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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裏，紀平再次問紀秋，真的要給謝清辭買房嗎？

紀秋說：“當然了，我們不給他買，他一個小孩子拿什麽買。”

紀平瞥了眼外面，壓低聲音說：“把他養大，還要給他買房娶媳婦，你是慈善家啊。當初讓你把他戶口落到你家，給他改姓，就當養子。反正謝成已經死了，誰還跟你搶一個孤兒，你死心眼愛面子，就是不肯。現在倒好，他吃的你住你的，但說到底，在你們村那些人眼裏，他還是謝家的孩子，你不過就替謝成代養著，你說你圖啥。”

紀秋：“我圖啥。就算養咱親生的，你說咱圖啥。你看我家梁弦，一年到頭回不了幾趟家，論孝順聽話，比起小辭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小辭每隔兩天就給我和他叔打個電話，有時候發視頻，跟我們說說學校的事。我那親生閨女，半個月想起我一回就算孝順了。

你們吶，就是裏頭外頭分的太清楚。我喜歡小辭這個孩子，看著他現在長這麽好，我打心眼裏高興，我啥都不圖，就盼著他這輩子順順遂遂的。這孩子命不好，跟我遇到就是緣分，我若不待他好，良心上過不去。你放心，將來她不會虧待我和老梁的。再說你家小丫頭喜歡他，沒準兒將來成了你家女婿，我買這房子，也便宜不了別家人。”

“嗐，你還當真了。小孩子整天想一出是一出。況且，人家小辭也看不上我家那丫頭。”

“怎麽看不上了？咱們苗苗活潑可愛嘴還甜，我看著很討人喜歡。”

“那是你看著。若跟弦兒比，小辭肯定選弦兒。”

“梁弦啥好的，還比他大那麽多。”

“弦兒長得好，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好。要我說，不如讓他倆談談，肥水不流外人田，讓他給你做女婿，也不枉你養他長大，而且你還少買一套房子。”

“呸呸呸，不興胡說八道的。他倆是姐弟，我可是拿小辭當兒子養，兒子就是兒子，做什麽女婿，我接受不了。”

“你這人啊，哪裏都好，就是嘴臭死要面子。”

紀秋確實如紀平所說心眼好，但嘴臭死要面子，要不也不會總和梁弦鬥嘴，梁弦屬順毛驢的，只要順著就乖順，但紀秋偏偏逆著她的脾氣教育她，久而久之，鬥嘴成了母女之間的主旋律。

紀平一家前腳離開，紀秋後腳就給梁弦安排上任務，梁弦哀嚎：“我的母親，您的女兒剛回來，您就要剝削她嗎？”

“那怎麽著？”紀秋說，“把你當佛一樣供起來？”

梁弦：“不用了。謝謝”

“哎呀，不就是擦玻璃，大掃除麽。”梁振摻和進來，“我這就給家政公司打電話。這些活兒，還用得著我閨女幹，我閨女難得放假，玩就是了。”

紀秋呲噠梁振：“家什麽政！你發達了？上個月我剛擦過，又不臟，臟也累不到她，就讓她幹，一天幹不完就兩天，離過年還有五天，我還不信擦不完這幾塊玻璃。”

謝清辭洗完澡，擦著頭發從衛生間出來，朝梁弦使了個眼色，說：“明兒我和姐姐一起擦，順便把邊邊角角都打掃一下。”

紀秋看了眼謝清辭，又掃了眼梁弦，心說：所以就說，像小辭這樣的小孩，誰養誰能不心疼他？

幾年後，紀秋和謝清辭說，他遇到紀秋是他的幸運，紀秋遇到他是她的福氣。他們之間是相互的，謝清辭不用背負任何壓力。

...

每年春節前大掃除是必備項目之一，其實往年也都是謝清辭和梁弦幹這些活兒，今年之所以跟紀秋唱反調，是因為紀秋拿謝清辭做人情，讓梁弦很不爽，有意氣她。

臨睡前，謝清辭給梁弦發信息，問她為什麽要和紀秋唱反調，她不好實話實說，只能胡亂找借口說：很累，不想幹活。

謝清辭：你監工，我幹活。

梁弦：難道你不應該說：‘本人專治各種累，需要提供□□嗎？’

謝清辭：......

