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誰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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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道：“吾命不久矣，你莫要守著了，跟小師姐走，吾有素兒足矣。”
小柒張了張嘴，什麽都說不出來，只能和顏檸她們一起退了出去。
到了靜辟處，顏檸忍不住問道：“素兒是誰？”
“此乃師娘名諱。”小柒忽然有些茫然，“師娘早已故去多年。”
“啊？”顏檸失聲驚叫。
她記得在那個小鎮上的時候，老者提著他的夫人時，面露孩童般的笑，還要給夫人送各種衣食首飾跟難得一見的東西。
老者還說他的夫人身體不便利，只能在鄉下養著，他還盼著早日回鄉陪夫人。
小柒面露些許笑容，空空的，他道：“若師娘真的還在，師父又為何去賭命？師父他要跟著師娘去啊，這才急急地將我們這些都排好去路。”
“師父在一次昏厥後，突然衰老，病痛不斷，卻總能夢見師娘，他時而分不清夢的界限，以為師娘還活著。”
“我們試圖勸過，卻讓師父驚得嘔血，從那以後，我們便陪著師父，當師娘還活著，逢年過節都盡心置辦禮物，推人去鄉下祭拜。”
“幸而師父公務繁忙不得脫身，我們也推脫師娘身子不便利，出不得遠門，這才瞞得下去。”
包子聽得眼眶都紅了，她找出一塊帕子讓小柒擦淚。
小柒接過帕子後，從發現自己已是淚流滿面，衣襟都沾濕了。
顏檸不知要如何安慰，只好拍了拍小柒的肩。
已知的離別是痛苦的，因為在離別前，時時刻刻都被折磨著。
無人能解，只能生生忍受。
顏檸破天荒地跑到杜夫人那兒問了幾句，開始抄寫經書，算是給老者添點功德，希望他能在黃泉路上遇見他的夫人。
院子裏依舊是鬧轟轟的，但大家都幾乎接受顏檸出家修道了，只待時機差不多就還俗，將定好的男子招上門入贅。
是以這熱鬧只是一時的，幾個老夫人也沒做成幾樁媒，除了吃點心喝茶說往事，也沒什麽別的樂子，漸漸地心生了退意。
仙兒不顯聲色地受下，慢慢地將人送走，伯府中也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小柒這個時候來了，他面露尷尬，又有些不好意思，對著顏檸道：“我師父好了些，就將我踢出來了。”
顏檸沒接話，將手上那頁紙抄完了後，才放筆洗手，“哦”了一聲。
小柒還是扭扭捏捏地站著，時不時地擡起眼皮子飛快地看一眼，似乎有什麽想說，也似乎有什麽話想聽。
顏檸喝了杯茶，道：“我又沒嫌你，也沒將你怎麽樣，還怕沒口飯給你吃？”
小柒就更不好意思了，臉上滿是諂媚，道：“師叔，不幹這事兒，有人要您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我師父就將這事轉著彎兒包攬下來了，讓我和幾個朋友來辦這事兒，該報什麽上去要我和你知會一聲。”
“誰要的？”顏檸眼珠子一橫，敢監視她的言行舉止，膽兒真肥。
小柒也跟著顏檸面露怒氣，指了指天，道：“天家以為您重病要死了，八成想趁機抓些把柄，好榨些油水出來，真不是東西。”
“行了。”顏檸按住破口大罵的小柒，道：“該怎麽著，你心裏有數，就我這樣，裝瘋賣傻都要得。”
“還不到那時候，我跟師伯們通了信，您要真煩了這兒，便死遁就成。”小柒就跟顏檸一起算著，他巴不得顏檸馬上死遁，不然寫下扯謊的話呈上去，他也覺得他是在編排顏檸，斷自己的活路。
顏檸想了一下，師父和師兄們都忙著，她要是先跑了，似乎很對不起他們啊，所以至少熬到春獵後吧。
她道：“我嘛，就是進應天府為質來的，有我在，至少沒多少人給師父和師兄們添麻煩。何況應天府還有個當言官的叔叔護著我，逍遙著。”
小柒懂顏檸的意思，只能嘆了口氣，但轉念一想，秋天都近了，春天還會遠嗎？
