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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宜妃的請求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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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的心情難以言喻的覆雜,看著明夷許久沒有緩過神來。

“皇上怎麽了?”明夷註意到玄燁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卻又想不明白怎麽了。

玄燁能和明夷說明現在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很多年以前明夷就已經看透了他,明白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皇帝。

所以就算這麽多年過去了,明夷從來不會因為他做的這些事心動。

從一開始,從玄燁提出要將明夷留在身邊,卻不願意給明夷皇後之位的那一刻開始,明夷就已經決定一輩子都不可能把玄燁放在心上。

皇後的位置對於別人來說或者是位高權重的代表,在明夷看來那僅僅不過是一份心意。一個男人對於一個女人最基本的尊重,最基本的心意。

喜歡一個人卻連一個正妻的位置都給不了一個人,所謂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怎麽樣,那不過都是妾。明夷從來就不稀罕。

“是不是很多年以前你就決定永遠不會對我動心?”明夷的詢問讓玄燁回過了神,同時也將心中的困惑問出來。

明夷目光清明的看著玄燁,“不動心就不會沈迷其中,失去自我,只有這樣我才能過得好。”

因為玄燁的柔情蜜語而迷失的人,最終都會失去所有。

宮裏的那些女人每一個都對玄燁有所圖,但終究不可避免地都貪圖玄燁所謂的柔情。玄燁當真給過她們真心?可她們同樣想要得越來越多。

明夷怎麽可能會讓自己落到那樣的地步?看得越清楚,越知道玄燁是一個真正的帝王,越是明白永遠不要喜歡上這個男人。

保住自己的一顆心,也是護著自己的人,時刻保持著清醒,才不會陷入其中,沈迷不得自拔。

玄燁沒有再說話,他不能否認,明夷僅僅是在他們的關系中選擇一個最有利於自己的立場,趨吉避兇是人的本性,玄燁也不能說明夷做的不對,難道他不是也一直都在利己利人之間做出選擇嗎?

“立我為後的話,皇上大可不必提。皇上一念之起,卻不一定會做到。”明夷好心的提醒玄燁一句,縱然不知玄燁為什麽會突然起了這樣的念頭,但明夷知道到了最後絕不可能實施。

中宮之位多年不立,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如果突然冊立皇後,那對朝堂來說都是一個重要的信息傳達。

太子的位置本來就已經岌岌可危,多少人在看太子的笑話。在這個時候,如果立一個誕下皇子的人為後,這位皇子也將是嫡子。

眼下太子的位置之所以還能穩穩當當的,就是因為他是玄燁唯一的嫡子。當唯一不再是唯一的時候,更會讓胤礽惶惶不可終日,也會引起朝堂中諸位大臣的心思各異。

理所當然,突然因為母憑子貴的皇子,也會因此遭受非人的磨難。

悶聲發大財不好嗎?扮豬吃老虎不妥當嗎?

就算胤禛的確對皇位起了心思,那也不代表願意在這個時候成為眾矢之的,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一個眾矢之的的胤礽就是最好的證明,前仆後繼的人都想把胤礽拉下馬,為此胤礽承受了多少的壓力?

