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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436新的一年(大結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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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乾清宮,偏殿,暖閣內,皇帝靠坐在炕上,雖閑散的樣子,只是還是透著為帝的氣勢。

皇帝原本手中還拿著塊腰牌,隨意地看了幾下就拋下了。

那牌子掉下來,隱約看著上頭有個林字,只是等落在金磚上卻有翻了個個,沖著上頭的那面有個大大的“壹”字,卻原來是塊一等禦前侍衛的腰牌。

皇帝閉上眼睛,仰靠在迎枕上,像是睡著了。邊上貼身內侍正要上前去給皇上添些遮蓋,不妨就聽見如睡語般的聲音,“讓他站滿一個時辰再傳。”

殿外,林靖一身侍衛打扮正恭謹地肅立著。四周人影晃晃,卻鴉雀無聲,像是風到了這兒也變得肅穆了。照理,站在這兒,時間越長,約是壓得人透不過氣來,可林靖這會兒的心跳卻慢慢的沈靜下來,先前的錯漏跳拍兒,就如同才剛求見時的忐忑一起,隨著時間的推移,也不覆再見。

也是,都走到這一步了,現在再擔心,也是於事無補了。現在,正該是調整好狀態,若皇帝召見自己,就把心中算計好的,努力鋪陳開來就是了。

慢慢的,時間的流逝像是沒有了感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沒聽見腳步聲,一個人影就快速來到了林靖跟前,一聲微微尖銳的嗓音道:“林大人,隨咱家來吧。”

林靖一躬身,沖著那內侍道了個安好,順勢就塞了個荷包過去。那內侍也不客氣地接了,這才壓著嗓子道:“林大人好福氣,能得皇上看重。就憑那腰牌,才站了一個時辰,就召見您了。”

林靖聞言,更是穩了穩神,才笑誇道:“承公公吉言了。”

入內。磕頭行禮,如此這般之後,林靖這才啟聲稟報:“臣這兩日偶爾得知一事,反覆思量,大覺不妥,這才鬥膽求見,望萬歲恕罪。”

“行了,廢話少說。”皇上聲音不大,語氣中帶著絲絲的不耐煩。

林靖自然是明白皇帝現在的狀況的,也不敢多繞耽擱時刻。忙道了聲是,“之前,曾有人上臣家中,求那萬年沈香入藥。不是臣誇口,那物不凡,臣不敢私占,自然也沒有允了。後來,臣才知道,原本是榮國府二房政公夫人索要的。只是不知為何假作他人之手。這兩日,政公三子說與臣聽,其嫡母得一神秘藥方,藥方中正要那味萬年沈香。說是求子靈驗方。”

林靖說到這兒頓了頓,萬年沈香不是凡物了,用那入藥的,給誰的。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林靖並沒有停頓多久,繼續道:“那方子靈驗與否,臣並不知曉。只是恰巧。政公三子說與臣聽的那個開方子的人,臣知曉。其出身於青樓煙花之所,曾為揚州花魁。臣也聽說,歡場之地,多有些虎狼秘藥,心中實為忐忑。”

林靖這一段是邊說,邊偷偷打量著皇帝的神色。

皇帝雖然大多時看不出什麽,可在林靖說到青樓歡場時,卻勃然變色了,原本有些發黃的臉色,這會兒兩腮卻湧上了不健康的紅暈。

林靖知道自己這話是說到點子上了,於是,忙又迅速的說了一通話:“昨日,臣偶聞慧妃娘娘玉體違和,龍脈不保,心中大驚。是以不敢隱瞞,特來啟奏,萬歲明察。”

皇上被人用了密藥,這事不太能說,林靖就算是給皇上通風報信,也不能讓皇帝把火氣引到自己頭上,所以,林靖也得借史湘雲流產說話。就算慧妃流產的事情現在也被封鎖著,可總比皇帝的事情好吧?

如此,就算是掩耳盜鈴,林靖這樣說了,皇帝也就這樣聽了,把眼前這事情給對付過去了。

只是,林靖如此冒險,就為說這個嗎?當然不是!

