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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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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情緒崩潰,完全忘記了眼前的人是她需要敬而遠之的江戰,眼淚在他的安撫聲中越掉越兇。

“明明是岑吟的錯,為什麽一定要我原諒她?”

只要一想想到路遲眼裏對她的失望之意,蘇梨的眼淚便怎麽也停不下來,委屈又不解地抽噎著。

“路遲說我不應該追究岑吟。”如果不是那帖主幫她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現在被人人喊打的就成了她。她被冤枉,會被同學排斥,被老師懲罰,承擔岑吟給她帶來的一切惡果,

岑吟做錯了事,她又做錯了什麽?

更讓她想不通的是她偶像所說的字字句句,沒有恩怨分明,拋棄是非對方,恨不得摁著她的頭讓她向現實妥協。

江戰收緊了手臂,把懷裏的女孩牢牢地護在胸口,隔去了來往行人的打量。

過去的兩年,他也這麽倔強過,以為自己的堅持一定有道理,殊不知這個社會有多殘酷,殘酷到他不得不低下頭顱,承認那些游離於道德倫理之外的存在。

他能夠低頭,卻不願意懷中的女孩被人這樣傷害。這個世界不那麽美好,但只要他努努力,給她創造永遠不會破碎的水晶球,她永遠會是裏面那個跟著音樂跳舞的小公主,沒有煩惱,不染塵埃。

於是他低了低頭,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更加有說服力,對她說:“你沒有錯。”

蘇梨沈醉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聽到,等她哭夠了,揉了揉通紅的眼從江戰的懷裏退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賴在他懷裏說了這麽多廢話,也難得從他臉上找不到半分嫌棄。

蘇梨知道江戰從小就是個對人沒耐心的孩子,否則也不會總是冷眼看她,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今天對她的容忍度已經達到了史上新高。

江戰的思緒飄遠,回過神來時,已經不由分說拉起了蘇梨的手。

蘇梨想掙開,一想到剛剛趴在他懷裏那麽長時間,尷尬得不好意思有別的動作,任由江戰把她拽上了車,甚至傾過身動作輕柔地給她系安全帶。

“我自己來,”蘇梨趕忙伸出胳膊,冰冷的手碰到江戰溫溫熱熱的手背,蘇梨打了個寒顫。

江戰動作流暢地給她系好了安全帶,系好的時候手在她腰側頓了頓,緩慢地收回去靠在了方向盤上。

車內開足了空調,蘇梨依舊連著打了三個噴嚏,難受地揉了揉鼻子,迷迷糊糊地靠在車上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江戰並沒有送她到學校,而是停在了一棟陌生的小區門口。

“我買的房子,先上去喝杯熱水。”

蘇梨猶豫著要拒絕,江戰垂了眉眼,掌心在她的發頂碰了碰:“聽話。”

蘇梨呆呆地跟著下車,頭頂仿佛還殘留著那點陌生的觸感,江戰從來沒有用這樣誘哄的語氣和她說過話。

江戰讓她在便利店門口等著,他進去沒兩分鐘,提了一個大大的購物袋出來,裏面不知道裝了些什麽。

電梯裏幹凈明亮,從鏡子裏蘇梨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狼狽,等江戰打開門之後,她怯怯地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江戰的房子很幹凈整潔,但她渾身臟兮兮,身上的衣服還在往下滲著水。

他從櫃子裏拆了一雙嶄新的粉色拖鞋,蹲著身仰頭看她:“擡腿,”一副要親自給她換鞋的架勢,手已經握住了她細瘦的腳踝。

溫熱的掌心貼著少女冰冷光滑的皮膚,他瞇了瞇眼睛,手上的青筋繃緊了才沒有讓自己用力按上去。

蘇梨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腳踝貼著的仿佛不是一只有溫度的手,而是魔鬼的觸角。

“我、我自己來就可以!”趕緊搶走了他手裏的拖鞋,笨手笨腳地給自己換上。

逃避的舉動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明白,江戰卻恍若未察,把購物袋一並放到她手裏,指了指左邊的房間:“浴室在那,先去把衣服換了。”

