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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我恨嫁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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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真在家裏休息整整休息了一個多星期,生出了極其強烈的罪惡感。

顧衡為了他特地把辦公地點改到了家裏,一天下來光是電話就要接上二十多個,更別提從早到晚就沒停止過工作的傳真機,林導還要每天一個消息問祁真情況如何,還說劇組一切都好,叫他把不要掛念,把身體養好才是關鍵。

祁真很少生病,這猛地一病自然驚動了兩邊的長輩,連帶著過來湊熱鬧的宋北辰他們,別墅的訪客就沒斷過。

每來一趟,手上總要意思意思帶些什麽,又都不是差錢的主,於是各類充斥著金錢氣息的湯湯罐罐、營養品、補品堆了一地,祁沫那小丫頭過來問候的時候,還討了嘴上便宜笑著說“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替顧家生了個孩子坐月子呢。”

祁真差點沒給她氣的體溫再升上去。

尤其是顧衡的媽媽,也不知道從顧唯那邊聽到了什麽,上來就把顧衡罵了一頓,說祁真拍戲這麽長時間,怎麽就不知道去劇組看一眼呢,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病一趟就虧損一下身子,這麽不上心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

顧衡平白無故被教訓了一頓,倒也沒什麽情緒,既不委屈也不生氣,點頭應下連連稱是,乖巧的不得了,祁真卻覺得不是滋味,這打著自己名號的“無妄之災”幹脆地落到顧衡頭上,都沒給他上訴和解釋的機會,讓祁真有些心疼。

於是等病好得差不多了,確定自己已經“重新做人”,不再是一個大型病原體的時候,祁真就找各種借口把之前欠下的親親抱抱全部還給了顧衡,顧衡自然知道祁真這樣做是為了什麽,背負了幾天的罵名,換來蜜裏調油的“夫妻生活”,真是賺大發了。

雖然是祁真先點的火,但率先喊停的也是祁真,因為他發現顧衡順桿子爬的能力太超前了,自己根本招架不住,為了避免再起一身痕跡,就收拾收拾東西回了劇組,還是趁著顧衡回公司偷跑的。

顧唯回家看到他哥黑著臉坐在沙發上的時候,了解了幾句就笑得前俯後仰,嘴上還嚷著什麽“邪魅總裁的落跑小嬌妻”的話,極其猖狂,極其沒有眼力見。

顧衡正陷在“媳婦不說一聲就跑了”的陰影裏,被顧唯這麽一點,心頭的火瞬間燎原,笑著把弟弟按在沙發上摩擦了一頓,才悠悠起身喝茶看報。

林導怕祁真吃不消,特地調了些安靜的戲份,權當做緩沖,導演都發話了,劇組的人自然沒有意見,本身就是二次合作,祁真性子又好,再加上陸遠前後的打點,以祁真的名義各種請客,劇組那氛圍,別說什麽沖突矛盾了,連小摩擦都沒有。

大家都戲稱祁真就是林導的親兒子,那種差別待遇和寶貝程度簡直一目了然,連賀昀修都要甘拜下風,後來又聽說一向難搞定的沈導對祁真那也叫一個“有求必應”,這樣的殊榮除了白遙之外,根本無人能出其右,紛紛感嘆這個該死的男人身上該死的魅力。

祁真剛結束上午的戲份,陸遠就遞了一張行程表過來,是《光·影》的宣傳行程,除了首映禮那天要花去一整天之外,其餘宣傳采訪都是見縫插針的安排,擠擠時間也不會影響這邊的拍攝。

“我當時還以為這電影要上映,起碼也是兩年後的事了。”祁真拿著小扇子一邊扇風,一邊開口道,“定在國慶檔是黎星和樂青敲板的嗎,聽我哥說今年的電影市場百花齊放,很多口碑在線的電影還狂攬了票房,定檔國慶啊……”

祁真覺得有些危險,畢竟《光·影》的受眾比較小,基調也比較晦暗,票房很可能不夠好看,因為在那種環境下,一場碳酸飲料式的消遣電影會比清茶似的片子來的有沖擊感,即便後勁不足,不值得回味。

