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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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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會說出真名讓林彥嚇了一跳。

這人的名頭太過響亮,只是在嘴邊打個轉就能讓江湖震一震。

倒不是怕那個勞什子指揮使,日月神教在江湖上雖然被正派人士歸類為歪門邪教,但和朝廷的關系向來和平,而且那個敢“調戲”東方不敗的嚴大人估計也活不長久。

林彥想的是,自己爹爹和娘親的事情已經讓林震南恨極了日月神教,此刻若是知道了自己拜了日月神教教主為師,恐怕……

扭頭去看林震南的臉色,果然,一派鐵青。

東方不敗根本沒有理會林震南,從一開始這個林家家主就沒讓他放在眼裏。順手將林彥撈到身邊,東方不敗神色裏難得露出幾分冷厲:“卻不知,這位‘大人’有何事問本座。”

嚴大人哪裏還有剛才的從容,僅剩下一臉的惶然驚恐。

東方不敗有名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武功天下第一,還因為這個人的隨性狂傲,還有狠毒無情。他能在一個晚上將黑木崖上所有反抗他的人盡數誅殺,還能有本事讓剩下的人對他生不出二心,光是這般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就足以讓人心驚。

嚴大人這番連寒暄都不說了,直接轉頭走了出去,步子快的比跑好不到哪裏去,真真切切的落荒而逃。

但他卻不知,若是東方不敗真有心殺了他,哪怕他逃到天邊也逃不過一死。

“東方,謝謝。”林彥心裏明白,東方不敗之所以能饒了那人全是因為這是在林府,若是那人死在這裏絕對是個麻煩。

東方不敗伸手揉揉他的頭發,林彥眨眨眼,擡頭看,東方不敗也在看他,神色一如往日的清冷,但那雙眼睛分明是淡淡的平和。

手腕微微用力,東方不敗輕易的就將林彥的腦袋壓了下去,也錯開了他的眼神。

這世界上能束縛住他東方不敗的事情,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殺了又如何?哪怕他殺了皇帝也有本事全身而退。他之所以願意饒了那人確實是如林彥所想,而更多地是因為這個小少年剛才在他身前的一站。

既然你願意護著本座,那本座也不介意護著你一次。

況且,本座想殺的人尚且沒有殺不成的,早死晚死他都得被閻王收了。

不知不覺間剛才在那漫天飛花中生氣的火氣已經盡去,東方不敗好心情的揉亂了林彥的發髻。林彥早就被這般對待習慣了,但此刻還是湊趣的做出苦悶的表情伸手去抓東方不敗的手,入手的滑膩肌膚讓他一楞,但馬上就緊緊拉住,嘴裏小聲告饒:“東方,我知道錯了。”

東方不敗挑眉:“錯哪裏了?”

林彥轉轉眼睛,做出低眉順眼狀:“錯在……錯在剛才回答了那個啥大人的話。”

東方不敗彎彎唇角:“這也算不得錯,便不用改了。”

林彥還沒對這句話回過味兒來,就被東方不敗反手拉住。東方不敗轉頭看向林震南,神色恢覆了淡漠:“林鏢頭,本座要帶著徒弟出去一趟。”然後,根本不登林震南反應,東方不敗就拉著林彥的手運起輕功離開了大廳,林彥只來得及跟林平之揮揮手,順帶可惜了一下還沒好好洗洗澡就走了。

林彥的輕功一直不好,東方不敗光拉著他的手已經沒法子將他帶起來,索性直接伸出胳膊攬住他的腰準備像以前一樣扛在肩膀上。

“不要用抗的!我又不是麻袋!”上次在河邊的教訓太慘烈,林彥張嘴叫起來。

東方不敗手一頓,也想起了那次的事情,最終終於變成了將少年抱進懷裏。林彥也迅速的抱住東方不敗的腰,把自己整個人縮進去,聞著東方不敗身上絲絲香粉的味道,某位偽少年一動不動地開始占便宜。

傍晚的京城是很繁華的,在外做工的人陸陸續續回家,路邊的攤主們也趁著這個機會拉攏生意,而店家也讓小二去門口吆喝,希望能再賺一筆。而那些聚在一起或看戲或談天的大家婦人也乘著轎子回去了,偶爾路過首飾店布匹店,進去逛逛,大把的銀子撒出去也不心疼,但買回來的東西可能就此壓了箱底一輩子也不會拿出來見光。

