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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走出來,外頭就傳來小宮女的呼喚聲,顯然是讓她去前殿的。

她跟在小宮女的身後,外頭的冷風一吹,混沌的腦子裏已經清醒了不少。收起臉上驚疑不定的神色,步伐也逐漸變得沈穩起來。

“陳三姑娘。”一道親和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她下意識地轉身去看。就見一位長相嬌俏梳著婦人發髻的美人兒走了過來,她以前自然是見過沈語蓉的,立刻就腿軟跪倒在地。

“起來吧!”沈語蓉擡眼示意了一下旁邊的宮女,立刻就有人攙扶她起來。

“本宮正好從偏殿出來,一起去前殿吧!”沈語蓉輕聲說了一句,陳芷萍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想讓她帶頭先走,哪知皇後娘娘竟是走到她的身邊,輕輕牽起了她的手,帶著她往前走去。

沈語蓉的手很暖和,又細嫩,陳芷蕊甚至都感覺不到她手上有任何的薄繭,明顯連針線拿的都少,足以見得皇後娘娘的養尊處優。再對比自己有些冰冷而又略顯粗糙的手,陳芷萍的心裏就異常的難受。

她心裏驚詫萬分,覺得不合規矩,自己怎麽配讓皇後娘娘拉著手。但是又想起之前換衣裳時那兩個宮女所說的,心底就安定了許多,也更加確定了皇後娘娘的態度,真的是準備讓她入宮協助的。

陳芷萍越想越覺得可能,一顆心更是“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膽子也變得打起來了。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語蓉,她扭頭的動作不敢太大,但還是被身旁的人察覺了。

沈語蓉回過頭沖著她抿唇一笑,便又轉過頭去。陳芷萍的心情徹底變得雀躍起來,她認為這是皇後娘娘在暗示她。原本搖擺不定的情緒立刻穩定了下來,甚至還暗暗下了決心。

等快到了前殿的時候,沈語蓉才松開了手,兩人之間逐漸拉開了距離。陳芷萍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低下頭重新變成了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跟剛才那個昂首挺胸和皇後手拉手的姑娘判若兩人。

陳芷萍的心裏更加感激皇後娘娘,她不能在陳芷蕊的面前表現出和皇後娘娘的親厚來,否則回去之後必死無疑。

“皇後娘娘到——”太監的通傳聲響徹殿內,裏頭候著的人立刻起身行禮。待沈嫵讓她們平身坐下的時候,殿內的其他人,才註意到皇後娘娘和陳芷萍是一前一後進殿的。

頓時眾人看向陳芷萍的眼神就不同了,特別是陳芷蕊,雖然外人看來,她並沒有多少的變化,只是輕輕地瞥了一眼陳芷萍。只有真正和她對視的人,才能知道這眼神裏的寒意,陳芷萍不由得抖了一下。

沈語蓉坐在主位上,靜靜地看著姐妹倆的那點小動作,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其實陳家這對姐妹,她一個都不喜歡。兩個人都比較聰明,雖說身份差異,但是姐妹倆鬥了這麽多年,實則早就兩看相厭。與其等她們入宮之後,她一個個解決,不如先讓她們窩裏鬥,沈語蓉只作壁上觀。

這次沈語蓉召六位姑娘入宮,待了將近兩個時辰,才讓人把這些姑娘送走了。別宮的人到處在打探消息,想要知道當時的情形。可惜卻都是徒勞,除了知道皇後娘娘那日穿得不算隆重之外,其餘的掏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來。而這唯一知道的信息,則更讓那些宮妃們急得抓耳撓腮。

沒有穿的十分隆重,就容易說一些家常的話,這些話裏面最容易隱藏著機鋒,說不定就帶著十分重要的暗示在裏頭。

其實不止這些宮人問不出有用的東西來,就連那日一起入宮的六位姑娘,也是心生郁悶。皇後娘娘一直在閑扯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題,一句重點都沒有。

等那六個人都走了,沈語蓉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頭一仰靠在椅背上,腦仁有些疼,只希望事情能夠按照她所預想的那樣發展。

這幾日的朝堂之上,氣氛有些劍拔弩張,還是為了選秀之事。一開始禮部只是按照常規上諫,該是到日子選秀了。大秦新帝登基一年之後的頭一個春天,一般就會選秀,讓皇上和世家的聯系更加緊密。