謝清辭：不要勾引我。梁叔還沒睡。

梁振有喝了酒躺沙發上看抗戰神劇的習慣，考慮到老爸的精神頭。

梁弦：熬不過熬不過，睡吧，晚安安。

謝清辭：晚安，愛你。

梁弦的唇角高高翹起，霎時間，心間開出一朵花兒。

昨夜沒睡好，今晚打算早睡，剛也有困意，但現在......忽然就睡不著了。

都怪謝清辭，晚安就晚安，為什麽要還要添別的。

梁弦側躺在被窩裏，翻手機裏和謝清辭的合照。這張臉，這個人，她從小看著長大，以前只覺得他長得好看，乖順聽話，現在呢，在她眼裏不止好看乖順，還是一顆行走的蠱，常常讓她迷失自我。

還有哦，為什麽連睡覺都覺得這麽養眼。

梁弦扔掉手機，扯過被子蒙住腦袋，躲在被窩裏嘿嘿傻樂。

她真的！中毒不輕。

好想抱抱他。

念頭一起，怎麽都收不回，梁弦鉆出被窩，重新摸起手機，調出謝清辭的聊天框——

梁弦：去接杯水，出來時，別關門。

謝清辭還沒睡，回信息很快：？

梁弦：聽指示行動。

大概能想到她要做什麽，因她的舉動心間熱流湧動，黑暗中，謝清辭揚著唇，笑得燦爛如夏花，他快速打字：好~

謝清辭出臥室去餐廳接水，經過客廳，梁振看到他，問他怎麽還沒睡。

梁弦做賊心虛，還在自己臥室時已躡手躡腳，她悄悄打開臥室門，再悄悄關上，正巧聽到謝清辭說：“渴了，出來接杯水。”

“早些睡。”

梁振的聲音飄進耳中，梁弦嚇得呼吸一滯。從未做過如此膽大的事，心在嗓子眼蹦迪，她光著腳，手提拖鞋，踮著腳尖往前跑，憋足一口氣跑進謝清辭臥室。

她躲在門後，捂著胸口小口喘氣，心裏既緊張又有大大的興奮在跳躍。

客廳裏梁振說：“看完這集就睡。”

梁弦小聲嘟囔：“您最好說話算話。”

謝清辭接完水回臥室，隨著房門緩緩關閉，一個大寶貝漸漸出現在他眼前，他眨眨眼，唇邊笑意飛揚。

哢噠兩聲，門鎖落下，他動了動眉毛，眼看梁弦要往他身上跳，他趕緊放下水杯，伸手接她。

被他托臀抱起的那刻，梁弦無聲地笑得花枝招展，她雙腿纏住他腰身，主動貼上去親他。

“突然發現，沒有你在身邊，睡不著了，怎麽辦？”一吻結束，梁弦哼哼唧唧地說。

溫柔笑意從謝清辭眼角溢出，漸漸鋪滿整張臉，他抱著她往床邊走：“今夜在這兒睡？”

“還是不要了吧。”

整個人陷入謝清辭的被子裏，他隨後赴了過來，梁弦哼哼唧唧，沒忍住破碎音跑出喉嚨，登時嚇得一激靈。

謝清辭笑她：“這麽害怕？”

“你不怕？”

“還好。”謝清辭的手往深處探，“想不想找下刺激？”

梁弦是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的那類人，尤其此刻紀秋的說話聲自外面傳來，她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謝清辭明顯感覺到梁弦的膽戰心驚，他在心裏一嘆，原本要收回手，沒料到惹得她一陣顫。

梁弦的身體極美，骨架漂亮，皮肉緊實白皙，曲線玲瓏有致，從前謝清辭一直認為他對她的愛更多的是精神層面的，即使也有由愛衍生出的欲望，但他從來不敢肖想她的身體。

自從在一起後，他發現原來對她的愛有多深，對她的身體就有多迷戀，從前那些被壓制的欲望漸漸蘇醒，幻化成一只餓了百年的猛獸，無論怎麽進食都覺不夠。

她的身體被因他催化成一池春水，霎時間謝清辭只想溺死其中，他攪動起風雲，梁弦一邊拒絕，一邊又深陷難以自拔。

有腳步聲在門前響起，緊接著紀秋的聲音傳進來，她呵斥梁振：“明早還起不起了，睡覺去。”

