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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樹下的可能性是,100%。”
“這種時候還扯什麽數據啊真是……等等,你說去哪?!”聲調猛地上揚,像得了禽流感的雞。
一群人立刻停下,看向胸有成竹報出數據的柳蓮二,眼光灼灼。
柳蓮二在如此熱烈視線的凝視下巋然不動,沈穩的重覆:“立海大的告白聖地,那株百年櫻花樹下。”
一群人石化。
七月份,早已經過了櫻花的花期,所以大如華蓋的樹冠上只覆密著蔥郁的幾欲滴下來的綠葉,沒有了櫻花的夢幻浪漫,卻別有一股生機勃勃的欣然。
看到目的地居然是被小澤瞳耳提面命過無數次的告白聖地,紀雅的眼中不可抑制的流露出震驚的神色,然後,慢慢的化為溫軟,和一絲幾不可察的羞澀。
直到來到那棵足有兩人合抱粗的樹下,幸村才停下腳步,卻沒有松開握著的紀雅的手,甚至還緊了緊,微微低了頭去看那個站到自己對面的女孩。
紀雅的頭微垂著,劉海乖巧的覆下來,遮住了她的表情。
“紀雅。”幸村開口。
明明輕柔的聲音,落在耳朵裏卻如春日驚雷一般炸響,不為別的,只為這個一向從容的少年那有些顫抖的嗓音。
紀雅擡頭,對上了眼前那雙用溫柔籠罩著自己的眼睛。
頰上染著緋紅,得到了女孩回應的幸村忽然心情安定下來,剛剛的那絲猶豫不安在女孩的笑容下消弭,再開口時聲音一如既往的磁性溫和:“你討厭我麽?”
紀雅萬想不到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麽要命的一句,完全是下意識的回答:“不!”配合著撥浪鼓一樣的搖腦袋。
嘴角的笑意更馥郁了一些,幸村再接再厲:“那麽,就是喜歡了?”
“……嗯。”雖然心裏疑惑,但紀雅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聽到了自己想要聽到的答案,幸村精市明媚的眸中湧起熱烈的光,“新垣紀雅,喜歡幸村精市,是麽”?
重覆一遍啊,雖然不好意思,但是……“嗯”。
“既然新垣紀雅喜歡幸村精市,那麽新垣紀雅跟幸村精市在一起好麽?”
果然無論怎麽聽都很怪異啊!
本來應該是男生柔情蜜意的告白現在完全成了自己單方面的告白然後由對方委曲求全的答應嗎?
大腦在此刻有些不好使的紀雅艱難的理清了這一關系,唇角垂下來了,“前輩”!
“呵呵,生氣了呢”,幸村精市輕笑,手指捏上了紀雅的臉蛋,指尖在紀雅的唇角落下,往上提了提,“來到了這個被大家奉為‘告白聖地’的地方,我就忍不住就想惡作劇一下呢”。
“惡作劇啊”,紀雅一震,失望浪潮一般鋪天蓋地席卷過來,無情的熄滅了眼中剛才還熠熠生輝的星火,大腦一時空白,最後能做的只是牽動僵硬的唇扯起一絲苦笑,“前輩,我先……”
“紀雅”,眼見紀雅的臉色大變,小臉慘白一片,幸村的臉上閃過一絲懊惱,急忙握緊女生的手,鄭重道,“聽我說……”
“我只是不習慣這種表白方式,因為我並不是一個浪漫的人……”
“我也不相信什麽櫻花之神的祝福,我只相信兩個相愛的人可以創造天長地久的奇跡……”
“我本來不想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就這樣說出來,至少不是在現在這種你我都覺得有些倉促的情況下……”
“可是我不想再藏著了,鏡美也許是對的,你是引人註目的女孩子,我的被動也許將使我永遠失去與你走到一起的機會……”
“我曾在青澀十五歲的生日那天悄悄許下一個心願,能和喜歡我和我喜歡的女生牽手,然後永遠不放開……”
“現在,我把實現這個願望的權利交給你,你能滿足我的心願嗎?”
一句一句溫醇的話語入耳,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精細的用詞,卻讓紀雅像是聽到了一個絕世精彩的好故事那般入迷,大眼中慢慢浮起一層細密的霧氣,凝成一點晶瑩的淚,在眼底徘徊不去。
“前輩……”
“嗯,我在聽著。”
“如果我說需要時間考慮,你會怎麽辦?”
“那就給你三分鐘的考慮時間。”
“……好吧,我考慮好了。”
“什麽?”
“我,新垣紀雅,代表仁慈悲憫、無所不能的主,滿足幸村少年在十五歲那年許下的小小心願。”
“……”
“果然很傻麽,算了,倒帶……”
“不,很好,一點都不傻,相反的,很吸引人”,幸村精市如願將女孩納入懷中,在她的耳邊細語,“雖然這樣有點得寸進尺,可是,以後我每年的生日願望都由你實現好不好”?
紀雅不習慣的動動身體,卻換來少年更緊密的擁抱,於是安安心心的靠在他溫暖有力的懷中,“如果我不能勝任怎麽辦”?
“不會,我會挑你能完成的,不會讓你為難的。”
“可是不都是由男生來實現女生的願望嗎?”告白是反的,現在男女雙方的角色似乎也有要反轉的嫌疑。
“我們跟他們不一樣,日後就算不是你正式提出的要求,哪怕只是隨意一句話,我也幫你達成好不好?”
“真的麽?”
“嗯,我盡力。”
“那麽,你能不能先松開我,我現在心跳過速。”
“……對不起,這個暫時辦不到。”
“騙子。”
“呵呵……”
正式上任
樹下不遠處的教學樓拐角處,幾個鬼鬼祟祟疊著的腦袋上表露著同一個表情——欣慰啊欣慰。
純情的部長終於勇敢的邁出了走向幸福的第一步,以後他的好日子到來了,他們的好日子也到來了啊。
始終沖在最前線的幸村鏡美忙不疊掏出手機,哢嚓哢嚓個沒完,最後被仁王雅治拽住衣領拖走。
鏡美不滿低吼:“哎哎,你幹嘛,我還要收集證據!”
大概是意識到用這樣的方式對待女孩子太過粗魯,仁王雅治改為“溫柔”的揪住鏡美高高束起的頭發,頭也不回的道:“電影演完了,該是我們這些觀眾退場的時候了。”
幸村鏡美被迫回手去拯救自己的頭發,怒道:“你丫放手,我還要看後續。”
柳蓮二施施然走在一邊,眼見鏡美還是不死心的想往回竄,於是好心提醒:“如果再不撤退,恐怕男主角就要從此罷演了。”
所以此時的退讓是為了日後更好的福利啊。這是網球部眾人的心聲。
幸村鏡美恍然大悟,掙開仁王的魔爪很哥們的去拍柳蓮二的肩,讚道:“不愧是軍師,遠見卓識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
大家鄙視的躲開,切,除了激凸的你,大家都想到這一點了好麽?!
剛剛一群人疊羅漢的地方,三樓的窗口處,一道修長的身影一閃而過。
鏡頭切換,新垣彥和寂寥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處。
終於還是被那小子得手了啊,真是可惜了我家如花似玉的妹妹,居然這麽輕易的就被人拿下了,果然是……
郎有情妾有意啊。
剛剛上任為男友的幸村精市貼心的送再度被哥哥拋下的紀雅回家,卻在巷子口看見一長一短兩道身影時停下了腳步。
“零,茂樹”,紀雅揮手,“你們怎麽不到家裏去”?