昨日之前,林靖只是因為身上貼著皇帝的標簽,有些擔心皇帝和太上皇之間的博弈,可也只是有些擔心而已,並沒有到一定要伸手的階段。她也明白,皇帝的這個事情,怎麽沾,都不太討巧。

只是,昨日之後,她卻不得不伸手,不管是沈淑還是金錚的竭力勸阻都沒有用,因為,按她推測,這事情,她逃不掉,原本就是沖著她來的。

而到了今日求見之前,她才進一步明白,其實,她只是面上的小菜而已。

林靖說了請皇上明察的話後,偷看了眼皇帝的氣色,見其雖然怒氣勃發卻沒有沖這自己的樣子,心中稍定,接著道:“臣小時候聽說過一個故事,想說來給萬歲爺解解悶。”

這話,說得很突兀,一點兒承上啟下都沒有,只是皇上雖然皺了皺眉,卻沒有阻止她。林靖這會兒也不用皇上說準奏,就這樣順溜的說下去,“說是有個廟裏,有尊金身佛像。有個賊就想著那尊佛像,可是又不能這樣搬走。於是他就想了個法子,先在那廟裏求宿,而後在供臺下搗鬼,慢慢地從下面把個佛像給掏空了,只留下個金殼子。”

這故事一點兒也沒道理,林靖只是順口瞎編的,為的只是這一句:“臣聽聞榮國府老太君供奉了一尊沈香佛像,那也是出自那萬年沈香上的。說來慚愧,多年前臣親手奉給老太君時,那佛像並沒有那金子蓮花臺,想來看著寒酸得很。”

這些話,聽著好沒道理,可再想想呢?

昨日,林靖問那佛像的話並不是空的,而聽到沈淑金錚的回答,就讓林靖更肯定了些自己的猜想。只是,這也不過是猜想,一點證據也沒有,所以林靖只能這樣在皇帝跟前說話。

昨日,林靖猜想,皇帝身體,八成是那方子惹的事,這也說明了,王夫人是把那藥給合上了,也進一步說明了,王夫人弄到了萬年沈香。可她就搞不明白了,自己手上的已經送給皇帝,皇帝又轉手送給太上皇了,那王夫人打哪兒弄來的呢?

萬年沈香,可不是那麽好找的,說是萬年。不過是個噱頭,只是因為那麽大的塊頭罷了。若這巨型沈香那麽好得,皇帝就算想要擡舉薛寶釵也不會用這個由頭,林靖也不用這麽小心翼翼把東西送給皇帝了。

而除了自己送給皇帝、而後皇帝又送給太上皇的那塊——林靖覺得王夫人沒本事從太上皇那兒偷出一點兒來當然王夫人也犯不上那樣,就剩下曾經在史老太君手上的那尊佛像了。

這林靖想啊想啊,就想著這王夫人會不會偷偷在那佛像上動個手腳掏空什麽的呢?這越想啊就越覺得有可能,小時候,她可幹過把肉包子底下掏開吃肉芯、把那包子皮還照包子原樣擱那兒的壞事。

因有這想法,所以她才問了那倆經常進宮看見過那佛像的人,得到的答案。讓林靖淩然覺得,就是這麽回事。

而因為這萬年沈香,先別說這萬年沈香比起其他不萬年的沈香,到底特別在哪兒,在林靖看來,這就是個把她圈進去的由子罷了。所以,她也只能主動出擊了。

只是,說一千,道一萬。林靖並沒有親自查驗過那佛像,也容不得她這樣,就算是金錚沈淑說要去想法子操辦,也被林靖給攔住了。開玩笑。現在宮裏這樣風聲鶴唳的,那兩個再說什麽想辦法,不是把自己腦袋往刀口上送嗎?

就因為林靖不能百分百的肯定,所以。這會兒林靖才壯著膽在皇帝面前這樣含糊其詞。只是,林靖相信,這麽點兒隱喻。皇帝能聽明白。

果然,皇帝眼睛一下子瞇了起來,半天才冷哼一聲,“林靖,你好大膽子!”

林靖叩首,“臣惶恐!臣只是想為皇上分憂。還請皇上恕罪,臣還有話要說。”嘴裏說著惶恐,林靖面上卻不見多少驚色,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然到了現在,就只有闖下去了。

“哦?你還有什麽胡說八道,快點兒說!”

