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成身子一僵，十年前，他還是個初中生。十年前，簡科正式脫離黑幫背景。

“你爸爸是個了不起的人。如果他肯做，一定做的比我更好。言成，你必須要知道，我是一個站在灰色地帶的人。如果你跟著我，雖然不會成為大奸大惡之人，但也和你爸爸所處的白色地帶有所不同。我們不會觸犯法律，不過，我們得會鉆法律的空子。”

“我學法律不是為了維護正義，而是為了為我所用，這和我學機械，甚至和我爸打賭去當兵是一個概念。老實說，我一直覺得我爸是一個死板的人。我也不覺得黑色地帶，白色地帶，灰色地帶這些概念有什麽意義。”秦言成攤了攤手，這些話，他當然不敢和秦異說，但不知為什麽，當著簡科的面，他卻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

“你爸爸不是一個死板的人，他很聰明，也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所以他才拒絕了我。如果沒有你媽媽，你爸爸可能會成為第二個Kevin。但是，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情願成為你爸爸那樣的人。”簡科的話讓秦言成一怔。

“言成，現在的你，和以前的我很像。你還小，當你真正愛上一個人，你或許就可以理解你父親的選擇，和我現在的感受了。”

秦言成沒有說話，他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裏又湧起一股異樣的敬佩之情。

“言成，如果你願意來簡氏，我接受。不是因為你是秦異的兒子，而是因為在你身上，我找到了我想要的東西。”簡科從椅子上站起來，拍了拍秦言成的肩膀。

“Kevin，我願意。”秦言成也從座位上站起來。簡科側頭看了看他的後背。

“怎麽弄的？”

“沒事。就被人劃了一下。”秦言成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

“高瀾那兒有藥，你處理一下再回家。”

秦言成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他父親母親都坐在大廳，似乎是在等他。

“爸，媽。”秦言成硬著頭皮，看著父親一記眼刀甩過來，就知道沒有好事。也難怪，在瑞曉大廈見到簡銳，到簡科集團的事怎麽可能兜得住。

“你決定跟著簡科。”秦異抿了一口方漸晴剛泡好的茶說，

“是。”秦言成走到父親跟前，低著頭說。

“去就去，你像犯了錯誤一樣低著頭幹什麽？我說不讓你去了嗎？你大了，應該知道為自己的言行負責。”秦異剛說了兩句話，便被身邊坐著的方漸晴拉住了衣袖。

“小成，你的傷怎麽樣了？讓媽媽看看。”方漸晴走到秦言成身邊，摸著兒子的肩膀說。

“媽，我沒事，別聽小麟那兒瞎誇張。對了，小麟沒事吧？”秦言成這才想起來他弟弟後腦勺還開了個口子呢。

“縫了五針，看他以後還敢口無遮攔的，沒後遺癥算不錯了。”方漸晴搖了搖頭，

“小成，你快進屋讓媽媽看看你背上的傷。”

“媽，我真沒事，在部隊口子開得比這個多了去了。”秦言成和方漸晴說話間，已經被方漸晴拉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小成，你想去哪兒工作就去哪兒工作，媽媽都支持你，其實，你爸爸也支持你。他就是，擔心你。”方漸晴一邊解開秦言成的襯衣，一邊安撫他說。其實從小到大，秦言成在秦異那兒挨了罵，或是挨了打，都是母親一邊安慰自己，一邊給父親說好話。

“媽，你別提他說好話了。他就是看我不順眼，大哥那麽聰明，什麽都不用他擔心；小麟，又是他的大寶貝；就我在中間，不上不下的。”秦言成撇著嘴說，身上的傷口多少有些疼。

“小成，你也知道，晨晨不是你爸爸親生的，你爸爸對他好，是不想他覺得對這個家有疏離感；至於小麟，晨晨應該和你說過，我生小麟的時候出了點事情，差點命都沒了，小麟小時侯身體又不好，你爸爸覺得呢，是他當時沒照顧好我，對小麟有愧，所以特別疼愛。”

“媽。”秦言成突然緊緊抱住方漸晴，

“怎麽了？”方漸晴聲音一軟，拍著兒子的後背，“嘩，這麽大一道口子，虧得那個童方秋還說沒什麽事。這多疼啊。”方漸晴用嘴唇蘸著秦言成撒了藥的傷口，小口氣幫他吹著。

“媽。”秦言成的嗓子啞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沒有讓眼淚流出來。“媽，我會註意安全的。我會照顧弟弟的。”