齊敬晨登基的時間是在暮春,還差幾日就能到一年的時間,這個時間實在是太過暧昧了。齊敬晨想都沒想,直接就是不同意,理由是登基還未滿一年,並且要悼念先帝。

如果他不多提先帝這一句,或許這些臣子就只以為皇帝興致不怎麽高,還是不要去觸黴頭了。但是他偏偏說了這麽一句,有些臣子就容易多想。

先帝這一生在朝堂上的豐功偉績,也無需多提,眾人都記得清楚,總之他那暴脾氣沒多少人能受得了。但是最讓朝臣們介懷的一點,就是先皇建了一座熱宮,把其他的妃嬪都關到了一起,從此只要太後這一個女人,只認太後所生的孩子。

齊敬晨這麽不痛不癢的一句話,恰恰打中了朝臣最痛的地方。而且皇後娘娘剛入宮不久,帝後感情一向很好,皇後入宮這一個多月,皇上基本上就沒去過別的地方。這讓朝臣們心中警鈴大作,更有甚者竟然隱隱表達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沈語蓉很可能成為第二個太後,沈家女都是強硬的性子。

為此這場今年選秀與否的君臣拉鋸賽,正式開始了。

“臣以為,此刻後宮並不充盈,甚至還有些稀少,皇上又無子嗣,實在雖不利於大秦。為保我大秦江山繁榮昌盛,皇上合該廣納秀女,綿延子嗣!”大理寺少卿出列上諫,聲音不卑不亢,一副為國為家考慮的模樣。

“臣附議!”又一文臣出列。

“臣附議!”幾乎一大半的文臣出列,一個個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似乎皇上不同意,就是不顧他們勸阻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另一邊的武將都安靜地站在那裏,在他們眼裏,皇上早晚選秀並不太重要,即使有幾個有著旁的心思的武將,也都沒吭聲。文臣那邊就應該能搞定一切。

齊敬晨連眉頭都沒蹙一下,只是靜靜地看了他們片刻,然後冷聲說道:“退朝!”

他的音調平滑而正經,一點情緒都不帶,就跟平日裏是一樣的。只是眾臣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已經傳來了薛啟德尖細的宣布退朝的聲音,身穿黑色龍袍的男人已經從龍椅上走了下來,直接出了光明殿。

自此,大秦的早晨一日比一日熱鬧,每天都要換幾句話來勸說皇上,頗有一副你若不同意我就不停上諫的模樣。

“皇上,天象詭異,正東方缺主位鎮壓,選秀之事不可拖延,早日生下小皇子才是正道!”禮部侍郎情緒激動地上諫,由於講話時力氣太大,臉色都憋紅了。

底下又是一長串的臣附議,等到文臣都快附議完了,坐在龍椅上的九五之尊還沒什麽表示。眾朝臣瞧瞧擡頭打量了一下,靜靜地等著他那句“退朝”。這件事兒已經折騰了十幾日了,每日其他事務處理得差不多,總得把話題帶到選秀上,不得不說這些文臣的耐性讓人感到害怕。

“朕還沒死,你們就想著要扶持太子了?”難得的是齊敬晨今兒開金口了,不過只是短短的一句話,已經讓殿內所有的朝臣驚了一身冷汗。

“臣等惶恐!”所有的臣子都跪了下來,方才那副慷慨激昂的神色完全不見了,只剩下額頭觸著地面,沒人能瞧見他們此刻臉上的表情。

薛啟德看著這一幫匍匐在地上的臣子們,不由得暗自翻了個白眼。這群朝臣真不是東西!每日那幾句話顛倒著來也翻不出新花樣。這回沒有好借口了,竟然把天象這東西都說了進去,難免皇上會發怒。況且正東方一般給人是東宮的感覺,東宮無主,可不就是要扶持太子嗎?

現在後宮的女人們連個蛋都沒生出來,哪裏來的太子!他再次把目光投向最先說話的禮部侍郎,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豬隊友妥妥的!

齊敬晨看著他們跪在地上,等了片刻再次開口:“退朝!”

朝臣們就這麽跪在地上,將皇上送走了。直到九五之尊的身影在光明殿裏徹底消失,那些人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唉聲嘆氣的。

其實齊敬晨不想選秀女入宮的理由,並不是朝臣們害怕的那樣,跟沈語蓉沒多大關系。只是他有強迫癥而已,明明還沒登基到一年,就差那麽幾天而已,等等會死嗎!

