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旦開始，就再也無法停下來。”

忽地，莫笙覺得這個場景這個對話有些熟悉，她仔細回想了一會兒，就像福至心靈一般，終於想起了自己是為什麽熟悉。

是一個夢，一個和最近發生的事情分毫不差的夢。

在夢裏，她以旁觀者的視角看著一個人經歷這些，這個人還跟她對話，但直到夢醒她也沒有看清這個人的臉。

而後這個夢就被隱藏在了潛意識深處，一丁點兒冒頭的意思都沒有。

直到現在。

現在她知道了，那個人就是她自己，那個夢就是一個預知夢。

夢裏的她試圖提醒過去的她讓她避免經歷接下來的事情，但沒有成功——很顯然，如此清晰的預知夢不會只是預知夢，應該是用了什麽其它東西，比如時間寶石。

畢竟在這個有神奇力量的世界上使用道具提醒過去的自己可比預知夢這個說法靠譜的多。

她猜測是現在的自己用時間寶石去提醒過去的自己，但這樣的行為明顯違背時空規律，所以自己在醒過來後就忘記了夢。

不忘記的話預知就太bug了，那樣什麽危險都不會有。

很多時候想要避免的東西最後還是會遇到，而且說不定就是因避免這個想法而產生的行為加速了遇到。

想通這個環節的莫笙沒有再補上這個莫比烏斯環，反正也沒有用，不如讓它散開好尋求別的結果，不是嗎？

“嘿，我們還有機會，事情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被莫笙拒絕近身托尼也只能說說話，以言語來勸阻。

雖然能近身他也無法將莫笙強行帶走，但那樣總會比只能說話強。

“斯塔克先生，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莫笙低聲說道，“每個人的心中都被種下了惡意的種子，遲早有一日會生根發芽，除非……”

除非去除種子，而那相當於改變全世界所有人的思想。

她知道托尼不會讚同這個行為，因為就連她自己也不是很願意這麽做。

小醜真正的計謀終是得逞了，群眾被‘汙染’。

“……他也在下面。”沈默了一會兒托尼說道，他想莫笙總會在意這個的。

兩個人都知道他是誰。

莫笙低頭看去，果然看見了那個紅色的身影。

那個曾在迷茫中給自己帶來信心，讓自己走出無錯慌亂的身影。

少年對自己招著手，呼喊著什麽，但由於距離過遠，聽不太真切。

其實也是因為不敢喊的太大聲，畢竟周圍不是沒有其它人。

還有可能因為自己已經聽不到什麽話了，能量的充裕讓自己失去了一些功能。

莫笙嘆了口氣，進行了心靈感應。

[彼得。]她說道，[你不用再說別的了，真的，真的無法再改變了。]

[抱歉無法完成那些約定，抱歉無法和你再看一次電影。]

[我真的很抱歉。]

[不不不，莫笙。]彼得的聲音裏是無法掩飾的焦急，[你別放棄，我們還有機會，我們一定有機會。]

[只要別放棄都會好起來的。]

[是有機會，但不會是你以為的那樣啊。]莫笙溫和地說，她對彼得極有耐心，[而且我不喜歡這裏，它傷害了我。]

[我無法這樣放下。]

[……]

彼得無言，莫笙用這樣溫和的神色對他說最讓他無法反駁，畢竟那是事實，畢竟是莫笙承受了最大的壓力。

盡管是他們來處理事情，但自始至終主體就不是他們，他們只是被順帶著的。

是的，這是比較奇怪的一點，人們對莫笙對超能力者各種怨言，但對他們卻一直保持著較為良好的態度。

從心理學層面講這樣違背常理，其背後肯定還有不為人知的原因，但其它事情已經夠讓他們焦頭爛額，這方面就無人去考量。

而直到後來，他們才知道原因。

——他們被祝福著，被眷顧著。

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莫笙也明白了小醜真正的目的，不得不承認，小醜的計謀天衣無縫——

