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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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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美盡管坐在爐火旁,可是神態卻依舊茫然。

小茶間的紙門拉開來,哲也走進茶室。

“哦,你來了,快過來坐吧,今天我請你喝茶,誰剛剛好。”由美笑著招呼哲也。

眼前的青年依舊斯文有禮,可是以往的精神頭卻蕩然無蹤,看上去人在這裏,可是魂卻不知去哪兒了,整個人看上去像個木偶。

“前些日子麻煩您了。”哲也跪坐在由美對面。

“這是應該的。”由美低下頭開始研茶。

房間裏靜悄悄的,只能聽到研缽哧哧的細膩的聲音。

“我是個很沖動的人,年輕的時候更是如此,遵從自己的心,隨心所欲。後來有人教我茶道,學的久了忽然發現,原來沖動是要不得的,也許一不小心就會撞個頭破血流,萬事還是一步步來,遵從規則更好些。”由美黯然的說。

哲也一語不發,只是靜靜的盯著爐火,不知在想些什麽。

由美看著仿若毫無知覺的哲也,無奈的輕輕喚他:“哲也,哲也,哲也!”

直到被喊了三聲,哲也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正在對他說話,無意識的回答說:“是。”

“是什麽是,你剛才又走神了,聽到我說什麽了碼?”由美問他。

“……很抱歉,我剛才沒有註意……”哲也說。

由美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只好順著先前的話題繼續說:“開始隱忍的生活會折磨我們,讓我們痛苦。我前半輩子沒有對哲也付出過任何努力,開始今後,我會拼上一切讓你幸福,只要哲也覺得快樂就行了。”

哲也被由美沒有沒腦的話說的雲裏霧裏,他疑惑的看向由美,而由美卻抓住哲也的手:“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哲也扯了扯嘴角:“您這是怎麽了?我……我沒有什麽想要的……”

由美默默垂下眼角,心中有股難以言喻的酸澀,這個孩子從那時候到心中根本沒有再笑過,即使是面帶笑容,也只有扯動嘴角而已,從前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已經不見了。

“我很感激辰田先生和他的夫人,他們養育了你,還待你這麽好,我沒有資格去質疑他們的決定,因為他們也是為了你好。可我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告訴你,不管你做出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有什麽後果我都跟你一起承擔,只要你心裏痛快就行了,你不需要隱忍,你也不需要壓抑,你隨心所以就行了。”由美認真的說。

“您……您這話時什麽意思?”哲也奇怪的看著由美。

“小林明一他沒有死。”由美的話如同一個驚雷落下。

“什麽……”哲也呆住,緊接著就是一陣恍惚:“什麽?我是不是又在做夢……”

從明一墓地回來後的多少個夜晚,哲也總是夢到他,每次夢中哲也都會問他:“原來你沒有死啊,原來他們都是在騙我。”而夢中的明一只是在笑,然後點點頭,什麽話也不說……醒來後,哲也想起夢中的事情,只會更加痛苦難過,夢境中的驚喜和現實中的殘酷交錯襲來,令人心力交瘁,痛苦不堪。

“那麽你們為什麽都說他死了,墓地是怎麽回事?他人呢?他人再哪裏!”哲也焦急的問道,聲音都顫抖了。

“小林醫生車禍後有三根手指被切除了……他很痛苦……後來大約是辰田夫人對他說過些什麽,當天就出院走了,聽說他出國了。後來是荻野先生幫忙準備了墓地和死亡證明,還在醫院散播他去世的消息……”由美解釋道。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做,這有什麽意義?”哲也喃喃道,他難以置信會發生這種不可理喻的事,他慌張的看向由美:“手指……他失去了三根手指!因為這樣就離開我?還讓別人對我說他死了?”

“哲也,你冷靜一點。”由美不安的說。

“明一去了哪裏?他現在在什麽地方?”知道明一還活著,哲也如死灰般的心重新開始跳動,無論這期間發生過什麽事都無所謂了,他不會追究,也不會問,只要能馬上見到明一就行了,他想念他,瘋狂的想念他,這段日子快把他折磨瘋了……

“不知道,小林醫生離開前沒有說他會去哪兒,只說會離開日本。”由美說。

“有一個人,他一定知道。”哲也匆忙起身,拉開紙門跑了出去。

“哲也你去哪裏!”

