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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327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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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是濕濕的,這照以往肯定是要讓金錚發火的,只是這會兒,金錚像是沒有感覺到這些,只覺得這顆心像是被泡在溫溫的水中似的,暖暖的,舒適的,熨貼的。這孩子,他喜歡;他喜歡的這個孩子,是林靖的;林靖的兒子,正叫著他爹爹。。。。。。

一時間好像想得很多,卻又好像什麽都沒想,孩子口齒並不太清晰,卻讓金錚蕩氣回腸。

林靖看著這傻傻的金錚,心中有笑,有辛酸,還有些說不清楚的滋味。用力眨了眨眼睛,林靖才說到:“這小子,闖下禍來了,倒會討巧。快收拾收拾吧。”

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去桌邊架子上的暖捂子裏倒了熱水,兌上點兒涼的試了試水溫,端過來放在一邊,又把炕頭另一邊預備著的被子小衣裳等找過來,接過兒子麻利地收拾起來。

金錚就在一邊看著,林靖的動作很熟練,可見沒少幹,而此時這刻的景象,就如一家三口,小夫妻倆共同帶著孩子,金錚覺得,他會一直記著的。

等收拾完了兒子,林靖一轉頭,就見金錚還是這麽楞站著,眼神柔柔的只在自己和兒子身上。林靖不由輕嘆一聲,滿足的滋味,就這樣溢滿全身。

看著金錚胸口那塊濕跡,林靖笑了。想了想,林靖沖金錚道:“那櫃子裏拿條大被子出來。”

“哦。”金錚不明所以,就真如那丈夫聽著妻子的差使,林靖怎麽說,他就怎麽做。

按著林靖的吩咐,把大被子拿出來,放在炕上暖暖,而後,“把濕衣服都脫了,上炕裹在被子裏。我這兒沒你穿的衣裳。讓人拿熨鬥給燙幹了。只是,”林靖笑著,“委屈你身上掛著兒子的地圖了。”

金錚也沒覺得什麽,等上了炕裹著被子,懷裏被塞進了睿哥兒,這才有點兒後知後覺的激動。

林靖今日倒真是大方起來了,就這炕沿坐下。一邊教金錚怎麽拍著兒子哄睡覺,一邊極小聲地跟金錚說著話。問了什麽時候出發。問了帶什麽人,又問了準備了什麽東西,一一說過來,有時還添點兒自己的意見,比如說南邊的濕瘴,要小心蚊蟲叮咬,驅蚊水、蛇藥、金銀花露什麽的要多帶,等等等等。

林靖簡直是掏空了腦中關於那裏的所有的認知,反反覆覆關照,金錚也不嫌煩。無論林靖說什麽,都是笑著應下。

慢慢的,林靖說完了,金錚卻又囑咐開了,平日在京中不用委屈自己。自己會留人聽林靖差事,等等等等,恨不得把郡王府都交給林靖支應。

林靖也點頭應著,並不反駁。

就這麽著,也不知道什麽時辰了,外頭漆黑,睿哥兒已經又睡的七葷八素了,眼看著這口水又要流到金錚內衫上頭了。

也不知道是誰先笑了一聲,兩人相對而笑。

金錚吸了口氣,“我改走了,府裏還有事情安排呢。”

林靖也不挽留,出去把那燙幹的衣裳拿過來給金錚,自己接過兒子,小心的放在炕上,又把被窩給整理好了。一回頭,金錚已經穿好了衣裳,正看著林靖的動作。

林靖笑了,然後一擡手,緊緊地抱住了金錚,很用力。

好像就在霎那間,林靖就感覺到了金錚用力的回擁,很緊的勒著她。林靖享受著這喘不過氣來的擁抱,漸漸的,頭暈暈的,卻能讓她暫時感覺不到那未知的生死緊抓著自己的滋味。

忽而,金錚松開了手,在林靖耳邊道:“等著,我一定會好好回來的。我還要教睿哥兒練武呢。”

林靖心頭一熱,一句話就沖口而出,“這是你的兒子。”

金錚笑了,“嗯,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

“不,這是你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

看著金錚有點兒不明所以的樣子,林靖笑了,“別問,我現在不會說的。等你好好兒的回來,我才告訴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兒的。”

金錚終於走了,林靖還是坐在睿哥兒邊上,“睿哥兒,你爹會好好回來的。”

一大早出門前,林靖就交給林來康一個單子,讓他找好大夫看看,不拘藥丸散劑按著癥狀配出來,報酬豐厚,越快越好,還讓林來康多跑幾個地方。林來康看那單子上寫的,都是些濕毒、痢下、驅蟲、拔毒、外傷等等的癥狀,也不知道主子搞個什麽,只是按著吩咐去做了。

