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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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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辭曾無數次唾棄自己,也曾無數次想放棄,可他愛梁弦,愛到甘願被世界唾棄,也不想放棄。

可梁弦呢?

她和他終歸是不一樣的,她有健全的家庭,有更多更好的選擇。

最重要的一點——

他知道,她是他的唯一,但他可以不是她的唯一。



黑暗中寒風漫卷著枝杈,發出簌簌聲響,陽臺的窗戶開著一條縫,寒風擠進室內,包裹住梁弦的身體,一絲一絲,她感到寒意,她的心也是,一寸一寸被寒意侵占。

她挺直脊背,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強悍且不容動搖,母親說生活不止風花雪月,還有柴米油鹽,問她懂不懂。

她怎麽不懂,和謝清辭合租的這一年,他們一直在過著柴米油鹽的日子。

他們會計較這個菜好貴,換別的吧,也會心疼某個水果的高價位。

等未來有了孩子,考慮金錢與現實的地方更多。

這些她都了解。

是!

謝清辭除了他這個人,他什麽都沒有。

他現在還是學生,等梁弦三十歲他依舊走不出校園。

他沒有可依靠的父母,沒有大筆遺產可繼承,也沒有父輩積攢的人脈,在當今這個社會,相較而言他的未來之路或許比某些人走得艱難。

梁弦又不是沒思維的傻子,她怎麽沒思考過這些問題。

可那都是相較而言,謝清辭優秀自強,他對未來有充分的規劃,他更是比梁弦更深層次考慮過現實的問題。

在一起後,梁弦才明白,為什麽他上大學後要那麽拼命賺錢,明明並不需要。因為他就是在從現實考慮,規劃他們的未來啊。

況且梁弦自己有穩定的工作收入,副業也越來越好,上一本每月的收入比她工資都可觀。

即使沒有父母的幫襯,他們未來的生活也不會出現貧賤夫妻百事哀那種狀況。

再說感情——

童申愛她,可他的愛自卑又自大,他自以為是的不惜以傷害梁弦的方式,成全所謂對梁弦的愛。

高徐對她有好感,但當他的付出得不到同等的回應,他就會立即止損。梁弦覺得倒也正常,畢竟誰也不是不求回報的聖人,但這樣的感情始終顯得有些感覺涼薄。

至於傅知淵就更不用多贅述了,他對於梁弦這個相親對象的態度更像姜太公釣魚。

只有謝清辭,他最絕情,但也最深情,當對梁弦無計可施,他一邊痛苦著一邊又向梁弦繳械投降。

感情的事說不清楚,既然紀秋不同意,那梁弦解釋再多都無用,她轉身往自己臥室走,“行啊,你去問問他們吧,看誰想娶我,反正大家都過法定年齡了,周一就能去扯證。”

“你!”紀秋氣得雙手顫抖,指著梁弦後腦勺痛斥,“梁弦,你也不用給我耍這個橫,我跟你說,你若是執迷不悟,房子你崩想了,小辭的學費生活費我們也不管了,你倆自生自滅去吧,看你能耐多久。”

梁弦已拐過長廊,聽到紀秋的話,她又後退三步,拐了出來,她隨意地站著,氣定神閑的樣子與氣急敗壞的紀秋形成極為鮮明對比。

紀秋看著她那個樣子,心裏像被扔了一桶汽油,大火頓時漫天。

“不服是吧。”她咬著牙說,“不服咱就走著瞧,等哪天你後悔了別哭著回來。”

梁弦有點後悔退回來,就紀秋這脾氣,她多說多錯,不如閉上嘴隨便她教訓。

因此默默站了會兒,她又默默轉身。

同一副畫面,紀秋和梁振同時所見,但感想卻完全不一樣,紀秋:“她什麽意思,跟我示威是吧。”

梁振:“示什麽威?咱閨女打小就老實聽話,你看看你把她罵的話都不會說了。”

紀秋:“我還被她氣得不會說話了呢。”

梁振深深地嘆氣,溫言相勸:“這些事哪說得清楚,你想想當年,你……”

“閉嘴!”紀秋截斷他,“不要給我話當年,我就是吃了夠當年的苦,才不想她走我的老路。”

梁振如釋重負一般歇了口氣,“咳,感情你最在意這個啊,那你放心,小辭比我有本事。”

