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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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說變就變，說絕交就絕交。
往後這些人，只會活在他的記憶裏，再遇時他們也不再是他們。
記憶中的他們，無比鮮活，他不願去想，但還是忍不住去想，大抵是祭奠過往與此刻吧。
他清楚地記得每個人是如何來到他的身邊，又如何成為他的損友。他以為這些交情已經足夠成為一輩子的損友，卻忽略了光陰匆忙改變了什麽、又袒露了什麽。
直到失去時，他才明白，過去的平淡，才是無比的珍貴，珍貴得像是一個白玉碗，突然在面前摔得粉碎，再也拼不起來，也回不去了。
和損友們一同出生入死、一同喝酒吃肉、一同嘲諷貴女無情、一同贖出花魁送嫁其良人、一同路見不平給應天府紈絝掄悶棍……
這樣的事情太多了，只是最後，路上的繁華太多，被迷住的眼睛也太多。
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生怕自己忘記了什麽，但他又開始擔心起老者。
老者要如何去面對，付諸心血的門下，不是將離去歸隱，就是要另行他路，尚且不清楚會否為敵，但絕不是友。
他想，老者接下來，只會越來越難。
他很難過，卻無能為力。
如老者所說，他已是被強拉著，獻祭與廟堂，他不願自己的徒弟門下再耗費於此。即使好耗費，也不該此時。
他默默垂淚，低聲道：“好好活著。”
這四個字不知是說給誰聽的，聲音很輕，一下子就被風吹散了。
小柒想，他該去見顏檸了，然後好好哭一場。
大家一齊圍在顏檸身前心焦抓頭，誰也說不清顏檸為何會嘔血。
顏檸一沒中毒，二沒受傷，嘔血的事兒太匪夷所思了。
計劃裏也有如何聯絡資深老郎中的法子，不多時，老郎中也被拎來了。
阿鬼向老郎中一一覆述顏檸近幾年的病癥用藥，以及現在的情況。
老郎中一邊聽，一邊把脈，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但又馬上皺得更厲害了，可把大家都看得心驚肉跳。
小柒被嚇得渾身都是寒氣，他動彈不得，只能瞪著眼睛看向顏檸，生怕顏檸一下子沒了。
老郎中從藥箱裏拿出一枚一尺來長的銀針，要對著幾個穴位紮進去，還要紮個對穿，看看顏檸嘔血到底是因為什麽。
包子嗷一聲哭嚎起來，她娘急病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用紮長針來判定。
她娘那是積勞成疾，才會讓郎中一時看不清，但紮針以後，才明白是病入膏肓，救不了，所以她娘病發到查清再到斷氣，就半天的事兒。
往後，她也知道了，紮這樣的長針，都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基本上是救不回來了。
阿鬼推了一把小柒，讓小柒將包子勸走。
小柒抖了一下，他只是冷冷地朝著包子噓了一聲，繼續盯著顏檸。
還真別說，包子真的閉嘴了。
其實包子是被嚇的，小柒方才那一眼，冰冷得沒有一絲兒人氣，森森的，也不顯殺氣，但就是陰森可怕得很，仿佛被黑白無常盯上了一樣。
包子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旁，時而看看小柒，時而看看顏檸。
又有一個更老的白須白眉白發郎中被拎了過來，他上將老郎中的長針，用力奪了下來，才扶著地喘氣咳嗽。
喘夠了後，他又咳了幾聲，想折斷長針，但人老力不足，連針都掰不彎，他只能吹胡子瞪眼，罵道：“胡鬧！”
他嘗了嘗顏檸嘔出來的血後，道：“此乃多年郁結，今兒個算是通了些許，娃兒啊，你才多大，怎能郁結到如此地步？”
阿鬼恍然驚醒，朝著郎中耳語幾句。
郎中才曉得他看的是顏檸，只能搖頭嘆息，道：“回去補點血氣罷了，要放寬心啊。”
顏檸動了一下眼皮子，她還是動彈不得，也還是嘔血不止，心口疼痛不斷。
