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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寂寞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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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創皇宮是一座雄偉有很別致的宮殿。總共分為三層,第一層,侍宮,是宮女和侍衛的住處,而第二層,偏宮,則是王親貴族以及緊急情況下位官員商討國事而準備的臨時住所,第三層,正宮,是皇宮的核心,是銀創皇主的寢宮以及後宮。銀創人喜愛音樂,宮內到處都能聽到美妙的音樂,有時還能看到有人坐在樹上愜意的吹著一種管狀樂器,銀創人稱之為銀笳……而吹奏的人可能是侍衛宮女,也可能是皇親貴族。

今天,在銀創的皇宮內,到處都是音樂和舞蹈。紅色的地毯從侍宮的大門一直鋪到了正宮的銀雍殿裏。而在大殿的正中端坐著銀創皇主和水沄妃。

婚禮即將開始了,深沈渾厚的鐘聲回蕩在皇宮大院……渾厚的鐘聲慢慢地敲了十下,喧鬧的大廳內慢慢的安靜了下來,一襲大紅的衣衫,慢慢地走上那數千級的臺階,碩大的裙擺平鋪在紅色的地毯上,身後兩排宮女緩緩的尾隨著。

而在大堂內的賓客們除了幾國皇主,都站了起來。而蒼虬更是迫不及待的跨出座位,搶先一步站在了紅色華貴地毯的盡頭。對於蒼虬毫無掩飾的急迫,銀創皇主雖有些許的不滿,但礙於今天的特殊和在場的賓客,不好再如往日般訓斥。

上萬只銀笳一同奏起了清碎的樂聲,而水夜卻完全無法和上那明快的節奏,步子走的緩慢而拖沓。華貴的鳳冠珠簾擋住了她的視線,淚痕已被細心的宮女擦拭幹凈了,鳳冠上精致的金步搖隨著她沈重的步子擺得毫無章法。而等在盡頭的蒼虬卻是心急如焚,這個女人對他來說不僅僅是一個妻子,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更是他地位的證明,會讓他的地位更牢固,而不用再擔心淩會來跟他爭搶,因為只要婚禮一結束,他的背後站著的就不再是一個水沄妃了,而是整個水族。而淩卻會在這一切之後變得一無所有,不管他當初是否曾經生擒過西涼二將軍,現在的西涼已然不再是他們擔心的禍患了。所以,功績只能代表過去,而水族長公主卻象征了未來。

蒙源依然毫無顧忌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杯的喝著酒,對新娘子一點好奇之心都沒有,而他身旁的戒涼和清瑜則是伸長了脖子,想要一睹銀創皇太子妃的仙容。

終於,水夜緩緩地來到了大殿紅毯的盡頭,蒼虬溫柔的將手伸向水夜,看著這個即將成為自己新娘的女人,很美,虬在心裏細細的端量著,比起以往,她今天更美,水藍色的頭發高雅的挽在腦後,極盡華貴的新娘鳳冠,精巧的步搖金簪,一身鑲嵌著金邊的大紅新娘袍,一段鮮紅的鑲了水鉆的紅紗一直拖到身後。

水夜低垂著眼眸,並不看蒼虬,也不理會虬伸出的手,而是徑直走過了他的身邊,這讓虬一時尷尬起來。

這樣的細節雖然沒有多大的影響,卻沒能逃過水沄妃和那些好事之徒的眼睛,只是不知私下裏又要被傳成什麽樣了,而水夜也絕不會想到,就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讓她最後命喪黃泉。更不知道,就這一個無心之舉卻讓銀創面臨了分裂,更牽涉出了一場翻天覆地的變故。

蒼虬尷尬的收了手,整了整衣衫,轉身同水夜一起站到了英創皇主和水沄妃的面前。站在一旁的大祭司雖是須發全白卻仍然有著響亮的聲音,這時慢慢地開口:“擎天樹,蔭蔽我四方國土。祚綿長,神佑我子孫永續。想我藜主千年前之苦戰,舞封龍之索戰魔女於九天,七天七夜,血灑紅河,終封於黃泉下土之地,始建國。想我岫主,平八方戰亂,聚民心,開邊拓土,撫流民,予之土地,建我秩序,分土封疆,始成國。想我暮主,平外患,一伐西涼,奪城二十,招撫邊國,與民教化,知禮儀。安邦固土,富國強兵,始強國……”

戒涼聽著老祭司,慢吞吞的念著禱祖文,真是恨不得沖上去好好的搖晃搖晃那把老骨頭,看是不是那個零件壞了,怎會讓人這般無法忍受的慢。立在一旁的清瑜則專註的聽著,戒涼看了他一眼,頓覺的清瑜不是與那老祭司對上眼了,就是腦子被紅淚打壞了,不然如此無聊透頂的文章他怎麽會這般全神貫註呢,莫非,始英雄所見略同?戒涼想到這裏趕忙搖了搖自己的腦袋,趕走了這麽可怕的想法。再看看坐著的蒙源,依然一個勁的給自己灌酒。