“臣以為,以皇上雄才偉略,現在定然已經明白慧妃娘娘那事的真相。皇上血脈傳承,關乎社稷萬代,那是大事。皇上就算是孝心恐上皇擔憂,也不能長久瞞著上皇,況這事情,也瞞不住。”

雖然是說著慧妃流產,其實指的是什麽,這上頭坐的自然是明白,聽到這兒不由皺起了眉,但並沒有讓林靖停,反而隱隱有催促之意。

林靖不拿大也不敢拿大,一口氣道:“臣以為,這事情,裏裏外外都該讓上皇明白。這慧妃娘娘的脈案,何故如此,誰是真兇,特別是因何至此,都要讓上皇知道。特別是那萬年沈香,。要知道,那沈香,現在除了太後娘娘那兒的那佛像,也就是上皇那兒那塊了。只是,皇上也該讓上皇知道,那萬年沈香在上皇那兒,皇上是放心的,定不會再出什麽事情的。上皇定然也會大慰的。”

林靖說著,也沒等皇上的反應,喘了口氣,又加上一句道:“原本是本著對菩薩的虔誠,才有了太後娘娘那兒的那尊佛像,只如今,唉。我佛雖慈悲為懷,卻怕是也容不得如此的褻瀆。這被褻瀆之物,恐也留不得了吧?”

林靖這話,面上看挺像回事的,有關心國體,有顯示皇上的孝心,也有對菩薩的虔誠。只是,剝去上面罩著的種種隱喻,林靖的話,其實挺惡毒的。就連皇上,良久後都呵斥了一聲大膽,而後身邊的一個迎枕,就這樣向林靖砸去。

林靖忙又一叩首,口稱皇上當以國家社稷為重雲雲。皇上只是不肯讓上皇操心,林靖又苦勸,如此惺惺作態一番,皇上面露疲態,才嘆息了聲罷了就如此吧。

林靖心中大定,忙一語雙關地呼道:“皇上萬歲萬萬歲!”

林靖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其實,無非是讓皇帝把自己中了密藥的事情告訴太上皇,不光要告訴太上皇,還要詳細的、正規的、讓太醫拿出脈案,把話都講在明面上!

林靖這不是瘋了嗎?皇上身子不好的事情,瞞著還來不及呢,怎麽就能講明白身體不好呢,這不是給太上皇機會拿回皇權嗎?

可事實是,林靖沒有瘋,不光沒有瘋,還給皇上出了個歹毒的主意,照她這樣講。太上皇非但不能這時候伸手,只怕日後也得掂量,不光如此,連太上皇手上握著的那些老臣,譬如這八公等,都要受到打擊。

因為林靖這家夥實在是點出了皇上被暗算的關鍵處:中了藥!而那藥中的關鍵一味,就是這萬年沈香!

萬年沈香哪兒有?現在只有太上皇那兒有!

然後,下藥的是誰?太上皇心腹舊臣之女,賈元春!別說賢德妃是皇上的妃子,是皇上的人。原本該忠於皇上這種話。天下誰不是皇上的人?只是皇上上頭還有個太上皇,說起來有些勳貴,就如林靖身上貼著皇上的標簽一樣,頭上戴著的是太上皇的標簽,比如這賈家。這賢德妃要不是出身榮國府,皇上要給太上皇臉面,她何德何功能占了這妃位?當然這話不能放在臺面上講,可這兩黨中聰明的誰不明白?

好了,現在這藥只有太上皇有。下藥的是太上皇那一派的,然後皇上還掏虛了身子,這……?

別說這沒有實證,很多事情不要證據。只要一點兒說頭!當然,很多事情也不是真的要去做什麽,只要借助於說!就像是你家少了只雞,鄰居家正好吃雞。然後,就有了然後,若那鄰居本就與你家有爭。不出一個月,整條街都知道那鄰居是小偷了。

這些那些,一個道理!

所以,上皇為了避嫌,這回也只能吃這個啞巴虧了。而且,這個避嫌,還得避的遠遠的,因為,這回這事,實在是太不堪了!

皇權之爭,本就是差不得一點兒。皇上無非是因為要孝順,要仁名,要聖名,又顧忌著太上皇手中的那些不低人力實力,不得不低頭;而太上皇是作慣天下之主豈甘長久為一閑散老人,可偏又因是主動禪讓,也只能退半步。如此這父子皇權,才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可現在一方不得不退,那另一方不就能趁勢進擊了?不說別的,就是拔除些太上皇的老人也是好的,再不濟,這榮國府等,還真是不冤枉了他們。

當然,這其中還有些技術點兒,比如這萬年沈香是否真是其中的主藥等的,可這些哪要林靖操心?雖然林靖進宮之前,已經搞明白了這萬年沈香不過是為了構陷自己的一個由子,可現在,哪需說明這個?