不顧身後由美的呼喚,哲也子啊外面叫了一輛車開往山裏幾年醫院,他要問個清楚。

……

山裏久保在辦公室查看病歷資料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粗魯的推開,門口站著氣喘籲籲的年輕人,他看上去很緊張,還未走進房間就大聲發問:“明一在哪裏?明一到底去了哪裏?”

久保看到哲也先是一楞,隨即就有些不高興,冷著臉,口氣略帶諷刺:“你這是幹什麽?明一?他不是已經死了嗎?墓地和葬禮都有了。”

哲也走進辦公室,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對久保鞠躬道歉說:“我都知道事情的原委了,請您原諒,請您告訴我明一在哪裏好不好?我求您了!”

久保卻皺著眉頭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我很忙,請你出去。”

“我已經去查過了,明一根本就沒有死,死亡證明是假的,求您告訴我明一在哪裏,您一定知道的。”哲也急迫的說。

“明一他死了,荻野董事長不是這麽要求的麽?你還來問什麽?想要知道他在哪裏,你去問董事長不就行了。”久保冷冷的說。

哲也愧疚的看著久保說:“明一離開的時候根本沒對任何人提起他會去哪兒,他根本不想讓我找到他。可是只有您,他隱瞞誰都不會隱瞞您,您對他而言就是唯一的親人,他一定告訴過 您了,求您告訴我把,我想要見他,我現在就要找到他。”

久保重重的嘆了口氣說:“我真的不找到,既然他不想讓你找到他,又怎麽會告訴我呢?告訴我不就等於告訴你了嗎?”

“那麽,其他人呢?有沒有其他人可能找到他在哪裏?他還有個親生父親,有木有可能告訴過他?”哲也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雙眼通紅的發問。

“別提他們!”久保怒道:“拿了董事長的好處,給他弄墓地和死亡證明的久是這些人,一群混賬!”

哲也頹喪的坐在椅子上,雙手無力的垂下。

久保看著哲也說:“哪個孩子一直以來都過得很壓抑,遇到你才感覺真正開心起來。出車禍被切除了手指,對他而言一定很痛苦吧,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為成為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而奮鬥,可是現在……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哪裏,在做些什麽,他沒有給我任何消息,我也很擔心他。”

“都是我不好……他是因為我的關系所以才……”哲也壓抑的幾乎難以呼吸。

“如果他主動聯系我,我會通知你的。”久保說。

“真的沒有辦法找到他嗎?總會有蛛絲馬跡。”哲也不甘心的說,仿佛只要繼續問下去,就有可能找到明一。

“不光是你的親人逼他離開你,恐怕他自己也不自信繼續留在你身邊吧。”久保說:“他雖然看上去很要強,可實際上他很敏感。所以就算你現在找到他又有什麽用呢?他既然走的這麽決絕,就是打算不再回來了。在我看來你們也許分開更好些,你身邊的情況太覆雜……”

眼前的青年聽了這話後就沈默了,許久,他開口道:“他是不信任我嗎?因為我讓你他安了。”

久保沒有回答。

青年起身向久保鞠了個躬說:“打擾您工作了,我現在就離開。只是……不管您究竟是不是真不知道他在哪兒,我要告訴您,我會等他回來的,我會一直等他回來。”

番外一

三年後。

山裏紀念醫院胸肺外科手術室。

燈光下,伴隨著心電圖“嘀、嘀”的聲音,手術正在進行。

第二助手山本美津郎緊張的註視著進行中的手術,眼中滿是敬佩的光芒。手術臺上的那個男人,每當拿起手術刀時,馬上就會化身為神一般令人仰慕的存在,讓人移不開眼睛。

做實習醫生的時候,他曾有幸看過這個男人的手術錄像,當時他就被這神乎其技的手術迷住了。費勁千辛萬苦來山裏醫院當醫生,就是為了能接近這個男人,努力了三年,他終於能以學員身份站在手術臺旁看他做手術了,為此他既興奮又激動。

“辰田醫生,剛才的縫合是怎麽回事?”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忽然打斷了美津郎綿綿不絕的感動。

美津郎望向第一助手的位置,那個男人名叫星野聖市,高高的個子,狹長的眼眸,還帶著一副冷冰冰的眼鏡。每當看的哦啊這個男人時,美津郎就會發自內心感到恐懼,害怕他掃過來的眼神,害怕他壓低聲音時所說的每一句話。簡直像個噩夢一樣糾纏他至今,如論如何都無法甩掉。

好在現在是在手術臺上,那個男人沒有空分心,只是認真地盯著手術發問:“這樣縫合不會有問題嗎?萬一影響以後愈合怎麽辦?”