菊池零上前一步,目光在紀雅身側的幸村精市身上一掃,清冷的面上勾起一抹和煦的笑容,仿若冬日春陽,“我們出來接你”。
茂樹則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小臉鼓成郁悶的包子狀,落在幸村臉上的目光帶著顯而易見的敵意。
紀雅不明白與幸村第一次見面的茂樹為什麽會表現出這麽明顯的不歡喜,不由問道:“茂樹,怎麽了?”
見紀雅終於搭理自己了,茂樹還有些嬰兒肥的臉上立刻露出一個笑,蹬蹬蹬上前占有欲十足的抱住紀雅的胳膊,警惕的瞪著幸村精市道:“你是誰?”
“啊對了……”
紀雅想要介紹的話被幸村精市溫柔的截斷:“初次見面,我是紀雅的男朋友,幸村精市。”
“男朋友!”茂樹咋咋呼呼,“果然是,也對,你們都有那麽親密的動作了”。
來不及阻止的菊池零無奈的扶額,這個笨蛋!
果然紀雅立刻就抓住了重點:“什麽親密的動作,茂樹你在說什麽?”
茂樹嗖的捂嘴,暗道糟糕,自己竟然在憤恨之下將自己和哥哥去過立海大的事間接的表達出來了。
幸村精市眼中精光一閃,彎腰同矮他將近兩個頭的茂樹平視,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輕道:“你看見我和紀雅,什麽親密的動作了?”
菊池茂樹瞪大了眼睛,目光呆呆的黏在面前男子過分精致的面孔上,半晌發出一聲慘叫,嚎啕著撲向自家老哥寬厚的懷抱求安慰,嘴裏嗚嗚嚕嚕的亂喊:“哥哥哥哥,那個人對我使美人計,好可怕嗚嗚嗚……”
紀雅在一邊嘆氣,“茂樹……”
菊池零很給面子的在茂樹背上安撫性的拍拍,然後轉移話題道:“新垣前輩已經在裏面等著了,我們進去說吧。”
紀雅轉頭去問幸村,“前輩進去坐坐吧”。
幸村精市若有所思的目光在菊池零臉上一落,然後對著紀雅微笑,“好,正好我有話要對教練說”。
意有所指的話讓紀雅小臉一紅,然後被再次席卷而來的茂樹氣哼哼的拖走。
剩下兩個身材高挑的少年隔著一段距離“並肩”走在一起。
“是因為我的存在讓你產生了恐懼感所以才對小雅表白的麽?”菊池零壓低了聲音,去問身邊那個很有存在感的少年。
幸村精市不無意外的看了一眼長相俊美、氣質跟青學的手冢頗有些相似的人,坦然道:“你有相當敏銳的洞察力,我必須承認,你的出現是促使我加快腳步的關鍵因素。”
菊池零冷笑一聲,“小雅真可憐,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不是會生你的氣”?
“沒有什麽事情的真相”,幸村精市安之若素,依舊保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我喜歡她是不爭的事實,至於我表白的動機,我想憑小雅的頭腦,她不會猜不到,所以,我和她不會在這件事上糾纏不休的”。
菊池零面上的冷冽表情緩緩的收了起來,他停下腳步,目光鄭重的看向幸村精市,沈聲道:“我和小雅從小一起長大,我和她之間的感情不是你一天兩天能追的上的,但是你放心,我現在是以一個哥哥的身份跟你說這些話,如果你將來有一天讓小雅受了委屈,我不確定,到時我還會不會甘心以一個哥哥的身份站到她身邊。”
幸村精市亦收起唇角的笑意,看向菊池零的目光中隱隱有火光閃動,出口的話同樣鏗鏘有力:“你不會有機會的!”
菊池零挑釁的瞪回去:“我等著!”
巷子口,紀雅在茂樹的挾持下回頭喊話:“你們兩個快一點啊。”
幾句話達成一致的兩個男人相視一笑,重新並肩向前走去。
新垣彥和並沒有安分的在客廳裏等著見未來妹夫,相反的,為了排解即將失去妹妹的憤懣失落,他一通電話將前幾天才收的小弟子召喚了來,正在庭院裏特意辟出來的網球場中你來我往的激烈的對打中。
紀雅看見那個在場中不停跑動的黑衣少年,目光一亮,“阿練來了”?
熟稔的語氣讓緊隨其後的幸村精市眉頭一皺,一股淡淡的醋意彌漫上心頭。
已經先行見過伊達練的菊池零回頭向幸村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薄唇輕啟,無聲的道:“小雅的異性緣,向來是不錯的。”
幸村精市回以完美篤定的笑,“可是成為她男朋友的人,卻只有我一個”。
菊池零聳聳肩,索性抱臂靠在一邊看起了面前那場激烈程度不輸正規比賽的對打。
紀雅身體的主動權依舊被菊池茂樹牢牢的控制在手裏,因此她在接收到幸村類似委屈的目光時,只能無能為力的訕笑兩聲。
伊達練的身上的傷似乎已經痊愈,行動間完全看不出曾經受過重創的樣子。而且,因為受到指導的時間不長,他的網球風格依舊充滿了肆虐的戾氣,那顆藍綠色的小球像是一發發承載了主人怒氣的子彈,毫不留情的向著對場那移動的靶子呼嘯而去。
新垣彥和鎮定自若的揮拍,完全不受對方氣勢的影響,甚至還能在從從容容的將球打回去之後,針對對面少年動作中的漏洞提出意見和改進方法。
幸村精市本能一樣的站在專業的角度對眼前的賽況進行了分析,客觀上來說,能跟新垣彥和僵持這麽長時間,這個少年的實力實在不容小覷,尤其是他的動作,迅疾強勁有張力,像是叢林中經過物競天擇搏殺出來的強者,少有大多數運動員身上多多少少帶有的教條主義。
眾所周知
終於溫言哄得茂樹松手的紀雅湊到了幸村精市的身邊,拽拽他的衣袖,踮腳湊近他的耳邊道:“他是哥哥最近發掘的一塊璞玉,叫做伊達練,前輩有見過他嗎?”
幸村適當放松了挺直的身體,歪頭努力配合紀雅的動作,好讓她不會感到那麽辛苦,“是個生面孔,但是名字似乎有那麽一些熟悉”。
看幸村似乎是感興趣的樣子,紀雅繼續說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聽哥哥的意思,這個孩子有一點點打暴力網球的傾向。”
是實話,同時又加上了一些善意的修飾,紀雅不想幸村對伊達生出什麽先入為主的不好印象。
暴力網球的字眼一過耳,幸村精市似是想起了什麽,眉間猛地生出一道淺顯的褶皺,表情也嚴肅起來。
紀雅一看對方露出這種可怕的表情,立刻緊張起來,暗惱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可能會對伊達之後的網球生涯產生影響。
衣角處傳來的壓力讓沈思中的幸村精市恍然回神,身邊女孩惴惴不安的樣子讓他急忙軟化了表情,壓低了聲音安撫道:“不要擔心,我只是想起了我以前是聽說過這個少年的。”
紀雅大喜:“真的?”
幸村精市點頭,“嗯,新近出現在街頭網球場的一個小霸王,擅長暴力網球,學校裏有不少學生都吃過他的虧”。
什麽嘛,原來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紀雅撇嘴,然後力圖在輿論上為伊達練營造一點好形象,“可是他的網球打得很好,至於打球風格是可以慢慢改進的對不對”?
看著女孩努力維護男孩子的樣子,幸村失笑,“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是有什麽企圖麽”?