自從蘇稀晨去了美國，秦言成知道自己必須學會長大，因為他是秦家真正的長子，他要學會像大哥一樣尊重父親，體貼母親，照顧弟弟。蘇稀晨是這樣做的，他也一定要做到。

“傻瓜，”方漸晴摸了摸秦言成的腦袋，“你大哥有寄信給你，我放在你桌上了。”方漸晴拿走秦言成沾了血、開了口子的襯衣，吻了吻了兒子的額頭，“小成，你要記住，爸爸媽媽永遠是愛你的。秦異對你嚴格，是因為你和他小時候太像了，他太在乎你，太怕你走錯，所以才會這麽緊張。”

“媽。”秦言成低下頭，“早點休息。”

“你又來偷聽什麽？你要是想和他好好說話，就和他和顏悅色，輕聲細語，就像你和晨晨溝通的時候一樣。”方漸晴從秦言成的房間裏走出來，看到秦異杵在門口，便把他扯回兩個人的房間。

“秦言成能和晨晨比嗎？”秦異在方漸晴身後摟著她，卻撇開自己的臉。

“秦異，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小成是你親生兒子，你就這麽看不上你自己？”方漸晴戳著秦異的腦門說。

“那我覺得，我年輕的時候是和蘇子陽沒法比啊。”秦異低著頭，圈緊了抱著方漸晴的手臂。

“秦異，你自己自卑，不要把情緒轉移你兒子身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一看到秦言成，就想起我小時候那熊樣。要是沒有你，我可能就拿著砍刀上街擄人了。”秦異心有餘悸地說。

“你不覺得你兒子很勇敢，很有原則嗎？他看到弟弟受欺負，先是幫忙解了圍，然後又詢問了事情發生的原因，最後還留下證人對父母有個交代。即使受了傷，還是去了簡科的集團面試。這樣男人不是很好嗎？我們的兒子是個男子漢了。現在沒有晨晨監督他了，他一樣做的很好。”方漸晴轉過身，盯著秦異的眼睛說，

“秦異啊，其實，我們對晨晨和小成的教育都不算失敗，但是，我們真的把小麟寵壞了。他做事太自我了，這樣下去遲早還得惹麻煩。”

“我一看到他，就想起你。那天晚上，醫院都下病危通知書了，”

“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你別想了。”方漸晴用手捂住秦異的嘴。

“老師，沒有你，我可怎麽辦。”秦異低下頭，輕輕地吻懷裏的人。

“秦異啊，你這點出息。你也不能怪兒子有時候看不上你，簡科肯定不是說這種話的人。”方漸晴縮在秦異懷裏說。

“那可不一定。我覺得我挺好的，小成還小，長大了，他就會明白，錢、權、欲都換不來一個貼心的人。”秦異伸手關上了臥室的燈。

第二天秦言成和簡氏集團約了下午的時間入職，上午先去了秦亞麟所在的醫院。一到弟弟的病房，他便發現這裏彌漫著一股清新的香味，沁人心脾，既不誇張也不濃烈，反而讓人神清氣爽。接著，他又瞥見秦亞麟床頭的桌上，放著一瓶新鮮的康乃馨。

“喲，你的小美人來看過你了。”秦言成把帶給秦亞麟的小菜放在鮮花旁邊，又順手拔了一支康乃馨放在手裏把玩。

“二哥，張悅君可不是小美人，我打賭，再過三四年，她指定長成個大美人。你要是早來一步就能看到大美人了，真是可惜，可惜。”秦亞麟側在床榻上咋舌，然後又搖了搖頭。

秦言成一點也不覺得可惜，他絕對相信越漂亮的女人，越是紅顏禍水。特別是這個張悅君，不知道已經害了多少年輕的男孩為她打破了頭。

“二哥，爸怎麽沒來啊？”秦亞麟從床上撐起來，摸了摸鼻子說。

“爸臨時有事要去法國，現在應該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媽法國的工作室也有事情處理，所以和爸一起回去了。你啊，這大半年就和你二哥相依為命吧。”秦言成拍了拍秦亞麟的肩膀，神色有些凝重。

“啊？”秦亞麟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皺眉苦臉地看著他二哥。

“還有，你二哥找到工作了，所以不一定能□□照顧你。不過你放心，我幫你找了個保鏢。”

秦亞麟楞了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漂亮的桃花眼眨了兩下。

“咳，就是小童同學，童方秋。他教練以前是部隊的，和我教官也很熟。這孩子底子不錯，就是性子燥了點，正好放在你身邊，讓你給鍛煉鍛煉。”秦言成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

