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人間無人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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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旁支眼紅妒恨，勾結外人，屠了我滿家。我雖不知尚在繈褓中的我，如何活下來的，但百家飯養大了我，我亦在遭災時遇上師父。”
“脫去了乞兒的身份，我日漸長開的容貌，招來註意，師門傾軋要自保逐我出去，但師父陪著我一起脫離師門。”
“往後查證我才知曉我真正的身份，而師父為了護住我，已多次死裏逃生。但在最後一次，仇敵太厲害，師父用命為我換了一線生機，那時的我被重傷剝皮，只剩一口氣，絕望恐懼，但依舊活了下來，報了仇。”
“有些事，比死還要痛苦難受，但只要活著，就該咬牙挨過去，你會發現，其實是你自己太鉆牛角尖，人間處處是生路。”
顏檸和包子目瞪口呆地看著於潯東，她們知道人間無人不苦，只是沒想到於潯東的曾經，苦成這個樣子。
小柒張了張口，可能他真的是太鉆牛角尖，將某些東西，看得比生死還要重要。
但是，人活一世，還真有些東西比生死重要，比如情義氣節。
他想過他為何如此心痛，大概是太看重一樣東西，而他人卻將這樣東西視作累贅，隨意碾壓至地上。
顏檸想了想，道：“人世間有種種苦，你可能會孤獨前行，可能會在一片熱鬧中稍作停留，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此刻在做什麽。”
小柒看著顏檸，突然扯出一點笑來，真是難為顏檸了，還特意將之前在話本子上看到的句子，背下來安撫他。
雖然文不對題，但他不是話本裏抑郁不得志後痛失愛人的書生，可將成了同僚的無情殺手，當成同伴甚至朋友，是他的錯。
想清楚後，他又想起了他的姑娘，一個極其失敗的殺手，笑得溫暖，內心又善良，在等著他繼續去守護。
“師叔，我信你，我只能信你了。”小柒定定地看著顏檸。
突然被委以這番期望的顏檸，突覺壓力甚大，掰著指頭數了一遍，道：“你，還有小姐姐，還有你真正的朋友，還有你的徒子徒孫。說，到底要帶多少人到我這裏打秋風？”
“等我歷練完，你幹脆拜我為師得了，免得將來我有弟子了，他們說我偏心。”顏檸嘆了一句。
小柒擦去眼淚，一臉認真地道：“只要能活著回應天府，我就讓師父給我除名，拜在師叔門下。”
顏檸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開玩笑的。”
“我也是開玩笑的。”小柒笑得一臉奸詐。
於潯東伸手就彈了小柒一個腦瓜崩。
小柒捂著腦袋，才知道自己錯了，他咋就一時得意輕狂了起來？顏檸這位小師叔是心軟好說話，但有於潯東死皮賴臉地在旁邊撐著，他狂什麽啊？簡直是自斷生路。
包子卻道：“其實伏牛山中有托孤一說，老者已是將小柒托付給了小姐，這名義上還是師叔侄，但實際上，已經算是師徒了。”
小柒的眼睛一亮，但很快就黯淡了，他沒法活了，只要有於潯東在，他就別想好過。
於潯東似笑非笑地看著小柒，道：“好好做人。”
“是。”小柒悶悶地應下後，光明正大地拽著顏檸的衣袂，就是不放了。
外頭安安靜靜的，有陣陣秋蟲聲叫。
小柒越發著急起來，想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事兒。
阿鬼心定氣閑，道：“孫猴子怎麽都翻不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
小柒眼前一亮，想問些什麽，但又突然問不出口了。
顏檸以為有故事聽，纏著阿鬼講他剛才說那句話裏的故事。
然後，阿鬼將孫猴子的故事，完完本本地講了出來，還與顏檸一同討論故事裏的那種妖精最醜。
本就有心事的小柒，也被逗得樂呵起來了。
突然，又傳來水蛇的嘶叫聲。
阿鬼以水鳥叫聲回之。
後假山被慢慢破開，他們終於能夠出來了。
來者打扮成小廝模樣，道：“趟著水往南跑，越狼狽越好。”
阿鬼應下後，回頭對顏檸他們噓了一聲，就牽著顏檸的手，往南跑了。
南邊也不見得太平，還是能聽見刀劍無情的聲響，偶爾會有流矢擦身而過，劃破了衣裳，平添狼狽，並有引路之意。
只是，好像沒人敢望顏檸那邊放流矢。
顏檸問道為何。
小柒道：“師叔，您是不是對您的輩份，有何誤解？”
“這幹我的輩份何時？”顏檸很疑惑。
小柒解釋道，雖然顏檸年紀小，但是輩份不可小看，這些當小輩的都不敢動，都將顏檸當小祖宗敬著。
顏檸點頭，道：“你們都這般狼狽，就我一人齊整，不對吧？”
“這便是我們拼命護著你，於情於理都應該。”包子經過昨夜後腦瓜子想事情，似乎靈活了許多。
顏檸不好勉強，只好走幾步就停下來，不是往樹上蹭，就是在地上打滾。
阿鬼看得心疼啊，他幹脆將顏檸背在背後。
往南有山，還有一個藏在雜草裏的山洞，顏檸他們暫且藏了進去。
外頭亂成什麽模樣，仿佛此刻都與他們無關。
阿鬼依舊是在講著故事，故事平淡回甘，講得一夜無眠的人兒啊，都慢慢地睡了過去。
小柒做了一個夢，夢見被做在籮筐裏，被師父用扁擔背著，風餐露宿，尋藥治從娘胎裏帶來的頑疾。
已經記不清那時的藥有多苦，也記不清風餐露宿的苦，好像沒有苦過一樣，因為喝了藥後能吃到野果，酸酸甜甜的。
唯獨記得的是，突然一天午後的青空，他從山坡上滾下滾上地游戲嬉鬧，多麽的頑劣而又歡快啊。
師父也縱容著他翻滾時，總要湊過來扮個鬼臉。
小柒慢慢地睜開眼皮，他好像記不清師父那時的面容了，能想起的只有現時蒼老疲倦又滿是病容的臉。
而他的心底藏著一個更漏，一點一滴的時光在裏頭流過，而師父的命數也藏在裏頭，越來越少，一個不註意就沒了。
山洞裏靜悄悄的，除了小柒，無人從睡夢裏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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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去了乞兒的身份，我日漸長開的容貌，招來註意，師門傾軋要自保逐我出去，但師父陪著我一起脫離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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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比死還要痛苦難受，但只要活著，就該咬牙挨過去，你會發現，其實是你自己太鉆牛角尖，人間處處是生路。”