“你也想氣死我是吧?”紀秋捶打梁振,“我為了什麽你不清楚嗎!你少給我插科打諢,她吃飯沒,你去做點給她送去。”

“不做。”梁振揮著手往臥室走,“餓著吧,誰讓她惹我媳婦生氣,餓死拉倒,就當沒生過這個閨女。”

紀秋:“。。。。。。”

當夜九點,梁弦房門被輕扣幾下,門口擺著一碗泡面,裏面配有她喜歡的玉米粒煎蛋娃娃菜。

梁弦看得出來這碗面是紀秋做的,但如此並不代表她要握手言和。

梁弦臨回燕都前,她甩下一句話:“我不同意,但我也不能把你綁家裏,你非要執迷不悟,我也沒辦法,你去上你的班過你的日子,但如果你還想要你媽,就不要公開和他的關系,更不準懷孕,以後每半個月回來一趟。至於小辭,你跟他說,他這個兒子我不要了,這個家也不用回了。”

“媽!”梁弦滿臉淚水,“你為什麽非要這樣,你這不是逼謝清辭做選擇嗎?”

“對!我就是要他做選擇,我倒要看看我養了個什麽東西。梁弦,我跟你說,他如果選你,有一天遇到比你更年輕更漂亮的,照樣拋棄你。”

紀秋寒著臉,咬牙切齒的樣子讓梁弦陌生,她擦了把眼淚,說我不會幫你傳達的,要說你自己說。

梁弦賭紀秋舍不得謝清辭,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謝清辭雖不是她生的,但卻是她親手養大的。

謝成的親生女兒是妻子一人帶大,他本人壓根不會養孩子,謝清辭剛抱回來的時候,他連奶粉都不會沖。紀秋為人樂心愛管閑事,梁弦奶奶也是一個古道熱心的老太太,加上兩家不僅有鄰裏情,還有七繞八拐的親戚關系,是以謝清辭一歲之前,在梁家的時間比在謝家多。

他開口說得第一個字是媽,他三歲之前一直喊紀秋媽媽,後來謝成怕引起誤會,稍微懂事後逼著他改了口。

後來更不用說了,他雖不再叫紀秋媽媽,卻真的做了她心裏的兒子。

試問,一個與自己有這麽深厚牽扯與感情的人,誰舍得說拋棄就拋棄。

嘴上說得狠,逼他們妥協的手段罷了。

梁弦才不替她傳達,說出來除了讓謝清辭難過,還有什麽作用?



梁弦回燕都這天傍晚下起了雨,雨絲卷打著將要冒芽的枝丫,天地間陰冷潮濕,一輛不減速的車從身邊經過,梁弦的大衣擺上開出大片褐色花朵。

謝清辭在學校,家裏冷鍋冷竈,她懶得下廚,想點外賣又犯了選擇困難癥,幹脆隨便對付幾塊餅幹了事。

周一上班,工作上的麻煩事終於迎來明朗結果。

傅知淵的效率比梁弦預想中高許多,在學校領導協調下,傅知淵帶著他的助理在五樓大禮堂辦了一場法律科普活動。

此次活動,傅知淵不僅給同學們播放了有趣又熱血的動畫片,還給積極踴躍參與互動的同學頒發了有紀念價值的小禮物。

所謂積極參與互動的同學,其實是從監控裏挑選出來的,最有可能目睹事件經過的同學。

這是梁弦和傅知淵又商議過一番後決定的。

不再單獨詢問小朋友們,而是放松他們的警惕,在活躍的互動中提問想了解的內容。

為確保無誤,收集到有用信息後,傅知淵的心理專家朋友,以及學校理事長請的審訊專家又和提供信息的小朋友聊了聊。

整個過程,裴昱逸以及受傷同學家長均在場。

綜合人證、專家分析以及裴昱逸本人的覆述,他確實沒有推同學,當時兩人一前一後往樓下跑,受傷同學一腳踏空,多邁了一層樓梯,因而摔了下去。

對於這件事,不管是學校,還是昱恒集體都下了大功夫,終於迎來明朗結果,梁弦差點喜極而泣,電話裏她激動的組織語言能力失調,只會一個勁兒的說謝謝。

傅知淵在電話那頭輕笑,說好了好了,“謝意收到了,再謝就裝不下了。”