“什麽！二哥！你忘了那傻大個給了你弟弟一磚頭，還把你傷了。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沒有你同不同意的份兒，”秦言成把手裏的康乃馨扔回花瓶裏，“我來之前和他打電話說了，他也答應我了。昨天他敢拿磚頭砸你，是因為他還不認識我。現在，恐怕你讓他拿磚頭砸他自己，他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二哥。”秦亞麟拖著長聲和他二哥撒嬌，兩只手攀上秦言成的一只胳膊。

“抗議無效。爸媽不在，沒人寵著你了，趕緊把你這半年的學上完。然後滾到卓阿姨的工作室去待兩年，這是媽的想法，你要是沒更好的安排，就乖乖聽話。”秦言成用手指拔開秦亞麟的兩只手。

“二哥，你欺負人。”秦亞麟撇著嘴，拉開了床頭旁桌櫃的第二個抽屜，從裏面抓出一包煙。

“誒，誒，誒，小兔崽子，你能耐了你，在醫院病房裏就抽煙。”秦言成一把從秦亞麟手裏把煙盒搶過來，然後從裏面把煙一根一根抽出來，又一起扔進病房的廁所裏。

“二哥。”秦亞麟哼唧著，耷拉著腦袋。

“爸不抽煙，我和大哥也不抽煙。你這臭毛病都是跟誰學的。”秦言成坐在秦亞麟的身邊，指著他的腦門說。

“我這不是搞藝術的嗎。”秦亞麟嘟囔著說。

“別找藉口，二叔也不抽煙。”簡銳在進入簡氏集團做行政總監前，曾經是A國享譽全球的珠寶設計師。

“小叔不是抽煙嗎。”秦亞麟的聲音弱了下去。

“小叔身上那麽多優點，你偏挑缺點學。再說了，你這麽漂亮的一個小男孩，沒事抽什麽煙。這要是讓爸知道了，他是心疼不舍得打你，估計小叔就沒好日子過了。”秦言成看著弟弟那張和小女孩一樣好看的臉，心裏嘆了一口氣。

秦勉，秦異的親生弟弟，秦言成和秦亞麟的親叔叔。二十一歲進入太京刑警大隊，二十九歲任太京刑警大隊重案組隊長，三十五歲任太京刑警大隊大隊長，四十一歲至今任太京警察局副局長。

“二哥，我不就是為了有點男人味嗎。”

“哦，你抽根煙就是男人了？”秦言成提高了聲音問，秦亞麟一時間也不敢應聲。過了半晌，秦亞麟擡著頭眼巴巴地看著哥哥，小聲問。

“二哥，大哥今年什麽時候回來？”蘇稀晨十四歲便獨自一人去了美國，至今已經十六年。但他每年都會回來兩次，所以即使和年幼的秦亞麟也維持著親密的兄弟關系。

“小麟，這次誰也救不了你。老老實實待到大學畢業，別給你二哥惹事，我們大家都舒坦。如果童方秋向我投訴你，你最好記住，我可沒爸那麽心慈手軟。”秦言成料想秦亞麟想找蘇稀晨搬救兵，於是立即打消了他的念頭。看到墻上的掛鐘已經接近十二點，秦言成推開門，離開病房以前，探出頭和秦亞麟說，

“還有，如果讓我再看到你拿煙，你就別想再見到你的小美人。”

“誒，二哥，我說過了，張悅君不是小美人，她真的是大美人。是你弟弟唯一承認的，比自己還美的大美人。”秦亞麟扯著嗓子，對離開病房的秦言成說，秦言成在門外堵了一下耳朵。

半年後，秦言成特意從簡科手裏摳出一個請假名額，到秦亞麟的大學去看他們的畢業展覽。這半年來，秦亞麟似乎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在家不是作畫就是和同學線上聊天，連喜歡的酒吧都不去了，偶爾出門都是童方秋作陪，秦言成也沒什麽不放心的。而童方秋從第三個月起，就沒有向他過投訴秦亞麟在學校的不良行為，秦言成認識的其他教授，和同學口中也沒有再傳來秦亞麟的風流韻事。

秦言成想，難道父母的方法真的管用了？沒有爸爸媽媽照顧和自己庇護的秦亞麟，真的改邪歸正了？秦言成有些不敢想象。

走進太京國際藝術學校，美術學院的大門，秦言成首先看到了秦亞麟的畫作，盡管他並不十分懂藝術，但他知道自己弟弟的藝術天份是天生的，是令人羨慕的，心底也不由得湧起一股驕傲和自豪。