朝堂上選秀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後宮裏自然也早就收到了消息。前世也曾有這麽一段,後來甚至都鬧到太後面前去了,但是當時她跳出來就是不讓齊敬晨選秀,覺得她入宮頭一年就大肆選秀,是打了皇後的臉面。最後齊敬晨還是力排眾議,硬是沒讓秀女進宮。

不過當初她根本沒顧及到齊敬晨的想法,為此這次抓到了機會,她自是找了機會詢問一番。

當皇上告訴她這個理由的時候,沈語蓉的臉色有些僵,並不是難過的,而是憋笑憋的。

“祖制上說的是一年左右,沒規定要一年整,少幾天又不會怎麽樣!”沈語蓉說完之後,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皇上的這個毛病,她以前還真沒發現,以後說不準還能用上。

“堅決不行,少了幾日我心裏難受!”齊敬晨想都沒想,立刻搖頭。他雖然常要扮演少年老成,其實心底還是有著些許的執拗。他堅決不會讓自己難受,特別是這個強迫癥的難受,簡直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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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黃桑有強迫癥,其實他繼承了齊鈺的內心陰暗這個特點,只是因為性格問題,很少表露出來~

其實他非常有裝13的特性,這章裏群臣說“臣等惶恐”,雖然他只是說了一句退朝,其實心底的OS是:凡人們,顫抖吧!

所以美妞們,顫抖吧!為了歌爺留爪印吧~

☆、027 夫妻之道

沈語蓉聽他否定得如此認真,笑得更加厲害了,齊敬晨卻是虎著臉不說話,他也不看向沈語蓉,相反撇頭去看別的,只是耳尖有些泛紅。估計心裏早就後悔了,怎麽她問一句,自己不帶猶豫地答一句,而且還都是心裏話。

“那表哥有沒有想過,如果等你登基一年時間恰好到了,又比往屆選秀的日子遲了。”沈語蓉瞇著眼睛一想,就毫不猶豫地說了這句話。

齊敬晨也顧不得面子得失問題,猛地回轉過頭來,滿臉都是驚詫的神色。細細一想之後,他又頗覺有道理。

滿室都是寂靜,九五之尊竟然就為了這種問題,陷入了無比深沈的思考之中。沈語蓉在一旁忍得十分辛苦,險些笑出聲來。很顯然皇上已經拿出了衡量國家大事兒的態度,來思考這個選秀日期的事情。

這其實是她故意的,沈語蓉之前最常做的一件事兒,就是鉆牛角尖。在前世最後已經和皇上形同陌路的時候,她就是一邊期盼皇上能回心轉意,一邊又對宮妃們毫不手軟。她每天就活在糾結之中,所以現在就想讓皇上也試試那種感受,雖然他們倆鉆牛角尖的理由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薛啟德看著皇上已經快變成大師一樣的人物,看破紅塵。他連忙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不敢發出任何一點兒聲音。生怕被皇上抓過去提問。

“薛啟德!”不過他還是難逃厄運,被九五之尊那略顯清冷的嗓音喚了一聲。

“皇上有何吩咐?”薛啟德根本不敢怠慢,連忙小跑著走了過來,點頭彎腰的十分順從。

“讓你在左手和右手之中,選一個打自己的臉,你會選擇哪一個?”齊敬晨擡起頭,眼睛輕輕瞇起,表情裏帶著些許苦惱的神色,顯然這也是他經常思考的問題。

殿內再次陷入一片寂靜,沈語蓉的笑聲已經停了,她仔細地看著皇上,臉上露出深思的神色。皇上不會是被她逼傻了吧?