而沒人註意到,有兩個人迅速的在屋頂間穿梭,朝著京城正中間被紅墻包裹的地方而去。

眼睛看著從腳下掠過去的景色,林彥發覺這不是去客棧的路。

“我們去哪裏?”林彥擡頭看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神色淡淡:“去皇宮。”

“現在?天還沒黑呢。”

“天黑不黑對我來說沒有分別。”

林彥閉了嘴巴,安靜的讓東方不敗帶著自己掠過一座座房子,跨過一條條街道。

皇宮很好找,朱紅色的墻琉璃色的瓦,比後世那個經歷無數風雨挺過無數破壞的建築要鮮活很多,也耀眼很多。林彥卻沒那麽多時間對著夕陽中的紫禁城發出過多感慨,東方不敗已經帶著他進去了。

輕功到了最高境界是什麽呢?以前曾聽說過踏雪無痕,但東方不敗顯然不是追求身輕如燕的。即使帶著一個人,東方不敗的速度依然很快,耳邊有風聲,每每都是要在快和墻壁親吻時突然轉了方向,林彥覺得有種做雲霄飛車的感覺。

和現在相比,剛才在宮外東方不敗就是在散步。

林彥臉上哪裏還有淡定,直接把臉埋進男人懷裏不往外看才能不被嚇到。東方不敗也容忍了自家徒弟難得一見的膽小,抱著他的胳膊緊了緊。

林彥的筆尖縈繞的都是這人身上的味道,很香,卻很淡,月下賞花一般帶著風雅。

只不過風雅這個詞按在東方教主身上總覺得不合適,但又很契合。

“到了。”

停下的時候林彥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東方不敗已經松開了胳膊。林彥因為慣性往前撲去,幸好東方教主並沒忘記他,隨手撈住了他的領子把他拽了回來。

林彥忙站好,抿起嘴唇看了看周圍的景色。

依然是紅墻綠瓦,這諾大的皇宮似乎最多的就是這些隔絕了皇家與俗世的屏障。花開正好,綠樹如茵,只不過每一花每一木都經過了精致的修剪,美則美矣,只是少了自由的感覺,刻板的讓人瞧不出好看。

最顯眼的要數正對面的高高閣樓,這個三層的建築在現在看來也算得上是高的了,恢弘大氣,一如剛才見過的那些建築一般。但也略有不同,這瓦片這紅漆都帶了點滄桑的感覺,算不得光鮮。

林彥擡起頭看著懸在二層的匾額,低聲念出來:“明德樓。”

“進去。”東方不敗率先邁步,林彥也快步跟了進去,推門進去後還小心的往外看看,發覺沒人發覺後才輕輕闔上門。

他沒有問東方不敗,何以知道這個在紫禁城裏算不得起眼的藏書樓裏會有絕世武學。那個人有自己的法子,林彥也不會多嘴去問。

有時候,懂得裝糊塗的人才能活得長久。

東方不敗是想不起來管這些事情的,林彥回頭時已經看不到東方不敗的身影了。

走上樓梯,木制的樓梯似乎因為年代久遠已經有些腐化,踩上去會有很大的“咯吱”聲。這藏書樓裏光線不是很好,暗暗地,搭配著踩樓梯的聲音有些驚悚片的味道。林彥快步往上走,到了三樓後便看到了正站在一個書架前的東方不敗。

男人聽到聲音回了下頭,並不十分明亮的樓閣裏,光影交錯下,這人的臉依然讓人挪不開眼睛,那雙眼睛裏似乎有著光。他彎起嘴唇笑,心情看起來很是不錯。

“找到了?”林彥有些驚訝,沒想到會這麽快,自己還以為要在這片書海裏找上好一陣子呢。

“這裏的書都是按照書名來擺放的。”東方不敗淡淡道,“笨。”

林彥臉上的清淡神色出現了一絲絲裂痕。

“我的意思是……東方你要的東西必然是好的,那好的東西不一樣要藏得深才對麽?”

“被藏得深的不一定是好東西,近在眼前卻被忽略的往往才是最好的。”東方不敗現在心情好,也不在意跟林彥多說些話,“這本秘籍原是前朝人所做,後在戰亂中不知為何分成兩本,一本藏於莆田少林寺,一本留在宮裏,若非上次本座入京時見到了個招式熟悉的太……”

突然,東方不敗止了話頭,林彥眨眨眼,他很清楚東方不敗隱藏了的字是什麽,不過他也樂得裝成不知道,眨眨眼睛露出了只對著東方不敗才有的單純笑容:“那東方會更厲害吧?”