所以，她覺得她要死了，只是無法發聲。
照郎中的說法，顏檸該送回去靜養，畢竟嘔的血有點多，而現在也還在嘔血。
阿鬼一面用信號協調計劃有變，一面問詢顏檸如此嘔血真的只是因為郁結嗎？
郎中再三介紹，阿鬼依舊在問。
是啊，顏檸還在痛苦地嘔血，眼中滿是淚光痛苦哀懼。
郎中想了一下，讓人點了顏檸幾個穴位，好歹讓其不吐血了，但該吐的血還漚在身體裏，不好。
他開了一道方子，讓每三個時辰服一劑，催吐漚積的血。
這時，別說是阿鬼了，包子和小柒也圍上來問了。
他們這是害怕。
郎中再三保證，顏檸只是郁結至極，才嘔血的。
此時不信也得信，總比紮長針要好些。
獵場的爛攤子，怎麽都不該阿鬼和小柒操心了。
直接殺出獵場，才見到在外頭打轉的金吾衛和帶刀侍衛們。
也不知道是真找不到路，還是有意為之，這些人從昨天半夜看到求救訊號，便急急地報給天子，又忙點人急急趕過來，已是天大亮了，然後他們就像鬼打墻一樣，困在了原地。
阿鬼看了看，不錯所料，外頭有陣法，金吾衛這些養尊處優的，哪見過這些失傳已久的旁門左道。
不過此陣，只能出，不能進，是以金吾衛們在趕到到，陸續接著了活著出來的工匠們和小兵們。
一一了解情況後，才發覺此事不簡單，想進獵場，卻又偏偏進不了。
阿鬼出了個餿主意，道：“只管將獵場圍著，無論死活，都有罪。”
聞言，帶刀侍衛們眼前一亮，的確，顏檸都出來了，還要忌憚個啥？
小柒不由地拽了拽阿鬼，裏頭還有自己人啊。
阿鬼挑眉，用手勢道：苦肉計懂不懂？
小柒撇了一下嘴，嘆氣。
交代完了事情，金吾衛不知從哪兒找來一輛破破爛爛的車，但套車的馬，都是好馬，能快快地趕回應天府。
阿鬼點頭，很滿意，但還是點了幾個金吾衛和一個帶刀侍衛一路護送，主要是給顏檸擋刀的。
有他們在，誰沖過來動手，就是等於朝天子動手了，謀反抄家滅族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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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他們，無比鮮活，他不願去想，但還是忍不住去想，大抵是祭奠過往與此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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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失去時，他才明白，過去的平淡，才是無比的珍貴，珍貴得像是一個白玉碗，突然在面前摔得粉碎，再也拼不起來，也回不去了。
和損友們一同出生入死、一同喝酒吃肉、一同嘲諷貴女無情、一同贖出花魁送嫁其良人、一同路見不平給應天府紈絝掄悶棍……
這樣的事情太多了，只是最後，路上的繁華太多，被迷住的眼睛也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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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要如何去面對，付諸心血的門下，不是將離去歸隱，就是要另行他路，尚且不清楚會否為敵，但絕不是友。
他想，老者接下來，只會越來越難。
他很難過，卻無能為力。
如老者所說，他已是被強拉著，獻祭與廟堂，他不願自己的徒弟門下再耗費於此。即使好耗費，也不該此時。
他默默垂淚，低聲道：“好好活著。”
這四個字不知是說給誰聽的，聲音很輕，一下子就被風吹散了。
小柒想，他該去見顏檸了，然後好好哭一場。
大家一齊圍在顏檸身前心焦抓頭，誰也說不清顏檸為何會嘔血。
顏檸一沒中毒，二沒受傷，嘔血的事兒太匪夷所思了。
計劃裏也有如何聯絡資深老郎中的法子，不多時，老郎中也被拎來了。
