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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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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了。

姚舒蓉上去一巴掌拍在程彥博胳膊上:“好你個程彥博,當著我的面勾引我身邊的丫頭,你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程彥博滿臉酡紅,嬉笑道:“你是我的眼珠子,那賤婢怎麽比得上你。”一面又拖了她的手來按在自己胸腹上亂搓,一面自己的手便去撩她的裙子。

姚舒蓉將他手胡亂推開,冷聲道:“喝了點馬尿就發騷,我來問你,今日你去跟那賤人見面,到底是個什麽情形?”

“賤人?哪個賤人?”程彥博醉得昏頭昏腦。

姚舒蓉鳳眼一瞪:“你說哪個!”

程彥博慢半拍地才想起是李安然,皺眉道:“別一口一個賤人的,說到底人家哪裏得罪你了,總是不依不饒,莫名其妙。”說話間,他嫌身上燥熱,將胸口的衣裳胡亂扯開,露出白花花的胸脯,兩手還要去解礙事的褲帶,又覺得口渴,吧唧著嘴道,“給我拿水來。”

姚舒蓉張大著眼睛,像是不認識他一樣地道:“你說什麽?你在為那賤人說話?!”

程彥博口渴得厲害,見她一味地說事,卻不給他拿水,一股煩躁之火從胸腹間升上來,不耐煩道:“跟你說了,不需再叫她賤人。我今兒已經跟她一笑泯恩仇,人家還叫我一聲大哥,你再賤人賤人地叫,小心我抽你啊!”

其實李安然何曾叫過他大哥。一直都是叫他程老爺的,只不過他自我感覺良好,以為今日這頓酒喝完,便是人家的大哥了,又因為腦子裏一直盤繞著李安然滿臉生霞低頭垂頸的風情,對於姚舒蓉便很是有些不耐煩。

姚舒蓉自跟了他,還從來沒有受過一句重話,此時竟然聽到他維護李安然,還說要抽她,不由又驚又怒。

“你說什麽。抽我?你抽一個試試?”

往日她一橫眉冷眼。程彥博最愛她眼角上挑的淩厲風姿。今日卻是怎麽看怎麽不舒服。

“你少跟我擺威風,老子才是一家之主,你這婆娘一天到晚地騎在老子頭上,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你!”姚舒蓉氣得站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這麽跟我說話!”

“我有什麽不敢的!”程彥博也怒了,從榻上一滾而起,一把拍開她的手。

姚舒蓉只覺胳膊吃痛,心中的沖擊卻比疼痛更大。

“你敢打我!”

她盛怒之下,張開雙手便朝他臉上摑去,染著鮮紅色丹蔻的十個指甲尖利無比。

程彥博只覺臉上一痛,竟是被她的指甲抓出了幾道血痕。頓時邪火上湧,擡手一巴掌扇了下去。

“啪!”

清脆的一聲,震得兩個人都呆了一呆。

回過神的姚舒蓉,淒厲地尖叫起來,如潑婦一般撲上去。這一刻。什麽風情,什麽媚態,在她身上都消失了。

程彥博也對自己打了姚舒蓉,感到十分震驚,但見姚舒蓉不要命地撲上來,嚇得連連後退,被羅漢床的腿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下一刻姚舒蓉的爪子便雨點一般落在他臉上身上,姚舒蓉又是哭又是叫恍如發瘋。

“哎呀好了好了!”

被撓了好幾下的程彥博,也發狂起來,抓住她的肩膀狠命往旁邊一摜,姚舒蓉滾到旁邊,肩頭撞到羅漢床,發出蓬一聲大響。

程彥博跳起來,衣裳也破了,頭發也散了,臉上胸膛上胳膊上都火辣辣地痛,再看姚舒蓉,發髻散亂,衣裳不整,滿臉的猙獰,還哪有什麽艷麗風姿可言。

“瘋婆子!”

他厭惡地罵了一聲,往地上啐了一口,扭頭就出了屋子。

剛下到院子,忠慶便火燒火燎地跑來,喊著:“老爺不好了!”

程彥博吼道:“老爺何止不好,老爺要殺人!”

忠慶剎住腳步,瞪著眼睛道:“老爺你怎麽了,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

程彥博煩躁道:“別提那瘋女人。你怎麽回事?”

忠慶忙道:“咱們家的幾個大掌櫃都跑來告狀,說是夫人胡亂插手生意,又總在櫃上拿錢,好幾個鋪子都虧了本,掌櫃們都嚷嚷著說不幹了。”

程彥博剛稍有緩解的怒火,頓時噌一下又升騰起來。

“這個敗家娘們兒,非攪得我雞犬不寧才甘心不成!”