蘇梨抱著帶著袋子傻傻地走到浴室門口才反應過來,回頭看過去,江戰已經轉身進了另一個房間裏。

浴室的空間很大,墻壁上貼著純白瓷磚,洗漱臺寥寥兩三件物品,旁邊的盥洗盆裏還放著兩件白襯衫,應該是他換下來還沒有洗的,充滿了生活氣息,全是江戰的。

小時候蘇梨可沒有這樣好的待遇,江戰從不讓她進自己的房間,總是把她打發在門外,用覷著薄薄涼意的眼睛趕她走,偏她那時臉皮厚,被人這麽嫌棄,第二天照舊歡歡喜喜地喊著哥哥。

就算江戰長大變成了懂事體貼的大哥哥,也改變不了他小時候冷落她的過往。蘇梨掐了掐小拇指,生氣地踢了盥洗盆一腳,沒想到那個角度正好是向下傾斜的,盆子連同裏面的衣服全部掉到了潮濕的地上,發出咣當一聲響。

江戰立馬叩響了浴室的玻璃門,急切地問:“是不是摔了?”

“沒有沒有!”蘇梨心虛地否決,趕緊蹲下來把衣服一件件撿會盥洗盆裏,等做完這一切,臉已經燒得通紅。

江戰!他怎麽把內褲和襯衫放進一個盆裏!

盡管蘇梨說沒摔倒,他仍舊不放心地站在門口,玻璃門是磨砂的,他只能看到小姑娘貓著腰,正在地上稀稀落落地撿著什麽東西。

等門打開,兩人四目相對,江戰看到一張紅撲撲的小臉,在她身後的洗衣機櫃旁,是明顯位置改變的盥洗盆。

他好像知道剛剛發生什麽了,目光在盥洗盆上停頓了兩眼。

蘇梨羞窘得無地自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時,聽到了江戰波瀾不驚的語調:“我去拿生姜水給你。”

他都不尷尬的嗎?蘇梨詫異地擡起頭,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蘇梨有些失落,她怎麽忘了,江戰那麽冷漠的人,怎麽會因為這點事覺得不好意思呢。

她沒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背對著她的江戰,耳尖好像有些泛紅,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又看過去,江戰已經進了廚房。

對方神色從容無比,端著一只碗出來,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似乎是隨口問了一句:“衣服還合身嗎?”

蘇梨撓了撓臉頰,敷衍著“嗯”了一聲,半張臉紅透了在桌前坐了下來,悄悄觀察著江戰的耳朵。

她沒有看錯,耳朵真的紅了唉。仿佛發現了驚天大秘密似的,蘇梨忍不住偷偷把臉埋進碗裏笑,連生姜水的味道都變得甘甜起來。

乖順地一口一口喝著,吞咽的動作細致又緩慢,時不時隱晦地擡眼看看他的耳朵。

紅紅的,比他的冷臉可愛多了。

蘇梨喝完了一碗,眉頭皺巴巴:“裏面放了好多糖。”

“頭一回做,不大熟練,”他聲音緊巴巴。

手指在衣服口袋裏摸到了煙,一楞,始終沒有拿出來。

蘇梨“哦”了一聲。

江戰的耳朵更紅了呢。

江戰笑了,眼前小貓似的女孩,讓他想伸手摸摸她的頭,最好再掐掐她粉白的臉頰,那股子沖動硬生生壓了下去。

或許是很少笑,蘇梨發現他的眼尾沒有一絲皺痕,笑的時候眼睛微微瞇起,裏面的疏離冷漠也蕩然無存,一副少年的清澈模樣,鴉羽般的睫毛緩緩壓下,就連額角那道刀疤也變得線條柔和起來。

蘇梨捧著手裏還留有餘溫的碗,看江戰看到發呆。

窗外細雨和風,飄灑的霧氣遮住了樓宇間淩厲的邊邊角角,屋內的空氣也淡薄,帶著雨後的清新,熱騰騰的姜湯飄灑著水汽,軟化了周圍一切的輪廓。

兩人從未有過的這樣親近。

蘇梨沒忍住,極小聲地問他眼尾的疤痕是怎麽回事。

江戰的神色陡然沈了下去。

蘇梨無措地揪緊了手指,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平心而論眼前的男人五官出色,那一道淺色的疤突兀卻並不醜,蘇梨也只是好奇而已。