就連玄燁都對胤礽挑三揀四,這一點才是最致命的。

明夷既不想讓自己面臨諸事煩憂的立場,也不想給胤禛招來麻煩。

玄燁想給明夷的皇後位置,無論是真心或是假意,明夷都不會接受。

“我知道了。”被明夷完全看破,玄燁很尷尬,卻又不能否認。在明夷說出願意和他一起承擔罵名的時候,玄燁的確想給明夷足以匹配他的位置,皇後之位。

那一刻的心是真的,但理智回籠的時候,也讓玄燁意識到自己說出這一句話有多麽不恰當。

皇後的位置,如果是早些年玄燁要權衡利弊,如今也得顧及朝堂的局面。

立一個皇後不僅僅是皇後,更關乎長成的兒子們,關系的轉變並不僅僅是一方面,牽一發而動全身,極有可能會讓人魚死網破,尤其是胤礽。

縱然玄燁想要鍛煉胤礽,想知道胤礽究竟有沒有本事坐穩皇帝的位置,卻不代表玄燁要置胤礽於死地。

能夠在朝堂中站穩腳步,能夠在玄燁的壓力之下依然能夠穩坐太子之位的人,如果有一天玄燁把胤礽唯一的優勢變成了劣勢,胤礽未必不會拼個你死我活。

皇帝縱然是大權在握,卻也不代表可以為所欲為。

好在明夷很理智,就算玄燁說錯話,明夷也從來不會順竿兒爬。

“若是讓胤祥出海,讓他學習練兵,得讓人好好地教教他。”玄燁果斷的轉移話題,引到胤祥的身上。

都是因為胤祥而起,就由此結束。

“當如是。”想要掌兵並不是紙上談兵而已,還得專門讓人教導,更得學習天文地理,一些海上的事也得懂得常識。其他一些深入的知識,在海上活得久了,經歷的事情多了,自然而然都會懂得。

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再提所謂的立皇後一事。

但朝堂之上,隨著出海的商隊又回來,又是一次滿載而歸,帶回來他國新奇古怪的東西。玄燁也在這個時候告訴大家,下一次出海,十三阿哥胤祥會隨之而去。

在常寧活著的時候,出海一事由常寧為代表,可是這兩年卻是另擇大臣,卻因此讓不少的人得以窺見,究竟出海有多麽暴利。

以至於如今船隊再歸,不少人都蠢蠢欲動,玄燁對此問過明夷的意見,明夷的意見早就告訴過玄燁,什麽生意都不可能一家獨大,這些年又不是只有朝廷的團隊出入,其他人想出海可以一起去,卻不一定需要朝廷領頭。

可是關於稅收的是必須要在這些人起頭之前定下規矩,就拿這一趟歸來的團隊,每個人都按照規矩納稅,否則的話將來哪裏來的錢養海軍?打海戰?每一回出海都是九死一生的戰士,難道不應該給予他們嘉獎?

明夷把這一回的賬目細細的算好送到玄燁的面前,讓玄燁知道究竟關稅到底有多高?這還僅僅是他們這樣小打小鬧而已,如果大清的很多人開始參與,這麽大一筆關稅,玄燁當真舍得不要?

誰也不會嫌錢少,雖然其中的利有大半是歸玄燁的,但如果又能充足國庫,玄燁又怎麽可能不動心?

所以在所有人都蠢蠢欲動盯著海貿的時候,玄燁馬上讓人推行相關的海關征稅政策。收錢的事最高興的當然是戶部,國庫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終於有了點家底,如果能夠再開源,那對戶部的人來說,再好不過。

而且這些政策一樣樣的實施下來,都是對國家有利,對百姓有利的,存了公心的人都不會否認認真一點。

事情最後就這樣定下,因此而來,對外貿易的事越發欣欣向榮,胤祥也終於得償所願的上傳,雖然是從一個小兵做起,卻也是跟著那些出生入死的海軍們學習,當有一天胤祥的能力足以擔起重任,玄燁定不會讓胤祥一直當小兵。

胤祥成親不久,這一次出海竟然也拖家帶口,連同剛娶的福晉也一並帶上了船。

這本來也沒什麽,畢竟出海的人裏也有不少拖家帶口的,胤祥這也不算獨一份,但是這麽年輕的小姑娘願意跟著胤祥風裏來雨裏去,出生入死的,當時讓不少人都對皇家那些嬌貴的印象有了轉變。

海上貿易的是雖然很多人看出了暴利,然而因為出海的風險太大,也並不是人人都願意像胤祥一樣隨船出海。所以幾乎一群兄弟們都客客氣氣的送走了胤祥,反而從心底裏認為少了一個競爭對手,挺好的。

那麽多的兄弟,每一個非龍即虎,卻沒有一個安份的,朝堂上因為他們每一個開始冒頭,越發不得安寧。

不是沒有人勸過玄燁好好的管管兒子們,但是明夷勸過的話都沒有用,別人再勸玄燁又怎麽可能聽得進去?

太子胤礽因為之前一個女子的事玄燁面前落了掛頭,這兩年特別顯得安分守己,但這樣安份也僅僅是在表面,比如玄燁生病的時候,太子那幾天活動特別的多。

自以為做的很隱晦,卻不知道全都被人稟告到了玄燁的面前,玄燁在知道之後,神情越發的冷漠。

如今面對胤礽的時候,看起來好像和平日沒什麽兩樣,實則總能從一些細節裏看出來玄燁在等著胤礽最後會做出什麽事來。

春去秋來,邁入了康熙四十五年,木蘭秋狝在即,這一回不由明夷想不想去,玄燁都強制的拉著明夷一道往木蘭去。

之前明夷沒去,玄燁不想給明夷不好的印象,所以每次去木蘭的時候,身邊也不帶任何妃嬪。

不是沒有人想隨玄燁出去見見塞外,但連玄燁的面都見不著,又怎麽可能有提出這個機會的資格?