他點頭應下，拿出白條錄道：顏姑娘今抄寫幾頁佛經，又念了許久道經，後冥想；丫鬟送藥至，才發覺顏姑娘已然暈厥，幸救治及時。
顏檸照了一下鏡子，道：“我有那般弱嗎？”
小柒唾了一口，道：“太醫署裏頭的酒囊飯袋給您把過脈，道你不但命不久矣，還易暈厥昏睡嘔血，待心血嘔幹了，就是死期。我呸！”
顏檸“呵呵”兩聲，太醫署裏頭的還不完全算是酒囊飯袋，只是被她的毒藥給唬住了，正好。
她便放心地將此事交給小柒。
但轉念一想，她問道：“怎地像宮中起居舍人般？”
小柒一想，也是，他師父還囑咐他，不但要錄下言行舉止，還要適當勸諫顏檸，陪伴引導顏檸，這跟起居註和言官那幫子人有何區別？
他越想越是整個人快要不好了，他就怕他一個拿捏不好，斷了自己的活路。
某日，一只信鴿飛入伯府。
跟著顏檸一起在湖邊垂釣的小柒，直接將信鴿捎來的信交給顏檸。
顏檸展開一看，是要小柒陪她借監工的名義，去京郊正在修繕獵場散心。
小柒摸了摸信紙，又聞了聞紙上的味兒，道：“此信出自太醫署，一群酒囊飯袋，還真以為您心情淤積，只怕不安好心。”
“如此便推一推，靜觀其變。”顏檸擡起魚竿子，一條小雜魚釣上來了，人吃是不夠的，丟回去又謔謔了池中的錦鯉。
一旁躺著的小球，突然暴起，用貓爪將小雜魚拉了下來，津津有味地舔著。
顏檸放下魚竿，道：“倒是便宜了你。”
小柒擬好信，讓顏檸過目無誤後，便塞進信筒，讓信鴿帶了回去。
他轉身又找來損友交代了幾句，還讓人去盯著獵場，以防真有詐。
顏檸忽然有些牢騷了，道：“往年在伏牛山時，我好著了，想揍人就揍人，想出門玩兒就出門玩兒，多自在啊，應天府真不是個好地方。”
“夜市熱鬧，應天府的夜市最熱鬧，是個好地方。”一直沒說話的包子插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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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柒張了張嘴，什麽都說不出來，只能和顏檸她們一起退了出去。
到了靜辟處，顏檸忍不住問道：“素兒是誰？”
“此乃師娘名諱。”小柒忽然有些茫然，“師娘早已故去多年。”
“啊？”顏檸失聲驚叫。
她記得在那個小鎮上的時候，老者提著他的夫人時，面露孩童般的笑，還要給夫人送各種衣食首飾跟難得一見的東西。
老者還說他的夫人身體不便利，只能在鄉下養著，他還盼著早日回鄉陪夫人。
小柒面露些許笑容，空空的，他道：“若師娘真的還在，師父又為何去賭命？師父他要跟著師娘去啊，這才急急地將我們這些都排好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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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試圖勸過，卻讓師父驚得嘔血，從那以後，我們便陪著師父，當師娘還活著，逢年過節都盡心置辦禮物，推人去鄉下祭拜。”
“幸而師父公務繁忙不得脫身，我們也推脫師娘身子不便利，出不得遠門，這才瞞得下去。”
包子聽得眼眶都紅了，她找出一塊帕子讓小柒擦淚。
小柒接過帕子後，從發現自己已是淚流滿面，衣襟都沾濕了。
顏檸不知要如何安慰，只好拍了拍小柒的肩。
已知的離別是痛苦的，因為在離別前，時時刻刻都被折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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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檸破天荒地跑到杜夫人那兒問了幾句，開始抄寫經書，算是給老者添點功德，希望他能在黃泉路上遇見他的夫人。