梁振說：“哎，知道了。”

梁弦驚魂難定，扭動腰肢，驅趕謝清辭，結果反而激起了他的進攻欲。

梁弦瞬間明白了什麽叫水深火熱，理智在瘋狂叫囂，但她的身體又極度誠實的昭示著她的渴望。

她要瘋了。

斜對面響起敲門聲，不知道誰在敲她的房門，梁弦想哭。

“梁弦，睡了沒？”紀秋說，“早點睡，明早不準賴床。”

一波電流強勢而來，梁弦被謝清辭捧上雲端，有那麽一刻她想，她如果死了，一定是被謝清辭和紀秋聯手搞死的。

梁振的聲音傳來：“哎呀，別敲了，女兒早睡了，之前不就嚷著困死了，要睡三天三夜。你這一敲，打擾一棟樓的人，走了，睡覺。”

紀秋：“你這話說的，一棟樓的人都住咱家不成。”

隨著聲音漸漸消匿，整個家陷入沈寂，梁弦也從雲端緩緩飄落，隨著緊繃的理智一松，她整個人癱軟成爛泥。

謝清辭貼上來親她，將她汗濕的亂發抿到耳後，但梁弦一點都不感激他的溫柔體貼。

梁弦張嘴，一口咬住他緊實的肩肉。

謝清辭疼得皺眉，嘶了一聲，問：“不滿意？”

“滿意！”梁弦磨磨後牙槽，“滿意死了！”

她把死字咬得格外重，謝清辭胸腔震動，悶笑。

梁弦見他笑，氣又不打一處來，“笑屁啊！我都要被折磨瘋了。”

謝清辭埋首在她肩頸，不緊不慢地問：“怎麽個瘋法？展開說說。”

梁弦被他舔咬得半邊身子酥麻，笑著推他，“滾啊，你個瘋子。”

謝清辭嗯了一聲，“可有人就是喜歡瘋子，還說沒他在身邊睡不著。怎麽樣，現在能睡著了嗎？”

雖然，但是，反正父親母親都睡了，梁弦哼哼兩聲，“不能。”

謝清辭微怔，繼而笑了起來，“為什有種要被榨幹的感覺。”

梁弦眨眨眼，含春帶水的眼睛裏浮起一抹狡黠笑意，“不願意？”

他含住她的耳珠，慢條斯理地黏磨她，“願意，死了都願意。”

......

每一年的年前幾天，梁弦都被紀秋給安排的明明白白——

年二十五大掃除，二十六回鄉下老家大掃除，二十七去她姥姥家送年前禮，順便幫姥姥幹雜活。

年二十八，梁振要拖著他倆，跑十幾公裏外趕大集。雖然現在年初一超市也不關門，需要什麽物資隨時可以采購，但梁振習慣性在年二十八這天從大集上買年貨。

年二十九，餛飩鋪大清潔，梁弦和謝清辭一個都逃不了。紀秋這個資本家，企圖榨幹他倆所有剩餘價值，邊邊角角，犄角旮旯，稍微有一點打掃不到位都要返工。

年三十這天回鄉下老家，貼春聯掛燈籠，吃過午飯開始準備年夜飯。

雖然梁振幾兄弟都各自搬到城裏幾年，但每年一到年三十都回鄉下老宅，三家人湊一起吃年夜飯，看春晚。

梁弦他們幾個不愛看春晚，就在小嬸兒的召集下湊一起打牌，玩膩牌就去胡同裏玩仙女棒，或者大街上放小型煙花。

玩玩鬧鬧過了十二點，被紀秋揪著給各路神仙磕完頭，年前的忙碌總算結束。

梁弦和謝清辭回各自之前住的小屋睡覺，兩點來鐘，梁弦睡得正香，被窩裏擠進來一個人，抱著她跟她說新年快樂。

梁弦睡得神志不清，咕噥一聲，拱進了他懷裏。

第二天年初一，早上天還未亮，剛剛六點鐘，大門外已有動靜，是梁弦小叔一家來約他們一起去拜年。

五服之內的長輩，要挨個去家裏拜年送祝福。

他們家習慣湊齊所有人，大家集體活動。

梁弦的爸爸親兄弟三個，加上堂兄弟共十人，再加上夫人們以及孩子們，三十幾口人湊一起，浩浩蕩蕩。

梁弦瞇聳著眼，一副半睡半醒的樣子，拖拖拉拉走在隊伍末尾，趁人不備，謝清辭捏她手指，“醒了，對面你小學同學。”

