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芊芊長嘆一聲，"打個比方吧，你還年輕瀟灑的時候，有三個姑娘喜歡你，甲姑娘是你暗戀多年的人，一朝求得美人心，你正開開心心呢，結果冒出個乙姑娘，死活要嫁你，對你掏心掏肺，也為你做了很多事，後來又遇到了個丙姑娘，這丙姑娘呢，身世可憐，好不容易喜歡上你了，可是知道你已有心上人的事，決定成全你們，獨自離開。這三位姑娘，你最後是選哪位姑娘當老婆？"

"嘖，你這小丫頭桃花還真多，你說的是有三個小夥子喜歡你，你不知道選誰是吧，簡單，挑你最喜歡的那個。"老頭撇了芊芊一眼。

"我最喜歡的是第一個啊。可是第二個知道後還是不離開我，而且他為我做了很多事受了很多苦，我蠻感動的。第三個已經離開了，就不用考慮了。"芊芊又是一聲嘆息，"現在的問題是，我最喜歡的第一個，因為別的原因，不能成親。第二個呢，家世覆雜，他父母不喜歡我，我能嫁嗎？"

"是挺麻煩的。"老頭摸著下巴，"父母不同意的還是算了吧，老頭我見過的事多，這種婚事太波折太麻煩，結局還不一定好。第一個呢？為什麽不能成親？"

"原因不能告訴你。唉，我也覺得第二個夠嗆，而且他的脾氣又有點偏執頑固，還是個大醋壇子，我擔心真要嫁了，我的苦難日子就沒頭了。我最喜歡第一個，也最舍不得第一個，我們打算私奔。"

"哇，小丫頭，私奔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他只是玩玩而已，和你私奔一年半載後過夠了苦日子，把你甩了回家另娶，你可就叫天不應叫靈不靈了啊。"

"他不會的。"芊芊自信地笑了。

"你現在笑得出來，等你被甩了，我怕你哭都哭不出來。私奔的男人沒幾個好的，若他真愛你，為什麽不努力爭取，這種只會逃避的男人是懦夫，以後遇事也靠不住，小丫頭，你千萬別被他的甜言蜜語給騙了。"老頭苦口婆心地勸著。

"老頭，你真好。"芊芊感激地看著老頭，這老頭是真心愛護她的，"你能保守秘密嗎？"

"你要說秘密，別了，千萬不要，幫人守秘密是件苦差事，老頭我怕苦。"老頭擺手。

"那我就不說了。老頭，這煩心事和你說出來後，倒不覺得是件煩心事了，挺簡單的，第三個已經離開了，第二個太麻煩還是算了吧，我還是和第一個好好過吧。"

"丫頭，千萬別私奔，千萬別搞大肚子，其它的困難都是小事，總有解決辦法的。"老頭提醒她。

"嗯，知道了。"芊芊點頭。

"老頭，我叫沈芊芊，你叫什麽？我總不能一直叫你老頭吧。"

"名字早就不用幾十年了，江湖上都叫外號，老頭覺得跟你挺有緣的，你還是叫我老頭吧。"

"好，老頭，你繼續喊我丫頭吧。"芊芊不介意，這名字嘛，不重要，為人才重要，"你為什麽在這石崖上的山洞裏啊？你剛才說不是隱世，是尋死，是什麽意思？"

老頭靠在洞壁上，伸直了雙腿："活夠了唄，這世上沒意思的人太多，總做些沒意思的事，老頭不想管，幹脆躲起來，躲久了就不想出去了，就這麽等死吧。"

"嗯，你應該沒有什麽牽掛的事，才這麽灑脫。"

"有啊，老頭我唯一牽掛的事，便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徒弟，這一身武功和醫術是要浪費了。"老頭看了看芊芊，"可惜你年紀大了點，要是小上個十歲，倒是可以考慮收為徒弟。"

"什麽呀，我也會點武功的好吧，只是沒有名師，幾乎靠自學。醫術我也會點啊，我還會制藥呢。哼，稀罕。"芊芊扭頭不理他。

老頭突然閃電般出手，一把抓住芊芊的脈門，一股精純的內力沖入芊芊的體內。

芊芊咬牙強忍內力沖脈的痛苦，她心裏沒底，怕一喊會亂了體內運行的內力。

老頭松開鐵爪："嗨，小丫頭，看不出來啊，你還真有點底子，內力雖然不多，還算精純，不是走旁門左道的路子。既然你有武功，怎麽不會自救，就這麽直直地掉下來？"

芊芊伸出滿是血痕的右手："看到沒，就一只手，抓得住什麽呀，呼呼地直往下掉，才看清邊上有什麽呢，就錯過了，我身上又沒帶劍帶繩的，怎麽自救？"

"丫頭你是富貴人家的姑娘吧，這手這麽嫩，只有一點薄得不能再薄的繭皮，你是才剛開始習武的吧？"

"自學很多年，不過只是強健身體，增加柔韌的基礎功夫，去年才正式開始學功夫的。"

"哦，自學很多年？看來丫頭倒是很有毅力恒心嘛。"

"從小就想當個俠女，路見不平一聲吼，可惜家裏是普通人家，不是江湖中人，只能自己練著玩玩，當鍛煉身體了。"

"耍耍看，老頭看你是不是練武的苗子。"

芊芊為了安全起見，就打了一套入門級拳法，和一套基礎的十八式劍法。

"怎麽樣？"

老頭打了個呵欠："你還真是自學，學的都是基礎招式。奇怪，你的招式這麽基礎，為什麽內力卻是精純的正派功夫？"

"哦，我的一個朋友，家裏因緣際會得到了一本無相心法，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他拿出來分享的。"