心裏聯想到無數種可能,是不是他在外地工作被人欺負了。

“沒什麽,不小心碰到的,”他語氣極淡,起身收走了蘇梨手邊的碗。

的確是在外地弄傷的,那天第一個工程結束,拿著合作方打來的尾款,再湊上他攢下的所有存款,買下了那個戒指,等著有一天親手給他的小姑娘套上。

告訴所有曾經冷言冷語的人,蘇梨嫁給他,沒有選錯,他能給她最好的生活。

也是在那一天,家裏打來電話,說小姑娘生病,他的一顆心撩原似的燒起來,眼睛血紅,聽到家人說沒有別的大礙,只是失憶了。他微微放下心,深夜調了醫院的資料才知道,那份檢查單是她夥同她的好朋友偽造的。

那晚他失控了,也是十幾年來唯一的一次,救護車來得及時,把血泊裏的他救了回來,沒死,只不過臉上留了道醜陋的疤,一如他卑劣的一顆心。

他失神地收了碗轉身離開。

廚房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江戰背對著她洗碗,身材頎長雙腿筆直,裹挾在西裝褲裏勾勒出隱約的輪廓,蘇梨記起來他的衣服也被她沾濕了,到現在還沒有換下來。

而且他同樣淋了雨,卻沒有喝生姜水。

剛剛經歷了不太愉快的談話,她好像戳到了江戰的傷心往事,此刻也不敢輕易往前湊。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過去,雙手扒在了門框邊,輕輕喊了他一聲。

江戰回頭,手裏還舉著碗。

“那個,你換身衣服吧,小心感冒。”

江戰低頭看了眼,胸前濕漉漉的一團不知道是雨水還是她滴落在上面的淚漬,進來以後心思混亂,倒是沒意識到衣服濕了,眼下被她一提,才發現冷風涼颼颼地往裏鉆。

他進了房間換衣服,臨走前給蘇梨開了客廳的電視。

蘇梨看著鐘表上的時間,心不在焉地聽著電視劇裏的聲音。

江戰換了一身藍色的休閑裝,小男孩喜歡的青春洋溢的連帽衫,胸前印著浮誇的英文logo,蘇梨想到了電視裏的raper常穿的便是這種類型的衣服。

他身材好,穿什麽都能撐得起來,只不過朝氣蓬勃的潮服和那張禁欲系的臉有些不搭。

蘇梨忍住笑:“你喜歡藍色啊?”她記得,浴室裏的毛巾和漱口杯,都是統一的深藍色,“和圓圓的顏色好像,”她脫口說了出來,像極了海豚寶寶同款皮膚色號。

江戰頭一回試這種小年輕的穿著,雖然他也才二十多歲,但早就習慣了襯衫加西裝褲的穿法,習慣了略微拘束之後,寬松灑脫的衛衣反而讓他覺得不適。

他正擡手擺弄著帽子兩邊的系帶,聞言動作一頓,腦子裏忽然就閃過了那天海豚館裏的場景,女孩親昵地拍著海豚碩大的腦袋,嬌嬌軟軟地喊著“寶寶”。

他也跟著喊了一句,在她看過來的時候目光瞥向蠢蠢的海豚,蒙混過關。

她不知道他那天喊的其實是她,真正喜歡藍色的也不是他。

喉結微動,最終還是把話藏了下來,點了點頭:“好看嗎?”