其實,林靖心中也沒底。雖說昨兒個跟金錚說了要多帶藥,這王侯人家也有的是好藥,而那南邊的軍中常年在那兒,想來也有所準備,可林靖就是不放心,總要準備些。金錚也給她留人了,想來送個藥什麽的也沒問題,哦,還得準備些燒刀子,外一有個外傷什麽的,消毒啊。

林靖這一天都在忙忙碌碌的寫著什麽。那幾個同僚有心要跟她說些什麽,可看她那樣子,又不好打攪。

林靖就這麽想想,寫寫,塗改,關於安南,她知道的太少,前世不過去那兒公差旅游過幾回,而關於叢林或山地作戰什麽的,她更是不知道,只是盡力把那些知道的寫下來,包括民風彪悍,全民皆兵,更甚至女子不惜以身體引誘斃敵等。

直至午後,才弄妥當,想著讓人先送出去才好。多做些,也安心一些。

正想著早些離開衙門,不想嚴立就過來了。

林靖對嚴立很是恭敬,心裏卻也知道,這人與那些事必定是有些瓜葛的。只是這人行事卻也無法完全讓人分類,引林靖認識謝家兄弟的是他,點撥她接庫要仔細小心的也是他,要說排擠她,可前端日子還教了她不少東西,要說不排擠吧話裏話外又帶出那麽個意思。

這會兒,嚴立看了林靖一會兒,才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言不虛。”

明知道嚴立說的是什麽,林靖卻不好接這個話,謙虛或承認,都不好,因為她早就變相表示,她什麽都不知道了。

所以這會兒林靖只當是沒聽見,握拳行禮,嘴上問道:“不知大人來此,有何訓示?”

嚴立也不窮追什麽英雄少年的話,擺擺手,“我哪兒來什麽訓示,高大人找你過去問話,想是那日接庫的事情,我順路傳個話。”說著,就灼灼的看著林靖,意思很明白,就是想聽聽林靖會怎麽說。

只是這會兒林靖的天線忽然壞掉了,“啊,有勞大人,卑職這就過去。”說著就是一禮。

這嚴立什麽都沒探聽出來也不見生氣,笑呵呵的點點頭,“那就快去吧,別讓大人久等了。”說著,率先出了門。

高奘也是笑著跟林靖說話。其實,那日過後,林靖已經向嚴立稟報過了,當然,是指第二日的那個,應收多少,實收多少,全部清點,無一相差等等。既然是那樣回稟嚴立的,那這會兒在高奘跟前也不會改口的。

高奘卻沒有問林靖這個,只是詳細詢問了林靖那個分組清點、核查、交叉覆點等等的方式,還連聲說好,讓林靖寫個條程呈上來,以期推廣等等。

其實這根本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林靖不以為按這古人連說話都繞圈圈的智商,會想不出這種小兒科的東西,只是,這明擺著就是高奘要送個功勞給林靖。

為什麽呢?

林靖想不透,不過,她也沒極力推脫,謙虛了幾下,見高奘不允,也就面帶羞赧的應下了。心裏卻一直在盤算著,這高奘在那次事件中起了個什麽作用呢?

林靖退下後,這高奘坐在那兒沒有動,不一會兒,卻又是像想起什麽來,笑了。

這樣的“平靜”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很久,才兩日,這八百裏急報已經送交兵部呈皇上案頭,而幾天前皇上調動黔、寧二地的兵馬也有了出處。

一時間,朝廷上下都意識到,這是要打仗了。

不光如此,聽聞,南安太妃求見太後娘娘,替南安郡王請罪。太後見了,並沒有說什麽罪不罪的,而是勸解道,論罪也好,求懲也好,還得先等拿下安南,讓郡王回來,親自去想皇帝請去。這話說得好似不客氣,卻讓老太妃一直懸著的心,稍微松了松,聽那意思,至少皇上是想把人活著弄回來的。

用兵這種要緊的事情,大家並不敢拿來在朝上多多議論,就是那些想勸皇上以和為貴的,看看那早已得了指令的黔寧二地總督,又看看皇上一幅“朕意已決”的樣子,也就明知的閉上了嘴。

可偏偏,卻又個意想不到的人,等不及的要發光發熱呢。

林靖這日是沐休在家,正看著書發楞,一邊計算著金錚的腳程,一邊又計算著派過去的人趕上沒有。正忙著呢,就聽見外頭有報,說是有人來訪。

又是一位不速之客,林靖皺了皺眉,問道:“哪位?”

那門房卻是偷看了眼林靖,小聲道:“是史侯,”然後,又非快地補充全了道,“家的大姑娘,史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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