這一次明夷被玄燁強制的帶上,其他人也就更沒有了去的機會。

以前大家都不去,其實也都還好,等聽說明夷這一次會隨玄燁一道去參加木蘭秋狝,總是有人坐不住。

宜妃的暴脾氣那是出了名的,毫不猶豫地堵到暢春園。

沒什麽事,幾乎無人敢膽大妄為的堵到玄燁的面前,人都到了暢春園門口,玄燁如果不想鬧出笑話,真不能不見宜妃。

宜妃能從紫禁城裏出來,那也是鬧了一場了,畢竟如果沒有皇帝的命令,宮妃是不可以隨意出入紫禁城的。

所以等到宜妃抵達暢春園的時候,玄燁已經在暢春園內等著宜妃。

宜妃看著一身明黃的玄燁,總覺得眼前的人並沒有多餘的變化,還是曾經她所熟悉的皇帝,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她永遠都靠不近玄燁,也永遠不知道玄燁在想什麽。

“皇上吉祥。”無論在心裏想著什麽,宜妃得恭恭敬敬的給玄燁請安。

“鬧來鬧去只為了隨朕走一趟木蘭?”玄燁不等宜妃說明來意,卻已經問起,畢竟宜妃在紫禁城做的一切,玄燁早就聽說,現在不過是想親耳聽一聽宜妃到底怎麽想的。

“皇上這麽多年一直獨寵明夷格格,連紫紫城的都很少回。臣妾們被困在宮中,若是大家都不能隨皇上出去,那便罷了,縱然我等隨皇上一道出行,難道皇上怕我們當著明夷格格的面勾引皇上不成?”宜妃的確什麽話都敢說,也說中了人的痛心之處。

“我看明夷格格就不在意皇上到底帶了誰一道前往木蘭,反倒是皇上信不過自己。”那麽多年看下來,宜妃算是看明白了,明夷壓根不把玄燁放在心上,玄燁的所作所為落在明夷的眼裏,也就不過是一廂情願。

玄燁總想向明夷表明,縱然從前他有過很多的妃嬪,但是現在開始他的身邊只有明夷一個。

一個皇帝的絕情冷酷,宜妃已經體會到,可是,她不能就此不爭。

玄燁有底線所在,宜妃現在這樣的爭寵,並沒有觸及玄燁的利益,玄燁雖然會有些不高興,卻也不會就此勃然大怒。

“皇上就算再偏心,也不能一直無視臣妾。臣妾也是人,也有心,難道皇上縱然不能給臣妾們寵愛,連最基本的要求也不能給到臣妾嗎?臣妾們也想隨皇上去看看塞外,曾幾何時,我們八旗子女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那麽多年困在皇宮之內,臣妾也想出去走走。”一個人想要什麽就應該大聲的說出來,不說,像玄燁這樣心偏得沒邊的人永遠都會當做不知道。

宜妃這麽多年在皇宮裏安安靜靜的呆著,卻越發覺得再安靜都入不了玄燁的心。

一大把年紀按理來說不該再爭,可是爭寵不光是為了爭寵,更是為了兒女而爭。

玄燁再怎麽樣不寵宮裏的人,不去宮裏的娘娘處,可是每回賜禮的時候也沒有小氣過,無非是為了大家都能太太平平的過日子。

既然想要太平,那麽就應該相對的公平一點,而不是一味的只想著明夷,恨不得把她們這些人全部都抹去。

“你該知道朕並不想帶你們去。”玄燁直言不諱,如果他有這個心,就不會在往年裏不帶他們,如今既然決定讓明夷隨他一起去,並不想讓這些人出現,讓明夷心堵。

“可臣妾們想去。”宜妃沒有想到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玄燁竟然還是這麽堅定不移的表明不想讓她們跟著去的意思。

