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異常的真實，若不是他早有準備恐怕也會被看出來。

查爾斯在羅根的記憶裏看見了世界的陰謀，看見了變種人接近滅絕，看見了晚年的他控住不住自己的能力暴走的樣子，看見了沒有啟程的逐日號。

看見了近乎絕望的未來。

查爾斯還看見了莫笙拼盡全力讓所有變種人覆活，但卻失敗了的場景。

她在力量消失的時候因保護勞拉被槍殺死，就差一步就能完成的法術也便來不及施展。

那時小姑娘維持著保護勞拉的姿勢，勞拉悲傷地抽泣，但還是輕輕地讓她平躺在地上。

她對勞拉安慰地笑笑，想使她不再哭泣，可看著她的笑容勞拉哭的更厲害了。

小姑娘臉色蒼白，氣若游絲地說著話，聲音很小，似乎只要一不註意就聽不見了：“勞拉，你以後要開心地、好好地活下去啊。”

而後她又艱難地轉頭想要直視羅根，可轉到一半還是停下了，莫笙猛烈地咳嗽幾聲，聲音再度減小。

“抱歉，非常抱歉……我又把事情弄糟糕了，我本可以救你們的……抱歉，非常抱歉……”

聽著她的話勞拉痛哭起來，再也控制不住情緒，莫笙想擡起手摸摸勞拉的頭，但是她已經擡不動了。

“羅根叔叔，我不能讓逐日號啟程了……”

“不！”羅根痛苦地喊道，“你做的夠好了，真的，不用再這麽自責了。”

莫笙的最後一句話在羅根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對不起。”

“我沒能讓你們擁有一個幸福的未來。”

血染紅了大地。

山谷裏依然回響著槍聲。

查爾斯在看完這部分記憶時的震撼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那個時候的莫笙和現在的莫笙氣質簡直天差地別，太過成熟也太過悲觀，明明外表是一樣的，怎麽給人的感覺會如此不同？

那種感覺就像經歷過許多無可奈何而又令人絕望的事情後撐著一口氣活著的樣子。

查爾斯心疼起了莫笙，不管這是平行宇宙還是未來的她經歷的事情，都太過沈重了，他都覺得喘不過氣來何況是一個孩子？

可能就是這份壓力支撐那個她活著，查爾斯聯想到這個不禁更心疼小姑娘，他不能讓她再次陷入那種境地。

羅根的記憶和托尼跟他說的幾乎是完全一樣，應該說沒有莫笙事情就會那樣發展，而即便結局不同依然有人犧牲，依然令人悲痛。

查爾斯當然會對未來擔憂，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因為如果他表現出來的話所有人都會亂的，從過去到現在他都對未來擔憂，只是現在的擔憂感更強一些。

畢竟他是他們的主心骨。

有些時候查爾斯也會慶幸地想，這次有不同的人加入，未來怎麽不會被真正改寫呢？這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麽簡單，自己世界的問題在其它世界裏可能很輕松就被解決了。

可他也會想，宇宙融合會不會引發所有人都解決不了的危機呢？就像他們會聯手一樣，反派更會聯手。

羅根的記憶讓查爾斯的擔憂更加起強烈了，他意識到想要改變某個結果並不是改變那件事就可以，可能會引發一些列問題，最後還是回到了原先的結果上，甚至結果會更差。

蝴蝶效應，他明白托尼對他們能改變過去而改變未來的驚訝了，即便規則允許想要一個好的結果也是概率很小的事情，能成功真的不可思議。

他們太幸運了，而這幸運並不會一直存在下去。

“這位是？”羅根對小姑娘身邊的金發男子友善地伸出手，他沒見過這個人，但因為莫笙對這個人那麽信任的模樣他也會跟著信任。

“賈維斯。”賈維斯報出自己的名字，同樣伸出了手，兩人握手的同時都暗中發勁，結果誰也沒讓對方移動一下。

賈維斯是想檢測羅根的身體數據，而羅根只是習慣性地試探，之後尷尬的局面就這麽發生了。

兩人同時收手，齊齊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羅根：［這個人不一般，以後要……］

賈維斯：［比想象的還要厲害，看來……］

他們都各有各的心事，但從表面上看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你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建議多休息。”賈維斯提起別的話題，他掃描出的數據表明羅根身上有很多傷，但肉眼卻沒有看見對應位置的傷口，這很奇怪，但保守起見還是重視為好。

