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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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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宮八重絮絮叨叨地說完那些天宮家的體己話, 才結束這次短暫的探親。

待她走到過道邊上時,意外地看到那個總是陽光開朗的小公安正露出一副三觀崩壞、懷疑人生的表情。

“怎麽了?”她好笑地問道,“你也想和他們說說話?”

安室透:“……”

他還沈浸在剛才的懷疑中, 一聽天宮八重開口,便下意識回答:“如果是指Boss的兄弟……我想, 不用了。”

他這麽一說, 天宮八重頓時多看了他幾眼:“是嗎,那真可惜。”

她沒否認。

也就是說,自己的猜測是真的……躺在那裏的兩位天宮家長輩正是Boss的兄弟。

照這個想法推測下來,Boss的出生年月,應該是在距離現在的六十多年前, 也就是二十世紀的五十年代。

可她看上去不過二十芳華。

這個現實,足以讓安室透開始懷疑眼前女人的來歷。

然而,盡管知道了這點, 安室透內心最先湧起的情緒卻只是單純的好奇, 並無害怕與厭惡等負面情緒。哪怕以後調查出她是個活了半個世紀的老婆婆,他也不會後悔自己的動情, 轉而對她產生厭惡。

意識到這,安室透悲哀地發現, 自己這回是真的栽了。

見他神色苦悶,天宮八重微微側頭, 似是安慰一般,用輕柔的語氣勸道:“或者你還有別的事要做?”

比如去探望自己的朋友。

不過, 安室透至今仍守著他最後的秘密,如今也不打算在天宮八重面前揭露。祭拜親人本就是一件悲傷的事情了, 他不打算在天宮八重這邊雪上加霜, 於是安室透搖了搖頭, 簡單地說:“我沒什麽要做的。”

“好吧。”

他這麽說,天宮八重只能選擇尊重。兩人順著高高的陵園臺階走下去,正在這時,安室透忽然想起了什麽,頓時有些疑惑起來:“Boss特意調整了祭拜日期,是有特殊的原因嗎?”

他還記得自己無意間看到的,墓碑上兩位天宮家長輩——或許此刻應該稱呼為天宮家兄弟。

那兩人雖然前後隔了十年才相繼去世,但逝世日期都在4月上旬,也就是下個月初。按照天宮八重原本的安排,她準備下個月才過來探望兄弟,如今卻忽然提了日期。

“沒什麽特殊原因,下個月我父親也會過來。”天宮八重淡淡地解釋道,“現在黑衣組織正處於風口浪尖上,我得避開與他的見面。”

“……”

安室透思索了一會兒,緩緩念出一個名字:“是天宮真嬉老先生?”

天宮八重點了點頭:“不錯。”

說著,她停下腳步,此刻兩人已經走到陵園的最底層,轉頭往後看,高高的陵園依山而建,一層一層臺階上豎著數不清的石碑,那裏面躺著無數早已消逝的靈魂,只留下一個沒有意義的名字和一句生平,等待後人前來吊唁。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沒辦法和他們道別就走了。”天宮八重忽然覺得有些惆悵,輕聲說道,“如果我回來得早的話,現在,大概也是這裏的一員了。”

這句話裏透露著對自己錯過了約定的惋惜,安室透沈了沈眼眸,及時安慰道:“我相信Boss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

“你倒是嘴甜。”

天宮八重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安室透,她剛才完全是有感而發,待說完後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人也有些難以啟齒的傷心事,自己那些話,說不定正好在戳他內心的傷口。

深深地嘆了口氣後,她重新換上一副鎮靜自若的表情,語氣淡淡道:“但是我不會被過去的事情困住,我的腳步永遠只會朝著未來行進,這個世界上,只有組織才是最關心的。所以你也是,最好別讓我看到軟弱的一面。”

如此理所當然的任性,反倒讓安室透略顯沈重的心情明快起來。

他綻放出一個笑容,竟是像陽光一般燦爛。

隨後他們回到別墅。經過路上消化,兩人這會兒的心情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再次回到以前的狀態,這件事就算過去。

只不過,在天宮八重準備上樓前,安室透忽然喊住她:“Boss,關於你的家人這件事,除了我還有誰見過?”

“嗯?”