梁弦說:“那我不說了,你什麽時候時間,我請你吃飯吧。”

“飯就免了吧。”傅知淵說,“況且我也不算幫你,只是做自己分內的工作而已。”

有些人本來也不適合過多交往牽扯不清,幾句客氣話後,梁弦掛斷電話。



然而事件結束後的第三天,理事長卻找上梁弦,讓她以學校的名義請傅知淵吃頓便飯,以表達學校方面對他的謝意。

自己又不是沒他電話號碼,堂堂理事長的尊面不擺出來,卻讓梁弦這個小嘍啰發出邀請?

不是梁弦陰謀論,只是這事著實透著古怪。

梁弦謙虛推讓,“我一個小嘍啰,是不是顯得不太重視?”

據理事長觀察,梁弦和傅知淵關系非一般,似乎像準男女朋友,還沒想象中熟,糊弄誰呢。理事長不露聲色,說:“畢竟是你們班的事,你出面比較好。”

這話倒也沒錯,但歸根結底還是學校的事。

當著他面,什麽事都是敞亮的,梁弦說:“那我現在打吧。”

理事長點頭,“麻煩梁老師了。”

電話撥過去,傅知淵聽完緣由,沈吟片刻,委婉拒絕。理事長和梁弦面面相覷,理事長給梁弦使眼色,讓她再游說游說。

梁弦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些冠冕堂皇的場面話,傅知淵聽出貓膩,笑說:“過來個工作電話,忙完回你。”

一句話把梁弦打發了。

梁弦面露尷尬,對理事長說:“要不您給他打個試試?”

為什麽要請傅知淵,其實是想通過他,緩和他們集體與昱恒集團的關系。

之前理事長輾轉打聽過傅知淵這個人,不是一個輕易能攀上關系的人,原以為他在追梁弦,由梁弦出面更順利些,沒想到似乎並不是那麽簡單。

理事長想了想,說:“行吧。”

當天下午,梁弦接到理事長電話,說他已經和傅知淵敲定飯局時間,這周五晚上。

好不容易不用再折騰著回霖市,這周五晚上梁弦約了謝清辭吃日料看電影。

這種工作局,梁弦不想參加,理事長指責她不會行事,屆時集團另一位高層也參加,多好的擴充人脈的機會,她居然婉拒,理事長斷然駁回。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嘍啰一個,人微言輕,不能得罪領導,只能放謝清辭鴿子。

謝清辭倒沒什麽抱怨,只叮囑她不要喝酒,飯局結束給他打電話,他去接。

梁弦深感抱歉,承諾一定補償他。

謝清辭說好啊,記小本本上了。



周五這天,下班後梁弦直奔目的地,她到時理事長已到,兩人一碰面,理事長上下打量她一番,說:“怎麽就這樣來了?也沒回家換身衣服,打扮打扮。”

毛衣休閑褲外面罩一件到灰色人字紋大衣,非常普通的穿著,但簡單實用,工作日梁弦都這麽穿。再說她也沒有特隆重的衣服,她嘴上不謙虛:“不好看嗎?今早特意打扮過的。”

“好看。”他們年紀主任說,“梁老師長得好,就是披個麻袋都好看。”

理事長的眼在梁弦身上巡視,“好看肯定是好看,但不是好看不好看的問題,是不夠鄭重。”

理事長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工作能力沒的說,就是在某些方面有些刻板。

梁弦尬笑著打哈哈,正巧傅知淵進了門。

“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遲了。”

他進門先道歉,理事長趕忙說:“沒有沒有,我們也是剛到。”

話畢,理事長請傅知淵上座,兩人客套一番,落座,然後其他人再客套一番,最後陸續落座。

梁弦嘴笨不善應酬,若是平時,少不了要經過一番周旋才能躲掉喝酒,但今晚因為有傅知淵在,他幫她打圓場,梁弦吃得舒舒服服滿心熨帖。

九點十五分的時候,謝清辭發來信息,問她什麽時候結束,但理事長在滔滔大論,看樣子一時半會抒發不完。

九點四十五分,謝清辭再次發來信息,但這兒眾人在熱議新能源問題,梁弦找不到時機提出先走一步。

大概梁弦頻繁看手機的舉止被傅知淵看出一二,他湊過來小聲問:“有急事要處理?”