紀雅吐吐舌頭,“果然瞞不過你,雖然哥哥已經答應收他做徒弟,可是能夠教導他的時間畢竟很短,所以我就想著你是不是也能在空閑的時候順便指導他一下”。
“教練要回去了麽?”幸村精市一針見血的問道。
紀雅的目光閃爍幾下,微微偏了頭躲開少年的目光,輕聲道:“他畢竟還是一個職業運動員,離開球場時間太長了不好。”
幸村精市摸摸紀雅柔軟的發頂,溫聲道:“沒關系的,教練他是一個極有主見的人,他必然有自己的打算。至於你說的,如果他能接受,我倒是可以幫忙訓練他一下。”
“可以麽?”
“你希望的不就是這樣嗎?”
“你能答應真是太好了。”
“紀雅,你很狡猾,我才剛答應你盡量滿足你的要求,你就已經開始壓榨我了。”
“我……”紀雅漲紅了小臉,正要開口去反駁,就聽見新垣彥和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你們不要在那邊嘀咕了,給我進來”。
紀雅這才發現,兩人之間的比賽已經告一段落,伊達練握著網球拍,黑漆漆的眼睛正看向自己這邊。
尷尬一笑,紀雅拉著幸村的胳膊向屋裏走去。
在神奈川玩了三天,菊池兄弟決定回北海道去了。
“不再多玩兩天麽?”紀雅握著菊池茂樹還有些胖胖的手,有些不舍。
茂樹撇著小嘴,一臉的不情願:“我也不想走。”
菊池零刻意板了臉,在茂樹毛茸茸的後腦勺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受了教訓的茂樹雖然依舊一臉郁結,卻乖乖的放開了緊抱不放的紀雅的胳膊,轉而眼淚汪汪的看著紀雅,聲音裏竟然有了哭腔:“姐姐,你什麽時候回北海道來?”
“也許等這學期結束,也許,會很久”,紀雅抱歉的看著茂樹,“茂樹乖,如果姐姐有空,就回去看茂樹,好不好”?
“真的?”
“嗯,反正我認路,不用擔心我會將自己弄丟”,紀雅在茂樹的臉蛋上捏捏,對著零,道,“路上小心”。
“嗯,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通知我。”
看紀雅點頭,菊池零最後深深的看一眼紀雅,眼神裏有紀雅看不清的情緒一閃而過,他拉過茂樹的手,向著進站口走去。
站在紀雅身邊的幸村對菊池零最後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表示不滿,可是他卻什麽都沒有說,看樣子紀雅只是將她這個青梅竹馬當做哥哥來看的,既然這樣,他又怎麽會說出來去讓紀雅意識到呢。
小心眼的幸村攬了紀雅的肩膀,直到那兩個身影融入人群,才帶著紀雅離開。
“那條哈士奇他們帶走了?”幸村狀似無意的問。
“嗯,已經托運了。”
“他們帶狗來是為了找你?”語氣有些驚奇。
“茂樹是這麽說的。”最後結果也確實如此。
幸村咋舌,“真是一對奇思妙想的兄弟”。
開學後的教室裏,小澤瞳聽完好友的坦白,只除了驚喜外,倒是沒有什麽過激的表現,這跟平時聽風就是雨的小澤瞳判若兩人。
紀雅適時的好奇寶寶了一把,誰知小澤瞳聽了好友的疑問後一個白眼優雅的翻過去,沒好氣的道:“對於一件早就屢見不鮮的事,我為什麽要大驚小怪大呼小叫啊,這跟我的淑女氣質嚴重不符。”
“什麽叫屢見不鮮?”
小澤瞳一手托腮,手裏懶懶的翻著課本,道:“拜托,你是當局者迷,我們這些旁觀者可是看得清楚,我們跟幸村前輩雖然不熟,可是幾年的同校情誼不是說假的,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們心知肚明。”
將手中的書合上,小澤瞳看向紀雅,促狹道:“紀雅,你道你到立海大來這麽長時間為什麽沒有男生跟你告白?當然這可跟立海大的校規沒有任何關系。你可是一來就奪了福山二年級‘級花’的稱號的人,這樣漂亮溫柔的你,怎麽可能會沒有男生看上你甚至試圖向你表明心跡呢?”
“因為啊,幸村前輩言行舉止中對你表現出的在意被前輩的後援團成員們收在眼底,所以為了前輩的幸福,後援團的前輩們秘密發起了一個‘阻止一切接近新垣紀雅的恐怖分子’的活動,為的就是趕走在你身邊徘徊的男生們。”
紀雅有些不敢置信,“怎麽會有這種事”?
小澤瞳興奮的嘿嘿一笑,湊近了紀雅壞笑道:“你是不是以為後援團的女生們都是將王子們視為自己的私有物,所以片面的排斥所有企圖染指自己偶像的人?”
紀雅無辜的眨眼:“難道不是麽?”
“拜托”,小澤瞳沒好氣的打一下好友的肩膀,“我們都不是孩子了好吧,那種霸道蠻橫不講理的事在國中經歷過就好了,現在大家都成熟了,自然知道不能任性的以自己的喜好來幹預王子們的幸福”。
“還有,你知道後援團的團長是誰麽?”小澤瞳吊夠了胃口,終於開口問出終極問題。
紀雅做洗耳恭聽狀。
“就是鹽月前輩!”
鹽月櫻朔,那個因為有著驚人外貌、傲人家世和驕人成績而在立海大與幸村精市並駕齊驅的女生,也是幸村精市龐大後援團的團長。雖然後援團在她出國期間交由他人打理,但是現在她回來了,一切又恢覆了原狀。
而在她的一手策劃下,一場秘密進行的大型活動在暗處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並且取得了斐然的成績。
“據不完全統計,後援團已經替你擋下了五次告白,二十五封情書和無數份節日禮物”,小澤瞳掰著手指頭津津有味的數完,好心情欣賞著紀雅臉上呼嘯而過的各種表情,“沒想到吧”。
紀雅呆滯的點頭。
“其實你跟幸村前輩交往的事今天一大早就在校園裏傳遍了,大家之所以還能保持就是因為已經早就默認了你們的關系了。”
“難怪”,紀雅喃喃,“難怪我覺得大家今天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什麽寶貝的東西被搶走了卻又甘心忍痛割愛的糾結表情……”
“行了,不要多想了”,小澤瞳很大姐頭拍紀雅的肩膀,“大家還是祝福你們的,所以你們就好好的過下去吧”。
甜蜜之初
下午的社團活動時間,幸村鏡美湊到正在專心畫畫的紀雅身邊,一臉糾結的看著紙上暈開的明麗色彩,欲言又止。
“前輩?”紀雅無奈的停下筆。
鏡美見紀雅主動理她了,立刻眉開眼笑的湊過去,小聲道:“雖然你現在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將來可能會成為我的嫂子,但是果然還是聽你叫我前輩比較順耳啊。”
“前輩”,紀雅發現自己對這位思維跳脫的前輩有些無計可施,“原來你是在在意稱呼問題”。
“這可是很嚴肅的問題!”鏡美正色。
“前輩放心,只要我沒有和精市前輩結婚,我就一定不會改稱呼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結婚,該怎麽叫就怎麽叫,不能按照年齡來算了。
鏡美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笑瞇瞇的負手離開了。走之前,將手裏那個用絲帶綁著的紙筒遞給紀雅,“禮物”。
想起上次前輩送給自己的那張“艷照”,紀雅去接禮物的手都有些顫抖,這一次,不會又是什麽要命的東西吧。
幸村鏡美一走開,周圍蠢蠢欲動的社員們就立刻一窩蜂似的跑上來,將紀雅所在的小小角落圍了個水洩不通,七嘴八舌的鼓動紀雅將手裏的畫打開來看。
想著鏡美這次沒有特意囑咐自己要避開眾人單獨來看,於是就應了大家的要求,拆開了蝴蝶結狀的絲帶,將卷著的畫緩緩的打開。
先是一道明亮的黃色出現在大家眼前,然後隨著紀雅的動作,大片更明亮的黃色鋪陳開來,帶著鮮活的氣息,像是雨後初晴撲面而來的微風,令大家精神一震。
最後,整張圖都打開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怔怔的看著那個站在畫中央的女孩。
紀雅也楞住了,這分明就是那次美術社出外寫生她所選擇的那片郁金香花園。
鋪天蓋地的燦爛黃色花田中,奇異的綻放著一朵的黑色的郁金香,孤獨卻倔強的散發著屬於自己的高貴氣息,有一股遺世獨立的淒涼美感。
而在那朵花旁邊,站著一個身穿白色棉布裙的女孩,她的臉側對著大家,頭發用一根絲帶隨意的紮著,有一縷發絲滑落在肩膀下,柔順的依著那柔美的弧度流淌下來,而她沒有擡手整理一下,只是神情專註的舉著相機,卻不是通過鏡頭去看,而是用自己的眼睛溫柔的註視著那朵花,嘴角隱約帶笑。
陽光下,少女的側臉用一道細細的金線勾勒出,線條自然流暢,就連那輕輕垂下的睫毛都描摹的根根分明,而她白皙的臉孔和黝黑的眼珠、純潔的棉布裙和那朵冷艷的花,白與黑的極致對比,被作畫的人極富技巧性的融合在整張畫中,猶如畫龍點睛之筆,甚至讓看畫的大家生出一種那畫中人馬上就會站直身體來向他們打招呼的錯覺。
“這是……幸村前輩的作品!”一個離得近的女生忽然一手指著畫的一角,低聲驚呼。
大家的目光看過去,果然見那恰好空白的邊角處落著一個字體雋秀挺拔的名字。
“畫中的人果然就是新垣桑啊!”