青樓之藥,用在了一朝天子身上了。這不光是皇上要避忌的話,比起皇上,太上皇更要忌諱!所以就算心中有無數疑問,也只能含糊著過去了。

林靖甚至明白,連史湘雲的事情,估計也會按林靖說的那樣,給出個答案了。

當然,這並不能說林靖聰明,就想到了這些東西,給皇上出了個這麽好的主意。其實,在這種權爭之中,林靖只是個小蝦米,林靖能想到的,真以為皇上想不到?才不是呢!哪怕這會兒來不及想,調轉頭,準能比林靖想的還明白。要不然,林靖只是提了下,皇上為何就端著樣子怒斥了?

不過是皇上要賢名,怎麽能對太上皇用這種手段呢?所以,這才顯出林靖的要點。而且,林靖不光要負責出主意,還要苦苦求著皇上,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千秋萬代,也為了太上皇的賢名,得去跟太上皇挑明這事情。於是,經過林靖的幾經苦諫,皇上不得已之下,才只能應允了。

這,才是林靖扮演的關鍵角色。

林靖明白,這會兒,她算是擺脫了陷阱繩套什麽的了,皇上這會兒心裏高興著呢。只是,她也明白,在皇上心中,自己算是個得力之人,可也算是刻薄算計之人,反正就是這麽個意思,大概,還有更不堪的評語,反正就是能用的,卻又道德素養不高的人之類的。這些,她不在乎,只是,她還想要為自己貼上另一個性格標註,不光是為了她自己,也為了金錚,以及他們的日後……

林靖又一叩首,道:“臣做了件錯事,還請皇上責罰。”

皇帝這會兒心情正好著呢,雖說這回是遭了如此惡侮辱,可總算是解決了心腹大患,哪怕日後……

正琢磨著呢,聽林靖又在那兒說話了,也沒放在心上,順嘴道:“免了。你又做了什麽?”

林靖才沒有把皇帝的這個“免了”放在心上,她做的這事。皇帝肯定是要生氣的,就算說了免了,日後有的是地方找補回來。這些,當初做的時候,她就明白了,只是,她還是這樣做了。有些事情,可以算計,可有些事情,不能。她逃不過自己的心。

昨日晚上,在想明白了王夫人可能在那尊佛像上動了手腳後,林靖並未就此停下來,一個更深的為什麽,就盤旋在她腦中。

當最後的思緒被梳理清楚,林靖並沒有想清楚問題的輕松,接踵而來的,卻是深深的悲哀。

在這個世界裏,林靖的知交好友並不多。而像白瑞這樣算的一起長大的,陪伴她甚至是見證她如何一步步走至如今的,就那麽一個。只是,最後。卻成了這樣。

此時,林靖跪在皇帝跟前,恭謹地回到:“才剛臣稟皇上,臣識得那人出身煙花之地。那婦人。正是數年前揚州瓊花觀楊家的頭牌花娘,而今,臣好友的小妾。臣之好友。在京中開了個藥鋪,寧氏百草堂,還上了內供名簿。”

“哦,林愛卿無需自責。”皇上還以為林靖是要為自己開脫,順勢就賞了個果子。

林靖並沒有停止,繼續道:“臣之好友,現名寧瑞寧定文。其實,他該姓白,當年臣揚州之舊時,原揚州鄉紳白家五爺,當年白家滅族,他脫身了。前段時候,臣才有跟他重見,方知他改姓,還開了這麽家藥鋪子。”

林靖這路道來,皇帝倒是沒有出聲。揚州之事,皇帝怎麽能不知道呢,當年,他也在揚州,也是在那兒第一次見到林靖,還給此子一“狡”字評,如今看來,他確實沒有看錯。

只是因為有了當年,才有了皇帝的登基,所以這回他沒有輕易開口,估摸著林靖的意思,是不是見著當年逃脫之人卻沒有檢舉,這才是林靖所說的錯事。還有,是不是那白瑞因當年,這才存下這不臣之心,謀劃了這樣雷同謀逆的事情?

皇帝的腦洞開得挺大的,林靖卻不管這些,一徑兒說下去,“臣今日進宮之前,曾去質問過白瑞,也明白告訴他,臣將即刻懇求面聖,將一切坦陳於聖駕之前。”說到這兒,林靖才停了下來。

嘭!皇帝抄起身邊的一白玉如意就朝林靖砸了過來。這回,可不同於才剛的迎枕,皇上可是真的生氣了。林靖這話什麽意思?其實,她明白地告訴了皇帝,她給白瑞通風報信了,她要放跑了白瑞。皇帝怎麽會不生氣?