“若是皇上當真不肯,那我們就只好和明夷格格見一見,同明夷格格理論理論。”宜妃想來想去,最後終於想到明夷,這是最下下策的辦法,但絕對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和明夷撕破臉,宜妃又不是沒有跟明夷撕過,明夷一向不在意玄燁,現在也不可能會變得在意,反倒是她們這些人鬧到明夷的面前,只會讓明夷對玄燁的印象不好,這恰恰是玄燁並不願意的。

蛇打七寸,宜妃也從未想過有一天既然要用一個女人來威脅玄燁。

多麽可悲啊,一個男人的心不在你的身上,為了能夠留在他的身邊,為了爭一口氣,還得要用他最在意的女人來威脅他,由此達到目的。

“如此很有意思嗎?”玄燁很清楚,這些年紫禁城裏的女人安分守己,那是一直在等著玄燁能夠喜新厭舊。

但是這些年過下來,讓她們看明白想讓玄燁喜新厭舊不可能,但要讓她們不爭不搶,真的一輩子在皇宮裏安安分分的呆著,縱然她們願意,她們的兒子都不會允許。

“在皇上看來,無論臣妾現在做什麽都是沒有意義的,皇上看不到臣妾們,一心撲在明夷格格的身上,自然,我們所做的一切,於皇上而言也是討人嫌的。可是臣妾想,再討嫌也要讓皇上看到臣妾,臣妾錯了嗎?”

“或許

正如明夷格格當年說的,臣妾們入宮跟隨皇上以來,或是為了家族,或是為了榮華富貴,但對皇上,臣妾敢說亦有三分真心,這三分真心就不值得皇上看臣妾等一眼,至少,不會讓臣妾等變成一個極大的笑話。連看皇上多一眼都不行的笑話?”

不錯,宜妃確實很會說話,她從未要求過玄燁正視她的真心,她對玄燁的真心,她要的僅僅只是玄燁可以公平一點的看著她,不要將她的真心踩到泥裏,更要狠狠的唾棄一回。

那樣一來,不僅僅是宜妃成了笑話,玄燁同樣也會成為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

“不過是想去木蘭圍場一趟罷了,在皇宮呆了那麽多年,那麽多年下來,臣妾以為可以陪伴在皇上的身邊,到哪裏都好。終究是皇上不再需要我們,不想再多看我們一眼,臣妾僅是想為自己多找點樂趣,不會一直記掛著皇上,一意念著皇上,最後都魔障了。”

宜妃說到這裏,神色間帶著悲痛,無奈,更是絕望。

爭寵,若是有爭的機會,誰會不想爭,可是她們從一開始就沒有爭的機會,明夷不用爭,玄燁都想把心送到她的手裏,就這樣明夷都不肯多看一眼,而她們就算爭破腦袋,玄燁又何曾看過她們一眼。

男人的心,一但不在你的身上,縱然你使出渾身解數亦是無用。

玄燁看著宜妃,不能否認玄燁確實希望紫禁城內能夠相安無事,而對於宜妃她們,玄燁或許心不在她們的心上,卻也從來未想過要苛待她們。

不想帶她們一道去木蘭,僅僅是不想給明夷添堵,明夷一向不喜歡同他的妃嬪們在一起,若是呆在一起久了,明夷會是什麽樣的反應,若是這些人又挑事,又該如何?

別人玄燁可以一不高興就把人解決,明夷那是玄燁一直想呵護,一直想讓她開心的人。

“皇上到現在依然不願意嗎?臣妾們所求的並不多。”宜妃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以為無論如何玄燁都會松口,沒想到卻不是。

玄燁道:“不錯,朕要再想想。”

若是不需要顧忌明夷,多帶幾個人一道去木蘭圍場確實不是什麽大事,畢竟隨行的人不少,多這幾個也不多,但想到明夷,玄燁這一次是要帶明夷去散心的,更想讓明夷在木蘭多動動,明夷的心情,玄燁不能不擔心。

宜妃再一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悲涼,明夷縱然沒有說過一個不字,在玄燁的心裏,她卻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不管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曾與他有過多少的恩愛,又曾為他生兒育女,玄燁並沒有想過要給宜妃顏面,宜妃能從紫禁城鬧暢春園來,何嘗不是把臉都豁出去了,就這樣,玄燁竟然都能一直不松口,這心是有多硬。

“皇上的心,真狠啊!”宜妃終究控制不住地喊出這一句,玄燁卻不為所動,他的心狠與不狠,他自己心裏清楚。

“是不是臣妾以死相逼,皇上都不能松這個口?”宜妃面對玄燁冷酷得沒有一丁點波動的面容,終是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玄燁望著宜妃道:“為了隨朕走一趟木蘭圍場,你竟然不惜以死相逼?”

