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不起精神，對任何事物都沒了興趣。

房間裏的東西也全部被撤走了，暴動的次數太多甚至來不及換新，只能讓它們不存在。

房間變的空空如也，除了幾個簡單必須擺設外再無其它。

而莫笙也沒精力去思考，她得停止思考，因為一思考情緒就會有波動，一有波動就會能量暴動。

所以即使她想提前精神也不能去提起精神。

這回不只是憤怒才會引起能量暴動，任何情緒都會引起，不管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能量好像根本就不會穩定下來。

而人總會有情緒，因為人是情緒動物，受情緒支配，除非什麽都不想，否則總會產生情緒。

這也是莫笙停止思考的原因，她總不能因有屏障就放棄，還得靠她自己，她自己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這些都是在帶著能量抑制器的情況下，要不然暴動的將會更劇烈，破壞的不只是基地。

莫笙有預感，如果放開一切，這裏絕對承受不住她的能量暴動，甚至這個地區都不行。

精神恍惚的這段時間裏她只記住了有很多很多超英站在過房間外，看著房間說話討論。他們有的她很熟悉有的只見過幾面，還有的一面都沒見過，她都認不出是誰。

但無論是哪個人，他們的神情都一樣嚴肅一樣認真，都很在意她的狀況。

嘿，這很正常，不是嗎？莫笙知道有一小部分人可能在乎的不是她，而是她會引起的危險麻煩，但那又有什麽關系呢？不都是在意她的一種表現呢？

能被這樣優秀的人在意就很好啦。

托尼和布魯斯一次談話的時候莫笙倒是清醒了很多，他們的談話她全部聽見了——他們兩人並不知道她清醒著，或許知道，但沒有對此做出額外的表現。

“這次超人沒有跟著過來？”托尼和布魯斯從門口走進，只站到墻角就停下。

布魯斯答道：“他有事，你知道，超人總是很忙。”

“當然，世界需要超人。”托尼攤攤手。

說到此兩人的聊天忽然停滯，他們的眼神都沒有在對方身上，而是看向地面。

地面可沒有什麽好看的，但他們卻看了很長時間。

“你會怎麽選擇？”還是布魯斯先開了口，他的問題顯的很突兀，但他和托尼都明白意思。

“選擇？”托尼反問道，“你會怎麽選擇？”

沒等布魯斯回答他又說：“好了，你也不用回答，你當然會選擇大局，以你的性格估計早就對此做出了計劃ABC了吧？”

“……不，我無法選擇。”布魯斯緩緩說道，聲音格外低沈。

“這不是在我身上做出選擇，我無法也不能做出選擇。”

托尼一楞，但很快就明白了布魯斯話外的意思：“……也是啊。”

他也做不了選擇，和布魯斯一個緣由。

真的能做出選擇嗎？

他們可以承認，不能。

他們做不到放棄莫笙，如果在他們自己和大局之間選擇他們一定不會猶豫，可這不是。

這有些類似於電車難題，但遠比電車難題覆雜，至少在電車難題中只有那麽幾種因素需要被考慮。

而現實中的因素則非常非常的多，就比如在電車難題中那幾個人的身份很少會被考慮，可一個人的身份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怎麽樣會產生什麽影響。

小姑娘本來就不應該牽扯進來，本來就不應該被放棄，什麽時候為了讓世界穩定需要一個小孩子來犧牲了？那樣的話要他們這些人幹什麽？要那些本來就有這樣義務的人幹什麽？

可是當情況激烈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選擇也是不得不考慮的事情，只要生活在這個社會上，就不可能不在意這個社會。

就不說人自私的問題，一個正常人，如果知道必須犧牲自己才能拯救世界都會去這麽做的。

這是一種群體效應，他把自己歸屬到人類這一群體之中，更願意為了群體的利益行事。

極少才會拒絕，因為在這之前的他人評價就會使這個人不斷向這個方向前進。

或許有些像被輿論推著走，但當一個人真的想做一件事情時，沒什麽能改變他的想法。

何況是本就心地善良的人呢？

托尼和布魯斯同時轉頭向莫笙的方向看去，女孩躺在床上‘熟睡’著，安穩地和過去沒什麽兩樣，眉頭舒展，臉上帶著微笑。

“我真心希望她自私一些。”托尼嘆氣，“別這麽善解人意。”