“我已經休息夠了。”羅根回答，伸出了爪子，反射的銀光表明著它的鋒利，似乎沒有什麽能夠阻擋。

他感到渾身充滿了力量，不再是之前那種無力的狀態，他知道自己恢覆到了巔峰狀態。

羅根現在非常想做些什麽，無論什麽都好，他不想再體會幹躺在床上做任何事情都無能為力的感覺。

查爾斯拍了拍賈維斯的肩膀，用心靈感應說道：［他不需要休息。］

［為什麽？］

［你不能要求這樣的一個人休息，必須要做些什麽的，只要做些事情就行，總比什麽都不做好。］

［……我懂了，謝謝。］

賈維斯想起了托尼，在紐約之戰過後他幾乎是一直在熬夜制作鋼鐵盔甲，想必羅根也是同樣的心理。

無論有沒有用，總是要做些什麽的。

“你的能力也恢覆了嗎？”查爾斯問羅根。

羅根點頭頭，狼爪迅速劃過實驗臺，上面留下了深深地刻痕，他又隨手拿起實驗臺上的器具將自己的手臂劃開，不到幾秒鐘傷口就回覆如初了。

“甚至比之前還要強一些。”他淡然地說道。

莫笙見羅根劃手臂的時候還驚呼了一聲，她下意識地想就算能力變強也還是疼啊。

“就算能力強了也會很疼，羅根叔叔，你還是需要小心，能別受傷就別受傷。”莫笙勸說道。

她知道羅根是經常受傷的，也知道他不在乎這些傷口，之前是沒有什麽感覺的，但現在親眼見到才會想這些。

沒有人不討厭疼痛，能承受的只是習慣了而已。

“這些傷都不礙事的，它不是恢覆了嗎？”羅根對小姑娘說話的時候聲音總是溫和的，要是讓其他人看見了都不會覺得這是金剛狼。

“可你也是人啊，哪有人不在意疼痛的。”莫笙說道，發現羅根在她說完這話時楞住了。

羅根楞住的原因是之前莫笙跟他說過一模一樣的話，他真的沒有對自己的傷口在意過，疼是會疼的，但是有什麽關系呢？疼痛會提醒他他還在活著。

羅根遇見的人裏，只有莫笙對他說過受傷了該多疼啊，這話本身是正確的，但要是對他說就會讓人覺得十分奇怪。

為什麽？因為他是金剛狼，在眾人眼裏他有著極強的恢覆速度和攻擊力，兇猛無畏，怎麽會對傷口在意呢？怎麽會對疼痛在意呢？

最初的時候羅根也是在意傷口的，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外界的評價讓他自己都覺得傷口和疼痛沒什麽大不了，它象征著勳章。

直到莫笙說了這句話。

“受這麽多次嚴重的傷承受的疼痛該多大啊。”

那時他正在拔掉身上的子彈，白色的毛巾上全是血跡，一回頭就看見偷偷冒出頭的莫笙，小姑娘瞧見自己被發現了還嚇了一跳。

他仍然記得莫笙說話的時候的表情，皺起的眉頭明顯地表露著不忍。

“都習慣了。”他用毛巾擦了擦肩膀，把子彈扔進垃圾桶裏，“沒人覺得我會對疼痛在意。”

“可你也是人啊。”小姑娘回這話時語速很快，就像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一般，“哪有人不在意疼痛的。”

現在羅根明白了，無論莫笙未來經歷了什麽事情，她還是她。

“羅根叔叔？”見羅根半響沒說話莫笙問道。

“你說的對。”羅根回過神來，他想他應該讓小姑娘像現在一樣無憂無慮，“能力強了恢覆速度也會變快，疼痛的時間就會變少。”

然而事實不是這樣，疼痛並不會因痛源的消失而消失，它帶來的痛感會留存在大腦很長很長時間，極度的疼痛哪怕只有一瞬間也會讓人永生難忘，一回憶就像重歷了痛苦一般。

對羅根來說永生難忘的疼痛就是被植入艾德曼金屬時的疼痛。

“那太好了。”莫笙說道，“能力強了總歸是好事，有能力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嘛。”

默默聽著兩人對話的查爾斯覺得這是個教導小姑娘的好機會，於是對她笑了笑，藍色的眼睛裏像是落入了星河：“所以你也可以為自己的能力驕傲。”

莫笙只是反應了一瞬就明白查爾斯在說什麽：“無限寶石又不是我本身的能力，我只是幸運地能夠使用它而已。”

“可它是。”查爾斯依然笑著說道，擡手摸了摸女孩的頭，“畢竟除了你還有誰能隨意用無限寶石呢？相比之下它就是你本身的能力？”

“而且誰說幸運不是一種超能力呢？你可以像你就是那個幸運的女孩，幸運地獲得了它。”

作者有話要說：

期末考試要過六百分啊，祈福一下。

……

這章可能有那麽一點點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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