“二哥，我在這兒。”秦亞麟在遠處沖秦言成揮手，眼睛裏都是亮閃閃的光。秦言成突然覺得，小麟哪裏不同了，卻又說不上來這種感覺。

“我可是特意請假來看你呢。”秦言成一邊笑一邊摸了摸秦亞麟的頭，秦亞麟卻下意識的縮了一下。

“你躲什麽啊？我又不會呼嚕你一層皮下來。”秦言成搖搖頭，感嘆弟弟或許是真的長大了。

“二哥，你別在意。這小子估計昨晚上沒洗頭。”站在秦亞麟身後的童方秋，看了一眼秦亞麟說，嘴角隱著一絲微笑。

“誰沒洗頭，誰沒洗頭。”秦亞麟皺著眉，用胳膊肘杵了杵童方秋前胸堅實的肌肉。

“小童啊，你還真是個稱職的保鏢。小麟的畢業展覽你都在身邊護著，擔心我保護不了他？”秦言成看著二人細小的互動，心裏有點不是滋味。這弟弟才跟別人混了幾個月，就和自己疏遠了這麽多？

“二哥，是我讓他來的，你別酸了。”秦亞麟飛了一記眼刀給秦言成。

“算你二哥小氣行了吧。”秦言成哄著弟弟說。

“今天你是主角，我們的四只眼睛，只欣賞你的畫。”童方秋看著秦亞麟說。秦言成突然覺得自己插不進他們二人的對話，甚至眼神之中了，這種感覺怎麽這麽奇怪。

“小童同學，我怎麽以前沒發覺你這麽會說話？”秦亞麟居然拋了個媚眼給童方秋，然後揪了一下童方秋直挺的鼻梁。

秦言成雖然跟在秦亞麟身邊看了一整圈的展覽，有時候也和弟弟搭兩句話，但他怎麽都覺得渾身不舒服。

“嗯，小麟，我還有別的事，我先回家了。你們今天好好和同學玩一下，還有，童方秋，早點送小麟回家。”秦言成走到學校門口和秦亞麟說，看了看跟在弟弟身後的一條尾巴。

“謝謝二哥，二哥你真好！”秦亞麟沖上來，抱了秦言成一下。

“畢業快樂，我的弟弟。”秦言成摟住秦亞麟，輕聲在他耳邊說。

秦亞麟告別秦言成之後，和身後的同學說，

“今天不和你們聚了，六月拿畢業證的時候我們再玩，到時候，我請客。”

“你是小太爺，你說了算，你快和你們家那位去玩吧。”幾個同學沖秦亞麟擠擠眼睛說。

人群很快散開了，悠長的小道上只剩下了秦亞麟和他身後的童方秋兩個人。

“秋，我們走吧。”秦亞麟的五只手指靈活地插進童方秋的手掌裏，仰著頭，瞇著一雙桃花眼說，嘴角揚起一個誘人的弧度。

“小麟，我們這樣好嗎？你真的不和家裏人說？”童方秋牽著秦亞麟的手走在林蔭小道上，把他護在道路的內側，緩慢地走著。

“說什麽說啊，你看我二哥那副德行。他要是知道我和男人在一起，還不把我給剁成肉醬。”

“小麟，你二哥挺疼你的。那天你受傷，他著急的不得了，要不也不會被我豁出一道口子。”童方秋頓住腳步，“小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一直這樣下去，被你爸媽發現了，後果會更嚴重。”

“不會吧，爸爸媽媽三個兒子，也不在乎我結不結婚，生不生孩子。”秦亞麟靠在旁邊的矮樹上，仰著頭說。

“小麟，”童方秋把手掌撐在矮樹上，身子向秦亞麟靠近，“你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嗎？一直在一起？不是因為覺得好玩？不是因為覺得新鮮？”

“當然不是了，你當我秦亞麟是什麽人。我爸爸說了，男人決定愛的人就要一直守護，不可以變心，就像我爸爸媽媽的愛情一樣。”秦亞麟看著童方秋的眼睛，雙手摟住了他的腰。童方秋看著秦亞麟的眼睛，終於忍不住誘惑去吻他。兩個人一時間沈浸在擁吻的愉悅中，根本不知道有人來了身邊。

“秦亞麟，你TM真的長本事了！”秦言成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童方秋首先反應過來，一邊轉向秦言成，一邊把失神的秦亞麟帶到自己的懷裏。