或許一開始玄燁以為宜妃是想爭得玄燁的註意,可到了現在,玄燁卻不禁在想,宜妃到底爭的是什麽,爭得連命都敢拿來相逼?

“爭的是一口氣,爭的是臣妾這些年積攢在心中的怨氣,對皇上的愛,對皇上的怨,這些讓臣妾到現在都耿耿於懷的東西,不值得臣妾以命相爭嗎?”女人,作為皇帝的女人,宜妃早就知道自己不會是玄燁心中獨一無二的一個人。

她也從未想過獨寵,所思所想的無非是玄燁能多看她一眼,知道玄燁喜歡肆意張揚的女子,喜歡明艷奪目的人,她一直都是宮中最讓人無法忽視的那一個人。

不是沒有人說過,她有時候沖玄燁耍小脾氣時的樣子很像明夷,但宜妃心裏很清楚,她和明夷不像。

她是假意和玄燁生氣,實則一直都在想,該如何讓玄燁的心思更多的落在她的身上,多看她幾眼;明夷生氣是真生氣,她們兩者之間看起來有些相似,實則玄燁分得一清二楚。

有時候宜妃也在想,她是不是也可以學明夷,如果學明夷,就能得到玄燁的寵愛,哪怕僅作為一個替身,那也沒有什麽不好。

最終,宜妃也有自己的驕傲,她是宜妃,是郭絡羅氏,她怎麽能讓自己變成一個狼狽不堪的人?為了男人的心,變得完全失去自己。

宜妃要

爭一口氣,就會用她的方法,用她的方式去爭,而不是變成一個和明夷相像的人,用著另一個女人的方式,讓自己變得面目全非,就算這樣真的得到玄燁的寵愛,那也再不是她。

玄燁擰緊眉頭,不難看出此時玄燁心中確實為難了。

因為不想帶宜妃去木蘭圍場鬧到宜妃以死相逼,這樣的事傳揚出去,玄燁得顧忌顏面,更要考慮朝中的影響。

可是,若是答應了宜妃這一回,有一就會有二,接下來的人,每一個是不是都學宜妃,都同他以死相逼?

玄燁看著宜妃道:“僅此一次。朕念及這些年與你的情份,僅次一次,你該知道,朕不是受人威脅的人。”

最終,玄燁看著宜妃的面容,那一張帶著絕望,魚死網破的面容,最終,玄燁松了口。

明夷雖然不想和她們在一起,只要這些人不鬧騰,明夷是不會同她們有什麽爭執的。

至於他的態度,他是什麽樣的態度,明夷比誰都清楚,他並不需要特別的向明夷證明。

“臣妾,謝皇上。”宜妃這一謝,卻是道盡了多少的心酸,最終無法在玄燁的面前久留,掩淚而去。

明夷正好出去采風回來,看到宜妃微微一楞,也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宜妃,而宜妃的表情,要怎麽說呢,看起來不同尋常。

“明夷格格。”宜妃逃一般的離開,卻沒有想到自己最狼狽,最不想讓人看到的一面,卻叫明夷碰上了。

“宜妃。”明夷雖然心中詫異,面上卻不流半點痕跡,平靜地同宜妃打招呼,宜妃也不多言,用那樣的方式爭取一個陪在玄燁身邊,一道看看塞外風景的機會,這些,都是明夷不需要費心傷神就能得到的一切,她卻要如此的煞費苦心,人與人的差距如此之大,更讓宜妃不想在明夷的面前久留,將她所有的不堪都暴露在明夷的面前。

“我先行一步。”打完招呼,宜妃毫不猶豫地離開,明夷退讓一旁,卻明白,宜妃定是有事才來的。

屋裏的玄燁聽到宜妃和明夷打招呼,人也隨之走了出來,玄燁沈著的道:“此次去木蘭,宜妃她們都會一道去。”

想來想去,玄燁不能讓一個宜妃例外,以免一個個的鬧來,不如一並將她們都帶去。

明夷一頓,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可是宜妃爭一個去塞外的機會,到底沖的什麽?