“好幸福……”
“嗚嗚嗚,人家也好像要像是幸村前輩這樣優秀的男朋友呢。”
一室的喧鬧中,只有紀雅保持著端正的坐姿,低頭靜靜的看著手裏的畫,她此時的姿態,跟畫中的“她”正是一樣,安恬沈雅,而她的眼神,像是午夜披了一池皎潔月光的湖面,有晶瑩細碎的光在上面跳躍,越發顯得少女眉目如畫。
放學的路上,幸村精市側頭看著走在身邊的少女,問道:“送你的畫還喜歡麽?”
紀雅緊了緊抱著那幅畫的手臂,大大的眼睛完成月牙狀,笑出一口整齊白亮的牙,直爽道:“喜歡。”
幸村精市聞言笑意更深,伸手摸摸紀雅的頭,“你喜歡就好”。
“可是前輩是怎麽知道的呢?”明明當時就沒有其他人在場啊。
幸村嘴角的笑容依舊,眼中泛出淡淡的回憶,“因為當時我跟跡部在一塊,正好透過監控鏡頭看見了你”。然後,一見難忘。
“原來如此”,紀雅恍然點頭,“我忘了跡部大爺對自己領域霸道到近乎變態的掌控力了”。也難怪,那個高貴俊美的大少爺會知道她無意間“闖”進了他的領地。
“也多虧了跡部君的掌控力,我才能看見那個深處花海,像花仙子一樣的女孩子。”幸村的語氣裏有著明顯欣喜的感嘆。
紀雅紅了臉,“前輩你不要這麽直白,我會不好意思”。
“嗯?我就是因為想要看你害羞的樣子才會故意這麽說的嘛。”
紀雅將臉藏在了手裏抱著的畫後面,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眸光清澈的註視著眼前的道路。
“好了,我不鬧你了,你好好註意腳下,不要摔著了”,話這麽說著,幸村精市伸手將女孩的一只胳膊輕柔的拉下來,然後將那只柔軟的小手握進了手裏,牽著她穩穩的向前走去,“要不要試試看閉上眼睛”。
“好呀。”以前她也偶爾會做這樣的事,她閉上眼睛,由著明雅或是其他的朋友牽著她的手,慢慢的走著。
眼見少女信任的閉上眼睛,將自己的安全放心的交到他的手上,幸村心裏不可抑制的泛開層層漣漪,牽著少女的手緊了緊,始終領著她走在平直的人行道上,在她閉上眼睛的時候,代替她的眼睛,引著她避開一切障礙。
中午,紀雅照例來到教學樓後那張休息椅處午休,掏出耳機來掛到耳朵上,打開手機聽著裏面緩緩流淌出的音符,恬柔的面上露出一個懷念的笑。
“果然在這裏。”有腳步聲靠近,紀雅睜開眼睛,就看著披著一身燦爛陽光的少年漫步走來。
幸村來到紀雅身邊,靠著她坐下來,伸手為她理了一下耳邊的發絲,“在聽什麽呢,很入神的樣子”。
“卡農”,紀雅舉著手裏的一只耳機,“要聽麽”。
幸村含笑,將頭側了側,紀雅將耳機小心的放進他的耳朵。
夏日午後,大片大片耀目的陽光肆無忌憚的傾瀉下來,經過了頭頂茂密枝葉的過濾,只有斑駁的幾片落在了樹下那兩人的身上,營造出夢幻迷離的效果,而他們頭靠頭坐在一起,共享一副耳機,聽著舒緩的鋼琴曲,臉上都是一副滿足的表情。
幸村精市回頭,就看見身邊靠的極近的女孩已經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乖巧的覆下來,隨著呼吸時不時的顫動一下,鼻息悠長,像是快要睡著的樣子。
知道她有午睡的習慣,幸村伸手將肩上披著的外套拿下來,包裹上她小巧的身子,然後雙臂一攬,將她抱在了懷裏,給她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
已經迷迷糊糊的紀雅被這輕之又輕的動作驚醒了一下,隨即雙腿自然而然的搭上了長椅的另一邊,身體像蠶寶寶一樣蠕動幾下,隨手扯了外套蓋在自己的臉上,擋住了明亮的光線,放松身體重新睡了過去。
“真是,都不會嫌悶的麽?”幸村失笑,將嚴嚴實實蓋在紀雅腦袋上的外套拉開一條縫,這樣既會有流通的空氣,又不會讓她被陽光直接曬到。
午休過後,將紀雅送回教室後往自己教室走的幸村忽然定住了腳步,眼神由之前的明澈驟然變得深邃。
三年級樓層走廊最深處的角落裏,站著一條纖細的影子,陽光透過窗口照上地面,與背光的墻面形成一道明顯的分割線,而那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陰暗的一邊,與對面的陽光溫暖地帶相對,仿佛想走進而又不敢走進的樣子。
別樣約會
幸村嘆息一聲,擡步走近,“小櫻”。
默然站著的鹽月櫻朔一驚,只是回首的瞬間,剛才還面無表情的臉上巧笑倩兮,“精市”。
沐光而來的幸村讓鹽月櫻朔看不清他的表情,於是她瞇起眼睛,道:“剛才去見紀雅了?”
“嗯”,幸村隨口應一聲,人已經站到了她的對面,居高臨下的望著她,道,“還是不去找他”?
