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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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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七親眼目睹過人被病魔折磨到死的畫面,為此,她曾經痛心疾首過,甚至於整整兩日未進食。她是一位醫術精湛的大夫,但她不是神仙,病者逝去在所難免。

穆小七還在繈褓之中時就猜想過,這輩子她接診的第一位病者的身份,她想過左右鄰居,想過人生過客,想過達官貴人,甚至想過當今皇帝......唯獨沒有想過自家父母。

很顯然,穆小七的第一位病者是季文慧,第二位病者將會是穆青天。

雙親成了病者,這是穆小七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季文慧只是小病小痛,隨便摘點草藥便能藥到病除,穆青天這病非同一般。

穆小七不怕麻煩,不畏艱難,哪怕要去地獄采摘藥草,她也會冒死一試。因為穆青天不僅是她爹,還是季文慧賴以生存的重心。

穆小七為了能夠和穆青天好好溝通一番,只能下地去尋穆青天,只是到了地裏,穆小七從別人口中得知穆青天今兒個根本就沒有下地。

“小七,你爹最近很是勤奮,到處開荒,你去西村頭的那塊地上瞧瞧去。”說話的是隔壁老王的爹,穆小七一直稱呼他為王爺爺。

“好的,謝謝王爺爺。”穆小七聽到這話,心底有股很不好的預感,難道他感覺大限將至了?可即便如此也不該如此透支體力啊,患了病的人非常人,一定要多休息才是。

“孩子,別擔心,你要是找不著你爹再來找我,我幫你一塊找。”王爺爺見穆小七一臉擔心,整個辛鄉村,誰人不知穆青天是個不顧家的混蛋,所以在看到穆小七這麽乖巧懂事的時候,有些心疼穆小七。

“嗯嗯,那我先去了。”穆小七說完,得到王爺爺的回答才轉身離開,雖說不是自家親爺爺,可是規矩還是要的。

王爺爺站在原處,視線緊扣在穆小七的背影上,頗為感慨,“這麽好的女娃子要是生在我們老王家,我死也瞑目了啊!可惜,我們老王家像是被人詛咒了一般,幾代都沒有女娃子了,哎!”王爺爺唉聲嘆息,直到穆小七的身影消失不見,他才繼續幹活。

穆小七一路狂奔向西村頭,西村頭這邊是荒原,四處都是碎石頭,想要開荒,即便是力大無窮的壯年也要吃盡苦頭,更別提病入膏肓的穆青天了。

果不其然,西村頭的荒原之上,一道清瘦的身影正在吃力的用釘耙翻土。陽光照射在穆青天的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

“爹!”穆小七鼻頭酸澀不已,她知道穆青天想要幹什麽!但是他所想的並非是她和季文慧想要的,她們想要的很簡單,不過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生活在一塊。

稚嫩的聲音響徹荒原,似是這荒原裏唯一的活物。穆青天放下手中的釘耙,緩慢的站直身子才轉過身看向穆小七,“小七,你怎麽來了?”

早上那一腳不輕,也不知道傷著丫頭沒有?穆青天視線緊扣在穆小七的身上,見她走路如常,心頭的重石才消失不見。

穆小七步步逼近,穆青天遞出釘耙將二人之間的距離控制在一定的位置。穆小七被揮過來的釘耙嚇了一跳,兩腿一虛,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穆青天忍不住上前兩步,見穆小七自個穩住身形,連忙收回伸出去的手,臉上的擔心跟著煙消雲散了。

“爹,這兒沒有娘更沒有外人,你如實告訴小七,你是不是生病了?”

穆青天的眼中晃過悲傷,稍縱即逝,可即使這樣,還是被穆小七個捕捉到了,“爹,你不用害怕,我和娘會陪在你的身邊,無論你是否身患絕癥,我們都會像以前那般愛著你。”在死亡面前,沒有男女之分,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誰都會恐懼害怕。

“小七,你別逼爹。”面巾下,穆青天的臉上是一片哀愁,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生活的方向,身染不治之癥讓他深深的領會到了什麽叫做晴天霹靂。

“爹,有件奇特的事發生在我的身上,這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不是不想說,而是無處可說,我怕別人會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你願意聽我說嗎?”想要說服穆青天配合治療就必須要將一切都說給他聽。

穆青天瞪大眼睛,裏面布滿了紅血絲,他握著釘耙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你說吧,爹聽著。”

穆青天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戒備的氣息,穆小七知道靠近是不可能的,掃了眼四周,空曠的荒原,沒有一個人影。

“爹,待會無論小七說什麽,請你一定要保持冷靜。”畢竟親生閨女魂飛魄散了,這個事實若是被揭開,穆青天多少會有些難以承受的吧?

穆青天默不作聲,不安的等待穆小七開口。

“其實我不是你的女兒,我本命叫秦悠然,是秦國公主,因為國破家亡,我不想茍且偷生,遂跳崖自盡。本以為就此了結痛苦的一聲,熟料竟然重生在穆小七的身上......”

這是一段洞心駭耳的奇事啊!

穆青天自始至終都是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雙目從無神轉變成迷糊,再由迷糊轉變成犀利,再再由犀利轉變為最初的無神。

早知道他們家小七異於常人,沒想到她靈魂竟然是位高貴的公主,還是一位懂得醫術的公主!

“真抱歉,一直隱瞞著你和娘,若非無奈,我也不想霸占你們女兒的身子。”穆小七將該說的都說完了,她見穆青天沒有露出懷疑的態度,心中略微有些吃驚。

這件事連她自個都覺得匪夷所思,為何穆青天會如此淡定?甚至好似早已了然於心了一般?

穆青天沒有動作,亦沒有發怒,只是站在原地,雙目一瞬不瞬的看著穆小七。

良久之後,穆青天松開握在手心的釘耙,欺身坐在黃土之上,他擔心穆小七會挨近坐下,出聲道,“離我遠點。”

穆小七前所未有的乖巧聽話,選了處較為平坦的地方坐下,靜等穆青天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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