“右手!”薛啟德並沒有流露出絲毫驚詫的神色,只是細細想了一下,便輕聲回答了一句。

齊敬晨還在看著他,顯然是讓他回答原因。

“奴才是左撇子,慣常用左手,所以左手手勁兒大,打起來肯定疼!右手打的話就會輕微許多!”薛啟德再次有板有眼地回答了。

齊敬晨顯然很滿意他的答案,手一揮眼前的太監大總管,就立刻退到了一旁,生怕皇上真的讓他扇自己巴掌。

不過等到了晚上,皇上再次過來鳳藻宮的時候,不少人都看到薛大總管的臉上,頂著兩個巴掌印。一左一右,無比對稱,看起來是使了全力。不過左臉的巴掌印要比右邊的更加紅腫。幾個之前在內殿伺候的宮女,臉上都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原來薛大總管這自扇耳光還是沒有逃過去,而且一扇就扇了兩巴掌。

選秀這事兒依然再拖著,皇上沒心情了就直接退朝,有心情了就對著他們嘲諷幾句,但是態度還是那樣。既不說今年要取消選秀,也不說什麽時候舉行,就這麽拖著,朝臣們的情緒都很躁動。

直到這件事兒鬧到了太後面前,太後派人把帝後二人都請了過去。小公主也在內殿裏,此刻正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追著人跑,嘴裏咿咿呀呀地說個不停。

太後見到她們二人過來了,輕輕一揮手,就讓奶嬤嬤抱著小公主退出去了。內殿裏除了這三位主子之外,伺候的宮人都是太後的親信。

“哀家也不跟你們兜圈子,只這事兒鬧到了我跟前來,不甚煩擾。後宮不得幹政,偏生就有人讓你過不安生。敬晨,你無論有沒有決斷,都讓那些人管好了自己的嘴,別再讓自己家的夫人遞牌子進宮,到哀家這裏哭訴!”太後的語氣不算太好,顯然是因為這些人打擾了她的生活。

先皇在世的時候,無論太後在後宮有多麽得寵,多麽的橫行霸道,她也從來不插手政事。也正因為如此,那些朝臣才沒把她當做是褒姒妲己之流。但是夫君死了,兒子當了皇帝之後,似乎這些臣子的歪心思,就動到了她的頭上。

以前還懂得收斂,這回的選秀事件,根本無法阻攔。太後好幾次發話了,讓這些夫人去和皇後說,無奈一聽她說這話,那些人更加惶恐起來,好像皇後是洪水猛獸一般。

齊敬晨聽到太後這麽說,才知道這件事兒竟然捅到了壽康宮裏來,頓時臉色就變得陰沈了些。那些朝臣們的手伸得可真夠長的。

“哀家還有話要問你們,你們得如實說!”太後這次既然把他們兩個人都請來了,就不會輕易放他們回去,肯定是要達到她的目的。

她的話音剛落,坐在對面的二人就立刻點頭表示應承,生怕太後遷怒於他們。到時候如果氣壞了身體,那心疼的還是他們。

“選秀這事兒,語蓉有沒有阻撓,說不要讓那些女人入宮?”太後擡起眼眸,直直地看向對面的兩個人,語氣裏帶著幾分嚴肅。

選秀這事兒鬧大了沒什麽好處,特別是對於剛入宮的沈語蓉來說,容易落下嫉妒的名聲。當初太後和先皇不怕這幫朝臣,最主要的是先皇能掌控朝政,局勢安定。外不怕敵國侵略,內不怕逆賊叛黨。而太後那個時候也已經悉數掌握了後宮,誰有個風吹草動,她都能知曉。

所以當時的太後不怕落下妒後的名聲,有先皇陪著她一起面對。

但是齊敬晨和沈語蓉不行,他們倆還太嫩,朝堂之上不太穩定,後宮之內處處隱憂。內憂外患,再加上他們之間的夫妻之情,並不是那般牢靠,所以不能一開始就落了人的口實,以後想翻本的話,恐怕難於登天。

“沒有,她也是之前剛知道的。”齊敬晨立刻搖頭回話,眉頭輕輕蹙起。

“敬晨,你遲遲不做是否選秀的決定,就會給人一個誤解,是有人不讓你下決定,這背黑鍋的人多半就是語蓉。哀家曾說過,你們倆做表兄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做夫妻還差了火候。”太後的語氣裏有些恨鐵不成鋼,偏偏她又不好說的太難聽,畢竟當初那個愛吃愛鬧的孩子,已經成長為一代帝王了。

先皇教會了他如何做皇帝,卻沒有告訴他如何做別人的夫君。

“你們既然成親了,就不能遇事只想著自己,一榮皆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不用哀家教你們也該懂!”太後忍不住又說了幾句,說完之後才發覺自己的嘴巴幹得要命,立刻端起一旁的茶盞輕抿了一口。

