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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癡心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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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母關心的似乎有點過了。”關於如何習得醫術,穆小七不想與任何人提及這件事,因為一旦提及便是謊言的開始,她最痛恨謊言,“大姐,你待會帶上一百文錢到我家取藥。”

“等等,什麽藥這麽貴?”靠在角落充當死屍的穆勤奮一聽這價格,那還得了,整個人差點蹦起來,沖破房頂飛出去了。以防李迎春等人瞧不清狀況,穆勤奮口氣頗重道,“我們家房頂近日才翻新為瓦磚!”

穆小七收回擡出去的腳,挑眉凝視著眼神飄忽不定的穆勤奮,她有些弄不明白在這個男人的心裏,到底是錢財重要還是結發妻子重要?

不過照著方才進屋的形式,這穆家大媳婦的地位只怕是根基虛浮啊!

按理來說,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幾十年,不應該琴瑟和諧,相互扶持嗎?可穆勤奮做了什麽?結發妻子生病臥床不管不問,還差點被嚇破了膽。

試問這種窩囊的男人要著有什麽用?穆小七在心底狠狠地唾棄了穆勤奮一回:真是個廢物外加慫包!

誰不知道穆家大房的活兒,無論田裏地裏還是家裏,幾乎都是李迎春一手包攬,而穆勤奮從來都是雙手抱胸與大老爺們嘮嗑,或者斜倚門口嗑瓜子喝茶水,那日子過得不知道羨煞了多少男子。

只是這般優等的待遇沒能捂熱一個心腸冰涼的被男子,久而久之,穆勤奮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他丟棄了肩上養家糊口的重擔,家裏的一切大小事務他全都兩袖一揮推給李迎春。

“穆勤奮,你有沒有良心?我為你們穆家生兒育女,任勞任怨幾十載,花個一百文錢怎麽著了?你特爹的取名字取得好,穆勤奮,勤奮刻苦,現實如何?懶惰生蛆!”李迎春指著穆勤奮破口大罵,那口水噴的滿天飛,她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李迎春一直都知曉穆勤奮的心思不在自個的身上,她一直堅信付出總會有回報。今日穆勤奮的所作所為令她始料未及,痛心疾首。

穆靜見李迎春傷心流淚,心底也是陣陣悶痛,替李迎春喊不值,“娘,”穆靜想要安慰李迎春卻被她一記狠厲眼神瞪到一邊去了。

穆靜不是畏懼李迎春,而是對穆勤奮的表現感到絕望。

穆靜對於爹娘的婚姻狀況很是失望,若非親眼目睹李迎春對穆勤奮百般付出卻得不到半點好,她又怎會對心中的他念念不忘?

在穆靜看來,李迎春和穆勤奮的婚姻是父母包辦的,兩個沒有感情的人組成家庭,哪會擁有幸福與甜蜜?所以穆靜決定要嫁給愛情,哪怕婚後生活不甜蜜,最起碼二人之間能夠擁有一段甜蜜的過往,偶爾回憶一下足矣顫動心弦。

這還是頭一回李迎春敢如此頂撞穆勤奮,穆勤奮寒著臉,心底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漲,這娘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爬到他的頭頂撒尿拉屎!

穆勤奮氣勢洶洶的沖響李迎春,半路被穆靜攔截住,“爹,娘說的一點不為過!娘的這一生都在為你付出,如今生病不過要花一百文錢銀子,你怎能說出那番話來?”

“不過一百文錢?你知道一百文錢是多少嗎?你賺過一文錢嗎?還好意思跑來教訓老子!”穆勤奮平日裏就沒兒女心,穆靜對於他而言就是個吃白食的貨,“你也不瞧瞧自己就要人老珠黃了,還不快點找個人家嫁了,成日在家吃閑飯......”穆勤奮語氣十分惡劣,言語粗俗,絲毫沒有顧忌穆靜的心情。

穆靜面露心痛,腳步不穩趔趄兩步,委屈的淚水傾瀉而下。李迎春粗喘著氣憤憤地瞪著這一幕,她真是萬萬沒想到她所愛的男人竟然如此薄情寡性,“穆勤奮!你夠了!”

李迎春歇斯底裏的嘶吼聲將滔滔不絕的穆勤奮震懾住了,他楞住了,那張惹人厭的嘴半張著,還有一些更難聽的話沒來得及說。

穆靜掩面哭泣卻不忘拽了拽李迎春的胳膊,低聲勸解道,“娘,我沒事。”

李迎春拍拍穆靜的手,算是安慰,“每個孩子都是女人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靜兒是我生的,我養著,從小到大,你養過她?關心過她?你這個自私自利的男人,游手好閑幾十載還好意思罵咱家靜兒吃白食......”

到底是身子虛弱,吼出幾句話後,李迎春便氣喘籲籲,身子一軟,差點摔倒在地,好在穆靜站在她身側,一把抱住她,“娘,你沒回事吧?”

這邊李迎春氣焰下去,穆勤奮又一次猴子稱霸王,扯著嗓門像個罵田的潑婦一般。

“李迎春,你這個潑婦,有幾個為人妻的女子會如你這般指著你丈夫的鼻子破口大罵?你說我懶著生蛆,當初是誰眼巴巴的要嫁給我?還說什麽一生一世願意為奴為婢伺候我?若非當初你這般言說,老子還瞧不上你!長得沒個人形,心如蛇蠍,成天就想著要害這個那個,就你這樣的醜陋女子,老子要了你算是對你的施舍,你別不識趣!”

李迎春本就氣息不穩,聽到穆勤奮這般當著晚輩們的面羞辱她時,差點一口子沒上來,眼角的淚水像洪水一般沖刷著慘白的臉。

李迎春捫心自問,她真有那麽糟糕嗎?她年輕時也挺愛打扮的,只是如今人老珠黃,家中又沒有漂亮的金銀首飾,再怎麽打扮都一個樣子,日子一長,她自個嫌麻煩,索性不再梳妝打扮,隨心自在一些。

五六十歲的李迎春穿著灰褐色的短打,梳著個最為普通的婦人頭,許是幾日臥床不起,那頭發淩亂不堪。頭上插著一只發黑的銀簪子,與她蒼白的面色涇渭分明。

臉色越是蒼白,那上面的小斑點越是明顯,歲月在李迎春的臉上畫滿了痕跡,蝴蝶斑,老年斑分別占據了兩邊臉頰,皺紋更是肆掠了爬了個滿臉,隨著李迎春的每一個臉部表情耀武揚威的顯擺著各種姿態。

李迎春面如死灰,心口陣陣絞痛,不曾想她多年的辛勤勞動換來的只是穆勤奮的各種埋怨!她從早忙到晚到底是為了什麽?若是可以,她也想閑來無事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哪有女子不愛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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