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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舊茶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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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天對邀月偏見頗深,無論邀月怎麽說,他也不會相信。何況,邀月也不是為了這些事而多費唇舌的人,她點點頭,頗為同意燕南天的看法。

“既然如此,你便動手吧。”邀月道。

燕南天這人倒也有趣,見邀月手無寸鐵,他也舍了武器,要與邀月赤手空拳搏鬥,以求公平。

與邀月明玉功不同,燕南天練的是江湖上罕見的武功——嫁衣神功。兩人武功本來就不分上下,在江湖上又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他倆的決鬥,本就是江湖上的盛事。

高手過招,本來就不求招式多變,兩人過了幾招之後,打探到對方實力過後,面色都不太好看。

邀月有些慶幸,還好這一次燕南天沒有在惡人谷遇到幾大惡人,變得渾身經脈俱斷,不然她真的沒有十全的把握。

這樣想著,邀月氣走丹田,雙手聚力,她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燕南天知她要使出明玉功,連忙也從丹田裏引氣,引出嫁衣神功相抗。兩人默默不言,甚至動都沒動,但是凡是對武功有一知半解的人都明白,兩人已經在過招了。

茶館裏一片靜謐,邀月與燕南天周圍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氣場,如果你武功不夠高,進入這個氣場,就會被震得粉身碎骨。

——江湖上也沒有幾個人能從這個氣場中全身而退。

由此便可知道,邀月與燕南天的武功究竟高的有多麽恐怖。

陸小鳳和花滿樓的神色也漸漸深邃而又認真起來,陸小鳳的眼神緊張從二人之間巡視,他納罕:“不知道究竟誰贏。”

花滿樓側耳聽了聽,斷然道:“看來邀月宮主勝券在握。”

上官雪兒不明白在邀月與燕南天之間的暗湧,她好奇問道:“他們兩人又沒打架,你怎麽知道是邀月宮主贏了。”

花滿樓低頭看向上官雪兒,“因為我聽到了燕南天的喘息聲。”

陸小鳳聽了他的話,也側耳聽了聽,隨即他搖頭苦笑:“看來這次又被你猜著了。”說完,他的神情又變得愜意安然,微微笑著抿茶。

——然而,一場眾人都意想不到的變故發生了。

一個黑影突然竄了出來,他縱身一躍,一個飛踢指向邀月。

“江楓!”憐星驚呼。

邀月也註意到了,她一個冷笑,撤出一掌接住了江楓的攻勢。只見她手掌微微用力,便聽得清晰的骨骼碎裂聲。

江楓臉上絲毫不見痛色,相反的,他像是預料到邀月會這樣做似的,咧開了一個極為詭異的微笑。他的身體彎成了一個極為扭曲的形狀,亮出了藏在胸前的殘劍。

邀月這才明白,為何江楓會露出這樣一個癲狂的笑容。燕南天和江楓的前後夾擊,她已無處可逃。

劍雖然殘破,但依舊鋒利。劍鋒輕而易舉的劃過飄盈的衣物,刺進溫熱的肌膚。

邀月只覺得腹中一痛,衣物上已經噴出血跡。

江楓突然伸出手緊緊的抓住她的肩,飛快的抽出帶血的殘劍,連續的捅了幾刀。邀月終於忍無可忍,她放棄了與燕南天的對決,一掌狠戾的打向江楓,將他震開。

——事情發生的飛快,眾人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直至江楓被震的飛遠,這才反應過來。燕南天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震驚了,他慌忙扯撤了掌力。

邀月只覺得耳中嗡嗡作響,她的血管一會兒發漲,一會兒又緊緊縮在一塊。她心裏明白,由於剛才慌忙收去內力,導致真氣在體力亂竄。她急忙想去壓制,但哪裏能壓制的住,反而越弄越糟。突然,她只覺得心中突地一跳,竟噴出一口鮮血來。腹中的傷口也血流不止,內外皆受傷,身體哪能挨得住。邀月只覺得兩眼一黑,竟暈了過去。

憐星連忙上前扶住邀月,陸小鳳和花滿樓也追了上來,替邀月止血。

燕南天也慌忙趕到江楓所在之地,江楓滿了是血,骨頭和內臟都已被震碎,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燕南天見江楓如此模樣,心中又悲又痛,但他仍然有一處不解。

燕南天並非沽名釣譽之輩,在江湖上被人稱之為大俠,“俠”值一字深植他心,做事光明磊落更是他心中忠貞不二的信念。

“楓弟,你為何要背後傷人?這不是君子所為。”燕南天問出了他的疑惑。

江楓滿口血沫,他擡手擦了擦嘴,突然笑了,他的笑容竟有些許癲狂。

大仇已報!江楓只覺得無比欣慰,死而無憾。他仿佛看到死去的月奴此刻正笑語盈盈的站在他面前,連燕南天的聲音都變得十分遙遠。

“這不可能。”憐星安頓好邀月,有些憤恨,“以江楓的武功,他根本就無法插手姐姐與燕南天的比試之中。”