單刀直入的問題不意外的讓鹽月櫻朔的笑容一點一點僵硬了起來,“精市……”語氣裏竟然有一絲無措和乞求。
但是顯然,幸村精市不打算再給她逃脫的機會,“小櫻,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你一輩子,就算是他也一樣”。
鹽月櫻朔往日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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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還扯什麽數據啊真是……等等,你說去哪?!”聲調猛地上揚,像得了禽流感的雞。
一群人立刻停下,看向胸有成竹報出數據的柳蓮二,眼光灼灼。
柳蓮二在如此熱烈視線的凝視下巋然不動,沈穩的重覆:“立海大的告白聖地,那株百年櫻花樹下。”
一群人石化。
七月份,早已經過了櫻花的花期,所以大如華蓋的樹冠上只覆密著蔥郁的幾欲滴下來的綠葉,沒有了櫻花的夢幻浪漫,卻別有一股生機勃勃的欣然。
看到目的地居然是被小澤瞳耳提面命過無數次的告白聖地,紀雅的眼中不可抑制的流露出震驚的神色,然後,慢慢的化為溫軟,和一絲幾不可察的羞澀。
直到來到那棵足有兩人合抱粗的樹下,幸村才停下腳步,卻沒有松開握著的紀雅的手,甚至還緊了緊,微微低了頭去看那個站到自己對面的女孩。
紀雅的頭微垂著,劉海乖巧的覆下來,遮住了她的表情。
“紀雅。”幸村開口。
明明輕柔的聲音,落在耳朵裏卻如春日驚雷一般炸響,不為別的,只為這個一向從容的少年那有些顫抖的嗓音。
紀雅擡頭,對上了眼前那雙用溫柔籠罩著自己的眼睛。
頰上染著緋紅,得到了女孩回應的幸村忽然心情安定下來,剛剛的那絲猶豫不安在女孩的笑容下消弭,再開口時聲音一如既往的磁性溫和:“你討厭我麽?”
紀雅萬想不到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麽要命的一句,完全是下意識的回答:“不!”配合著撥浪鼓一樣的搖腦袋。
嘴角的笑意更馥郁了一些,幸村再接再厲:“那麽,就是喜歡了?”
“……嗯。”雖然心裏疑惑,但紀雅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聽到了自己想要聽到的答案,幸村精市明媚的眸中湧起熱烈的光,“新垣紀雅,喜歡幸村精市,是麽”?
重覆一遍啊,雖然不好意思,但是……“嗯”。
“既然新垣紀雅喜歡幸村精市,那麽新垣紀雅跟幸村精市在一起好麽?”
果然無論怎麽聽都很怪異啊!
本來應該是男生柔情蜜意的告白現在完全成了自己單方面的告白然後由對方委曲求全的答應嗎?
大腦在此刻有些不好使的紀雅艱難的理清了這一關系,唇角垂下來了,“前輩”!
“呵呵,生氣了呢”,幸村精市輕笑,手指捏上了紀雅的臉蛋,指尖在紀雅的唇角落下,往上提了提,“來到了這個被大家奉為‘告白聖地’的地方,我就忍不住就想惡作劇一下呢”。
“惡作劇啊”,紀雅一震,失望浪潮一般鋪天蓋地席卷過來,無情的熄滅了眼中剛才還熠熠生輝的星火,大腦一時空白,最後能做的只是牽動僵硬的唇扯起一絲苦笑,“前輩,我先……”
“紀雅”,眼見紀雅的臉色大變,小臉慘白一片,幸村的臉上閃過一絲懊惱,急忙握緊女生的手,鄭重道,“聽我說……”
“我只是不習慣這種表白方式,因為我並不是一個浪漫的人……”
“我也不相信什麽櫻花之神的祝福,我只相信兩個相愛的人可以創造天長地久的奇跡……”
“我本來不想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就這樣說出來,至少不是在現在這種你我都覺得有些倉促的情況下……”
“可是我不想再藏著了,鏡美也許是對的,你是引人註目的女孩子,我的被動也許將使我永遠失去與你走到一起的機會……”
“我曾在青澀十五歲的生日那天悄悄許下一個心願,能和喜歡我和我喜歡的女生牽手,然後永遠不放開……”
“現在,我把實現這個願望的權利交給你,你能滿足我的心願嗎?”
一句一句溫醇的話語入耳,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精細的用詞,卻讓紀雅像是聽到了一個絕世精彩的好故事那般入迷,大眼中慢慢浮起一層細密的霧氣,凝成一點晶瑩的淚,在眼底徘徊不去。
“前輩……”
“嗯,我在聽著。”
“如果我說需要時間考慮,你會怎麽辦?”
“那就給你三分鐘的考慮時間。”
“……好吧,我考慮好了。”
“什麽?”
“我,新垣紀雅,代表仁慈悲憫、無所不能的主,滿足幸村少年在十五歲那年許下的小小心願。”
“……”
“果然很傻麽,算了,倒帶……”
“不,很好,一點都不傻,相反的,很吸引人”,幸村精市如願將女孩納入懷中,在她的耳邊細語,“雖然這樣有點得寸進尺,可是,以後我每年的生日願望都由你實現好不好”?
紀雅不習慣的動動身體,卻換來少年更緊密的擁抱,於是安安心心的靠在他溫暖有力的懷中,“如果我不能勝任怎麽辦”?
“不會,我會挑你能完成的,不會讓你為難的。”
“可是不都是由男生來實現女生的願望嗎?”告白是反的,現在男女雙方的角色似乎也有要反轉的嫌疑。
“我們跟他們不一樣,日後就算不是你正式提出的要求,哪怕只是隨意一句話,我也幫你達成好不好?”
“真的麽?”
“嗯,我盡力。”
“那麽,你能不能先松開我,我現在心跳過速。”
“……對不起,這個暫時辦不到。”
“騙子。”
“呵呵……”
正式上任
樹下不遠處的教學樓拐角處,幾個鬼鬼祟祟疊著的腦袋上表露著同一個表情——欣慰啊欣慰。
純情的部長終於勇敢的邁出了走向幸福的第一步,以後他的好日子到來了,他們的好日子也到來了啊。
始終沖在最前線的幸村鏡美忙不疊掏出手機,哢嚓哢嚓個沒完,最後被仁王雅治拽住衣領拖走。
鏡美不滿低吼:“哎哎,你幹嘛,我還要收集證據!”
大概是意識到用這樣的方式對待女孩子太過粗魯,仁王雅治改為“溫柔”的揪住鏡美高高束起的頭發,頭也不回的道:“電影演完了,該是我們這些觀眾退場的時候了。”
幸村鏡美被迫回手去拯救自己的頭發,怒道:“你丫放手,我還要看後續。”
柳蓮二施施然走在一邊,眼見鏡美還是不死心的想往回竄,於是好心提醒:“如果再不撤退,恐怕男主角就要從此罷演了。”
所以此時的退讓是為了日後更好的福利啊。這是網球部眾人的心聲。
幸村鏡美恍然大悟,掙開仁王的魔爪很哥們的去拍柳蓮二的肩,讚道:“不愧是軍師,遠見卓識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
大家鄙視的躲開,切,除了激凸的你,大家都想到這一點了好麽?!
剛剛一群人疊羅漢的地方,三樓的窗口處,一道修長的身影一閃而過。
鏡頭切換,新垣彥和寂寥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處。
終於還是被那小子得手了啊,真是可惜了我家如花似玉的妹妹,居然這麽輕易的就被人拿下了,果然是……
郎有情妾有意啊。
剛剛上任為男友的幸村精市貼心的送再度被哥哥拋下的紀雅回家,卻在巷子口看見一長一短兩道身影時停下了腳步。
“零,茂樹”,紀雅揮手,“你們怎麽不到家裏去”?