“那倒沒有。”梁弦不好意思地笑笑,“只是家規十點前必須回家。”

傅知淵輕笑,他垂眸看了眼腕表,繼而托辭晚些時候還有些事,舉起酒杯做結束語。

他是今晚主角,主角想退場,其他人則順勢而為,於是飯局結束。

不知什麽時候又下起了雨,雨珠綿綿密密,伴隨著夜風刮卷過來,頃刻間打濕了梁弦大衣下擺。

天氣不好,打車困難,梁弦站在飯店前廈埋頭翻打車軟件的時候,傅知淵的車緩緩停在了她的身邊。

他從車上下來,撐起一把黑色的大傘,行走間風度翩翩,他來到梁弦身邊,兩人無聲對視半晌,傅知淵先笑了,表情略無奈:“不要再拒絕了,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打交道。”

不止這一刻,從他婉拒到今晚來赴宴,梁弦就知道她錯了,他不是姜太公釣魚,他是有獨屬他的年齡和閱歷所賦予的分度和尺寸。

對於他的無奈,梁弦也感到無奈,她沒再跟他客氣。

原本傅知淵坐後座,梁弦落座後,他幫她關上車門,自己則繞到另一側,坐到了副駕駛。

春雨綿綿,如絲如線,於天地間交織著一副人間春雨圖,雨珠落在車玻璃上,蜿蜒而下,形成著一條又一條可以被取代的痕跡。

一路無語,臨到小區門口,梁弦打破沈寂,說了聲謝謝,“就這兒停吧”

傅知淵沒回頭,低低“嗯”了一聲,“如果你願意,以後有需要還可以找我。”

梁弦笑笑,說:“你腕太大,我大概率沒什麽事能勞尊駕。”

傅知淵也笑了笑,“也是。那還是不要再見了。”

車子緩緩停下,梁弦又說了聲謝謝,然後開門下車。

可能太著急回家,雨天路又滑,然後車門都沒來來得及關,就摔了個大跟頭。

傅知淵剛想讓她稍等,讓司機給她把傘,結果一回頭就看到她玩消失術,隨之聽到哎呦一聲慘叫。

傅知淵嚇了一跳,連忙下車,就看到她摔得趴地上半天起不來。

顧不得許多,傅知淵又扶又抱,將她安置進車裏,自己則淋了一身雨。

“摔到哪了,我看看。雨天路滑,慢慢走,你急什麽。”

梁弦坐車裏,傅知淵站在車外,任由雨珠無遮無掩的落到他價格不菲的大衣上,說出來的話略帶責備卻透露著關心。

扭到腳踝,磕痛胳膊肘了,但跟他說這些做什麽。梁弦搖搖頭,“穿得厚,哪裏也沒磕到,我沒事。”

沒磕到趴地上半天起不來?傅知淵看破不說破,“沒磕到也緩緩再走。”

確實沒法立即下地趕路,梁弦順勢不動,謝過他後,又說:“你快來車裏吧,都淋透了。”

……

梁弦說十點二十到家,但謝清辭一直等到十點半,依舊沒聽到門口有動靜。

不想再打電話催她,但在家等,又等得心裏煩躁,於是幹脆撐著傘等在小區門口。

夜風肅肅,雨珠子越下越密實急切,路上有了積水,不僅罕見行人,連車輛都少了許多。

謝清辭一手撐傘一手插兜,一會兒踩踩淺水窪,一會兒擡頭四處張望搜尋梁弦的身影,留意每一輛來來往往的車。

五十米外停著一輛黑色轎車,遠遠看去就知價值不菲,車子靠近人行道的這側後座門開著,門邊站著一位身形高而均稱的男子,他單手撐傘,微微弓腰,似乎在與車裏人說話。

謝清辭略略掃了兩眼,然後收回視線。

這種天氣,還有閑情逸致杵路邊,不是談戀愛的,就是喝醉酒的。

過了大約兩分鐘,謝清辭的視線再次移到那邊,男子懷裏多了一個女生。

果然,談戀愛的。

謝清辭沒心情看別人親親熱熱,他收回視線,餘光掃到女生離開男人懷抱。

等等!

那個女生?

謝清辭猛地轉頭看過去——

梁弦?!