"無相心法。"老頭的眼睛一亮，"你練到第幾層了？"

"第五層。"其實快突破到達第六層了，只要抱著鳳凰蛋再練幾次就可以沖關了。

"這本心法失傳已久，你朋友家中如何得到？為什麽肯拿出來給你分享？他是你三朵桃花中的哪一朵？"老頭挺八卦的。

"他爹和朋友在一個山洞中得到的，為了這本心法，二人反目成仇，他爹失手殺死了朋友，被朋友家中老父雇兇追殺，後來他爹死了，就留了這本心法給他。我們三個人幫他逃脫了追殺，所以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另外，我和他真的只是好朋友，他是個君子。"芊芊砍頭去尾留大綱，隱去了藏寶圖、制假圖、尋寶的事情，尋寶的過程中他們經歷了生死，才成為了以命相交的朋友。

"原來如此。"老頭點了點頭，"對了，你們三個人幫他逃脫的，三個人？他也把心法分享給另外兩個人了？"

芊芊點頭："是啊，我和哥哥，以及第二朵桃花，因為我們四個人經歷了一些生死磨難，所以感情很好，四個人一同研習無相心法。"

"嘖嘖，這人還真是個君子，這麽好的心法，竟然舍得拿出來供三個人研習。"

"言歸正傳，收我當徒弟嗎？"芊芊強自鎮定，其實她很想拜師，難得遇到個高手，不學就太可惜了。

"行，收你可以，不過，徒弟，你能不能教為師我無相心法啊？"老頭搓掌哈腰，笑得一臉褶子。

"無相心法又不是我家的，我得問我那朋友。"芊芊鄙視地給了他一個白眼，"你不是心無牽掛嗎？怎麽又想學無相心法了？"

"既然遇上了，不學太浪費了嘛。"這想法和芊芊倒是不謀而合，一個想拜名師，一個想學心法。

"我給你介紹，你自己向他去說。"

"好好，乖徒弟。"老頭超開心，沒想到救個人，還能收到個徒弟，還能見識無相心法，這次真是太劃算了。

一得到老頭的首肯，芊芊立馬正正經經地行了拜師禮，下跪磕頭立誓，毫不含糊。老頭點了點頭，擡手扶起芊芊，這禮便算是成了。

這山洞挺大的，裏面還有一間，床是用破布獸毛鋪的，地上亂七八糟地放著鍋和盆，芊芊瞄了一眼扭頭就走。

"師傅，你這能住人麽？實在是太原始了，跟狗窩沒兩樣。"芊芊整了下衣服，"本來還想留兩天清靜一下的，現在還是算了吧，師傅，帶我出去吧，我請你吃頓好的。"

"好。"老頭很幹脆的點頭，其實他也沒想到會留在洞裏這麽久，所以什麽也沒帶，現在已經過了半年了，麻煩應該不會再找上來了吧。

老頭抱緊芊芊的腰，一個飛身就出了洞，洞離崖底只有十幾丈，崖底全是高達數丈的大樹，老頭踏著樹尖就下來了。

"哇，這什麽味啊。"一股厚重的黴味沖進了芊芊的鼻腔，芊芊攬袖遮鼻，"也就只有你能在這裏待，你都快成猿人了。"地上的枯葉快爛成泥了，好好的繡花鞋都弄臟了。

"猿人？"

"嗯，猿的身子，不過能跟人一樣直立行走，也有人的思想。"

"這麽神奇？你見過？"

"沒，書上畫的，以後你多往原始森林裏鉆鉆，說不定能遇上。"

老頭在前面帶路，芊芊跟著，兩人邊走邊聊，很快便走出了崖底。

"丫頭，現在往哪走？"老頭叉著腰站在山道上。

"先下山吧，你好好洗個澡，換身衣服，弄好了請你吃大餐。"

"走。"老頭瀟灑的一揮，讓芊芊帶路。

一路走來，路人紛紛掩鼻讓道，老頭自帶的殺傷性武器威力驚人，氣勢勇不可擋。芊芊快步行走，實在是丟臉啊。

"姑娘，您回來啦。"客棧小二熱情地上前招呼，看到芊芊身後的老頭，表情立時一變，"乞丐，別站在門口，熏著了我的客人。"

芊芊擺手："他是我師傅，你多燒幾桶熱水，我帶他到後院去，把他洗涮幹凈了再帶他進店，另外，你給我備套幹凈衣服。"遞上幾兩碎銀子。

"好勒，姑娘請稍候。"小二立馬擺上了親切的笑容。

"師傅，我們去後院吧。"芊芊領著老頭往客棧邊的巷子去，從後門進了後院。

小二拎來了四桶熱水，芊芊又讓小二拿來兩個空桶，後院裏就有井，芊芊用井水兌好熱水，指向老頭，豪氣萬丈地說："給我潑。"

小二拎起水桶就往老頭身上潑，老頭身上脫得只剩個破褲衩，幹凈的熱水一經他身便成了黑水。小二潑完水，芊芊上前檢查了一番："不行，小二再燒四桶熱水來，另外，拿皂角來，還有，帶上毛刷子。"

小二先送來了皂角和毛刷子，芊芊遞給老頭皂角，老頭捶爛皂角揉出泡沫往頭上身上抹，芊芊挽起袖子拿著毛刷子在老頭身上搓。老頭身上的汙垢都快結成殼了，芊芊恨不得拿鐵絲球來刷。

四桶熱水送來了，小二又開始潑水，潑一桶，刷一遍，四桶熱水潑完，老頭總算露出真身了。小二遞上幹凈的衣服，布料還可以，芊芊微微點頭："師傅，換上衣服，我們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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