齊敬晨和沈語蓉互相對望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清明。後宮不得幹政,男人不拘於內宅,他們夫妻倆被這兩句話所束縛住了。所以遇到朝上的事情,沈語蓉一定會避開,連問都不問;而齊敬晨面對後宮的事情也是如此,沈語蓉告訴他,他就可有可無的聽著,經常是聽過就忘了。

他們缺乏溝通,只是自己做著認為是對方所期盼的事情,其實往往偏差很大。

“兒子/兒媳知錯了!”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

太後看了一眼對面的兩個人,臉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些,但是一直沒有松口。她還是認為,現在的這兩人,還得在經歷些事情,才能看透兩人相處之道。

“前幾日有人送的核桃呢,拿出來!”太後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偏過頭對著一旁侍奉的宮女說了一句。

很快宮女便抱著一個布袋子出來,走路的時候,偶爾能聽到硬殼類的東西相撞的細微聲。當布袋子打開之後,果然看見裏頭滿滿的都是核桃。旁邊敲核桃的小錘子也遞了過來,太後一手扶著核桃,另一只手慢慢敲著核桃,根本不用旁人動手,她就這麽邊敲邊吃。

等齊敬晨他們二人出來壽康宮的時候,外頭的天色已經開始變黑了。他們在壽康宮待了許久,就那麽瞧著太後敲核桃吃,那場面有些詭異。他們一直等到太後氣消了,才輕聲告退了出來。

當晚,帝後二人就在鳳藻宮的內殿裏,進行了一番秘密策劃。他們每人手裏一支毛筆,桌上攤著一張宣紙,顯然是兩人共用。

第二日,皇上一改之前對選秀這個話題的厭惡,甚至主動提了起來。底下的朝臣一聽他主動談起,不少人的眼眸裏就開始閃爍著希望的亮光,滿臉期待地等著。

皇上也是不負眾望,選秀的日子推遲,六月份開始宮裏頭進行甄選。也就是說在還剩下的這兩個月時間,是交給那些準備參選秀女的家庭準備的。當薛啟德出來宣旨的時候,底下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比自己納了小妾都開心。

薛啟德收起之前讀得關於選秀的聖旨,再一擡眼看到底下那些臣子的笑臉,心裏輕嘆了一口氣。真是愚蠢的朝臣們,怎麽可能會玩兒的過皇上和皇後的強強聯手!

他不由得伸手拍了拍衣袖,裏頭還藏著一道聖旨,到時候肯定會更加精彩!

☆、028 接受報覆

薛啟德輕咳了一聲,從袖子裏把聖旨掏了出來,立刻底下熱鬧的討論聲消失不見了。那些官員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但是視線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了薛啟德手上的那道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近日眾位愛卿,為了朕充盈後宮之事,勞心勞力,廢寢忘食,朕甚感欣慰。諸位愛卿也該充盈後宅,多子多福,特賞賜大理寺少卿於大人、禮部侍郎江大人、內閣學士……每人美女各兩名,此六人在此次力求選秀事件中居功甚偉,應當賞賜。其餘附議者,每人得美女一人,下朝之後即領出宮,欽此!”薛啟德的嗓音拉得老長,仿佛是故意的一般,他每念一個官名,就有人跟著一抖。

殿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就是在報覆他們。聖旨中提到的賞賜兩位美女的大臣們,全都是前階段帶頭向皇上陳述選秀理由的。至於提出“臣附議”的大臣們則更多,幾乎占了一半。好在後宮中多的是美女,聖旨上所說的讓下朝後就帶著美人出宮,證明是之前就準備好的。

“皇上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還是武將那邊的人先反應過來,立刻就跪了下來,嘴裏喊著這些口號表達衷心,剩下的人也都反應了過來,大殿內再次跪倒了一大片。

眾人的臉上表情各異,精彩紛呈,特別是有幾個家裏妻子性格彪悍的,聽了這道聖旨,臉當場就皺擰了起來。回去之後可怎麽跟家裏的母老虎交代啊!