林靖當然知道皇帝這回是真生氣,昨日她就知道,只是她還是這麽幹了。

今日一早,林靖就帶著諸多人手去了百草堂。她猜測白汪二人對自己不利,自然首要是要保證自己的人生安全的。

白瑞汪修並不知道宮內之事,倒是還開門做生意呢,見林靖來了,遂明白林靖那日拂袖而去就算是撕破臉了,但還是存著糊弄林靖的心思。

林靖並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直接了當就說起了她的推測。

從頭到尾,白汪就意在林靖。一開始,汪修百草堂借故搭上內務府,就是意指內/宮。只是沒想到這麽巧,榮國府就給了機會。比起周吳兩家,賈氏是最好的人選,這是林靖嫡母之族。於是,林靖特有的萬年沈香也出場了。不管這沈香是不是真有那麽神奇的作用,只這物稀罕,王夫人不敢不信。再等皇上壞了身子,摸查下來,林府賈府,逃得了哪個?

林靖說的幹脆,汪修還想著搖頭抵賴,白瑞卻長嘆一聲,道:“正如你所說的。卻不想你機敏如斯,疑心甚重,一點兒空子都不留,也是你運氣好,那賈家這點兒小事都幹不好。”說著,冷笑了一聲,道:“這賈家,還真是爛泥扶不上墻,還能被你知道那方子。”說著,不由長嘆一聲,“有時候,不得不說這個運氣。那賈家也是好運氣,生得幾個好女兒,噢,還有你那嫡母!”

林靖本以為還要費上些口舌,卻不知白瑞如此,一時倒失了語,頓了好一會兒,才詰問道:“你如此這般行事,你就不怕牽連?”

白瑞爽笑,“若計成,以有意算無意。我們定能事先離開的。”只是還是頓了頓,道:“不過,在我來說,還是更想在這兒看著。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就是個廢人,活著死了,不過如此而已。”

“不過,你當初救我跟汪修一命,我們是真的感激。睿哥兒,我是真心喜歡的。所以,定會帶著他離開。他也是我白瑞的兒子。日後,他可是要給白家傳嗣的,當然,也少不了跟你姓的。你放心,就算我日後有個不測,這還有汪修呢,他可是認了睿哥兒是我義子的。”

一時間,林靖瞪著白瑞,無以言語。喘了好大一口氣,才道了聲謝謝。而白瑞還真笑著說不客氣。

林靖不想再這上面多說了,她也不是來求證的,只是離開前。還是要把該說的都說了,“榮國府的運氣,我看也不怎麽樣。皇上,病了。估摸著也已經知道了。我即刻就要進宮面聖了。你,你們,快走吧。此生。大概再不相見了。”

林靖說完就要走,她不相信,頂著這樣的罪名,這白瑞汪修日後還能再算計她,她也不相信,她如今這樣還放過白瑞汪修,這兩人日後還會算計她。她,雖然心冷事故,只是,偶爾,還想有著那份天真。

只是,這世界上,偶爾還是會好人有好報的,白瑞也不是那種全無道義的。所以,林靖又從他們那裏驗證了原本的一點兒猜想。

此刻,在皇帝跟前,林靖伏著身子,細聽著皇上的粗喘慢慢的緩了下來,才再次開口,一點一滴的交代著白瑞跟自己過往的情誼。說著說著,聲音哽咽,地上的金磚,還有了幾滴可疑的水滴。

這些,當然是林靖刻意為之的。她在皇帝跟前坦白放走了白瑞,又如此這般,就是要讓皇帝知道,刻薄算計,那是有針對的,其實她是個重情之人。對一個舊時好友就這樣,那她一心效忠的皇上呢?那應該更有甚之了!

不過,林靖的這些敘說,並沒有說林白兩家的恩怨,也沒有說那時也是林靖刻意放跑了那兩人。不然,讓皇帝知道林府這罪魁,那還了得?