他將人心估算的極好，每個反應都被他計算在內，就像掌握命運線的神。

她不得不按照他的計劃去走，因為那就是她的真實想法，即使她知道她不應該讓小醜的陰謀得逞，可她不想委屈自己。

憑什麽不讓這些人付出代價？憑什麽？難道說錯了話做錯了事不應該付出代價嗎？她都付出代價了為什麽這些人就不用？

莫笙有那麽一瞬間，好吧，是有過很多次想讓世界直接毀滅算了，反正都這麽糟糕，讓這些人都死了算了，反正他們總是這麽愚蠢。

有能力反擊就要反擊，否則別人就會反擊你。

這些人，他們從未對隨和的民眾表示過同情，而去對毫不手軟壓迫他們的暴君頻頻示好。*

別人對他們越是善良，他們就越是仗著這份善良肆無忌憚，並且一旦善良的人沒有做到他們要求的事情他們就無能狂怒。殊不知一開始那些就不是他們應該得到的。

給他們機會做什麽，她想，這樣的事情過去沒有發生過嗎？他們不懂事眾口鑠金的道理嗎？他們懂，但是他們毫不在意。

只要關系到自己的利益，不管這份利益是不是正當的，是不是以損害他人的利益為代價，他們都要維護。

[彼得，希望你未來不要太過傷心，還有很長時間呢。]莫笙繼續對彼得說道，她跟彼得說話的時間是最長的，[人總是要像前走。]

說實話這話她是不太喜歡的，但她還能怎麽說呢？總不能說喪氣的話吧？

[莫笙！]彼得大聲叫著女孩名字，[你別那麽做！我們回去！回家！]

[回家？]莫笙無奈地笑笑，[我是有家，但我無法回去了，這件事必須從根源上解決，要不然始終是個隱患。]

[走吧，我愛你，我祝你幸福。]

這樣說著，莫笙切斷了心靈感應，擴大了屏障，將走近的超英們隔的更遠。

她看見了地面彼得的叫喊，看見了被擋在屏障外的托尼在說著話，但是她聽不清，或者說她不想聽清。

嘿，總有一天要分別的，只是這一天來的過於意外和過於不巧而已，接受吧，我們都已盡力了。

她相信結局是好的，不論結局如何，她很感謝相遇。

莫笙升空，她飛的更高更高，飛到和附近最高的樓平齊時才停下。

這回，在地面每一個人眼裏，她都是一個小黑點。

“好了，你們都說想要我離開，想要一切恢覆正規，想要沒有外星人進攻，想要犯罪率降下來。”她溫和地重覆著群眾之前提過的要求，像是不再對此生氣了一樣。

在想通了之後，莫笙也沒有那麽生氣了，群眾愚蠢歸愚蠢，但他們大多數時候還是很善良的，否則這個世界怎麽會一直進步發展。

小醜這一步終究算錯了，她不會真的怨恨世界，因為她曾被世界溫柔吻過，曾被給予了充分的愛，她的出身她所受到的教育一直都在告訴她這個世界是美好的。

這個世界不美好嗎？

莫笙曾經懷疑過這個，但見識的事情越多她越相信。

這個世界有很多不美好的事情，這要承認，因為現實不是烏托邦，而烏托邦也不是真的美好。

真的美好永遠都是人類在困境中所綻放的光芒。

人類覆雜的情感源於內心永不停息的愛。

不可數的久遠紀年之後，人類可能不過是繁星的埃塵，但文明的薪火相傳鑄就了英雄的史詩。*

——暗夜之中，星芒不滅。

所以無論發生什麽，她都會選擇用‘愛’的方式解決。

畢竟總要有人以堅定信念不向現實低頭，總要有人以滿腔熱血對待世界不公。

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的堅持是對的，否則自己都屈服了，那自己的堅持還有什麽意義呢

莫笙就選擇了這樣的方式，她被世界欺騙，整個世界都向她袒露著荊棘刀鋒，因此遍體鱗傷，但她依然要承認，她總是愛著這個世界，希望它變的更好。

說什麽對世界失望，那始終是氣話，她不可能對世界失望，她不可能真的怨恨那些群眾。

只要她還是她。

所以這回由我來做這個殉道者，莫笙想到，來證明一個道理——

現實總有餘力溫柔。

“我滿足你們的願望。”莫笙緩緩說道，擡起手，做了個超英們無比眼熟的姿勢。

“哦不！”彼得看見就崩潰地捂住了頭。

他想要喊但卻發現喊不出來了，只能小聲說著只有自己能聽清楚的話。

別這樣，別犧牲自己，還有那麽多人愛著你，別拋下他們……

可無論彼得怎樣想，事情已經成定局了，他眼看著莫笙打響指，明明是簡單的一個動作在他眼中卻奇慢無比。

他希望能再慢一些，他能再多看一會兒他所愛的女孩。

世界的速度好似都被放慢了。

但放慢始終不是暫停，而暫停也無法改變任何世界。

至於倒退？倒退就真的能改變什麽嗎？

彼得看著莫笙中指和拇指交錯——

作者有話要說：

*烏合之眾

*奇暖文案

*結局倒計時

*強推《白日妄想》這首歌！副歌超燃！

——如果不敢白日作夢怎麽讓現實低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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