美津郎看向主刀的辰田醫生,他看上去沈穩極了,手上連一絲停頓也沒有,只聽他冷靜回答:“只要掌握好剪刀的用法就不會有任務問題,掌握好‘切開’跟‘壓進去’的時間,絕對不會太影響愈合。”

美津郎心中暗暗佩服,果然不愧是辰田醫生,無論何時何地都是這麽沈著。接著他洋洋得意地瞪了星野一眼,看吧,這就是實力的對比,你一個小小的新進醫生居然敢跟辰田醫生嗆聲,簡直自不量力。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美津郎還沒來得及收回自己的眼神,就被手術臺上的星野裝個正著,他瞇起眼睛上下掃視美津郎。美津郎被星野的視線嚇得夠嗆,心驚膽戰之餘只想馬上逃走。

糟糕,這個家夥,他又想,他又想對我做什麽……美津郎焦灼不安的想。

“能夠及時發現問題並及時提出來是好現象,星野這點做的很對,山本也要相信也學習才行。”

辰田醫生突然的訓導讓美津郎“唰”的的挺直了身子,慌張的回答說:“是,辰田醫生,我會繼續努力。”

“呵呵呵。”一旁的某個護士笑了笑說:“山本醫生不要總是這麽緊張,等到你自己上手術臺的時候可怎麽辦?”

美津郎也尷尬的笑了笑,深深呼出一口氣。星野是T大的優秀畢業生,雖然也是新人,可是以其超高的應變能力和技術被辰田醫生賞識,作為潛力學員,只接受其指導。反觀自己,今天能夠站在辰田醫生的手術臺旁學習,還是因為星野去拜托了辰田醫生,否則憑他的資歷根本就不可能。

手術結束後,美津郎在更衣室的淋浴間裏洗澡,水流有些過熱,燙的他的肌膚都發紅了。

忽然,一個微涼的身軀貼上來,以後搜摟住他的腰,一手按住他的嘴。

美津郎的驚叫被扼殺紮起喉嚨裏。

身後的人低頭咬住美津郎脖子附近的肌膚,另一只手在他身上肆虐。

“你好大的膽子啊,今天在手術臺上那樣看我,是在嘲笑我嗎?”帶著情 欲的低沈聲音在美津郎耳邊響起。

美津郎用力掙開身後那人的束縛,躲到一旁,滿臉通紅,緊張的解釋道:“沒有,你多想了,怎麽會呢?”

星野不屑地哼了一聲,站到淋浴器下任流水洗刷身體。

“你……你繼續洗吧,我先出去了……”美津郎戰戰兢兢的貼著墻邊。

“今天晚上你不值班吧?來我公寓。”星野用命令的口氣道。

“什麽……不……不……”美津郎登時臉色就開始發白,支支吾吾的想拒絕。

星野呵呵笑了兩聲,雙臂一伸,把美津郎推倒在墻壁上,壓低聲音說:“怎麽?不想去我公寓?那好啊,我們就在這裏吧,好像們我還沒有試過床上以外的其他地方呢。不過你可要小心點不要發出聲音哦,你喜歡的那個男人正在外間換衣服,被他聽到的話,你怎麽解釋呢?”

美津郎覺得自己快被這個男人逼瘋了,他慌慌張張的小聲說:“好,好,我去你的公寓,你不要在這裏亂來。”

得到滿意答案星野卻沒有露出滿意的申請,他冷漠的掃了美津郎一眼說:“你出去吧,晚上你敢遲到或者不來的話,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美津郎離開浴室,匆忙穿好衣物,就逃跑死的回到人多的地方,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

沒錯,美津郎喜歡辰田醫生,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偷偷暗戀人家了。他覺得自己的感情就像躲在暗地裏的老鼠一樣見不得人,所以他也只是暗戀而已。壓根不敢露出一絲一毫。