表情嚴肅又正經,要不是蘇梨正看著他,怎麽也想不到這話會從江戰的嘴裏說出來。

其實不好看。

對方大雨天來接她,為她淋了雨,還給她買衣服,蘇梨怎麽也做不到把傷人的真心話說出口。

那就只好睜著眼說瞎話了。

“絕美。”

怕他不相信,蘇梨還倔強地豎起了兩根大拇指,像極了電視裏插播廣告裏的虛假廣告商。

也不知道江戰有沒有相信,總之臉色沒有冷下來。

“喵嗚——”

一個雪白團子從房間裏跑了出來,直溜溜地滾到了江戰的腿邊,喵喵喵幾聲,圓滾滾的腦袋蹭著江戰的褲腿撒嬌,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幹凈澄澈。

“你養貓了啊?”蘇梨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目光直直地落在地上的小團子身上,軟乎乎的小貓咪最可愛了。

江戰伸手把它抱了起來,大掌不甚熟練地在它柔順的背上撫摸了兩下。

蘇梨心動得不行,手機相冊裏存了許多貓咪的照片。她從小的夢想就是以後有個小家,家裏面養一只萌萌可愛的小貓咪。正在她摩拳擦掌想問問江戰能不能給她抱抱時,小團子便被塞進了她的懷裏。

蘇梨受寵若驚地抱緊了小貓咪。

白糯糯的小團子一點也不怕生,乖乖地窩在她懷裏,拿耳朵尖碰了碰蘇梨的手腕,又喵嗚喵嗚地和她撒著嬌。

蘇梨看著心都軟化了。

江戰的心更軟,垂眸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慶幸自己今天下了飛機第一件事就是買下這只貓,即便他本能不喜歡寵物。

蘇梨想問問小貓叫什麽名字,一擡頭便撞進了江戰幽幽的視線。

他的目光有些奇怪,蘇梨沒多想,揉了揉小貓咪的下巴:“它叫什麽名字呀?”

江戰一笑,目光落在毫無所覺的蘇梨身上,有些邪肆:“真想知道?”

蘇梨點頭,把註意力全放在了小貓咪身上,開心地捉住它的一雙小爪子,撓了撓粉嫩嫩的肉墊。

江戰聲音格外低沈,引人沈醉地吐出三個字。

“小梨子。”

蘇梨的笑容一頓,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又看了一眼乖萌愛撒嬌的小貓咪。

貓咪叫小梨子,她叫蘇梨,是巧合嗎?

她眼裏糾結,又不好意思問江戰到底為什麽給它起了個這麽奇怪的名字。

江戰沒有不好意思,從抽屜邊抽了根逗貓棒在白團子眼前晃了晃,語氣平靜沒有波瀾。

“你可以給它重新起個名字。”

那怎麽好行,別人的貓取什麽名字那是別人的自由,雖然和一只貓重名游戲奇怪,但她也沒立場去幹涉江戰。

蘇梨禮貌而堅定地拒絕了他。

江戰不緊不慢地逗弄著貓,瞥了她一眼:“沒事,反正以後你也是它的主人。”

蘇梨的手一抖,懷裏的小梨子喵嗚叫著從她身上跳下來,她懷裏瞬間一空。

“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江戰不置可否,面色淡淡,似乎在等著她開口。

蘇梨咽了咽口水,在心裏組織了一番語言,選了最不傷害對方自尊心的表達方式。

“我覺得我們不是很適合,當初訂婚的決定有些倉促……”

江戰冷冷打斷了她的話:“當初,是你親口答應下來的,我問了你兩遍,你都給了我肯定的答覆。”

蘇梨記得。

所以每每回想起來,都恨不得穿越回去,抽自己兩個巴掌。

雨中跪在地上的江戰太可憐的,不知道怎麽就觸動了她一顆同情心,稀裏糊塗地答應下來,事後越想越後悔,可是已經舉辦了訂婚宴,兩邊家長也相信了他們是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四個字深深地烙印在蘇梨的腦子裏。

到底爸爸媽媽是怎麽相信的,她會和從小對她愛答不理的江戰兩情相悅,聽起來都覺得匪夷所思。

作死的第一步已經跨了出去,眼看著第二步也要高高擡起,蘇梨及時地制止了自己,要是實話實說,江戰會不會扒了她的皮?

蘇梨采取了迂回戰術。

告知了江戰自己失憶的事。

她謹慎地望著他的神色:“以前的事情我不記得了,我們現在不大熟悉,不適合在一起吧?”