“退朝!”齊敬晨根本沒管那些朝臣們心裏的想法,直接冷冷地丟出了兩個字,就站起身離開了光明殿。

朝臣們看著皇上那偉岸的身姿,慢慢地消失在殿內,眼睛不由得眨了眨。皇上的背影瞧起來,似乎比前幾日要挺直了許多,像是在對著朝臣展現他春風得意的一面。

等朝臣們剛出了光明殿,就立刻有太監候在外頭,請方才聖旨上被賞賜的朝臣們跟著他去領人。他們也沒走多遠,就到了一個宮殿,殿內站滿了各色各樣的美人,不少朝臣看見這些美人之後,都是驚了一下,有“識貨”的人已經認出,這些美人多半都是伶人,或是練習舞蹈也有彈琴唱曲的,身段不是一般的勾人。

因為皇上在選秀這件事兒上的配合,不少人又得了美人回家,朝堂上迎來了一片祥和的態勢。而後宮這幾日卻恰恰相反,整個氣氛顯得有些劍拔弩張。

不僅僅是因為再過兩個月,就有一批新人入宮,又得有人蹦出頭來分寵。最大的原因是皇上那賞賜美人的聖旨,大部分夫人已經遞牌子到宮裏哭過了,這些宮妃們看著自己的親娘哭得梨花帶落雨的,心裏都跟著發酸。

“皇後娘娘,嬪妾說句不中聽的,那些美人放在府上寵不得又送不得,只能供著!”總算是有人憋不住了,開始對著沈語蓉訴苦。

她這話剛一說出來,立刻就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心裏都在暗自詛咒著在背後給皇上出主意的人。朝臣們給皇上選秀,雖說是存了私心,想把自己勢力這邊的姑娘塞進宮,但也是為了皇嗣著想。好嘛,皇上來了一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給大臣們找妾。

但是那些送出去的美人,根本就登不上臺面,只能當個玩意兒養著。偏生府上的當家主母,根本不敢大肆整治這些美人,畢竟是皇帝賞賜的,誰敢動。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誰家後院沒有難治的人。不過這些美人都是在宮裏頭調/教過的,大面上肯定不會錯。況且這是皇上下的聖旨,沒有旁人置喙的地方,不過若真的出了什麽大問題,你們只管讓家裏的夫人告到我這裏來,本宮替她們做主!”沈語蓉已經換了薄衫,桃紅色的宮裝襯得膚白如雪,袖口用金線紋的鳳凰圖騰,讓人禁不住緊盯著上面看。

此刻她的聲音是波瀾不驚的,甚至還帶了幾分懶散的意味,明顯是不怎麽放在心上。其實也難怪,沈王爺又沒分到美人,沈王妃不用去應對這些狐貍精,自然皇後娘娘也跟著放松許多。

其實她們只是猜到了表面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這個有些惡毒的主意就是皇後娘娘想出來的。並且連這些身段妖嬈姿態萬千的美人,都是皇後娘娘親自挑的。當初接管後宮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也不知是誰想要巴結皇上,送了數量及其可觀的伶人入宮,沈語蓉當初打理的時候,可是頗費一番功夫,現在正好趁著這次機會,一起分給朝臣們。

皇上的賞賜自然是要供著的,最實惠的上次莫過於真金白銀土地房屋了,次一點的賞賜就是一些補品擺設等,最末等的賞賜就是那種,明明要了對自己的利益有害卻不能拒絕的,比如這次的美人。

沈語蓉這幾句對口不對心的話,明顯沒有讓這些宮妃感到開心,卻也不敢多說什麽,只是小聲地議論著。

沈語蓉的思緒有些遠離,那日在壽康宮,太後有些不放心,最終還是問起了皇上究竟有何打算。

當時齊敬晨只是楞了一下,轉而又恢覆了正常,用平靜的聲音說道:“兒子登基將近一年了,這些朝臣們輔佐我是好事兒,可也要掌握尺度。這回的選秀要今年舉行,也不是不行,朕就是不想讓他們覺得什麽事情都可以靠不停的上諫,就讓朕改變主意!”

他這個理由明顯是讓太後十分滿意,她點了點頭,當然也不忘叮囑皇上不要反對過頭。

這件事兒一直讓沈語蓉記在心底,並不是因為皇上對太後說了謊,想必因為強迫癥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皇上也不好意思開口。只是齊敬晨能把他這一面,毫無保留地在她面前表現出來,這讓沈語蓉的心底多了幾分雀躍。

