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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我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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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聲淚具下,呈上用血寫成的狀詞,他要告藍氏本家,謀害死了藍錦的父母。

原來該捕快一直疑心藍錦父母的死,在結案後依舊追查,這次幾個藍家子弟謀害藍錦不成,讓藍氏本家露出了馬腳。

十二年前,藍氏本家在黃土中刨食吃,嫉恨因讀書得富家孤女賞識,成了富家女婿的藍錦父親,趁著藍錦父母回鄉接濟一二時,痛下殺手,推脫兩人是不慎落水淹死。

而年幼的藍錦因為貪玩,走進山林被獵戶收留,才逃過一劫。

這事兒幾乎是讓全應天府的人都肝顫,人人都喊著要誅滅藍氏本家,還藍錦一個公道。

顏檸嗑著用糖炒出來的瓜子,坐在藥鋪門前,聽著藍錦的熱鬧。

多虧了宮中來的匾額,才子街上的人都敬著藥鋪,那些讀書人有個什麽煩心事,都想在藥鋪門前燒香許願。

顏檸怕她的藥鋪被燒了,只能大剌剌地坐在門口當門神。

等藍氏本家當事人被判斬首,餘下的罰入奴籍流放後,此事將藍錦的名聲又捧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藍錦收儉了本家的屍首後,送回鄉下安葬。

他現在要見顏檸,都是偷偷摸摸的。

“如今你的名聲可大了,還怎麽做買賣?”顏檸笑著看著藍錦,不,其實是江湖裏有名的刺客青鳥。

藍錦收起了文弱靦腆的假笑,十分坦然地道:“那便金盆洗手唄,我當刺客謀劃多時,等的就是這一天。”

顏檸慢吞吞地拿出銀針,那天藍錦被慫恿著進藥鋪,她也傻傻地灌藥時,看清了藍錦的手。他是刻意用寫字的繭子,去遮擋拿慣了針殺人的繭。

顏檸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但她忍住了,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回去後就拿了錢去找藍錦。

試探過後,她才發現藍錦是江湖上有名的刺客青鳥,便以錢雇藍錦給她紮針驅散腦中淤血。

幾處淤血的位置都很不妙,若是紮錯了,或是紮深了,輕則癡傻瘋癲,重則當場斃命,因此伏牛山的人竭力隱瞞此事,以心中淤積遮掩過去,希望顏檸無憂無慮地活著,而不是要去賭命。

顏檸這次失憶後,很快就從手劄上推了出來。

她曾絕望地以為自己只能這樣沒心沒肺地活下去,卻發現自己每回失憶前,都在努力找辦法,希望做個明白人,這次也不例外,只是遇事提前了許多。

藍錦勸過她,她不聽,有很多東西,無論是好的壞的,她都想記得。

這樣,藍錦拿起了針,曾經他是用針殺人,這次是救人,也是生平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藍錦以為他會怕,但多年來的刺客生活,早已讓他事事不驚,他探出血塊在腦後的位置後,一點點地驅散。這事兒也不是一下就能做完的,他也說不清要驅多久,但他閑啊。

顏檸伏在小幾上,解開長發,後腦剃了一塊頭發去,現在又長了一點毛絨絨的發茬出來。

藍錦耐心地剃去後,慢慢紮入銀針。

紮完今日份的針後,藍錦將要虛脫的顏檸扶到軟榻上,道:“你是我當刺客後,第一個以善待我的人,正好我是孤家寡人,不若我們搭夥過日子,我天天給你紮針,無論死活瘋傻,都算我的。”

“我不答應。”顏檸悶悶地說,“我有喜歡的人了,他對我很好,我總是忘記他,但遇見他後,又會馬上喜歡他。”

藍錦的臉上有剎那的失望,道:“算了,我只是說個玩笑,到時候請我喝喜酒。”

這次,藍錦很匆忙地離開了,因為他不知為何落淚了。

他說不清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顏檸,但他唯一能確定的是,顏檸那天的善,讓他的心活過來了。

十月節很快就到了,顏檸這個借口穿道袍像居士一樣清修的人,也被邀去皇家園林過十月節。

子充也知道顏檸怎麽回事,便讓人送了紙條過來,讓她不要擔心,那天會有宮中嬤嬤跟黃門跟著她,絕不叫她委屈了。

顏檸就知道,她是逃不過的了。

仙兒馬上就搬進了伯府,她要給顏檸好好打扮一下,不能丟了伯府和將軍府的臉面。

一時間伯府裏雞飛狗跳的,顏檸在前面跑,仙兒在後面追。

也許是藍錦施針得當,顏檸的武功大漲,仙兒還不怎麽能逮住她。

日子就在你追我趕之間,飛快地到了十月節,顏檸堅持一身道袍,誰勸都不停。

仙兒只好捂著心肝兒,哭著回去了。

十月節那天上午,宮中就來人接顏檸了,顏檸坐在宮制大轎子上,心裏只剩奢侈二字。

轎子裏頭的飾物,非貴重稀有不用,連座上的軟墊都是貢錦,旁邊還有個小火爐,溫著茶水高點,一個嬤嬤跪坐在一旁伺候。

嬤嬤道:“顏居士只管看熱鬧,無論何事,老奴都會一一擋去。”

顏檸記得仙兒的囑咐,要用錢開路,當即拿了個荷包送去。

嬤嬤沒有推辭,誰進宮裏不這樣,都想花點小錢買個心安。她道:“貴人將您當真朋友看待,顏居士安心。”

顏檸點頭,搖著拂塵閉目養神。

到了宮裏頭,顏檸作為功臣之後,身子又不大好,便得了恩賜,破格坐著。

顏檸覺得這是烈焰鮮花,將她捧高在人前,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她趁人還沒來多少,偷偷地紮了自己幾針,昏了過去。

這下好了,她躺在一個偏殿裏歇著,等祭祀時被擡出去觀禮,然後就是等晚宴。

顏檸覺得,這樣她更顯眼啊。

幸好,一幹宮人怕她在祭祀上昏了,只將她擡到角落裏,該跪時扶下來跪著就成。

顏檸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角落不起眼,挺好的。

祭祀持續了一個半時辰,過了響午才結束。

顏檸被匆匆擡回一個偏殿,吃著賞下來的飯食,清清淡淡的,適合病人吃,但顏檸現在想吃盛宴啊。

她在心中哀嚎了一聲,也只能慢慢吃著,誰讓她裝病的,只能受著了。

心情不美,連帶著胃口也不好,她沒吃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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