空氣都變得安靜起來。

白團小梨子窩在角落裏,扭頭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喵嗚著蹭主人褲腿想要抱抱。

江戰的手撫摸著小奶貓的後背,然後慢慢的,修長的手指合成一個圈,卡著奶貓的脖頸輕輕按壓著,蘇梨覺得自己的脖子也跟著涼颼颼的。江戰卻忽得笑出聲,低沈沙啞的笑意傾瀉而出。

“對,不過沒關系,”他漫不經心地收緊手指,奶貓脖頸的一圈毛都被摁得陷了下去,他涼颼颼地說道:“我會等你恢覆記憶。”

很執著的回答,讓蘇梨想起了新聞裏對重病妻子不離不棄的丈夫。

可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啊。

江戰沒給她討價還價的餘地,扣了扣桌面:“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黑色的轎車停在學校大門口,江戰看這嬌小的女孩提著購物袋跑進了校園裏。

雨後空氣潮濕清晰,他微瞇著眼深吸了兩口,撥通了手機裏的號碼。

“代我聯系一下路遲的律師吧,解除合作關系,違約金我會打進他的賬戶。”

自己保護都來不及的寶貝,被對方欺負得遍體鱗傷,他卻不管不顧地和對方談笑風生。

未免太過可笑。

撂下手機的手不自覺地撫到自己眼角,那裏躺著一塊醜陋的疤,照鏡子的每一刻都在提醒他。

要壓抑,要克制。

刻在腦海裏遙遠的記憶裏,住著一個總愛對丈夫歇斯底裏的女人,女人的控制欲、獨占欲,讓兩人之間總是重覆著無休止的爭吵,把丈夫推得越來越遠。

所以他不能這樣。

壓抑、克制,是他學會對待感情的第一件事。



蘇梨回到宿舍,方唯唯喜笑顏開地告訴了她一個好消息。岑吟目前處於聯系不上的狀態,所以即便她沒有退出,晚會那邊處於名聲考慮,決定刪掉她的節目,由方唯唯的團隊舞蹈頂替上。

也不知道岑吟去了哪。

“管她呢,誰讓她這麽歹毒,我之前就在想她怎麽那麽好心送我們旅游票,原來就是打定了主意我們上不了網,也看不到校園論壇,這樣她就能為所欲為了。”

不難想象,如果沒有那位不知名黑客將真相大白於天下,等蘇梨回來的時候,謠言已經傳得滿校園都是,輿論發酵,那時她根本難以立足。

季娜咬牙:“岑吟真狠!”

“對了,路遲找你幹什麽去了,怎麽這麽久才回來,還換了身衣服?”

蘇梨沒說她和江戰的事,簡單說了路遲叫她過去的用意,激起了兩個室友的一致憤慨。

“路遲是不是腦子有泡,就這人品還能成為大作家?”

季娜若有所思:“說不定是他看上了岑吟呢!”

說得也有道理,畢竟他連著為岑吟求了兩次請,無緣無故他幹嘛對一個女生那麽好。

方唯唯氣得跳腳:“那天他主動加你微信,我還以為他起碼對你有點意思呢,沒想到他不僅人品差,眼還瞎,岑吟有什麽好的?”

蘇梨不想再討論岑吟的事,免得心情更差。

芳芳抱著購物袋回了寢室。

“你今天不是在圖書館自習嗎,怎麽出去逛街了?”方唯唯納悶。

季娜信誓旦旦:“是去約會去了吧。”

蘇梨和方唯唯都是滿頭霧水,芳芳哪有男朋友,每天不是在圖書館就是去學校外兼職。看到芳芳通紅的臉蛋時,兩人認識到,恐怕真被季娜猜對了。

芳芳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和室友坦白:“今天他工作不忙,出去散了會步。”

芳芳和室友解釋了一番,她的對象是在校內QQ表白墻裏認識的,對方已經畢業工作,兩人已經認識了兩個多月,感情不錯。

季娜伸手扒拉了一下購物袋:“不是工作了嗎,這圍巾挺便宜的吧。”