“對了,端午節快要到了,今年可有什麽活動?”綺妃輕聲問了一句,將話題轉向了旁的。她已經解了禁足,剛出來不久,不過脾性倒是比原來溫和了許多,凡事兒也不愛掐尖了。

皇上送美人給各未有功的官員,阮大人也收到了這賞賜。不過阮夫人和綺妃上次已經是決裂了,所以那美人進府之後,究竟是否要掀起驚濤駭浪,跟她都沒什麽關系。

她這句話一出口,果然話題就跟著轉了。端午節一到,各處都要賽龍舟吃粽子。而後宮的花樣也比較多,特別是先皇沒去世的時候,當初皇上還是太子,東宮的姬妾都由綺妃和昭妃把持著,為了哄得太子能多看兩眼東宮的女人,每年的端午都要舉行表演的,大多數節目都是那些姬妾自發報名的。

今年是皇後入宮的第一個端午,也不知她會不會沿襲以前的規矩。不過諸位妃嬪的心裏並沒有抱著太多的期望,畢竟皇上此刻一心撲在皇後身上,沒必要再去弄這個表演,以免讓皇上看中了別的妃嬪。

“以往都是綺妃和昭妃弄得,今年自然也要大辦。本宮初入宮,兩眼一抹黑的就不攬著這事兒了,還是得交給綺妃和昭妃來,今年也一定要熱熱鬧鬧的!趁著秀女們都沒入宮,咱們好好耍一回,等她們入宮了,就得先豎起規矩來!”沈語蓉想都不想地應承了下來,並且還把這事兒交給了綺妃二人,她不出手也就明確地告訴其他妃嬪,不會阻攔她們爭寵。

有了皇後娘娘這幾句話,殿內的宮妃們自然是歡喜的,當場就開始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來。沈語蓉偶爾也湊幾句,這幾日陰沈的氣氛總算是緩和了些。

請安結束之後,這熱鬧的氣氛還沒有退散,有些妃嬪耐不住,還沒出了鳳藻宮,就已經跑到綺妃二人身邊,開始準備報名要參演節目了。

大多數妃嬪都是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商量著要湊在一起表演。因為實在是太久沒見到皇上了,大部分人都要報名參加。這種表演,宮裏頭是要請了人來,專門聽從這些主子們的意見,然後排出舞蹈或者詞曲,到時候讓她們艷壓群芳,最起碼不能丟臉。所以一個個都不會擔心自己露醜,沒有那種天花亂墜的,說得過去的才藝還是能拿出一兩個的。

等這些人散去了,沈語蓉在走下了鳳座,到了內殿之後,就立刻讓人用手幫她捏肩。果然還是要找事情給這些妃嬪做,否則最容易出幺蛾子了。希望這次的端午節,能讓她們耗費心力,不要再緊盯著鳳藻宮。

“娘娘,浣洗房的領頭廖姑姑拖了奴婢,說是想要見您,此刻就在門外頭候著!”以桔輕輕地走了過來,低聲說了一句。

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沈語蓉,猛地睜開了眼眸,擡手揮了揮,身後替她捏肩的小宮女就退了下去。

“讓她進來!”沈語蓉的秀眉不由得蹙起,浣洗房算得上是後宮最低等的地方,裏頭的宮女因為很難見到主子,而且所做的事情又是洗衣服這種事情,自然是最艱苦的事情。

但是浣洗房的領頭姑姑敢過來求以桔,並且讓以桔替她開了這個口,很顯然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兒。只是她實在猜不出,究竟是什麽重要的事情,能讓一個整天洗衣裳的姑姑敢跑到她這個皇後面前。

☆、029 雨嬪懷孕

“奴婢見過皇後娘娘!”廖姑姑一進來就十分規矩地跪下行禮,聲音平緩,姿勢標準,顯然是非常懂規矩的。

“平身。”沈語蓉輕聲道,眼神一直在她的身上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子穿著嶄新的宮裝,顯然是頭一回拿出來穿。發髻梳的十分板正,一根頭發都不亂,發髻上只插著一根銀簪,很可能是她唯一的首飾。

雖說她穿的寒酸,身上的宮裝與皇後身邊伺候的幾個宮女,根本沒法子相比。不過模樣瞧著倒是十分清秀,年紀也至多二十出頭。

廖梅擡眼掃了一下四周,見內殿只有以桔一人在伺候,心裏頓時一松。顯然這位皇後娘娘是明白的主兒,不會因為她先提出了要求而怪罪於她,她這次前來的確是有重要消息要稟報。

“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沈語蓉輕聲說了一句,語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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