠就地解決的東西！”

一個黑服不滿地站出來：“你一個人就可以封印的東西，這裏這麽多人還不能將它抹消嗎！”

“唔……”空澤緊閉的眼忽而睜開，布滿血絲的恐怖藍眼瞪向說話的黑服，喉嚨底發出嘶叫——足夠將人撕碎的嗜殺眼眸。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當眾人以為這個家夥真的被空澤眼神射死了的時候發覺他爆血的是後背——

淩桑站在他們背後，散發的靈力匯聚成藍色熒光。她的眼睛虹膜擴張成銀白色，忽而就讓空澤想起了那個男人。

打開的折扇握在她手裏，她望著那個黑服，眼神竟然比空澤更加恐怖。已經幹裂的唇開啟吐出言語：“要違逆空澤，我最先不放過你。”

像是掛在絲線上的羽毛在空中搖搖欲墜的薄弱。但就因為如此，反而有更加震撼人心的生命的力量。

“……”

竟然都沒有了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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