掛著個雜牌子,五六十算頂頭了。

芳芳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她努力為男朋友辯解:“他工作還沒穩定下來,每個月房租也不便宜,而且還要定期給家裏人打錢。”

蘇梨反而對芳芳的男朋友印象不錯,起碼是個孝順的人,心不會太壞。

芳芳扭扭捏捏地開口:“梨子,你能不能給我兩張聖誕晚會的入場票啊,我想和他一起看。”

聖誕晚會在小禮堂舉行,場地不大,不是所有學生都能進去觀看的,要憑入場票,通常一個班只能去五六個人,蘇梨和方唯唯是參演者,能拿到一兩張票,但方唯唯那兩張給了男朋友。

蘇梨二話不說便把票給了芳芳,笑著揶揄:“到時候記得讓我們看看你男朋友啊。”

芳芳靦腆地抿嘴笑。

蘇梨照舊去校外的冷飲店點了杯珍珠奶茶,方唯唯要去動員其他幾個女生,沒有跟著一起。

“喀嚓”一聲響,蘇梨抱著奶茶偏頭看過去,一個脖子上掛著相機的男生朝她燦爛地笑。

“學妹好巧啊,你也喜歡喝這家的奶茶嗎?”方正宇理正了連帽衫的領口,笑容滿面地推門走了進來,相機吊兒郎當地掛在脖子上。

蘇梨忽然想起江戰,穿著和氣質不符的連帽衫,只更突顯了五官深邃淡漠的輪廓。

可是眼前的男生,衣服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看起來邋遢又油膩。

還是那個公共課上總是騷擾她的新聞系大三學長,蘇梨明裏暗裏拒絕了他多次,可對方跟聽不懂似的,一有空便往她的跟前湊。

蘇梨真的厭煩了,不知道還能有什麽拒絕的招數,索性對他扯出一個冷淡的笑容。

“我還有事,學長再見。”

方正宇不死心地追了出來,大聲喊她的名字,引來周圍好幾個路人的目光。

“學妹,你等我一下,”方正宇快步跟上來,臉上擠出了一個扭曲的心疼表情。

“學妹,我知道你被岑吟冤枉,這段時間你受委屈了,不過沒關系,我會一直幫你的。”

聽到他的後半句,蘇梨停下了腳步,不確定地看向他:“論壇的那個帖子是你發的嗎?”

方正宇毅然決然地點頭:“是啊,我要替學妹出這口惡氣,你放心吧,我會讓岑吟誠心誠意和你道歉。”

蘇梨對方正宇沒有好感,尤其是他總愛和同學打聽她下落的事更讓她方案。

她沒想過會那個發帖的人是方正宇,是他洗清了自己的嫌疑,把她從岑吟設下的圈套裏解決了出來。

蘇梨第一次對他產生了謝意和欽佩。

“謝謝學長幫忙,這樣吧,有時間我想請你吃個飯,可以嗎?”

方正宇傻了,呆若木雞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欣喜若狂地點頭:“當然可以,學妹,幫助你的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你放心好了,那咱們這周末約吧。”

方正宇其實更希望馬上開始這一場期待已久的約會,但他認真考慮了一番,覺得今天太過草率。

他沒有準備好玫瑰花,也沒有穿上筆挺的正裝,第一次約會還是要鄭重些好讓學妹滿意。

最重要的一點是今天兩人都有課,吃一頓飯頂多兩個小時,可是周末,他完全可以和蘇梨學妹獨處整整一天吶,劃算多了。

蘇梨周末沒有別的安排,自然順著他的意思答應下來,臨走之前還看了方正宇一眼,果然人不可貌相。

以前都是她太狹隘了嗎?

方正宇激動地揮手告別,直到看不見蘇梨的身影了,低頭摸出了口袋裏的手機,打開校園論壇的某個帖子,鄭重其事地在下面留言。

【手動@岑吟,這是我第三十八次警告,你觸碰到了道德和法律的底線,請立刻給受到傷害的蘇梨同學致歉。】

真好,果然他的關心感動到了學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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