“哦。”心中雖然奇怪,可是一想宜妃膝下的兒子們,長嫡都不算,就算想幫兒子們爭,宜妃也不該如此爭,為了兒子所以把臉面都豁出去,明夷總覺得不太可能。

玄燁看著明夷道:“原想這一回帶你去散心,那麽多人一道去”

“那我不去了。”明夷話接得那叫一個順口,宮裏的妃嬪要是都去了,確實不是一般的熱鬧,人一多口就雜,事情也會隨之而來的變多。

明夷第一反應就是別去了,那麽多的人一道的去,多鬧心呢。

“不成。她們去,你也得去。”玄燁想帶去的人只有明夷一個人,要是明夷不去,他都想不去了。

明夷擡頭盯著玄燁,“人多事多。”

不想惹麻煩的語氣,讓玄燁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可是玄燁道:“不會有人鬧得了你。你就把她們當一般的人。”

微擰了眉頭,明夷確實想不明白的是,玄燁為什麽非讓她跟著去木蘭不可,分明明夷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過了。

“皇上到底在木蘭準備了什麽?”明夷純屬好奇地問起,若不是有什麽準備,玄燁又怎麽會執著於明夷一定要去?

“我是準備了些禮物。”若是其他時候,明夷若是當真不想去,玄燁絕不會強求,可是諸多準備的禮物,若是錯過了,下一回,又得費心費力,費了心力能讓明夷看到,那都是好事,明夷不去看,他豈不是白準備了。

明夷一嘆,“皇上想在草原上給我放煙花嗎?”

當年玄燁哄過明夷開心用的伎倆,明夷有理由懷疑玄燁現在依然想用同樣的一招。

玄燁沒想到明夷一猜就猜著,神色有些尷尬,明夷卻是一笑了,“難為皇上一把年紀能想哄我高興。”

玄燁看著明夷道:“你這些年過得太難受,我想讓你高興。”

大抵這份心意,明夷能明白的。

“皇上都這麽說了,我若是再說不去,皇上心裏又得罵我心狠。去就去吧,我又不畏於她們。”明夷不想同玄燁的妃嬪們湊在一起,是不想與她們相提並論,於很多人看來,明夷比她們都不如,畢竟她們在玄燁的身邊是名正言順的,明夷卻是無名無份的一個人。