天宮八重思索了一下,沒怎麽防備就回答了他:“我父親那邊是由宗像禮司看護著的,他在明面上比較方便。至於組織裏,琴酒也知道一點底細。”

為了收服琴酒,她曾向他透露過自己與烏丸蓮耶的幼馴染關系。以琴酒的能力,他不可能發現不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是嗎。”安室透瞇了瞇眼,仰起頭,灰藍的眼睛中帶著幾分酸溜溜的情緒,他尖銳地說出自己的真心:“我竟然不是第一個知道的,這可真讓人嫉妒啊。”

天宮八重:“……”

小公安難得露出這樣反客為主的姿態,主動拿出自己的攻勢,這就讓天宮八重楞在了原地。

她驚訝地看著安室透丟下一個炸/彈後離開,遲遲反應不過來。

待回過神後,她就忽然看到自己的近侍刀趴在轉角樓梯上,似笑非笑地看熱鬧。

天宮八重一時感覺兩頰有些發紅,只得生硬地轉換了話題:“……你在幹什麽?”

藥研故意裝傻,答非所問道:“我在幫你更換臥室的花。”

天宮八重喜歡在臥室的床頭櫃上擺幾朵當天的新鮮玫瑰,並且傾向於艷麗的紅玫瑰。這本來是由本丸中每天的近侍刀負責的,來到現世後,藥研就一手承包了這個工作,每天都會盡職盡責地幫她把臥室的玫瑰花換成新鮮的。

“另外,剛才青組的室長有打電話過來,似乎是你們之前在首相的晚宴上定下約定,他準備邀請大將去參加家宴。”

藥研拖長尾音道,“不過我自作主張地幫你拒絕了,因為,我感覺大將已經‘完全’不需要去參加了。”

天宮八重:“……”

她無奈地看了看惡趣味的近侍刀,沒有接話。藥研藤四郎幹脆自顧自地說下去:“我繼續去換花了。”

說著,他撥弄了一下花瓶中有些枯萎了的玫瑰,意味深長地表示:“畢竟在我眼裏,比起每天都要更換的外面的野玫瑰比起來,大將還是更喜歡家裏的家花呢~”

……

警視廳中,一個殺手、一個怪盜和兩個偵探仍在大眼瞪小眼。

他們四人正身處審訊室的隔窗處,這裏被墻壁和單面玻璃隔開,中森警部和蜘蛛面對面坐在審訊室中,而這邊,可以完整的看到審訊過程,聽到兩人的對話。

然而,蜘蛛不愧是被白馬探追查了那麽久都抓不到影子的狠角色,他腦袋上戴著的三只眼紅外線發光儀器已經摘下,露出那張還算清秀的臉。根據這張臉,警視廳很快找到了他的信息,德國人君特·馮·格多巴特二世,是個世界級的幻術師。

可當中森警部拿著這些信息去審問蜘蛛時,對方卻只是扯著嘴角冷冷地笑,哪怕自己的隱私被警視廳扒光了也不為所動。

沒多久,中森警部就面露頹色,回來了。

“沒用的。”白馬探解釋道,“我在倫敦查了他很久,他現在這個身份是假的,真實的名字、國籍、年齡還沒有任何人知道。按照警部現在的問法,是根本無法撬開他的嘴的。”

中森警部:“那怎麽辦?”

白馬探顯然早有想法:“我去。”

中森警部:“……”

好家夥,這是期待了多久?

看到茶發少年興致勃勃的樣子,中森警部簡直是無力吐槽,不過他也拿蜘蛛沒辦法,只要點點頭把白馬放了進去。

白馬探追查蜘蛛快一年多了,如今好不容易能和他正面交鋒,對方還是四肢盡斷,狼狽地被捆在椅子上,可以說大大加劇了己方的優勢。於是白馬探信心十足,認為自己一定能從蜘蛛口中問出東西來。

十分鐘後,他臉色陰沈的回來了。

“可惡!”

白馬探一拳錘到墻壁上,對自己竟然被蜘蛛說到破防而感到生氣。

作為偵探,居然被罪犯用語言擊潰了心理防線,真讓人火大!

更讓他惱火的是身後一直在哈哈大笑的黑羽快鬥,難得見到一直紳士得體的白馬探露出這樣不成熟的一面,黑羽快鬥毫無同學愛的整個人笑趴在了桌子上,連肚子都笑疼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咕?”

笑著笑著,他的嘴巴就被狠狠捏住,白馬探黑著臉湊上去,語氣冷酷:“笑得那麽沒心沒肺,那就讓你去試試吧,黑羽同學。說不定你連第一回 合都撐不下來呢。”

誰說的!

黑羽快鬥也被激起了勝負欲,帶著“試試就試試”的想法,果斷回答:“那你就看著吧!”

說完他就推開門,跑去隔壁審訊室了。

中森警部:“……”

不是,你們誰能在乎一下我這個警部?我還沒同意呢!