菊池零上前一步,目光在紀雅身側的幸村精市身上一掃,清冷的面上勾起一抹和煦的笑容,仿若冬日春陽,“我們出來接你”。
茂樹則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小臉鼓成郁悶的包子狀,落在幸村臉上的目光帶著顯而易見的敵意。
紀雅不明白與幸村第一次見面的茂樹為什麽會表現出這麽明顯的不歡喜,不由問道:“茂樹,怎麽了?”
見紀雅終於搭理自己了,茂樹還有些嬰兒肥的臉上立刻露出一個笑,蹬蹬蹬上前占有欲十足的抱住紀雅的胳膊,警惕的瞪著幸村精市道:“你是誰?”
“啊對了……”
紀雅想要介紹的話被幸村精市溫柔的截斷:“初次見面,我是紀雅的男朋友,幸村精市。”
“男朋友!”茂樹咋咋呼呼,“果然是,也對,你們都有那麽親密的動作了”。
來不及阻止的菊池零無奈的扶額,這個笨蛋!
果然紀雅立刻就抓住了重點:“什麽親密的動作,茂樹你在說什麽?”
茂樹嗖的捂嘴,暗道糟糕,自己竟然在憤恨之下將自己和哥哥去過立海大的事間接的表達出來了。
幸村精市眼中精光一閃,彎腰同矮他將近兩個頭的茂樹平視,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輕道:“你看見我和紀雅,什麽親密的動作了?”
菊池茂樹瞪大了眼睛,目光呆呆的黏在面前男子過分精致的面孔上,半晌發出一聲慘叫,嚎啕著撲向自家老哥寬厚的懷抱求安慰,嘴裏嗚嗚嚕嚕的亂喊:“哥哥哥哥,那個人對我使美人計,好可怕嗚嗚嗚……”
紀雅在一邊嘆氣,“茂樹……”
菊池零很給面子的在茂樹背上安撫性的拍拍,然後轉移話題道:“新垣前輩已經在裏面等著了,我們進去說吧。”
紀雅轉頭去問幸村,“前輩進去坐坐吧”。
幸村精市若有所思的目光在菊池零臉上一落,然後對著紀雅微笑,“好,正好我有話要對教練說”。
意有所指的話讓紀雅小臉一紅,然後被再次席卷而來的茂樹氣哼哼的拖走。
剩下兩個身材高挑的少年隔著一段距離“並肩”走在一起。
“是因為我的存在讓你產生了恐懼感所以才對小雅表白的麽?”菊池零壓低了聲音,去問身邊那個很有存在感的少年。
幸村精市不無意外的看了一眼長相俊美、氣質跟青學的手冢頗有些相似的人,坦然道:“你有相當敏銳的洞察力,我必須承認,你的出現是促使我加快腳步的關鍵因素。”
菊池零冷笑一聲,“小雅真可憐,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不是會生你的氣”?
“沒有什麽事情的真相”,幸村精市安之若素,依舊保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我喜歡她是不爭的事實,至於我表白的動機,我想憑小雅的頭腦,她不會猜不到,所以,我和她不會在這件事上糾纏不休的”。
菊池零面上的冷冽表情緩緩的收了起來,他停下腳步,目光鄭重的看向幸村精市,沈聲道:“我和小雅從小一起長大,我和她之間的感情不是你一天兩天能追的上的,但是你放心,我現在是以一個哥哥的身份跟你說這些話,如果你將來有一天讓小雅受了委屈,我不確定,到時我還會不會甘心以一個哥哥的身份站到她身邊。”
幸村精市亦收起唇角的笑意,看向菊池零的目光中隱隱有火光閃動,出口的話同樣鏗鏘有力:“你不會有機會的!”
菊池零挑釁的瞪回去:“我等著!”
巷子口,紀雅在茂樹的挾持下回頭喊話:“你們兩個快一點啊。”
幾句話達成一致的兩個男人相視一笑,重新並肩向前走去。
新垣彥和並沒有安分的在客廳裏等著見未來妹夫,相反的,為了排解即將失去妹妹的憤懣失落,他一通電話將前幾天才收的小弟子召喚了來,正在庭院裏特意辟出來的網球場中你來我往的激烈的對打中。
紀雅看見那個在場中不停跑動的黑衣少年,目光一亮,“阿練來了”?
熟稔的語氣讓緊隨其後的幸村精市眉頭一皺,一股淡淡的醋意彌漫上心頭。
已經先行見過伊達練的菊池零回頭向幸村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薄唇輕啟,無聲的道:“小雅的異性緣,向來是不錯的。”
幸村精市回以完美篤定的笑,“可是成為她男朋友的人,卻只有我一個”。
菊池零聳聳肩,索性抱臂靠在一邊看起了面前那場激烈程度不輸正規比賽的對打。
紀雅身體的主動權依舊被菊池茂樹牢牢的控制在手裏,因此她在接收到幸村類似委屈的目光時,只能無能為力的訕笑兩聲。
伊達練的身上的傷似乎已經痊愈,行動間完全看不出曾經受過重創的樣子。而且,因為受到指導的時間不長,他的網球風格依舊充滿了肆虐的戾氣,那顆藍綠色的小球像是一發發承載了主人怒氣的子彈,毫不留情的向著對場那移動的靶子呼嘯而去。
新垣彥和鎮定自若的揮拍,完全不受對方氣勢的影響,甚至還能在從從容容的將球打回去之後,針對對面少年動作中的漏洞提出意見和改進方法。
幸村精市本能一樣的站在專業的角度對眼前的賽況進行了分析,客觀上來說,能跟新垣彥和僵持這麽長時間,這個少年的實力實在不容小覷,尤其是他的動作,迅疾強勁有張力,像是叢林中經過物競天擇搏殺出來的強者,少有大多數運動員身上多多少少帶有的教條主義。
眾所周知
終於溫言哄得茂樹松手的紀雅湊到了幸村精市的身邊,拽拽他的衣袖,踮腳湊近他的耳邊道:“他是哥哥最近發掘的一塊璞玉,叫做伊達練,前輩有見過他嗎?”
幸村適當放松了挺直的身體,歪頭努力配合紀雅的動作,好讓她不會感到那麽辛苦,“是個生面孔,但是名字似乎有那麽一些熟悉”。
看幸村似乎是感興趣的樣子,紀雅繼續說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聽哥哥的意思,這個孩子有一點點打暴力網球的傾向。”
是實話,同時又加上了一些善意的修飾,紀雅不想幸村對伊達生出什麽先入為主的不好印象。
暴力網球的字眼一過耳,幸村精市似是想起了什麽,眉間猛地生出一道淺顯的褶皺,表情也嚴肅起來。
紀雅一看對方露出這種可怕的表情,立刻緊張起來,暗惱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可能會對伊達之後的網球生涯產生影響。
衣角處傳來的壓力讓沈思中的幸村精市恍然回神,身邊女孩惴惴不安的樣子讓他急忙軟化了表情,壓低了聲音安撫道:“不要擔心,我只是想起了我以前是聽說過這個少年的。”
紀雅大喜:“真的?”
幸村精市點頭,“嗯,新近出現在街頭網球場的一個小霸王,擅長暴力網球,學校裏有不少學生都吃過他的虧”。
什麽嘛,原來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紀雅撇嘴,然後力圖在輿論上為伊達練營造一點好形象,“可是他的網球打得很好,至於打球風格是可以慢慢改進的對不對”?
看著女孩努力維護男孩子的樣子,幸村失笑,“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是有什麽企圖麽”?