“想我旃主,承大統,愛子民,善國事,娶英後,匯篁塬雄師,滅西涼。”

人群裏有了小小的騷動,就連喝酒的蒙源也直直的停了一下,用眼角看著高坐於金鑾之上的銀創皇主,銀創皇主面無表情,眼睛垂向地上,並不知之人群的騷動,倒是旁邊坐著的水沄妃那千年不變的微笑的臉稍稍僵硬了一下。

滅西涼的功勞自然應該有銀創一半,然而卻不應該歸於坐在金鑾之上的那個人,真要算起來,還要歸於那個“英後”吧,只是死的可惜,怕也是功高震了主,不明不白的丟了命。

同樣被這句話震到的還有混在人群裏的淩,母後死了二十多年了,父皇從不讓人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母親,始至連自己也不能,他也有爭辯過,然而回答他的是杖責,是牢獄,他多恨那個坐在金鑾之上的人啊,他恨不得親手殺了他,但他不能,至少那時還不能,他還不夠強大,所以他收起自己所有的鋒利,像一只藏了爪的獅子,把自己偽裝成一只小貓。他溫柔的喊那個坐在金鑾側邊的女人母妃,喊那個奪取了哥哥所有的男人兄長。他一直隱忍了二十年,卻只換得了一襲立足之地。而今天,在這麽特殊的日子,大祭司居然這麽堂而皇之的提出母後,蒼淩心裏有一點感激,有一點疑惑和幾分焦慮。這是公開與父皇叫板,大祭司到底在做什麽?

“願我皇太子,承先祖之英氣,拓銀創之邊界,續銀創之血脈,修各族之友好,完祖先之遺願,告祖先之英靈。”

大祭司停頓了一下,身旁的一名司禮宮女端來了用金盆盛著的聖水,另一名則拖著一個盤子,上面鋪著紅緞,紅緞之上是一枝翠綠欲滴的榕蔓樹的枝,傳說榕蔓樹就是隱蔽了銀創的擎天樹,所以,在銀創,婚喪嫁娶,都要用聖水來洗凈塵世的煩惱和罪惡,祝新婚之人和睦,願歸天之人靈魂永凈。大祭司輕輕拈起榕蔓枝,沾了聖水,揮灑在一對新人身上,落在水夜臉龐上的細小水珠順著她的臉頰輕輕的滑落下去,只帶去了一點脂粉。

這就是水族人,他們的肌膚十分滑,在他們剛出生的時候,不論男孩女孩,下身都被一層透明的魚尾包裹著,裏面是還不成形的雙腿,直到長到十歲,才慢慢地退去,露出白皙的雙腿,才能在路上生存。一旁的蒼虬呆呆得看著水夜臉上的水珠,他之前與水夜的接觸不多,以前只是認為這個女人可以幫他鞏固皇太子的地位,卻從不曾發現,她是這般的美,一時之間讓蒼虬有點迷亂。

接著,婚禮開始了繁雜而無聊的儀式。祭了先祖,拜了帝妃,行過夫妻禮,眾人開始狂歡。水夜在宮女的扶持下隨著蒼虬一起步下臺階,向太子寢宮走去,此時太陽也已經只留了半個臉在西山了。一陣清脆的鑼鼓聲,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一排排著薄紗衣的舞姬緩緩步上廳堂,一個個曼妙的身姿,卻舞的絢麗多彩,引來眾人的一片叫好聲。蒼淩慢慢地退出大殿,向著占星臺走去,他在擔心大祭司,不知父皇是否會對他發難。

占星臺上,大祭司迎風而立,對著即將落去的夕陽,白色的須發被風吹得少許淩亂,卻不在像剛才主持婚禮的風燭老人,渾身都透發著一種神秘和生氣。蒼淩站在大祭司的身後,並不打算打攪這位銀創的大智者,而是默默地同他一起望著夕陽。

“少皇子殿下,你看到了什麽?”

“即將落去的太陽。”

“是麽?我看到的是即將升起的金星。”

“大祭司……”蒼淩想知道他為什麽要在如此重大的儀式上提到母親,卻最終沒能開口。

立在前面的老人並沒有回頭,而是輕輕嘆了口氣,他用手中的法杖輕輕的敲了敲石磚,然後指著夕陽,輕聲說道:“你知道西沈的太陽最想得到什麽嗎?”

“得到再次升起的機會。”

“也對也不對,在我看來,他想得到的是能看著金星明亮的升起。今天的祭文,是皇主他親手寫的。”

蒼淩在大祭司走後一直坐在諾大的占星臺上,他驀然的看著明亮的金星,而在心裏卻狠狠的嘲笑著那個主宰著銀創的男人,他不配寫這篇禱文,他不配提起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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