陸小鳳走到江楓面前,飛快的搭了他的脈,“他是服用了一種丸藥,可以在短時間內提升自己的武力。但是一旦這個爆發期一過,人就會立刻的油盡燈枯,脈息變弱,直至死掉。”

江楓說的不錯,他這一次真的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燕南天雖然很不齒江楓背後偷襲的行為,可是眼見義弟的呼吸在慢慢變弱,他斥責的話語頓時消失在嘴邊。

一個快要死的人,他怎麽好意思再去苛責。

憐星看著面色蒼白的邀月,慌亂道:“姐姐的內力在體內亂沖亂撞,看來她走火入魔了。她現在這個樣子,必須找一個地方靜養才是。”

花滿樓語調低沈,他著急道:“我的小樓離這裏不遠,先到我小樓請一個大夫為她療傷吧。”

憐星心亂如麻,只能點頭。

陸小鳳連忙擠過二人,抱起邀月,憐星飛快地奔向馬廄,將馬兒牽了過來。上官雪兒在此重要場合緊張的一句話都不敢說,她看著花滿樓腳步虛浮的跟在陸小鳳身後。

憐星剛要上馬,卻恰好看到了臉色通紅的兩個嬰孩。她猶疑了會,終於還是心中的某處柔軟戰勝了對江楓的恨意,她用輕功飛奔過去,抱起孩子,伸手一探。

燕南天一驚,連忙放下江楓,去奪兩個孩子。他厲聲質問憐星,“你做什麽?”

憐星飛身閃過,“孩子發這麽高的燒,你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照看的!”她咬咬牙,道:“孩子先放在我這。”

“不行。”燕南天想也不想便拒絕。

憐星自然知道癥結在哪,“我們總不會對孩子做什麽,若我們真想江楓死,憑著江楓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又怎麽走得出移花宮?你處理好江楓的後事後,不如去問問十二星相,看看月奴到底是怎麽死的?”她見燕南天眉頭緊鎖,知道燕南天是不信任她,又補充道:“我說的話總比背後偷襲別人的人的話更可信。”

燕南天說不出拒絕的話了,他從一開始聽江楓提起報仇便覺得整件事疑點頗多,或許他真該去找找十二星相,問問事情的真相。何況,他也沒有帶孩子的經驗,一路上帶著兩個孩子,的確是不利於他們恢覆。想到此,他覺得讓憐星照顧孩子們也不算是個糟糕的決定。他心中打定主意,卻不忘威脅道:“若孩子有什麽三長兩短,燕某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們移花宮。”

憐星點頭,帶著兩個孩子跨上馬,向花滿樓的百花樓狂奔而去。

到了百花樓,憐星飛快安置好邀月和孩子,又請來大夫。這種情況,花滿樓和陸小鳳自然該是回避的。見花滿樓從路上便表情凝重,沈默地一言不發,身為他的好友,陸小鳳立刻知道花滿樓在想些什麽。他安慰似的拍了拍花滿樓的肩,“你也不必自責。”

花滿樓搖搖頭,表情很是沈重:“若不是我讓她放過江楓,最後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個樣子。”花滿樓吐了一口氣,徐徐道:“我現在才知道,君子和傻子,原來真是一樣的。”

見花滿樓心情如此糟糕,陸小鳳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麽好話來安慰他,只能陪著他一起沈默著。

憐星從房中出來,她的神色不是很好。

“怎麽樣?”陸小鳳問道。

憐星:“大夫說外傷倒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由於內傷而導致姐姐體內真氣亂竄,這股真氣不但無法壓制,還導致姐姐已經走火入魔。而走火入魔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只有等姐姐醒來才知道。”她憂心忡忡,“現在大夫也對這種情況束手無策,畢竟內力這種事情,只能靠姐姐自己梳理。大夫正在替孩子們看病,等他出來會先開幾副藥方,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陸小鳳見她言語中有一直陪伴邀月直至病情有起色的打算,連忙輕咳幾聲:“這不是最關鍵的,你還記得我們這次出發的目的麽?我們要去杏子林找鬼醫常百草,替你治療。”

憐星看著陸小鳳,不滿道:“一定要現在去?”

陸小鳳有些無奈,“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鬼醫一向神出鬼沒,而且性情古怪。如果這次不去,下次再找到他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也有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何況,你也知道邀月宮主這次出來是為了什麽事情,她本來就為了你的手而耿耿於懷,如果她醒來發覺你為了她而放棄了這次治療的機會,想必會更加歉疚的。”

陸小鳳一向能說會道,哄起女人更是有一套。憐星見他說得深入精辟,句句在理,根本無法拒絕。

她嘆了一口氣,“你說的也很對,只是鬼醫到底在哪,只有你知道。”她提出了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只是姐姐現在不省人事,你和我都走了,那麽誰來照顧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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