顏檸和包子目瞪口呆地看著於潯東，她們知道人間無人不苦，只是沒想到於潯東的曾經，苦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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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過他為何如此心痛，大概是太看重一樣東西，而他人卻將這樣東西視作累贅，隨意碾壓至地上。
顏檸想了想，道：“人世間有種種苦，你可能會孤獨前行，可能會在一片熱鬧中稍作停留，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此刻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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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清楚後，他又想起了他的姑娘，一個極其失敗的殺手，笑得溫暖，內心又善良，在等著他繼續去守護。
“師叔，我信你，我只能信你了。”小柒定定地看著顏檸。
突然被委以這番期望的顏檸，突覺壓力甚大，掰著指頭數了一遍，道：“你，還有小姐姐，還有你真正的朋友，還有你的徒子徒孫。說，到底要帶多少人到我這裏打秋風？”
“等我歷練完，你幹脆拜我為師得了，免得將來我有弟子了，他們說我偏心。”顏檸嘆了一句。
小柒擦去眼淚，一臉認真地道：“只要能活著回應天府，我就讓師父給我除名，拜在師叔門下。”
顏檸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開玩笑的。”
“我也是開玩笑的。”小柒笑得一臉奸詐。
於潯東伸手就彈了小柒一個腦瓜崩。
小柒捂著腦袋，才知道自己錯了，他咋就一時得意輕狂了起來？顏檸這位小師叔是心軟好說話，但有於潯東死皮賴臉地在旁邊撐著，他狂什麽啊？簡直是自斷生路。
包子卻道：“其實伏牛山中有托孤一說，老者已是將小柒托付給了小姐，這名義上還是師叔侄，但實際上，已經算是師徒了。”
小柒的眼睛一亮，但很快就黯淡了，他沒法活了，只要有於潯東在，他就別想好過。
於潯東似笑非笑地看著小柒，道：“好好做人。”
“是。”小柒悶悶地應下後，光明正大地拽著顏檸的衣袂，就是不放了。
外頭安安靜靜的，有陣陣秋蟲聲叫。
小柒越發著急起來，想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事兒。
阿鬼心定氣閑，道：“孫猴子怎麽都翻不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
小柒眼前一亮，想問些什麽，但又突然問不出口了。
顏檸以為有故事聽，纏著阿鬼講他剛才說那句話裏的故事。
然後，阿鬼將孫猴子的故事，完完本本地講了出來，還與顏檸一同討論故事裏的那種妖精最醜。
本就有心事的小柒，也被逗得樂呵起來了。
突然，又傳來水蛇的嘶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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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假山被慢慢破開，他們終於能夠出來了。
來者打扮成小廝模樣，道：“趟著水往南跑，越狼狽越好。”
阿鬼應下後，回頭對顏檸他們噓了一聲，就牽著顏檸的手，往南跑了。
南邊也不見得太平，還是能聽見刀劍無情的聲響，偶爾會有流矢擦身而過，劃破了衣裳，平添狼狽，並有引路之意。
只是，好像沒人敢望顏檸那邊放流矢。
顏檸問道為何。
小柒道：“師叔，您是不是對您的輩份，有何誤解？”
“這幹我的輩份何時？”顏檸很疑惑。
小柒解釋道，雖然顏檸年紀小，但是輩份不可小看，這些當小輩的都不敢動，都將顏檸當小祖宗敬著。
顏檸點頭，道：“你們都這般狼狽，就我一人齊整，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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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檸不好勉強，只好走幾步就停下來，不是往樹上蹭，就是在地上打滾。
阿鬼看得心疼啊，他幹脆將顏檸背在背後。
往南有山，還有一個藏在雜草裏的山洞，顏檸他們暫且藏了進去。
外頭亂成什麽模樣，仿佛此刻都與他們無關。
阿鬼依舊是在講著故事，故事平淡回甘，講得一夜無眠的人兒啊，都慢慢地睡了過去。
小柒做了一個夢，夢見被做在籮筐裏，被師父用扁擔背著，風餐露宿，尋藥治從娘胎裏帶來的頑疾。
已經記不清那時的藥有多苦，也記不清風餐露宿的苦，好像沒有苦過一樣，因為喝了藥後能吃到野果，酸酸甜甜的。
唯獨記得的是，突然一天午後的青空，他從山坡上滾下滾上地游戲嬉鬧，多麽的頑劣而又歡快啊。
師父也縱容著他翻滾時，總要湊過來扮個鬼臉。
小柒慢慢地睜開眼皮，他好像記不清師父那時的面容了，能想起的只有現時蒼老疲倦又滿是病容的臉。
而他的心底藏著一個更漏，一點一滴的時光在裏頭流過，而師父的命數也藏在裏頭，越來越少，一個不註意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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