阿鬼向老郎中一一覆述顏檸近幾年的病癥用藥，以及現在的情況。
老郎中一邊聽，一邊把脈，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但又馬上皺得更厲害了，可把大家都看得心驚肉跳。
小柒被嚇得渾身都是寒氣，他動彈不得，只能瞪著眼睛看向顏檸，生怕顏檸一下子沒了。
老郎中從藥箱裏拿出一枚一尺來長的銀針，要對著幾個穴位紮進去，還要紮個對穿，看看顏檸嘔血到底是因為什麽。
包子嗷一聲哭嚎起來，她娘急病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用紮長針來判定。
她娘那是積勞成疾，才會讓郎中一時看不清，但紮針以後，才明白是病入膏肓，救不了，所以她娘病發到查清再到斷氣，就半天的事兒。
往後，她也知道了，紮這樣的長針，都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基本上是救不回來了。
阿鬼推了一把小柒，讓小柒將包子勸走。
小柒抖了一下，他只是冷冷地朝著包子噓了一聲，繼續盯著顏檸。
還真別說，包子真的閉嘴了。
其實包子是被嚇的，小柒方才那一眼，冰冷得沒有一絲兒人氣，森森的，也不顯殺氣，但就是陰森可怕得很，仿佛被黑白無常盯上了一樣。
包子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旁，時而看看小柒，時而看看顏檸。
又有一個更老的白須白眉白發郎中被拎了過來，他上將老郎中的長針，用力奪了下來，才扶著地喘氣咳嗽。
喘夠了後，他又咳了幾聲，想折斷長針，但人老力不足，連針都掰不彎，他只能吹胡子瞪眼，罵道：“胡鬧！”
他嘗了嘗顏檸嘔出來的血後，道：“此乃多年郁結，今兒個算是通了些許，娃兒啊，你才多大，怎能郁結到如此地步？”
阿鬼恍然驚醒，朝著郎中耳語幾句。
郎中才曉得他看的是顏檸，只能搖頭嘆息，道：“回去補點血氣罷了，要放寬心啊。”
顏檸動了一下眼皮子，她還是動彈不得，也還是嘔血不止，心口疼痛不斷。
所以，她覺得她要死了，只是無法發聲。
照郎中的說法，顏檸該送回去靜養，畢竟嘔的血有點多，而現在也還在嘔血。
阿鬼一面用信號協調計劃有變，一面問詢顏檸如此嘔血真的只是因為郁結嗎？
郎中再三介紹，阿鬼依舊在問。
是啊，顏檸還在痛苦地嘔血，眼中滿是淚光痛苦哀懼。
郎中想了一下，讓人點了顏檸幾個穴位，好歹讓其不吐血了，但該吐的血還漚在身體裏，不好。
他開了一道方子，讓每三個時辰服一劑，催吐漚積的血。
這時，別說是阿鬼了，包子和小柒也圍上來問了。
他們這是害怕。
郎中再三保證，顏檸只是郁結至極，才嘔血的。
此時不信也得信，總比紮長針要好些。
獵場的爛攤子，怎麽都不該阿鬼和小柒操心了。
直接殺出獵場，才見到在外頭打轉的金吾衛和帶刀侍衛們。
也不知道是真找不到路，還是有意為之，這些人從昨天半夜看到求救訊號，便急急地報給天子，又忙點人急急趕過來，已是天大亮了，然後他們就像鬼打墻一樣，困在了原地。
阿鬼看了看，不錯所料，外頭有陣法，金吾衛這些養尊處優的，哪見過這些失傳已久的旁門左道。
不過此陣，只能出，不能進，是以金吾衛們在趕到到，陸續接著了活著出來的工匠們和小兵們。
一一了解情況後，才發覺此事不簡單，想進獵場，卻又偏偏進不了。
阿鬼出了個餿主意，道：“只管將獵場圍著，無論死活，都有罪。”
聞言，帶刀侍衛們眼前一亮，的確，顏檸都出來了，還要忌憚個啥？
小柒不由地拽了拽阿鬼，裏頭還有自己人啊。
阿鬼挑眉，用手勢道：苦肉計懂不懂？
小柒撇了一下嘴，嘆氣。
交代完了事情，金吾衛不知從哪兒找來一輛破破爛爛的車，但套車的馬，都是好馬，能快快地趕回應天府。
阿鬼點頭，很滿意，但還是點了幾個金吾衛和一個帶刀侍衛一路護送，主要是給顏檸擋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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