尋常的時候,如果不是待在一起,誰也不會特意提起此事,反過來一旦人全都站在一起了,那些被人忽視的事實就會被人全都捅破。

明夷其實並不在乎別人的眼光,這條路是她選的,走到現在為止,明夷都沒有後悔過,以後也不會後悔。

玄燁可以確定明夷所言不虛,到現在為止,明夷並沒有因為玄燁身邊的女人而同玄燁興師問罪過。

明夷不在意玄燁有過多少女人,因為早從一開始明夷就很清楚,玄燁的身邊永遠不會只有她一個。

那麽多年玄燁一直粉飾太平,不希望太多的人出現在明夷的面前,無非是不希望刺激明夷。他以為那些人不曾出現,那麽明夷就不會因為那些人而對於他是一個帝王的感觀加深。

“有我在。”玄燁在這個時候和明夷重申了這一句,明夷笑了笑不置可否。

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從來不是明夷,明夷相信的人從一開始都是自己,一直都是。

因為宜妃豁出去的一鬧,確實滿宮的妃嬪除了一個榮妃之外,所有人都一道前往木蘭圍場。

榮妃沒有跟著一起去,也是因為身體偶感不適。至於宮中的事務,都交由皇太後暫管。

皇太後這麽多年沒少跟著玄燁一道往塞外去,這一趟眼看人去得多,皇太後倒是不想去了,同玄燁說了一句,人也就留在宮裏。

宮裏的人全都一道去了木蘭圍場,總得有人在宮中管事,雖然伺候的奴才沒有主子在的時候也不敢怠慢,總也得要有人盯著。

皇太後許多年沒有見過宮中安靜,難得這一回人都走光了,她是正好在宮裏放松放松。

與之而來這一趟前往木蘭圍場的陣勢,相較於從前要浩蕩的許多,如今玄燁宮中的妃嬪,一個寧貴妃,四妃,加之幾個生下皇子有功的妃,玄燁真是一股作氣全都帶上了。

加上所有除了一個太子胤礽留在京城監國之外,其他活蹦亂跳的皇子全都一行同往。

說到人齊,確實好久沒有那麽齊過人了,再加上各家的人都拖家帶口的,福晉不來,也有側福晉,要麽也有隨侍的格格,總而言之這人啊,確實多得讓人瞧得一眼看不盡。

寧貴妃許久沒有見到明夷了,知道這一回多虧宜妃她們才有機會出來放風,那自然是滿心的歡喜,見到明夷也是高興的過來打招呼。

明夷與寧貴妃畢竟算是往來甚密,寧貴妃一直挺會做人的,明夷也不至於為難她,見著面亦是一笑而過。

“在宮裏呆得久了,終於有機會出來看看,太不容易了。”寧貴妃一看到明夷就管不住嘴,和明夷在暢春園可以自由出入京城不同,她們這些被困在紫禁城的人,連出門一趟都難,終於得來這個機會出來,誰能不高興。

明夷對此不能接話,宮裏的女人,進去了再想出來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當年選擇走了這一條路,無論是因為自己,或是因為家族,走了進去,再想出來極難的。

寧貴妃說著話,回頭看到明夷面帶笑容卻不接話,其實也說不出妒忌明夷的話來。

別的人也就罷了,或者爭或者搶。明夷從來沒有搶過,也沒有仗勢欺過人。她們之間,更像是陌生人,明夷並不想看到她們,而她們的妒忌也好,怨恨也罷,明夷從來不曾放在心上。

有些羨慕,除了藏在心裏,根本沒辦法告訴對面的人。

“並非是要有意讓格格的心情不好,只是覺得有些話和別人說,別人會當我們是在無病呻吟,只有你真正聽進去。”大概明夷就有這樣讓人想要傾訴心情的沖動。

寧貴妃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相信明夷,但這世上,太多的人有所求,有所圖,那些算計,都不如明夷的從不算計更讓人安心。

“無事,你想說就說。”明夷僅是不喜歡有人尋她的麻煩,可是,不找她麻煩,僅僅是說說話的人,明夷並不會拒人於千裏之外。

寧貴妃在明夷看來不會自尋煩惱,也不會給明夷找麻煩,這也是明夷願意讓寧貴妃靠近,聽她說話的理由。

“從前聽說格格的騎術是太皇太後教導出來的,十分了不得,不瞞你說,我連騎馬都不會,這麽大年紀要是學騎馬,會讓人笑話嗎?”正值休憩的時候,各有各的忙活,寧貴妃是專門尋明夷來的,說話的時候靠近明夷小聲地問著,也不在意被明夷知道,她連騎馬都不會。



若想騎什麽年紀學都來得及,旁人笑不笑的有何關系,你高興就好。”明夷的騎術確實不錯,畢竟年少的時候也是勤奮練習過的,這兩年雖然放松了些,若是騎著馬兒轉上幾圈也能找回感覺。

寧貴妃這位遠道而來的人尚未來得及融入這個世道,卻已經入了深宮。

多年以來不是不想有所表現,最後卻發現,很多事就算再想當然,事到臨頭總是出人意料的。

“有時候真羨慕你。”寧貴妃所言皆是發自肺腑,明夷活得肆意自在,不在意旁人異樣的眼光,做好自己,這是寧貴妃想而做不到的事情。

明夷卻是一笑道:“何必羨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怎麽走這條路是自己選的,我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方式方法不同,不代表結果也會截然不同。”

雖然這一輩子被困在紫禁城內掙紮不出來,但選擇怎麽樣活,為了男人而活,還是為自己而活,總有不同的辦法啊。

寧貴妃微微一頓,顯得有些茫然的道:“或許有些話明夷格格不一定相信,可是被圈養太久的人,會連動都不想動。”

大概寧貴妃就是這樣的狀態,這麽多年在紫禁城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樣的日子寧貴妃已經習慣。

若是讓她一味的想起曾經的自己,想起曾經想做的一切,她未必有勇氣再去嘗試。

努力過,或許是年輕時候的一時氣盛,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什麽,到最終卻發覺一切不過是自以為是。她不過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什麽都改變不了,也什麽都得到不了。

明夷轉頭看著寧貴妃,其實想不到寧貴妃會這樣考慮過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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