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澤。”她輕聲喚道。

“怎麽？”果然沒睡。

“……沒什麽。”忽而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剛才為什麽要叫他。

那種微妙的情緒完全不敢傳達。他對自己的感覺到底是如何呢……雖然可以確定他並不討厭自己，但到底是如何呢……

“該睡了，桑。”空澤閉著眼喃喃，“你應該還可以再長高一截。”

“……”空澤你不是特別高的原因是因為睡眠不足麽。話說空澤你再這麽下去已經把所有繼續長高的可能性扼殺了吧。“空澤也睡吧。”她輕聲念道。

“……啊，我盡量。”

也不知在什麽時候雨小了，等到淩桑瞬間驚醒的時候洞穴外已經清澈一片，但是還沒有任何亮光。打開通訊表，清晨四點。

她側頭看空澤，空澤確實是睡著了，倒是這樣她還放心一點——忽然蹦出一個念頭：她得試試讓空澤保持正常的作息。

在她沒到來以前，一般是源溯會對空澤起一些牽制，委婉地說教他要按時起床定時吃飯來扮演可悲的媽媽桑。不過對空澤而言這樣的說教效用甚微就是了。

空澤安靜地靠在石塊上。

她輕聲地向外爬出去，將頭探出洞外看到微蒙的清晨素景，經過一夜的肆虐樹林一片淩亂，但寂靜到完全不能想象曾經歷過如此殘暴的摧-殘。流動的空氣攜帶的氣息相當舒適。

“桀——”

她還沒判斷出異樣的叫聲源自於哪裏，在暗色的環境中一個顯得蒼白的物體幾乎是從天而降撲在她身上，張口露出獠牙咬向她的脖頸，但她在掙紮下只啃咬在右肩——

“啊——”她撲滾在地上慘叫，在掙紮中她的右腳被揪住再被猛地拖入洞穴內——洞穴外的結界顯現，那只不明的生物硬生生地因為結界從淩桑身上剝離，再被強制性彈出結界外。

空澤在入睡前就布置好的結界。

她驚恐地蜷縮成一團大口喘息，那個被勒住的觸感冰涼，就像是死人的遺體還帶著腐臭，皮表光滑但是慘白。

空澤先拋下她探出洞外觀察四周，隨即洞外傳來巨大的爆炸聲伴隨著異物的慘叫。

“大概是某種不明的野獸。”空澤再回到內部看著她。淩桑已經安靜下來，但還是縮成一團躺在地上。

“不是野獸……”她開口，左手捂住右肩，“是比野獸更不詳的東西……”

她感知的出來。那一種濃郁的惡意可以滲入她的骨髓……右肩在劇痛中麻木。

空澤看出了異樣，一手揪住她衣領把她上身拎起來讓她坐好，再粗暴地一扯就掀下她的領口。

“別動我！”她忽而有些暴躁地喊出聲，空澤倒是一驚而僵住了動作，隨後冷笑一聲放開她雙手環抱在胸口：

“好啊。”

淩桑左手指甲嵌入右肩的皮肉中。“嗚……抱歉。”剛剛忽然就狂躁了……此時心臟已經在超負荷地運作，但她依然無法暢快地呼吸。

空澤的臉上緩緩地浮出死灰般冰涼的微笑，眼睛也瞇起來：“中毒的話……會死的很愉快。”

她的臉色也死灰一片，左手忽而松開右肩，抽出腰間的匕首就猛地劃在右肩上。

汙濁的紅黑色血液迸濺，她竟然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依然是大口地喘息，雙眼布滿冰霜地茫然地望著漆黑一片。

空澤繼續看著她。這樣果斷的反應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他看著淩桑的眼神變得像是在……欣賞。

埃斯利亞招收的新人，真是足夠優秀，只不過啊——

“你好像割到靜脈了。”空澤相當好心地微笑著提醒她。

“……”現在喊救命還來得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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