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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合著是個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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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陳管事看著顏檸,顏檸看著陳管事。

足足有一刻鐘了,都還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忽地,陳管事的眼中滾出了淚水,但他的面色卻是波瀾不驚,就像一個早起練功的年輕人,身上沾了朝露般尋常。

這架勢讓顏檸有些不知所措,若說安慰,她還真不擅長,這可該如何是好。

顏檸試著向四周望去,可這裏的護院太稱職了,放下木材就溜得人影都沒了。她覺得這次要完,大家一定會覺得是她把陳管事欺負哭的,可她就折了樹,又順手把樹砍成了柴。

不對,難道陳管事與那樹有淵源?

想到這兒,顏檸徹底沒轍了,只能呆呆地站著,等陳管事哭夠了後請罪。

可陳管事哭就哭吧,拿著枝葉點燃了熏衣服又是幾個意思?

顏檸看得要直撓頭。

直到林師兄聽聞有事後匆忙趕來,擦掉了顏檸臉上的淚。

顏檸一臉懵,她怎麽也哭了?

林師兄道:“樟木甚是催人淚下,燒著更甚。”

顏檸疑惑地嗅了一下,空氣很是清爽,還有些辛辣,再用力嗅一口,眼淚滾得更厲害了。

接著,收到風的婆子們紛紛扛來被鋪,圍著火堆就架了起來,頓時就將小花園擠得滿滿當當的。

本以為該是遠離保平安,但顏檸偏生不走,就是守在火堆旁,一遍遍地擦眼淚。

等到火熄了,顏檸趁陳管事尚未來得及整理好情緒,問道:“為何?”

陳管事卻是狡黠一笑,沒有回應。

看熱鬧的林師兄道:“他思春了。”

陳管事就知道話要自己說,他道:“近來事務繁忙,碰巧遇上樟樹斷了,一時熏得落淚而已。”

要是只有顏檸在,她還真信了,可惜林師兄在。

林師兄推了陳管事一把,借事發作,將陳管事趕到向下去抓蟬了。

顏檸想不明白,便問為何。

林師兄故作深沈,道:“有些事情,需要時光流逝後才有答案。”

如此,顏檸沒好氣地“哦”了一聲,回去蹲著了,因為她在等另一個回答。

另一個回答沒等多久,就直接跑上門來了。

陸管事聽聞陳管事哭得稀裏嘩啦的,還要被下放到鄉下去抓蟬,他是該高興哩,還是看熱鬧哩?

可最後,他還是陪著陳管事哭了一通,道:“燒什麽,味這般大,都辣著我的眼睛了。”

顏檸莞爾一笑,哭有千千萬萬種,燒樟樹枝葉就成了最好的借口。

她也揉了揉眼睛,還真別說,味兒真是辣眼睛,所以她死活不願意講被鋪拖過去熏著,以免晚上那棵樟樹找她索命。

一晃就是第二日,也是陳管事離開的第一日。

少了陳管事的酒肆,還真少了些滋味,但婆子們相互勉勵,招呼賓客更加潑辣了,反而引了不少人來喝酒。

顏檸朝護院借了條大黃狗,擡腿就出門去遛彎消食。

奈何酒肆一條街的小吃挑子太多了,本該消食的顏檸,在東家買了餛飩,又去西家訂了餛飩,更站在南家看著堆糖人。

等這些都進了顏檸腹中的時候,她撐得要哭了,也只好扶著肚子,牽著狗,慢慢地溜著。

乍一看,這才是好的,倘若沒有遇上冷東來和謝宸的話。

街角,冷東來正長篇大論地朝著謝宸講著一個人,那人名為於潯東,是跟著應天府大官一同前來的外援。

此人做事麻溜,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什麽達官貴人的貓病了,他能看好;什麽路見不平時他偏不拔刀,就能將事兒漂漂亮亮地解決了;什麽遇見懸案,他總是能找出些蛛絲馬跡來……

說話期間,冷東來的眼睛越來越亮,看來是極其崇拜此人啊。

眼看著謝宸的眼睛也要亮了,顏檸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問道:“真有這般厲害?”

結果冷東來花了不下一個時辰前來吹噓,將這於潯東誇獎得絕無僅有,不似人間該有的人。

顏檸又道:“合著這該是個妖孽?”

謝宸忍不住笑了。

講得舌幹口燥的冷東來也沒有氣,反而好聲好氣地帶著謝宸和顏檸去見見於潯東。

身為外援的於潯東不在別處,就在縣衙。

去縣衙的路上,不斷有男子們談論於潯東出手,將白銀化水案推向了另一個高~峰,而他們這些看戲的,已經被完全勾起了興趣,就差舉臂高呼了;而女子們卻是當街拿著小銅鏡照看自己,生怕有絲毫的儀容不整,更怕自己錯過了縣衙的動靜。

幸好有冷東來帶路,不然還擠不進這一條短短八百米但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的街。

然而,冷東來一晃,就拐進了巷子裏,找了一家不起眼的胡餅店就鉆了進去。

謔,這店另有乾坤,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裏頭坐的大多是穿了常服的官差,看樣子不是剛下值就是馬上要去輪值了。

冷東來和謝宸早上吃得晚,又吃得有些多,故而此刻才點了胡餅和羊肉湯當遲來的午飯。

顏檸感覺自己的肚子還是撐著的,索性牽著狗就在巷子裏來來回回地走著。

突然街上熱鬧了起來,都是人聲。

顏檸還是想湊這份熱鬧的,她牽著黃狗趕到巷子口,擡腿就爬上半人高的石柱,安安穩穩地坐了下來。這裏離街上有個幾丈,但該看的都能看到。

她細細地聽了一陣,男子們都像是將見英雄的少年般熱血,女子們都像要見著夢中情郎般歡喜。她不禁有些好奇起來,何方妖孽,使得男男女女都想見他,卻絲毫不討厭他。

這時,女子們開始丟起了手帕,鋪天蓋地的手帕如同雪花般渺小。

唯獨顏檸趕緊捂住了鼻子,這些手帕該沾染了多少脂粉啊,聚在一起真是齁鼻子。

黃狗似乎很通人性,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後,就往後頭躲。

顏檸笑了,似自言自語般道:“大黃,要是我們去倒賣手帕跟香粉,只怕是要賺大發了哈哈哈!”

大黃不是人,答不了顏檸的話,反正顏檸這也是玩笑,也沒有當真。

不過,顏檸有些奇怪,那些女子們怎麽不撒花,手帕插上花拋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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