自私一些，多在乎自己的利益一些，不要為了他們為了別人的想法而委屈自己，她選擇做別的沒人可以說什麽。

“可是她不會。”布魯斯說道，“這是她經歷這些的一個……前提。”

說到前提這裏他還頓了頓，顯然是不喜歡這個說法。

布魯斯和莫笙的聯系在後就來很少了，因為沒有什麽必要的機會，但他一直沒有停止調查觀察莫笙，從一些特殊渠道得知的信息讓他同樣了解的很多。

宇宙意識需要一個代理人來替祂完成一些任務，選來選去最後就選到了莫笙。

這有運氣因素在裏，但更多的還是莫笙的性格和——

和游離之人的身份。

這點是托尼告訴他的，從字面就能知道這個身份的含義：“她不屬於任何一個世界，最適合她的地方只能是世界間隙。”

“嚴格來說是的。”托尼說道，“靈魂跟我說的是宇宙意識不會將這樣的人歸屬到自己的宇宙，但我覺得游離之人的含義遠不只如此。”

還有什麽含義就是不得而知的事情了，這件事本身就超出了想象力，何況還要繼續延伸？

很久很久以後，托尼才知道，另一層含義是什麽——

游離之人屬於所有宇宙。

這並不是他們以為的一種詛咒，而是一個禮物，如果沒有這個身份在事情的所有可能性中便沒有一個是大團圓了。

所以莫笙的運氣從始至終都是最好的，她一出生就得到了來自法則的禮物。

“外界的聲音越來越大了。”托尼又提到了最關鍵的情況，聲音又低沈了些許，“政府也在施壓。”

“但這不只輿論的事情。”布魯斯擡手指了指莫笙，神情更加嚴肅和認真，“還有大國之間的博弈，不管從何種意義上算她也不是我們這邊的人。”

托尼的政治神經同樣很敏感，所以瞬間就明白了布魯斯指的是什麽：“如果觸發了大國博弈……說不定三戰會爆發。”

那就不只是一個人的問題了，會立刻上升到國家，國家間會為了維護利益必定改變自己原本的做法，並且事情只有升級的趨勢。

不可能減緩。

兩個國家的輿論狀況是完全不同的，他們的輿論狀況和全球大部分地區呈現相反，本來這樣是不占優勢的，但因為人足夠多和磨練出來的能力很多時候都平分秋色。

再加上這個背景，對政治局勢有點兒常識的人就能清楚，兩個國家本身就摩擦不斷，再有個不大不小的導火.索，誰知道會出什麽事情。

哦不，誰都知道會出什麽事情。

“時間久了事情會自然而然地平息。”布魯斯繞著屋子走了兩圈，托尼也跟著走了兩圈。

“但是平息後依然留有隱患。”托尼聲音變小了幾分，像是不想說但又不得不說，“再次引發時造成的影響可能會更大。”

他自然是明白時間久了都會結束，可這時間久是多久呢？一個月？一年？

雖然說人們喜新厭舊，會忘記之前的事情，但人們有些時候卻記憶力很好，永遠不會忘記一件事情，況且現實是信息社會，互聯網的記憶比人類的記憶要清楚得多。

而這件事又屬於哪一種呢？

兩人又沈默了一段時間，低語了一會兒，隨後才一同走出了房間。

在確定托尼和布魯斯離開房間後莫笙就從床上坐了起來，透過玻璃窗往外看。

外面沒有什麽變化，但她這次卻看出了別的東西。

某個名為解決辦法的東西。

布魯斯和托尼的談話讓她的一個想法具有了雛形，而露西的到來更是直接促成了想法的完善。

那天莫笙感到狀態很好，於是就看了一小會兒書——房間裏可只剩這一本了，其它的不是搬走了就是被破壞掉了。

她看的很慢，為了避免把這唯一的一本書也破壞掉。

當她看完一章擡頭時就看見了站在窗外的露西。

當時她還以為是娜塔莎，因為她們長的一樣。

“娜塔莎？”莫笙疑惑地問道。

“我是露西。”露西緩緩地說，看著莫笙忽地睜大眼睛，看著她周圍的東西漂浮起來，無奈擡手將其控制住，“安靜下來，我們需要再談一談，快結束了。”

莫笙感覺到躁動的能量在無形的力量的控制下平靜下來，她感激地看著露西：“謝謝，要不然屋子又要被破壞一次了。”

“這也是為了我自己。”露西這樣說道，然後走進窗戶，直接從窗戶跨了進來，就像走一個空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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