東方不敗哼了哼,武功天下第一算是東方不敗為數不多的追求,此刻自然是得意之極:“那是自然。”

“那以後,東方要罩著我啊。”頂著少年皮的林彥繼續道。

“你若是不勤奮練武出去給本座丟臉,本座定不饒你!”東方不敗一把揉亂了林彥的頭發,在林彥不滿的嘟起嘴巴時露出了笑。

林彥卻沒看到,這人此刻不摻雜任何旁的情緒的淡笑,那一勾唇間的絕世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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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沒有查到明朝藏書閣名字,此處為杜撰,請勿深究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桑四娘【一】我叫桑四娘,住在黑木崖上。父親是日月神教的堂主,母親是父親的師妹,他們的感情很好,加上父親得到教主看重,我們家在黑木崖上算是不錯的人家。家中有三個姐姐,我們姐妹四人並無兄弟,而我是最小的。雖然家中都是女娃,但父母並不介懷,也從不重男輕女,對我們很好,更是讓我們讀書識字習武修文,比尋常人家的男孩過得還要有滋味些。但我的脾氣與姐姐們不同,姐姐們因著父親所以大多喜歡舞刀弄槍,尤其是我的三姐桑三娘,一手鞭子舞的虎虎生風,才十餘歲的年紀就已經能和父親打個平手。可我不喜歡,我不喜歡刀劍,不喜歡兵器,而是喜歡書本,喜歡女紅。娘說我像個尋常人家的女子,我只是笑。我並非不愛武,可以說論起內功我是姐妹裏最為深厚的。但我從不顯露,因我能看得通透,我不喜歡教中越發讓人憋悶的爭鬥,不喜歡那些五大三粗的武夫,我不想嫁給他們。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想離開這裏,去外面看看。去看看書上說的,沒有廝殺,沒有血拼,有花有鳥有溫暖和風的世界。“你是黑木崖上的第一美人,沒看到童百熊那個傻子見天看你?”三姐常常這般打趣我。我只是笑,不說話,但從那天開始我就鮮少出門。十五歲生日的時候,我同父母告別,我想去游歷,去黑木崖的外面瞧瞧這世界。父母是不同意的,在他們心裏我永遠是他們的小女兒,他們放不開手,也舍不得。只有三姐是支持我的,唯一一個。“想出去就出去,只一點,別在外頭不回來了。咱們桑家的根在黑木崖,早晚都是要回來的。”三姐幫我收拾了行李,然後把我抱在懷裏。我伸出手臂回抱住她,才發現我其實和她差不多高,才發現姐姐掉了眼淚。外頭的世界說不得好,也說不得不好。很熱鬧,卻也有冷清。我遇到過好人,也遇到過壞人。我不怕殺人,有時候遇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的時候就沒有辦法不動手了,只讓我感慨世道艱難,女子總是容易被欺負,不管漂亮還是不漂亮。而我遇到那個人,是在一處涼亭裏。我坐在涼亭裏往外瞧,就看到了正在騎馬的兩個人。奇怪的是他們騎得是同一匹馬,被黑衣男人圈在懷裏的白衣少年,似乎是受了傷,面白如紙。“我能救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我攔住了他們,晃了晃受傷的金瘡藥。黑衣男人跳下馬,小心的將白衣少年抱在懷裏,一臉急切:“我家弟弟傷得很重,去醫館怕是來不及,還煩勞姑娘救命。”我看看他,又看看緊閉眼睛的白衣少年,將藥扔了出去。黑衣男人先是嗅了嗅瓶口,確定這是金瘡藥無疑才小心的塗在白衣少年的……腿上……只是腿上有些劃傷便說要救命,這未免也太過小心了些,還是不是男人啊……我有些無語,縱然我一女子也不曾這般不禁磕碰。但看看還以男人的臉色,我沒說話。兄弟情深總是讓人感動,就像我和三娘。不知是否是金瘡藥藥效發作,白衣少年蹙蹙眉頭睜開了眼睛。黑亮黑亮的,似乎要把人吸進去。真好看,讓人,挪不開眼睛……“多謝姑娘,在下林震南,這是舍弟林書宣,還未請教姑娘芳名?”“我叫桑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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