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帶著祁越走了之後，百裏長安有些失落，一頭撲進了父皇的懷裏，奶聲奶氣的要抱抱，心裏卻是那樣的舍不得。

“父皇，阿祁能住在宮裏，一直一直陪我玩嗎？”百裏長安低聲問。

百裏常搖搖頭，“不能，男女有別。”

“哦！”小姑娘乖巧的點點頭。

百裏常將她放下，牽著她稚嫩的小手，緩步朝著前面走去，“阿九，記住父皇的一句話。”

她仰頭看他，不明所以。

“不管有多喜歡一個人，都不要忘了做你自己。”百裏常牽著她，走過重重宮門，走過長長的宮道，走向禦書房，“丟了自己的人，沒人會喜歡，愛人之前先愛自己。”

百裏長安不是太明白，“可父皇對母後，很喜歡很喜歡！”

“阿九啊！”百裏常頓住腳步，徐徐蹲下來，雙手握住她的胳膊，目光與她保持平視，“那是因為父皇大權在握，留了你母後在這裏，她拿我沒辦法。”

小姑娘偏頭，滿臉的不解。

“現在跟你說這些，興許你不會明白，但等你長大一些，你就會明白，這世上留人最好的方式，是你手握大權，是你對感情的收放自如，不要學你父皇的偏執。父皇盼你做個心狠手辣的自己，為人處世不要優柔寡斷，姑娘家的優柔寡斷……會賠上一輩子！”百裏常語重心長的開口。

聽得這話，小姑娘眉心皺起。

“別皺眉。”百裏常伸手，溫熱的指尖撫平她的眉心，“小姑娘家家的，得高興，皺眉這種事還是讓別人來吧！以後，得笑！”

百裏長安瞧著他，“父皇，你為什麽說這些呢？”

“因為父皇想要，永遠保護阿九啊！”百裏常勾唇笑得溫柔，“保護阿九最好的方式，是教會阿九，怎麽保護自己，哪怕父皇哪天不在了，阿九也可以獨當一面，無懼風雨。”

百裏長安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裏，“父皇會一直一直在，會永遠永遠都在！父皇，你是萬歲，萬萬歲！”

“好！”百裏常將她抱起，反手便托著她坐在了自己的肩頭，笑聲爽朗，“抱緊了，萬歲的小千歲！”

百裏長安最喜歡坐在父皇的肩頭，坐得高高的，仿佛伸手就能摘到星星月亮。

於是乎，滿宮裏的人都瞧見，驕傲的小公主殿下，坐在尊貴的帝王肩頭，父女的笑聲傳出去甚遠，如同尋常百姓家一般。

對於蠱毒，百裏長安其實沒多大的感覺，只是覺得每月都有那麽一兩天會肚子疼，身上起疹子，其他時候到也沒多大的反應。

為了這事，百裏常在外頭給她辟了個公主府，於公主府的後院特意修建了一座溫泉池，於溫泉中加入特殊的湯藥，能抑制身上的紅疹，不至於那般瘆人。

皇子尚且還沒有辟府，最小的小公主反倒有了府邸，因為這事，朝臣還議論了好久，但最後也是不了了之，畢竟滿朝文武都已經習慣了皇帝的偏心偏愛。

對於這位調皮搗蛋的小公主，帝王幾乎傾註了全部的疼愛……

再過了兩年，小姑娘又長高了，愈發的眉目驚艷，宮裏宮外的人，見著這位小公主，總要感慨一聲，如今便生得這般，來日長大了還得了？

傾國傾城，驚艷絕倫。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詩詞歌賦，信口拈來。

只有一點，仍是喜歡往外跑，小時候跟著皇兄跑，長大了就自己跑，躥各位大臣家裏溜達，滿朝文武真真是苦不堪言。

畢竟是皇帝最寵愛的小公主，再搗蛋……亦是敢怒不敢言！

攆雞趕狗，弄得滿金陵城雞飛狗跳，百姓見著撒腿就跑，路過的狗都得挨兩巴掌，真真是除了當今聖上，已到了狗都嫌的地步。

但對於百裏長安來說，這是快樂的年紀，無憂無慮的年紀，誰也擋不住她尋找快樂的腳步，好奇心驅使下，她什麽都敢做，什麽都敢說，什麽都想上去踹一腳。

下雨天的時候，她穿著小蓑衣，提著裙擺蹦跶在水坑裏，飛起的泥濘，濺得路過的行人，撒丫子跑開，一刻都不敢逗留。

唯有祁越，願意陪著她肆意胡鬧，怕她傷著行人，幹脆在侯府的後院，特意騰出一塊空地，方便她玩水，玩泥巴，踩水坑。

自從那年落水過後，她便學會了下水，自此便對下雨天分外鐘愛，奔跑在雨裏，淋得濕噠噠的，歡快得像是水裏的魚，遇水就活蹦亂跳的。

“好了好了！”祁越拽她的手，“再淋下去，萬一病了怎麽好？走！”

對於他的話，她還是分外乖聽的，屁顛顛的進了暖閣。

暖閣裏早就備好了浴桶，水霧氤氳，溫暖至極。

紫嫣和紫嵐在旁伺候著，祁越回去換衣服的時候，還不忘叮囑底下人準備姜湯，每次都這樣，每次都要叮囑，生怕底下人疏忽，惹她病痛。

剛換好衣裳，祁越便瞧見了宮裏來人。

“父親？”祁越上前。

祁正腳步匆匆，“時辰不早了，公主該回宮了。”

“出了何事？”祁越心知，這似乎是有些異常。

祁正深吸一口氣，幽幽的道了一句，“皇後娘娘的身子不大好了。”

祁越面上一緊，莫名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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