可是暗戀很折磨人,他經常在辰田醫生出現的地方晃悠,企圖能多看他一會兒,哪怕只有短短一眼,也會感到滿足。

因此,他經常會遇到跟在陳天醫生身後的星野。

那個卑鄙的男人。

每當想起他和那個男人間扯不清的關系,美津郎就悔不當初,恨不得時間能重來一遍,如果重來,他一定死也不會去求他。

半年前,身為最有潛力新人星野開始從新進醫生中選擇自己的執刀助手。這意味著被選中的人也可以跟隨辰田醫生學習,所有的人都躍躍欲試,希望能夠被選上。可最後打破了所有人的眼鏡,星野強烈推薦了沒什麽經驗的他,因為前一天的晚上,他很不要臉的去求了星野。

“你想要這個名額?”

“是,拜托您了,只要您能答應,無論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美津郎跪在星野腳邊,恨不得指天立誓。

“可是想要這個名額的人多的是,我憑什麽選你呢?你又能為我做些什麽呢?”星野的眼鏡反射著詭異的光澤。

“這……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什麽都可以做。”

星野瞇起狹長的眼睛開了美津郎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笑瞇瞇地說:“什麽都做?那你可不要後悔啊。”

“你答應了?”美津郎幾乎不敢相信的耳朵,他還以為自己今晚即使跪下來懇求也只是丟人現眼而已。

“啊,當然了,我可是好人啊,面對同輩跪下來的請求,不答應的話也太沒有人情味了。”星夜笑著把美津郎拉起老。

美津郎當時感動的想哭,沒想到這個平時看起來冷冰冰的同事人很不錯啊。

於是這天晚上,美津郎接過了‘很不錯的同事’遞過來的啤酒,為了慶祝今後良好的合作,舍命陪君子,喝了個痛苦奧。

第二天早上醒來,美津郎發現自己光溜溜的躺在同事家柔軟的被窩裏,身上某個隱秘的部位痛的幾乎失去了知覺。

穿著黑色襯衫褲子,戴著眼鏡星野端著一杯咖啡走進來。

他站在美津郎床邊,一邊品味濃香的咖啡,一邊懶洋洋的說:“你醒了?我做了早餐,起來吃點吧。”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美津郎臉色發白。

“咦?你不記得了嗎?我記得你昨晚哭得漫淒慘的,這麽快就忘了。”星野聳了聳肩說。

美津郎的世界卻仿佛天崩地裂了,想著自己深深喜歡的辰田醫生,內心酸澀的一塌糊塗。

看到美津郎失落的樣子,星野楞了楞,坐在床上糾結的看著地板說:“你昨晚不是答應我,做什麽都行嘛。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不用一臉想哭的樣子吧,況且你是喜歡我的吧,每天都在路上偷看我,還死皮賴臉要當我的助手,真拿你沒辦法,我……我就給你一次機會……其實我對你也稍微……”

“我是第一次……”

星野一楞,看向美津郎,有些吃驚:“你說什麽……”

“我說我是第一次,我原本想跟辰田醫生……你這個大混蛋!”美津郎鼻涕眼淚一大把,揮起枕頭拍到星野臉上,至於剛才星野說過什麽,他壓根沒聽到。

被黑氣壓籠罩的美津郎來到醫院,一整天都在哀悼之間失去的童貞,和對自己喜歡動人的背叛,可在這時卻忽然接到了辰田醫生的召喚。

他又是驚喜又是緊張的來到辰田醫生的辦公室裏,結果看的到某個戴眼鏡的混蛋也在,頓時各種糾結,怎麽這家夥也在,他不會對辰田醫生胡說八道吧。

某人正很白癡的杞人憂天時,辰田醫生開口道:“因為星野君強烈推薦你,所以從今天起你就跟隨我們一起學習,以後要好好努力啊。”

美津郎被辰田醫生溫柔的鼓勵聲弄得心神蕩漾,當場什麽都忘了,連連鞠躬表示一定好好學習,努力工作。

然而除了辰田醫生的辦公室,但眼鏡的混蛋卻忽然低下頭,在美津郎耳邊嘀咕了一句:“今晚到我家來,如果你不想我把你的事情告訴辰田醫生的話。”

美津郎如同被雷劈中。

從此之後他便過上了水生火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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