“童方秋！我是讓你來管我弟弟，不是讓你來上我弟弟的。”秦言成一把分開童方秋和秦亞麟，然後把秦亞麟扛到自己的肩膀上。童方秋剛想上來搶人，便被秦言成一巴掌扇在原地，血從他嘴角緩緩流出來。

“二哥，你幹什麽啊？不是他欺負我，是我，是我，我喜歡他。”秦亞麟在秦言成肩背上翻騰著抗議。

“你閉嘴！”秦言成大喝，秦亞麟頓時沒了聲音。

“二哥，”童方秋擦了擦嘴角的血，“我是真的喜歡小麟，為了小麟，我能改掉身上的毛病。”

“你別叫我二哥，我聽著別扭。”秦言成用手捂了一下臉，

“我現在很亂，我也不想聽你們的解釋，至少讓我們三個人都冷靜一下。童方秋，你最近不要聯系小麟。我也會看住小麟，不讓他有機會聯系你。剩下的，等我爸媽回來再和你談。”

“二，”童方秋適時的停住了嘴，“好，但是，你不要怪小麟。”

“行了，你趕緊從我面前！消失！”秦言成扛著秦亞麟逐漸走出童方秋的視線之內。

秦言成在部隊見過幾對同性戀，他當時也沒當回事，但今天他從秦亞麟和童方秋的身上感受到了同樣的磁場。所以他根本沒有走遠，一路跟著二人。

“小麟，你是真的喜歡他？一個男的？你喜歡他什麽？”秦言成摸了摸臉上的水，原來是秦亞麟的眼淚，他把秦亞麟從肩膀上放下來。

“小麟，你給二哥好好說，你真喜歡童方秋？那個悶棍？那個大老粗？你之前不是還嫌棄他把你腦袋砸了個坑嗎？”秦言成幫秦亞麟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二哥，你不懂。我就是喜歡他，和他在一起我特別開心，所以我也不會再去想著欺負別人，或者拈花惹草了。”秦亞麟振振有詞的樣子，讓秦言成氣不打一出來。

“得了，你二哥不懂愛。你這個懂愛的，回家關禁閉吧，關到爸媽回來，讓懂愛的給評評理。”秦言成把秦亞麟拉到自己的車裏，一路飆車回到家中，直接把秦亞麟鎖在了屋裏，連飯都沒給弟弟吃。

其實秦言成除了生童方秋和秦亞麟的氣以外，更重要的是，他生自己的氣。秦異和方漸晴去法國之前，囑咐他照看弟弟。他因為工作原因，支了童方秋去代替自己，結果反倒弄巧成拙。秦言成不知道如何向父母交待，如果大哥在，會不會比自己處理得更好？

秦言成蹲在弟弟的門前，敲了兩下門。屋裏沒有什麽動靜，只有輕輕的抽泣聲。

“小麟，別哭了。我明天叫你的小美人來陪你？”

屋裏的哭聲好像停了一下，沒過一會兒又開始繼續。秦言成左思右想，也不放心自己去上班，把秦亞麟一個人留在家裏。於是，他找人查了張悅君的電話號碼。

“張悅君？”秦言成試探地問了一聲。

“你是誰？”張悅君的聲音，讓秦言成的心尖也不由得一顫，這簡直是索命的銷魂聲。帶著一點點嫵媚，又帶著一絲絲輕柔和甜膩。

“哦，我是秦亞麟的哥哥，秦言成。你明天有時間嗎？能不能過來我們家陪陪他？”秦言成穩定了一下自己的聲線說。

“哦。你知道他和童方秋的事了。”張悅君說的是一個肯定句，秦言成心下一驚，擔心這件事已經傳開了，

“是我看出來的，他們在同學面前沒有那麽放肆。”

秦言成暗自躊踱，還好秦亞麟沒和這個小姑娘搞在一起，童方秋雖然是個男子，但畢竟智慧有限，即使和秦亞麟在一起，也是誠心實意，不敢欺瞞。但電話對面這位，心機之重可就不好說了。

“那麽，請你過來陪一下小麟。”秦言成想了一下說。

“二少爺不用這麽客氣，我過去就是了。”張悅君輕聲說。還沒有見到人，秦言成已經被這把聲音折磨得七上八下。真是要命的女人。

“這是我家的地址，xxx。”秦言成報出地址，剛想掛電話。

“秦言成，”張悅君喃喃地念出他的名，“你也不是傳說中，那麽兇啊。”

秦言成立即叩上了電話，拿著電話的手心滲出一片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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