紀雅吐吐舌頭,“果然瞞不過你,雖然哥哥已經答應收他做徒弟,可是能夠教導他的時間畢竟很短,所以我就想著你是不是也能在空閑的時候順便指導他一下”。
“教練要回去了麽?”幸村精市一針見血的問道。
紀雅的目光閃爍幾下,微微偏了頭躲開少年的目光,輕聲道:“他畢竟還是一個職業運動員,離開球場時間太長了不好。”
幸村精市摸摸紀雅柔軟的發頂,溫聲道:“沒關系的,教練他是一個極有主見的人,他必然有自己的打算。至於你說的,如果他能接受,我倒是可以幫忙訓練他一下。”
“可以麽?”
“你希望的不就是這樣嗎?”
“你能答應真是太好了。”
“紀雅,你很狡猾,我才剛答應你盡量滿足你的要求,你就已經開始壓榨我了。”
“我……”紀雅漲紅了小臉,正要開口去反駁,就聽見新垣彥和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你們不要在那邊嘀咕了,給我進來”。
紀雅這才發現,兩人之間的比賽已經告一段落,伊達練握著網球拍,黑漆漆的眼睛正看向自己這邊。
尷尬一笑,紀雅拉著幸村的胳膊向屋裏走去。
在神奈川玩了三天,菊池兄弟決定回北海道去了。
“不再多玩兩天麽?”紀雅握著菊池茂樹還有些胖胖的手,有些不舍。
茂樹撇著小嘴,一臉的不情願:“我也不想走。”
菊池零刻意板了臉,在茂樹毛茸茸的後腦勺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受了教訓的茂樹雖然依舊一臉郁結,卻乖乖的放開了緊抱不放的紀雅的胳膊,轉而眼淚汪汪的看著紀雅,聲音裏竟然有了哭腔:“姐姐,你什麽時候回北海道來?”
“也許等這學期結束,也許,會很久”,紀雅抱歉的看著茂樹,“茂樹乖,如果姐姐有空,就回去看茂樹,好不好”?
“真的?”
“嗯,反正我認路,不用擔心我會將自己弄丟”,紀雅在茂樹的臉蛋上捏捏,對著零,道,“路上小心”。
“嗯,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通知我。”
看紀雅點頭,菊池零最後深深的看一眼紀雅,眼神裏有紀雅看不清的情緒一閃而過,他拉過茂樹的手,向著進站口走去。
站在紀雅身邊的幸村對菊池零最後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表示不滿,可是他卻什麽都沒有說,看樣子紀雅只是將她這個青梅竹馬當做哥哥來看的,既然這樣,他又怎麽會說出來去讓紀雅意識到呢。
小心眼的幸村攬了紀雅的肩膀,直到那兩個身影融入人群,才帶著紀雅離開。
“那條哈士奇他們帶走了?”幸村狀似無意的問。
“嗯,已經托運了。”
“他們帶狗來是為了找你?”語氣有些驚奇。
“茂樹是這麽說的。”最後結果也確實如此。
幸村咋舌,“真是一對奇思妙想的兄弟”。
開學後的教室裏,小澤瞳聽完好友的坦白,只除了驚喜外,倒是沒有什麽過激的表現,這跟平時聽風就是雨的小澤瞳判若兩人。
紀雅適時的好奇寶寶了一把,誰知小澤瞳聽了好友的疑問後一個白眼優雅的翻過去,沒好氣的道:“對於一件早就屢見不鮮的事,我為什麽要大驚小怪大呼小叫啊,這跟我的淑女氣質嚴重不符。”
“什麽叫屢見不鮮?”
小澤瞳一手托腮,手裏懶懶的翻著課本,道:“拜托,你是當局者迷,我們這些旁觀者可是看得清楚,我們跟幸村前輩雖然不熟,可是幾年的同校情誼不是說假的,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們心知肚明。”
將手中的書合上,小澤瞳看向紀雅,促狹道:“紀雅,你道你到立海大來這麽長時間為什麽沒有男生跟你告白?當然這可跟立海大的校規沒有任何關系。你可是一來就奪了福山二年級‘級花’的稱號的人,這樣漂亮溫柔的你,怎麽可能會沒有男生看上你甚至試圖向你表明心跡呢?”
“因為啊,幸村前輩言行舉止中對你表現出的在意被前輩的後援團成員們收在眼底,所以為了前輩的幸福,後援團的前輩們秘密發起了一個‘阻止一切接近新垣紀雅的恐怖分子’的活動,為的就是趕走在你身邊徘徊的男生們。”
紀雅有些不敢置信,“怎麽會有這種事”?
小澤瞳興奮的嘿嘿一笑,湊近了紀雅壞笑道:“你是不是以為後援團的女生們都是將王子們視為自己的私有物,所以片面的排斥所有企圖染指自己偶像的人?”
紀雅無辜的眨眼:“難道不是麽?”
“拜托”,小澤瞳沒好氣的打一下好友的肩膀,“我們都不是孩子了好吧,那種霸道蠻橫不講理的事在國中經歷過就好了,現在大家都成熟了,自然知道不能任性的以自己的喜好來幹預王子們的幸福”。
“還有,你知道後援團的團長是誰麽?”小澤瞳吊夠了胃口,終於開口問出終極問題。
紀雅做洗耳恭聽狀。
“就是鹽月前輩!”
鹽月櫻朔,那個因為有著驚人外貌、傲人家世和驕人成績而在立海大與幸村精市並駕齊驅的女生,也是幸村精市龐大後援團的團長。雖然後援團在她出國期間交由他人打理,但是現在她回來了,一切又恢覆了原狀。
而在她的一手策劃下,一場秘密進行的大型活動在暗處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並且取得了斐然的成績。
“據不完全統計,後援團已經替你擋下了五次告白,二十五封情書和無數份節日禮物”,小澤瞳掰著手指頭津津有味的數完,好心情欣賞著紀雅臉上呼嘯而過的各種表情,“沒想到吧”。
紀雅呆滯的點頭。
“其實你跟幸村前輩交往的事今天一大早就在校園裏傳遍了,大家之所以還能保持就是因為已經早就默認了你們的關系了。”
“難怪”,紀雅喃喃,“難怪我覺得大家今天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什麽寶貝的東西被搶走了卻又甘心忍痛割愛的糾結表情……”
“行了,不要多想了”,小澤瞳很大姐頭拍紀雅的肩膀,“大家還是祝福你們的,所以你們就好好的過下去吧”。
甜蜜之初
下午的社團活動時間,幸村鏡美湊到正在專心畫畫的紀雅身邊,一臉糾結的看著紙上暈開的明麗色彩,欲言又止。
“前輩?”紀雅無奈的停下筆。
鏡美見紀雅主動理她了,立刻眉開眼笑的湊過去,小聲道:“雖然你現在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將來可能會成為我的嫂子,但是果然還是聽你叫我前輩比較順耳啊。”
“前輩”,紀雅發現自己對這位思維跳脫的前輩有些無計可施,“原來你是在在意稱呼問題”。
“這可是很嚴肅的問題!”鏡美正色。
“前輩放心,只要我沒有和精市前輩結婚,我就一定不會改稱呼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結婚,該怎麽叫就怎麽叫,不能按照年齡來算了。
鏡美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笑瞇瞇的負手離開了。走之前,將手裏那個用絲帶綁著的紙筒遞給紀雅,“禮物”。
想起上次前輩送給自己的那張“艷照”,紀雅去接禮物的手都有些顫抖,這一次,不會又是什麽要命的東西吧。
幸村鏡美一走開,周圍蠢蠢欲動的社員們就立刻一窩蜂似的跑上來,將紀雅所在的小小角落圍了個水洩不通,七嘴八舌的鼓動紀雅將手裏的畫打開來看。
想著鏡美這次沒有特意囑咐自己要避開眾人單獨來看,於是就應了大家的要求,拆開了蝴蝶結狀的絲帶,將卷著的畫緩緩的打開。
先是一道明亮的黃色出現在大家眼前,然後隨著紀雅的動作,大片更明亮的黃色鋪陳開來,帶著鮮活的氣息,像是雨後初晴撲面而來的微風,令大家精神一震。
最後,整張圖都打開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怔怔的看著那個站在畫中央的女孩。
紀雅也楞住了,這分明就是那次美術社出外寫生她所選擇的那片郁金香花園。
鋪天蓋地的燦爛黃色花田中,奇異的綻放著一朵的黑色的郁金香,孤獨卻倔強的散發著屬於自己的高貴氣息,有一股遺世獨立的淒涼美感。
而在那朵花旁邊,站著一個身穿白色棉布裙的女孩,她的臉側對著大家,頭發用一根絲帶隨意的紮著,有一縷發絲滑落在肩膀下,柔順的依著那柔美的弧度流淌下來,而她沒有擡手整理一下,只是神情專註的舉著相機,卻不是通過鏡頭去看,而是用自己的眼睛溫柔的註視著那朵花,嘴角隱約帶笑。
陽光下,少女的側臉用一道細細的金線勾勒出,線條自然流暢,就連那輕輕垂下的睫毛都描摹的根根分明,而她白皙的臉孔和黝黑的眼珠、純潔的棉布裙和那朵冷艷的花,白與黑的極致對比,被作畫的人極富技巧性的融合在整張畫中,猶如畫龍點睛之筆,甚至讓看畫的大家生出一種那畫中人馬上就會站直身體來向他們打招呼的錯覺。
“這是……幸村前輩的作品!”一個離得近的女生忽然一手指著畫的一角,低聲驚呼。
大家的目光看過去,果然見那恰好空白的邊角處落著一個字體雋秀挺拔的名字。
“畫中的人果然就是新垣桑啊!”