“《光·影》不是商業片,票房價值不能完全忽略,但畢竟不是商業片。”陸遠拉個小凳子坐到祁真身邊,“黎星和樂青打的算盤,他沒跟你說?”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顧衡,祁真拿出一支筆在行程表上做標註,一邊點頭應下,“說是說了,為了沖獎趕個場,但他也說了不用太放在心上,說今年是絕對意義上的‘大年’,可圈可點的人不在少數,翻譯成白話文就是拿獎的幾率太小,連提名都懸。”

“對個人而言,的確有些難度,但就這部電影來說,是個不可小覷的競爭對手,《光·影》宣布排片的時候,圈內很多人就有這個危機意識了,伸過來摸情況的手可不止一只。”陸遠笑著說。

“對你和徐燃來說,也不是壞事,在任何一個候選人都有可能被評上的條件下,落選的就是大眾口中的‘無冕之王’和‘遺珠’,遇上爆冷的小年,即便評上了,也很有可能落人口舌,說踩著運氣偷雞成功。”陸遠沈著嗓子給祁真分析。

“這就是寧做鳳尾不做雞頭?”小白將涼好的開水遞給了祁真,眨了眨眼睛低聲道:“哥,我覺得神仙打架比凡人鬥毆好看。”

祁真被小白逗笑,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林導這時恰好走了過來,從頭到尾一身黑,偏偏遮陽帽上掛了一個迷你的粉紅色電風扇,看起來既怪異又滑稽,小白直接開口道:“林導你怎麽買個粉紅色的啊,這麽少女心嗎?”

“我女兒給我買的嘿嘿嘿。”林立斌說著就擡手極其小心地摸了摸,“要不是看天太熱,我還不舍得拿出來,怕壞。”

“楠楠開學了?”祁真仰著臉給林立斌遞了一瓶水,“沒有的話可以帶來玩玩,爸爸連續幾月‘不著家’,肯定要想。”

“還想我?得了吧,這小沒良心的上次來了一趟,回去天天把你掛在嘴上,還說要嫁給你,把我給氣的。”林立斌灌了一口水,提起女兒表情都溫柔了好幾分。

一旁的小白悄咪咪拿出手機把“林導的女兒說要嫁給祁哥”這個消息記了下來,準備快送給遠方被蒙在鼓裏的顧總。

“過幾天要首映禮了?”林立斌擦了一把汗開口道,“黎星那邊知會過我了,你盡管去,這次不像《人質》,不用趕進度。”

林立斌說完頓了頓,“我知道黎星和樂青排片的意思,今年這局勢雖然有點懸,但還是有放手一搏的必要和機會。”

林立斌之所以這麽說,是他覺得祁真有這個本事。

其實像賀昀修這樣的演員很難得,他是超一線自然不用多說,但獎項含金量夠、票房號召力夠的超一線卻不多,圈子裏多得是沒拿過影帝頭銜但依舊超一線的演員,就是有足夠的票房號召力和國民口碑,所以當年賀昀修橫空出世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

祁真不是第二個賀昀修,但卻有足以匹敵賀昀修的實力,好的劇本、班底和團隊他都不缺,所以拿到大獎只是時間問題。

但也沒有必要遮著藏著,等著傳說中的“時機”,這個圈子中,發光期其實並不長久,江山帶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今年有這個祁真,明年也許也有。

“嗯,我知道了。”祁真笑著點頭,他沒什麽得失心,但看著周圍一個個想要他參加又怕他受打擊,所以將利害關系和安慰的話都說遍了的人,覺得很有意思。

晚上祁真坐在沙發上背臺詞的時候,心血來潮給顧衡打了個電話,那邊幾乎在撥通的瞬間就接了起來,祁真還沒開口,顧衡就隔著電話說了一句“有沒有想我?”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在四下無聲的環境裏顯得格外撩人,“有”,祁真如實回答。

“我看到那個行程表了,陸哥說首映禮比較簡單,不用準備什麽是嗎?”祁真問道。

“嗯,上次官博互動的宣傳達到預期目的了,又是偏現實風格的電影,不用花很多心思。”顧衡頓了一頓,忽的笑出了聲,“想聽實話嗎?”