梁弦順著謝清辭的指示看過去，果然，不止她小學同學，還有小學同學的夫人以及他家的小寶寶。

隨著越走越近，梁弦笑臉相迎，先招呼一聲，“過年好！”再走近幾步誇誇可愛的小寶寶。

跟同學打完招呼，追上大部隊，大伯家大嫂湊過來說：“你和謝超是同學？”

梁弦說：“小學同學。”

三伯家小哥哥揶揄她：“你看你同學，孩子都快打醬油了，你還單身狗一只。”

梁弦冷哼：“整得跟你不是一樣。”

“我還真不是了。”小哥哥說，“一周前本人剛剛脫單。”

“怕被嘮叨，花錢雇的吧。”

“胡說八道，貨真價實，真情實感談的。”

小嬸兒是個耳朵靈又愛八卦的，她特意放慢腳步，等著他們，“小鑫談女朋友了？過了十五帶家裏給我們瞧瞧啊。”

梁弦湊熱鬧，起哄說是啊，“帶回家讓小嬸兒幫你掌掌眼。”

梁鑫撓撓頭皮，拐彎抹角推辭，“姑娘面皮兒薄，才談沒幾天，人家肯定不來家裏。等感情穩了，一定帶小嬸兒家。”

小嬸兒說好，轉頭看梁弦，“弦兒，咱也抓緊，不能落了大部隊。”

梁弦說好嘞好嘞，“我一定。小嬸兒過年好。”

就這樣，年初一在長輩的各種問候中落下帷幕。

過完年初五，就算過完年了，各行各業陸續開業，初六這天，紀秋的餛飩鋪開業。

這天晚上謝清辭和丁一然他們聚餐，梁弦也在被邀請之中，但她莫名不想去，於是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拒絕。

晚上十點，丁一然給梁弦打電話，說謝清辭喝多了，讓她下樓接。

喝醉了酒的謝清辭像變了一個人，一見到梁弦，不管旁邊有沒有人，上來就抱住了她。

梁弦嚇了一跳，剛想解釋，但發現丁一然他們沒有一絲驚訝。

梁弦怕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於是大大方方的跟他們揮手再見。

樓道裏，梁弦一邊扶著謝清辭上樓，一邊聽著他一遍一遍說很愛她，想和她永遠永遠在一起，死亡也不能把他們分開等等之類的話，還會纏著梁弦，逼著她說愛他，很愛很愛他，這個世界上最愛他。

謝清辭不是一個吝嗇表達愛的人，自從兩個的關系徹底突破底線後，他會在每天睡前以及早晨，附在梁弦耳邊跟她說愛你寶貝，寶貝愛你，很愛很愛你之類的話。

梁弦恰恰相反，她是一個不善於表達自己情感的人，相較於謝清辭，她更含蓄內斂。

臨到家門口，梁弦都要開鎖了，謝清辭突然湊過來親她，問她：“你有多愛我？”

從單元門到這裏，梁弦已主動被動說了八百遍愛他，此刻又被追問多愛，梁弦頭疼，說：“很愛很愛很愛，像愛我的生命一樣愛你。”

謝清辭滿意了，笑瞇瞇地嘟起嘴，“親親。”

梁弦觀察四周，吧唧親他一下，然後他又說：“明天結婚好不好？”

梁弦就不懂了，謝清辭年紀小小，為何想不開，一天到晚執著於結婚。

她說好啊，“明天結婚，後天生小孩，所以我們現在快點回家睡覺吧。”

謝清辭說：“那你跟我睡。”

梁弦說好，“我跟你睡。你站好，門開後你自己走進去，待會我去找你。”

謝清辭乖巧點頭，說好，“可是我還沒洗澡，你給我洗。”

梁弦的心累了，她說不用洗了，明早再說。

謝清辭說好吧，然後往旁邊移了一步，與梁弦保持禮貌距離。

梁弦偏頭看他，一邊悶笑著，一邊伸手摁鎖，結果哢一聲，鎖開了，門也被裏面的人推開。

紀秋的視線仿佛實質性的，充滿探究，來來回回在他倆身上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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