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錯誤不應該由別人來承擔，不是嗎？

嘿，我所在乎的人們，你們不要太擔心了呀，我還好呢。

恍惚間莫笙還聽到小醜說了些東西，但著實不太清晰，她現在的感官也都跟著削弱了很多，比之前更甚。

“時間要不夠了呢。”

“我本來想……總之聖誕節之前要完成，這樣才算是給所有人的一個……可惜還不是我想要的……”

而後小醜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莫笙習慣性地擡頭向小醜的方向看去，此刻她的視線裏只是一團模糊的紫紅色人影。

他接下來說的話她倒是聽得分外清晰。

“鑒於你還沒有達到我的要求，我只能使用別的方法來刺激一下了。”小醜搖著頭，像是在可惜什麽，“嘖，按理說現在應該可以了，不過你還是沒有……”

“哦，該說不愧是和超英混在一起的人嗎？你們都一個樣，我還以為你能更特別一點呢。”

“啊，好了好了，再拖下去真的就不一定能在規定時間達成我想要的目標了。”小醜摸著下巴，似是在想接下來要做什麽，踱步的速度慢了下來，“好在我早有備用計劃。”

他說著又打開了播放器。

這回不用小醜再解釋莫笙也知道他要做什麽。

“你不能！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你不能再這樣！”她聲嘶力竭地喊，鮮血從口腔中湧出，一股鐵銹味彌漫開來，但疼痛感在這一時刻瞬間消失，剩下的只有極度的恐慌。

“你答應我了！！！”

“嘿，可愛的小姑娘，我該不該再說一遍你太天真呢？”小醜沒有停下他的動作，在打開播放器後看向憤怒到了極點的莫笙，“你還真的相信我的話？哈哈哈哈，沒想到我也能遇見這樣的人。”

“我是誰？我可是小醜，你還認為小醜的話可信？天啊，你竟然這麽相信我，我太感動了，我從來沒有遇見過如此相信我的人。”

小醜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笑的甚至彎下了腰：“有人相信小醜，竟然有人相信小醜！這說出去有人信嗎？”

“我想你看過黑暗騎士，我在裏面的行為應該完美表現了我不能被相信。”

“現在我們的地位根本不對等，哪怕換個人你也應該思考——”

“為什麽要遵守承諾呢？”

莫笙聽到黑暗騎士這兩個詞一個激靈，不可置信地看向小醜，此時的震驚又將恐懼消除了：“你怎麽會知道這個？”

小醜沒有被模糊記憶，他沒有……一瞬間女孩似乎想到了小醜執著這麽做的原因，宇宙融合……在保留了記憶的人看來總有很多事情可做。

漏洞是不可避免的，而漏洞一旦被抓住……哪怕再微小也會掀起巨大的風浪。

“我為什麽不能知道？有那麽多人都知道，憑什麽我就不能？”小醜對莫笙的問題嗤之以鼻，“除了那些愚蠢的大眾，有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政府官員，財團總裁等等——天啊，你不會認為只有超英知道吧？如果真是這樣你除了天真就還有蠢了。”

“我懷疑你這麽蠢的人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不是說對這個世界越能產生影響的記憶越清晰嗎？好巧不巧，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小醜關於這點頗為自豪地說，“我相信我對這個世界造成的影響絕對夠深刻。”

“而且再經過我細致的調查，我便知道了很多你們也不知道的事情。”

“不過也正因如此，游戲才變的更有趣，否則所有人都不記得就失去了可玩性，不是嗎？使用一忘皆空多無聊啊，那是最低級的辦法。”

停頓了一段時間，小醜像是在思考，而後突然一拍腦袋：“誒呀，果然說多了，差點兒忘了正事。”

他從口袋裏又拿出一個黑色的遙控器，上面什麽也沒有，除了一個紅色的按鈕：“我只要按下這個按鈕，狙擊手就會收到命令，子彈就會從槍膛射出，你的朋友就會倒入血泊之中。”

“是不是很感動？”

莫笙只能憤怒地盯著小醜，她感到了深深的無能為力，比之前任何一個時候都深。

她無法阻止小醜，只能哀求他，哀求他停下動作。

“拜托，求你停下，你對我做什麽都可以，只求放過她吧……”