“嗯?”祁真不解。

“真實原因是從導演到主演,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就像是臺上擺著十幾個炮彈,火折子就放在娛記的手裏。”顧衡語氣帶著十足的笑意。

祁真笑出了聲,聽著顧衡在那頭說話,輕輕合上了劇本,起身走到了窗邊,忽的低聲說道:“你覺得我拿大獎的可能性大嗎?”

那邊明顯怔了一怔,然後才開口:“大獎,指的是什麽?”

“影帝。”祁真輕飄飄吐出兩個字。

“大。”顧衡不假思索。

祁真根本不接茬,“說實話。”

顧衡心下一驚,他原本以為祁真不會執著於結果,所以才放心走了這一步棋,可現在竟然開始有些摸不透祁真的意思。

“你在害怕?”顧衡斟酌著開了口。

“沒有。”祁真幹脆利落地反駁,“我沒在害怕。”

祁真頓了頓,緊接著半笑著補充道:“剛剛是你在害怕吧。”

“我本來不怕的。”顧衡實話實話,剛剛他的確在害怕,公司所有的決定都建於利益最大化,但就個人而言,利益最大化遠沒有祁真的心情來的重要。

“那你覺得我拿影帝的機會大嗎?”祁真繼續開口。

顧衡捉摸不透祁真為什麽執著於自己這個回答,剛想開口說“無論你有沒有拿獎,在我心中就是第一”這樣的小情話,就聽到祁真清清脆脆的一句“我想拿了影帝就順帶著結個婚吧。”

於是話到嘴邊急轉了一個彎,“提前恭喜獲獎者祁真摘得影帝桂冠。”

祁真站在隔著一層玻璃的燈火闌珊前,恍惚間看到自己印在窗上的臉,眼中的愛意和嘴角的笑意提醒著自己時間到了。

其實祁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另一半會是怎樣的,但猜著每個人想象中的“意中人”大多都近似吧,那種獨一無二只是對自己而言,跟別人說道著,也離不開“只愛我一個”、“好看”、“溫柔”這樣的標準,你一樣,我也一樣。

但在遇到顧衡之後,祁真卻發現其實不是這樣,並不是在他身上套模板似的打量估摸,“溫柔”加幾分,“孩子氣”減幾分,而是所有標準以他為準,最後漸漸淡化所有的標準,他即標準。

這感覺很危險,卻也難得,難得到自己能夠下定決定共度餘生。

“在想什麽。”祁真聽著那頭久久沒有說話,笑著開口。

“在想那些評委是不是都視金錢如糞土,不是的話最好,如果是,看看能不能用真情打動他們,讓我討個人回家。”顧衡的聲音很輕,隔著屏幕帶出一種莫名的繾綣,叫祁真心尖都有些癢。

“我開玩笑的。”祁真靠在窗上笑著說。

“哪句?”顧衡低聲道,“是拿了影帝結婚?還是結婚?”

“如果我沒有拿影帝你要‘嫁’給我嗎?”祁真輕聲道。

“芳齡都三十了,恨嫁得很,家中女眷尤其煩人,前些日子妹妹出嫁,所有話頭便落我一人身上了,祁影帝委屈委屈娶了我唄,不要聘禮,自帶嫁妝,你要什麽我都有。”顧衡一字一字慢慢說著,那些真心包裹在玩笑的衣袍下,帶著沈甸甸的愛意,走向祁真。

“那我就勉勉強強吧。”祁真深吸一口氣,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深,“晚安,娘子。”

“寶貝晚安。”顧衡低聲道。

他忽的明白了為什麽顧唯在收到戒指那天要昭告天下,他現在只拿了一張空頭支票都想放到所有人面前顯擺。

作者有話要說:

包子會遲到!但是不會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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