“好幸福……”
“嗚嗚嗚,人家也好像要像是幸村前輩這樣優秀的男朋友呢。”
一室的喧鬧中,只有紀雅保持著端正的坐姿,低頭靜靜的看著手裏的畫,她此時的姿態,跟畫中的“她”正是一樣,安恬沈雅,而她的眼神,像是午夜披了一池皎潔月光的湖面,有晶瑩細碎的光在上面跳躍,越發顯得少女眉目如畫。
放學的路上,幸村精市側頭看著走在身邊的少女,問道:“送你的畫還喜歡麽?”
紀雅緊了緊抱著那幅畫的手臂,大大的眼睛完成月牙狀,笑出一口整齊白亮的牙,直爽道:“喜歡。”
幸村精市聞言笑意更深,伸手摸摸紀雅的頭,“你喜歡就好”。
“可是前輩是怎麽知道的呢?”明明當時就沒有其他人在場啊。
幸村嘴角的笑容依舊,眼中泛出淡淡的回憶,“因為當時我跟跡部在一塊,正好透過監控鏡頭看見了你”。然後,一見難忘。
“原來如此”,紀雅恍然點頭,“我忘了跡部大爺對自己領域霸道到近乎變態的掌控力了”。也難怪,那個高貴俊美的大少爺會知道她無意間“闖”進了他的領地。
“也多虧了跡部君的掌控力,我才能看見那個深處花海,像花仙子一樣的女孩子。”幸村的語氣裏有著明顯欣喜的感嘆。
紀雅紅了臉,“前輩你不要這麽直白,我會不好意思”。
“嗯?我就是因為想要看你害羞的樣子才會故意這麽說的嘛。”
紀雅將臉藏在了手裏抱著的畫後面,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眸光清澈的註視著眼前的道路。
“好了,我不鬧你了,你好好註意腳下,不要摔著了”,話這麽說著,幸村精市伸手將女孩的一只胳膊輕柔的拉下來,然後將那只柔軟的小手握進了手裏,牽著她穩穩的向前走去,“要不要試試看閉上眼睛”。
“好呀。”以前她也偶爾會做這樣的事,她閉上眼睛,由著明雅或是其他的朋友牽著她的手,慢慢的走著。
眼見少女信任的閉上眼睛,將自己的安全放心的交到他的手上,幸村心裏不可抑制的泛開層層漣漪,牽著少女的手緊了緊,始終領著她走在平直的人行道上,在她閉上眼睛的時候,代替她的眼睛,引著她避開一切障礙。
中午,紀雅照例來到教學樓後那張休息椅處午休,掏出耳機來掛到耳朵上,打開手機聽著裏面緩緩流淌出的音符,恬柔的面上露出一個懷念的笑。
“果然在這裏。”有腳步聲靠近,紀雅睜開眼睛,就看著披著一身燦爛陽光的少年漫步走來。
幸村來到紀雅身邊,靠著她坐下來,伸手為她理了一下耳邊的發絲,“在聽什麽呢,很入神的樣子”。
“卡農”,紀雅舉著手裏的一只耳機,“要聽麽”。
幸村含笑,將頭側了側,紀雅將耳機小心的放進他的耳朵。
夏日午後,大片大片耀目的陽光肆無忌憚的傾瀉下來,經過了頭頂茂密枝葉的過濾,只有斑駁的幾片落在了樹下那兩人的身上,營造出夢幻迷離的效果,而他們頭靠頭坐在一起,共享一副耳機,聽著舒緩的鋼琴曲,臉上都是一副滿足的表情。
幸村精市回頭,就看見身邊靠的極近的女孩已經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乖巧的覆下來,隨著呼吸時不時的顫動一下,鼻息悠長,像是快要睡著的樣子。
知道她有午睡的習慣,幸村伸手將肩上披著的外套拿下來,包裹上她小巧的身子,然後雙臂一攬,將她抱在了懷裏,給她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
已經迷迷糊糊的紀雅被這輕之又輕的動作驚醒了一下,隨即雙腿自然而然的搭上了長椅的另一邊,身體像蠶寶寶一樣蠕動幾下,隨手扯了外套蓋在自己的臉上,擋住了明亮的光線,放松身體重新睡了過去。
“真是,都不會嫌悶的麽?”幸村失笑,將嚴嚴實實蓋在紀雅腦袋上的外套拉開一條縫,這樣既會有流通的空氣,又不會讓她被陽光直接曬到。
午休過後,將紀雅送回教室後往自己教室走的幸村忽然定住了腳步,眼神由之前的明澈驟然變得深邃。
三年級樓層走廊最深處的角落裏,站著一條纖細的影子,陽光透過窗口照上地面,與背光的墻面形成一道明顯的分割線,而那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陰暗的一邊,與對面的陽光溫暖地帶相對,仿佛想走進而又不敢走進的樣子。
別樣約會
幸村嘆息一聲,擡步走近,“小櫻”。
默然站著的鹽月櫻朔一驚,只是回首的瞬間,剛才還面無表情的臉上巧笑倩兮,“精市”。
沐光而來的幸村讓鹽月櫻朔看不清他的表情,於是她瞇起眼睛,道:“剛才去見紀雅了?”
“嗯”,幸村隨口應一聲,人已經站到了她的對面,居高臨下的望著她,道,“還是不去找他”?
單刀直入的問題不意外的讓鹽月櫻朔的笑容一點一點僵硬了起來,“精市……”語氣裏竟然有一絲無措和乞求。
但是顯然,幸村精市不打算再給她逃脫的機會,“小櫻,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你一輩子,就算是他也一樣”。
鹽月櫻朔往日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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