而後,林靖就把白瑞今天跟她坦白的話,拋了一點兒出來。

白汪當年逃脫,流落到了西北,巧合中投於西寧王妃娘家哥哥那裏。這回進京,一來是白汪想要報仇,也是那婉兒姑娘的父親要布置京中人手。自然,白汪二人為取信於人,也沒對那人也沒瞞著出身。不過,想來那人並沒把什麽事都告訴妹妹。

來了京中,這兩人才知道如此之巧,林靖竟然是跟金錚混作一處的。

至於姓了寧姓,還跟百草堂拉上關系,是那人想要跟金錚拉近關系,還是什麽其它歹毒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那位婉兒姑娘,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白瑞在說這個的時候,也不知是怎麽個想頭,還勸林靖別再跟金錚廝混了,因為此次計策的開頭,還是那位婉兒姑娘啟的頭。她,也要讓林靖不得好下場,更要讓金錚求她!

試想,若林靖被卷入了這樣的事情,而那藥方出自百草堂,就算金錚說這事情跟自己無關,要洗幹凈,也是有點兒難度。那姑娘,就想著趁那藥進了宮但還未揭發出來之前,以此感化金錚,讓他跟她定了鴛盟。然後再讓金錚在皇上跟前揭破這事情,以此有功於聖前,又算是跟林靖劃清了。而她,將證明,那兩人跟金錚並無任何關系,而是西寧王妃的人。如此,順便也是把王妃之路也清理幹凈了。

婉兒姑娘想要當王妃,卻又知道西寧王妃的不甘。她甚至懷疑,西寧王妃極力促成她跟金錚的事情,就是為了日後可以謀害了她而不惹人懷疑,要知道她是王妃的親侄女。只是,金錚說的什麽原配之子承襲,斷了王妃的夢想,所以,王妃想來是先把侄女嫁給金錚,再謀了她的命,這樣,何來原配之子的承襲?金錚自然會急,也會像皇上懇請,若皇上允準,那王妃之子也就有了盼頭。

不得不說,這些女人的想法很毒,但也有些天真。林靖心中直嘆,那婉兒怎麽不想想,這皇上就是這麽好糊弄的?若是知道這一些的根源在哪裏,皇上會如何?

只是,林靖還是把那白汪二人投於王妃娘家、又聽命於婉兒的事情說了。因為她明白,那二人頂著寧氏百草堂的身份。早晚牽到金錚身上,不如現在先自己陳之,好歹也算把金錚摘了出來。

只是林靖也只是這麽一說,那些惡毒的謀算,她自然是不會說,想來那婉兒姑娘也不會那麽傻呼呼的,反倒是有可能把事情推到那西寧王妃頭上。

“臣,不敢說忠君無私,卻也能為皇上肝腦塗地,所言於此。句句屬實,還望皇上明察!”林靖再次俯倒,靜靜等著皇帝說話。

暖閣內,半晌無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聽皇上恨聲道:“林靖,哼!竟然藏匿逃犯信息,你可知罪?”

“臣,知罪!”來了來了。林靖心說,就知道皇帝會找個由子,只是現在找,總比日後找要好。

“兵部郎中林靖。即日起,罰一年俸祿,拘其府內停職反省,不得有誤!”

“臣。遵旨,謝萬歲萬萬歲!”

“快滾快滾!”說著,皇帝把一塊牌子又砸了過來。林靖撿起一看。原來是自己一等侍衛的腰牌。連著東西都還給自己,林靖這才放下大半的心,看來皇帝確實饒了她,只是不知又會怎麽咬兩口金錚來出氣。

林靖正磕頭告退,就聽見外頭小黃門稟報,西寧世子殿下求見。皇帝正氣這呢,“讓他滾進來!”

林靖出去,正跟金錚走了個當面,只是不好說什麽,只能無聲的說了句“百草堂,寧氏。”

林靖此翻行動,並沒有跟沈淑金錚說過,說了,這兩人定要阻攔的。只是,離開百草堂後,林靖曾分別修書給兩人,給沈淑的,只是說了自己將要獻計於皇上,還讓沈淑萬萬不能插手,她是牽連在內的沒有法子,可不能連沈淑也陷進去,萬一林靖有個什麽,還得拜托沈淑看顧著她家呢。

而給金錚的,卻不敢多說,只說白汪兩人是西寧王妃的人,並隱隱點了點並無蘭州百草堂的任何事情。她知道金錚心急她,自己若是把那婉兒的事情說了,沒準這家夥為了撇清林靖就要把事情全拉到他自己頭上。這不就是傻了嗎,也白費了林靖的苦心,索性,就不告訴他了,等回去後慢慢細說。