她不停地重覆這句話，期望小醜能回心轉意。

莫笙已經放下了她的自尊，親手將其碾碎。

她寧願在小醜面前展現最脆弱的一面，寧願卑微的塵土一樣，也不願自己在乎的人受到傷害。

“停手？停手是不可能的，你以為我要殺了她是為什麽？還不是因為你？”小醜把玩著按鈕，手指就懸浮在按鈕上方。

隨時、只要他想，就可以按下去。

不費吹灰之力。

“如果不是你，誰會在意她？所以——”

“她即將死亡。”

“而這都是因為你。”

小醜的話語一落，就按動了按鈕。

然後莫笙的大腦就像是發生了爆炸一般，一片空白。

世界被慢放了，她可以看到小醜蒼白的手指緩慢地和按鈕接觸，按鈕緩慢地下降，而後又緩慢地彈起。

忽地，世界又恢覆了正常速度，她聽見播放器高頻的嗡鳴聲與播放器的白噪聲交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特殊的聲音。

給她的感覺像是鼓聲一樣——那種敲在心邊的急促鼓聲。

“咚咚，咚咚。”

鼓聲一停，下一幕就要開場了。

莫笙似乎聽見了傳來的開槍聲，又似乎聽見了的子彈射中血肉的聲音。

她想那可能是幻覺，因為過於恐慌與震驚而產生的幻覺，在這個距離上怎麽也無法聽到子彈打中人體的聲音，好幾萬千米呢。

但這個聲音太真實了，真實的和預想分毫不差，真實的到讓她懷疑她或許真的聽到了。

“聽啊聽啊，你的朋友被子彈擊中了，她正痛苦地躺在血泊之中，期待著有人救她。”

小醜說道，語調更加詭異，似是與魔鬼做了什麽交易被施了魔法，換取利益後為魔鬼拉人下地獄。

“可是怎麽會有人救她呢？她的身邊此時沒有任何一個人，而且也不會有人在意這個聲響，有消音器——而且誰會想到這是槍聲呢？”

“就‘噗’的一聲而已。”

“她可能在想，我為什麽會被射擊呢？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這不正常啊。”

“當然，她是做了事情的，成為你的朋友就是這件事情——它是最大的錯誤。”

“她的生命力正在流逝，徹底消失需要多長時間？幾分鐘？”

“但不管怎樣她在半個小時之內必死無疑。”

“而可愛的小姑娘你卻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去，沒有去救她——你失去了力量又怎麽能就她呢？你導致了她的死亡，但沒有能力挽回，挺可笑的一件事情，是吧？”

小醜不斷地在話語中重覆力量這個詞，在給人下著暗示。

他有著極其明確的目的，莫笙清楚，她不應該在意小醜的話以免落入更多的圈套，可她不可能不在意。

力量力量，為什麽她失去了力量呢？

她應該有力量的，她必須有力量的，如果有力量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她就能辦到任何她想辦的事情。

“你沒有力量，但你應該有力量，你的身體裏蘊含著力量，只要你去激發它，它一直是屬於你的，只是你暫時感應不到而已。”

“你過去拒絕接受那份力量，但現在你不得不接受，只有它才能讓你救下你的朋友。”

“你或許過去不想擁有強大的力量，但從現在開始你應該意識到，一份強大的力量可以做到多少事情。”

“不要擔心它會帶來其它什麽，那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你的朋友可正在冰冷絕望中都等待死亡降臨呢，難道為了所謂的以後就讓她這麽死去？”

小醜誘導著莫笙的想法，讓她按照自己的思路思考，讓她按照自己計劃好的道路前進：“拋棄所謂的道德感吧，這個世界不需要道德感，從來都不需要。”

“它混亂不堪，它蒙昧無知，它只在有能力的人手下臣服。”

“接受力量，你會終結這混亂，不會再有任何意外發生，你在乎的人沒人可以傷害。”

“接受力量，你將創造一個完美的世界，那裏可以像你希望的那樣永遠是童話。”

“所以為什麽不接受它呢？”

是啊，為什麽不接受這份力量呢？為什麽她還在猶豫呢？

為什麽呢？

莫笙忍不住想到。

沈睡了很長一段時間清醒過來後她就能清晰地感受到有異樣的、原本隱藏著的東西浮現了出來——那是被潛意識放棄壓制，被忽略的力量。

這股力量不是現在才出現的，它很早就出現了。

她知道，她早就知道，真相的幕布被掀開一角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窺探到了往後所有。

最初感受到它是什麽時候呢？哦，大概是去年的這個時候。

只不過那時她沒有把它當回事兒，只認為這是自然而然的提升，或者說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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