雖然作為第一個被蜘蛛的花言巧語搞到無話可說的人,他也沒什麽資格去阻止黑羽快鬥就是了。

黑羽快鬥雖然是大名鼎鼎的怪盜基德,魔術方面少有人能及,但在和別人比話術這方面,還是不如白馬探,甚至沒熬到十分鐘,他就戰敗出來。

白馬探用手撥了撥頭發,得意起來:“比我厲害,嗯?”

黑羽快鬥氣到捶墻:“可惡啊啊啊!!!!”

這兩人在警視廳內上演競賽式的幼稚戲碼,在一旁圍觀的江戶川柯南忍不住露出無奈的眼神,末了重重地嘆了口氣:“沒辦法,看來只能讓我去了。”

中森警部:“啊?”

怪盜和偵探:“你?”

三個人還未回過神來,就見江戶川柯南頗為正式地豎起自己襯衫的領口,極具儀式感地撫平每一寸細節,而後順著他們剛才走過的路,走去了隔壁。

“又來送人頭了嗎?”

外表雖然狼狽,但仍擺出一副大爺模樣的蜘蛛聽到門擰開的聲音,不屑地說道,“沒用的,讓你們警部省省力氣,想從我這裏拿走情報根本不可能——?”

他的視線與小偵探水汪汪的藍眸對上。

蜘蛛:“……小孩?”

江戶川柯南彎著眼笑:“嘿嘿~”

不過蜘蛛只驚訝了一小會兒,就立刻恢覆了原本桀驁的表情:“警視廳瘋了嗎?居然連小孩都敢放進來,他們還真不怕我殺人滅口啊。”

“但是大哥哥已經被限制行動能力了啊,我相信大哥哥傷害不到我的。”

江戶川柯南嘿咻嘿咻地費勁爬上椅子,為了讓自己更高一些,雙腿跪在椅子坐墊上,“而且,如果大哥哥要傷害我的話,就是在盜竊罪上再加一條罪狀哦,這裏是日本,我們國家的法律可是很嚴格的。”

“呵……”蜘蛛剛冷笑一聲,就忽然察覺到了什麽,剛出口的話將將卡在開頭幾個音節上,便停止不說了。

他低下頭,驚駭地看著眼前這個外表稚嫩的小學生。

剛才,他竟然差點被這個小孩的外表欺騙,順著他的話題往下說了!

他到底是什麽人!

看到蜘蛛沒上套,江戶川柯南內心浮現幾分可惜。

世界上各個國家的法律大多不同,江戶川柯南剛才是借用蜘蛛的挑釁,想要從他口中套出對方國家的法律信息。

所以他才會在日本後面特意加上一句“我們國家”,為的就是讓蜘蛛下意識拿他的出生地與日本進行比較,很少有人會在一個七歲的小孩面前保持警惕,就算再怎麽心思敏感的人,都不會想到他的外表下竟然裝著大人的靈魂。

然而,蜘蛛卻發現了。

不愧是另一個組織的高手。

發現了江戶川柯南的不對勁,這下蜘蛛就是再怎麽問也不說話了,無論接下來柯南怎麽撒嬌賣萌,他都閉著眼,一句話也不願說。

——江戶川柯南,失敗。

小偵探憋著嘴回到房間,這下他們是全軍覆沒了。兩個中學生和一個表面是小學生的中學生對視一眼,經歷了面對蜘蛛的挫敗感後,他們就像是幾個難兄難弟,徹底放下了暗中較勁,抱在一起開始哀嚎。

剛巧路過審訊室的佐藤美和子:“……”

她停下腳步,滿臉困惑地看了看三個孩子,再看看房間裏的同樣一臉挫敗的中森警部:“這是發生什麽了?”

中森警部:“……沒、沒什麽,你去忙吧。”

他總不能說是他審訊犯人不成,反而被犯人打擊出了心理陰影吧。

這就太丟人了。

佐藤美和子一臉迷茫地走了,她走了後,中森警部重新把視線放到審訊室中悠閑坐著的蜘蛛,再看看一旁三個還在互相安慰的苦難兄弟,氣惱道:“可惡!就沒有什麽辦法了嗎?”

“讓開。”

正在這時,耳邊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中森警部訝異擡頭,只見跟隨江戶川柯南一起過來的那個銀發男人,正站在他身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綠眸中帶著幾分不知名的暴戾。

中森警部還未反應過來,身體就遵循了指令。接下來,他眼睜睜看著琴酒面無表情地越過苦難兄弟們,走進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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