還得說,林靖還真了解金錚。這金錚得了信,竟然就趕到宮裏來了。林靖還真慶幸自己沒多對金錚說什麽。

只是,林靖金錚這一匆匆一眼,再次重見,竟然是年底了,而此時,金錚已經是變了個身分了,林靖才明白,皇帝的報覆,可不是就這一點兩點的,所謂的圈禁,也不是就這“圈禁”二字這麽簡單的。

那日回府,林靖遵皇命暫停身上的差事,開始反省。只是,林靖不出府,可那些下人卻無幹的,而林靖也有的是好手下,外頭的消息,倒是一點兒沒露的傳進來。

先是慧妃娘娘小產的事情宣布了,皇上為此相當痛惜,甚至病了。然後,就是賢德妃謀害聖嗣的事有所傳聞,不過皇帝卻並沒有發什麽聖令,而是不幾日,賢德妃歿了。皇上還是下令以妃之儀操辦賈妃身後之事,看起來好像又不像是賈妃犯了事情。只是,賈妃頭七以後,榮寧二府問罪了。這一問,還瀝瀝拉拉好多罪名,什麽包攬訟事,什麽停妻再娶,等等等等,跟那書中說的倒還相差無幾,就連王子騰的故去也差不多。然後判決,抄家,流放等等。

不過,幸好,這罪不及出嫁之女,迎春惜春二人倒是沒什麽牽連。惜春原本就跟東府撇幹凈,衛若蘭也沒看輕她,這會兒這兩夫妻倒是伸手搭吧著了。而迎春自然是心軟的,可她沒大主意一切都聽柳湘蓮的。所以連襟兩人商量著,並沒有為那兩府的人豁出一切走關系,可也沒讓賈赦賈珍死於流放,當然這會賈政也沒逃過流放。

林靖估摸著,如此這般,皇上到底還是給太上皇留了體面,所以元春只是病逝,還以妃下葬,榮寧二府也沒有全充作官奴。聽得衛柳二人買了個小莊子安置這兩府的人,讓他們自食其力,林靖好笑了下,她可不相信這兩府能甘於這樣。不過,這衛柳也不是心軟手軟之人,林靖也放心。

而林靖因為禁閉家中。倒是少了很多麻煩。可她也是惹事不嫌多,讓人買了金釧兒下來,一轉手,送給了賈環,算是酬謝他的消息。至於其他人怎麽想,又會怎麽幹,林靖才不怕呢。

史老太君沒有書上那麽好福氣,並沒有在抄家前歿了,而是在山神廟羈押時故去的。因為這個,黛玉使人之前送飯送菜、之後操辦喪事。林靖也沒說什麽,畢竟還要叫聲外祖母呢。

只是,看上去,黛玉的命,好像又硬了些,並且,她還得服孝。

林靖心中卻道正好,她自己出不得府,卻讓人去找了方鷗。倒要看看這人心意。

方鷗並沒有推托就過來了,林靖說了榮國府的事情,又說了自己這遵旨反省,還說了黛玉身上的孝。然後就說要退親。

方鷗搖頭,堅決不肯,把婚事推遲到了黛玉出孝以後。林靖再三再四勸說,方鷗只是搖頭。看上去,是鐵了心思的。林靖長嘆一聲,算是考驗過關了。哪怕這人城府深沈的做戲。只要他能一輩子做戲,倒也不錯。

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並不占林靖的時間,林靖看著是大大的悠閑了,卻連金錚一面都見不上,這才是最折磨人的。

據消息,金錚現在是長期宿衛宮中。林靖聽了這個,一會兒覺著是個好事,皇上應該還是重用信任他的,一會兒又疑神疑鬼的,金錚是不是被皇帝拘禁在宮內了?

直到一天,外頭傳來肯定的消息,皇後深喜身邊陪伴的婉兒姑娘,向皇帝進言,把此女賜婚於西寧世子殿下,皇上允,京中俱是恭喜祝賀的。

林靖聽了,先是放了心,進而,這心中又怪怪的,說不上是個什麽滋味。

明知道這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只是想到有那麽個女子,會冠以金錚妻子的名分,林靖還是不那麽坦然的。偏偏,除此之外,另外什麽消息也得不到。

林靖覺著有些煎熬,幸好還有睿哥兒時時陪著她。日子,就這麽一日日在難受、自我開解中過去,林靖這才明白,大概皇帝這樣懲罰她後面的某些用心。

只是,沒多久,卻又傳來消息,皇後娘娘看中的婉兒姑娘,得了急病,因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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