他罵罵咧咧地就往前奔,連衣裳也不去整理。

忠慶剛要跟過去,就聽見身後屋子裏瓷器砸碎在地上的聲音,劈裏啪啦好不熱鬧,又仿佛聽到春櫻在安慰姚舒蓉。

他擡頭看了看天,今兒的太陽難道是打西邊出來的?老爺突然變得這麽爺們兒,居然敢跟夫人幹架,掌櫃們集體跑來告狀,這家裏是要亂套了哇?

****************

李安然自然不會想到,因為一場和解酒,竟點燃了程彥博和姚舒蓉之間的矛盾之火。

她此時正在接待裴清。

“自打知道事情真相之後,家母便一直自責。當初她是受了程家的蒙蔽和愚弄,誤會了姑娘,才會說出一些令姑娘難堪的話。又說萬幸有那貨郎替姑娘正名,否則若姑娘真的閨譽受損,便是家母的罪過了。”裴清面前放著一杯茶,卻一口也沒喝,只是誠懇地向李安然做著解釋。

“在下知道事情原委後,也很是勸說了家母。家母原打算親自來登門賠禮,又怕姑娘還埋怨著她,不願見她。在下不忍見家母煩憂,才冒昧地上門,代母賠罪。”

他站起身來。沖李安然深施一禮,道:“還望姑娘原諒家母一時糊塗。”

李安然趕忙站起來,側身避讓。

“先生言重了,既然三叔婆是受了程家的蒙蔽,不知者不罪,安然自不會怨恨三叔婆。況且當日貨郎替安然正名,謠言止於智者,安然並沒有受到太大損害。請先生轉告三叔婆,無須再為此時介懷。”

當初,她的確是對三叔婆有所厭惡的。三叔婆的名聲歷來不好。至於說受了程家蒙蔽。或許也是事實。但若非她本人好散播是非,程家又怎會找上她。只是一來當日借貨郎之口,已經讓三叔婆丟臉出醜;二來時過境遷,畢竟已經離開清溪村。跟三叔婆也沒什麽瓜葛了,沒必要一直記恨著。如今,李墨又在篤行學院讀書,跟三叔婆鬧僵了反而不好。沖著裴清的面子,李安然大度一些,將此事揭過,給人留個好印象,也是大家都有益的事。

裴清見她語言真誠,便感激道:“多謝姑娘。”

李安然擡手示意:“先生請坐。”

裴清坐下來。掏出一方絲帕,裏面包著一樣物件,放到李安然面前的桌上。

“這是家母托我轉交的一點心意,姑娘請權當賠禮收下。”

李安然微感詫異,三叔婆那人最是貪財吝嗇的。怎麽還會送她東西。

她拉開絲帕一角,看清裏面的物件,不由心中一愕,繼而便是一沈。

絲帕中包的,竟然是一只鎏金鐲子。

若是別的物件,李安然收下也沒什麽,但是這鐲子卻不是隨便可以收的。

在大乾朝,可以給女子送鐲子的有這麽幾種情形。長輩所賜,閨友相贈,親人送禮,這三樣都很正常。唯有一樣情形特殊,那就是外家的男子給女子送鐲子,這可不是一般的送禮意思。

因乾朝婚假,聘禮之中必有一對鐲子不可少,富貴些的可用寶石、玉料,尋常些的便是純金,鎏金雖然低價些,卻也使得。

裴清說這鐲子是三叔婆送她的,便很是蹊蹺。一來,三叔婆雖算長輩,與李安然卻並不親近,沒必要送禮;二來,就算是賠禮,也大可不必送鐲子,盡管送別的物件。聯想到前些日子,那個莫名其妙的媒婆劉蘭嬸,再看眼前,鐲子是裴清的手遞給她的,李安然如何還能不知道,這正是裴清的試探之意。

若她收下了,便代表她對裴家求娶之意是接收的,那麽裴清便大可光明正大地請媒婆再次上門了。

她雖然對裴清觀感不錯,但卻並沒有半分的男女之情。當下便將絲帕蓋回去,輕輕地往前推了一點。

“如此重禮,安然不敢收受。心意已領,請先生收回禮物,替我向三叔婆道謝。”

裴清目一閃,道:“姑娘是還不肯原諒家母?”

李安然道:“先生切莫誤會,安然從未對三叔婆有所埋怨,先生方才又言辭懇切解釋得清楚明白。安然只想著,這件事不過是小誤會,大家如今都是街坊,話說開便是,不必禮物往來如此隆重。”

裴清自然已感覺到她這是委婉的拒絕,卻還不死心,道:“姑娘既然肯原諒家母,便請收下這禮物,如此在下回去也好向家母交代。”

李安然道:“的確是不必了。”

裴清仍不肯放棄,道:“莫非姑娘嫌禮物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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