剛剛兩人抱著,謝清辭沒細看,此刻她單獨站在那兒,又沒有雨傘的遮擋,就算隔著漫天雨幕,但因為太熟悉,只一個輪廓,謝清辭也清清楚楚確認女生是梁弦

心頭悍然震蕩,仿若地動山搖,崩裂的連呼吸都艱難起來,謝清辭怔怔地看著她接過男人手中的傘,一步兩回頭的與男人揮手告別。

男人目送她離開,一段距離後又追上她,兩人耳語一番,她再次朝男人揮手,男人鉆進車裏,坐到她剛坐的位置。

男子是誰,謝清辭大約知道。

他就是傅知淵吧,成笛口中的優質男,紀勤心中最稱心的女婿人選。

謝清辭的視線在梁弦和黑色轎車之間來回盤旋,縮在口袋裏的手指漸漸收攏,慢慢成了拳頭。

眼看梁弦越走越近,謝清辭倏然轉身,迎著風雨,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梁弦進家門,發現謝清辭的鞋沾有水漬和泥漬,她沒多想,由於不僅淋了雨,還摔了一身泥,她匆匆走到他旁邊,草草親他一下,“淋死了,我先去換衣服洗澡。”

謝清辭沒吭聲,被親了也木頭一樣沒反應,梁弦感到奇怪,走了三步又退回來,問他:“怎麽了?是不是氣我回來晚了?我跟你說……”

“沒事。”謝清辭打斷她,他回頭,匆匆掃視她一眼,又轉回頭,“你快去洗澡吧,別感冒了。”

以往若是謝清辭先回家,除非他在廚房忙著,否則只要門一有響動,他肯定沖到門口,不等她換鞋,先把她抵到墻上摁著她親到她肺部被抽幹,嗚咽求饒才罷休。

今晚的弟弟著實奇怪,但梁弦一直以為是回來晚了,他鬧小情緒,因此沒有特別在意。慢悠悠洗完澡,吹幹頭發,護完膚,又找了條性感小睡裙,把自己打扮美了之後,她才去找他。

剛就註意到他沒在客廳,以為他回自己臥室了,結果也沒人,梁弦給他打電話,打了很久才接通,問他在哪兒,他說出門買計生用品,讓她在家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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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又是卑微求預收的我,古言預收《被強取豪奪後我笑瘋了》

文案——

京城貴女們都道,謝梔寧癩蛤蟆還想攀高枝,倒貼成陽候三公子,殊不知玩物一個。

謝梔寧想說,膚淺,她確實人微不足道,但她也並不想攀附陳三公子。

如果可以,晉國公世子,她義兄陸暨倒不錯。

奈何兄長如那高嶺之花,采擷程度頗高。

罷了罷了,男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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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道,女子立足於世何其艱難,尤其梔寧一介孤女,周圍虎狼環伺。

那一日,梔寧走投無路,無奈求到義兄門前:梔寧不想嫁,求兄長周全。

澹泊寡欲的男人撩起薄薄的眼皮,目不轉睛盯視她良久,謝梔寧一顆心在腔子裏亂撞,心道又一個希望破滅了。

不曾想,男人勾起她下頜,涼涼問她:整整打算何以相報?

梔寧知道國庫空虛,兄長正為籌備軍需頭疼,她不惜忍痛割肉,小聲說:兄長,我有錢,很多很多錢,可分兄長一半。

然而兄長不要她的錢,他想要她的人。

梔寧“痛哭”掩面,跑出院落後,她躲在角落捂著胸口感嘆:幸好跑的快,不然都要笑出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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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那年,父親帶回一小姑娘,說是救命恩人的女兒,自此後便是國公府五姑娘,也是他的義妹。

彼時的陸暨,少年初長成,如欲展翅高飛的雄鷹,滿眼怯生生,動不動就哭成小花貓的小姑娘讓他頗為頭疼。

倒是表弟,因和小姑娘年齡相仿,兩人情投意合的樣子。

日不暇給,七年過去,小姑娘長大了,出落的明艷靈動,一顰一笑若明霞如山澗清風。

那日母親說,她的叔父為她選了一門親事,不知怎的,陸暨的心忽地疼了一下。

定了親又如何,哪怕成了親,不也還能和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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