院子裏依舊是鬧轟轟的，但大家都幾乎接受顏檸出家修道了，只待時機差不多就還俗，將定好的男子招上門入贅。
是以這熱鬧只是一時的，幾個老夫人也沒做成幾樁媒，除了吃點心喝茶說往事，也沒什麽別的樂子，漸漸地心生了退意。
仙兒不顯聲色地受下，慢慢地將人送走，伯府中也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小柒這個時候來了，他面露尷尬，又有些不好意思，對著顏檸道：“我師父好了些，就將我踢出來了。”
顏檸沒接話，將手上那頁紙抄完了後，才放筆洗手，“哦”了一聲。
小柒還是扭扭捏捏地站著，時不時地擡起眼皮子飛快地看一眼，似乎有什麽想說，也似乎有什麽話想聽。
顏檸喝了杯茶，道：“我又沒嫌你，也沒將你怎麽樣，還怕沒口飯給你吃？”
小柒就更不好意思了，臉上滿是諂媚，道：“師叔，不幹這事兒，有人要您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我師父就將這事轉著彎兒包攬下來了，讓我和幾個朋友來辦這事兒，該報什麽上去要我和你知會一聲。”
“誰要的？”顏檸眼珠子一橫，敢監視她的言行舉止，膽兒真肥。
小柒也跟著顏檸面露怒氣，指了指天，道：“天家以為您重病要死了，八成想趁機抓些把柄，好榨些油水出來，真不是東西。”
“行了。”顏檸按住破口大罵的小柒，道：“該怎麽著，你心裏有數，就我這樣，裝瘋賣傻都要得。”
“還不到那時候，我跟師伯們通了信，您要真煩了這兒，便死遁就成。”小柒就跟顏檸一起算著，他巴不得顏檸馬上死遁，不然寫下扯謊的話呈上去，他也覺得他是在編排顏檸，斷自己的活路。
顏檸想了一下，師父和師兄們都忙著，她要是先跑了，似乎很對不起他們啊，所以至少熬到春獵後吧。
她道：“我嘛，就是進應天府為質來的，有我在，至少沒多少人給師父和師兄們添麻煩。何況應天府還有個當言官的叔叔護著我，逍遙著。”
小柒懂顏檸的意思，只能嘆了口氣，但轉念一想，秋天都近了，春天還會遠嗎？
他點頭應下，拿出白條錄道：顏姑娘今抄寫幾頁佛經，又念了許久道經，後冥想；丫鬟送藥至，才發覺顏姑娘已然暈厥，幸救治及時。
顏檸照了一下鏡子，道：“我有那般弱嗎？”
小柒唾了一口，道：“太醫署裏頭的酒囊飯袋給您把過脈，道你不但命不久矣，還易暈厥昏睡嘔血，待心血嘔幹了，就是死期。我呸！”
顏檸“呵呵”兩聲，太醫署裏頭的還不完全算是酒囊飯袋，只是被她的毒藥給唬住了，正好。
她便放心地將此事交給小柒。
但轉念一想，她問道：“怎地像宮中起居舍人般？”
小柒一想，也是，他師父還囑咐他，不但要錄下言行舉止，還要適當勸諫顏檸，陪伴引導顏檸，這跟起居註和言官那幫子人有何區別？
他越想越是整個人快要不好了，他就怕他一個拿捏不好，斷了自己的活路。
某日，一只信鴿飛入伯府。
跟著顏檸一起在湖邊垂釣的小柒，直接將信鴿捎來的信交給顏檸。
顏檸展開一看，是要小柒陪她借監工的名義，去京郊正在修繕獵場散心。
小柒摸了摸信紙，又聞了聞紙上的味兒，道：“此信出自太醫署，一群酒囊飯袋，還真以為您心情淤積，只怕不安好心。”
“如此便推一推，靜觀其變。”顏檸擡起魚竿子，一條小雜魚釣上來了，人吃是不夠的，丟回去又謔謔了池中的錦鯉。
一旁躺著的小球，突然暴起，用貓爪將小雜魚拉了下來，津津有味地舔著。
顏檸放下魚竿，道：“倒是便宜了你。”
小柒擬好信，讓顏檸過目無誤後，便塞進信筒，讓信鴿帶了回去。
他轉身又找來損友交代了幾句，還讓人去盯著獵場，以防真有詐。
顏檸忽然有些牢騷了，道：“往年在伏牛山時，我好著了，想揍人就揍人，想出門玩兒就出門玩兒，多自在啊，應天府真不是個好地方。”
“夜市熱鬧，應天府的夜市最熱鬧，是個好地方。”一直沒說話的包子插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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