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蘭真厲害！”周芍藥由衷誇讚了一句。

鈴蘭也聽了個全程，聞言笑道：“芝蘭是我們那裏出了名的嘴刀子，跟她碰上的人，沒一個能全身而退的。就肖小姐這事，她還只是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力氣。”

周芍藥“哇哇”叫了兩聲，“她這麽厲害呀！張涪生肯定就是看中了她毒舌，才讓她來的。”

“得了。”周芍藥摩拳擦掌，長長松了口氣，說道，“以後凡是需要出面懟人吵架的，都統統讓她上了！免得張涪生老擔心我被別人欺負，吃虧！”

鈴蘭憋著笑，心中只道：這世上能讓你吃虧的，怕也沒幾個了。

再聽芝蘭再前面已經說完了，肖清荷似乎還跪在地上，她的身形整個掩藏在黑暗中，只看得到小小的一團黑影。

周芍藥遠遠看著，卻像是看到了她猙獰的臉。

她是真不像跟他們再有牽扯，但依現在來看，只怕是沒那麽容易擺脫。

她周芍藥是個安於現狀的人，能過上安寧好日子，當然不願意天天跟人勾心鬥角。

但他們要是以為她是個能隨便就能拿捏住的，怕也是打錯了算盤。

周芍藥只遠遠站著，不說話，更不上前，就聽著芝蘭字字帶刺的出面溝通。

終於，地上的肖清荷動了動，似乎是要站起來，不知是凍著還是跪麻了腿，掙紮了半天都沒爬起來。

芝蘭見此仍是沒動，而是叫陪站在一旁的肖家的下人，“這是哪家的規矩？主子跪著，下人站著，主人都站不起來了，還不見人上來扶一下。看來，這肖家的家風，是該整頓一下了。”

跟著肖清荷的丫鬟聞言往她身邊去了兩步，但最終還是停下了。

周芍藥看得清楚，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鈴蘭說話。

“哎，賣慘賣到這份兒上的也沒幾個了，連丫鬟都事先交代好了，主子不發話，下人哪敢上前呀！肖小姐可真是受苦了喲！”

這麽好的一出戲，周芍藥十分樂意當個吃瓜群眾，換了個姿勢，雙手抱胸地斜站著，翹首望著那邊。

同樣的，周芍藥站在暗處，她看不清肖清荷，肖清荷同樣也看不見她。

這麽站在遠處看著，上帝視角的感覺特別重，有一種掌控全局的成就感。

總算能體會到監控中心工作人員的感覺了。

隔了一會兒，就見肖清荷哆哆嗦嗦地往起站，許是見她動了，丫鬟這才上前攙扶著她。

肖清荷身嬌體弱，在這大冷天裏一跪就是好幾個小時，說她能得個好，誰都不信。

芝蘭一直穩作壁上觀，見她站起來了才又問道：“我看肖小姐這情形怕是也走不了路，要不您在這兒等會兒，我讓人去通知肖大人派人來接您？”

肖清荷恨得咬牙，她來此的目的，就是想進去縣主府，可周芍藥和張涪生一來就打發她走，她想著跪在府門前，周芍藥總得忌憚一些，卻不想兩人連個面都沒露。

最後還派了個伶牙俐齒的丫鬟來擠兌她，讓她不得不自己起來，想裝個暈都沒辦法。

現在還寧肯馬上去通知兄長來接人，也不肯讓她進去休息一下。

跪在寒風中的滋味不好受，盡管她來時已做了萬全準備，可從青石板下冒出來的寒氣，仍然穿透了厚厚的護膝，讓她一雙腿猶如掉進了冰窖裏。

若是其他季節，她必定要堅持到周芍藥服軟，可現在……眼看今晚又要下雪了。

肖清荷暗罵，寒城寒城，果真是應了這名字。

姓周的做了縣主又如何？還不就得了苦寒之地，不過就是表面風光的流放罷了！

面對芝蘭幸災樂禍的話，肖清荷只得打碎了牙和血吞，她早已經被凍得連牙齒都快咬不住了，即使說話也哆哆嗦嗦毫不利索，沒有半點氣勢不說，還顯得可憐巴巴的。

而她不願意在周芍藥面前服軟，哪怕周芍藥披上了縣主的皮，在她心裏，也仍然低她一等！

肖清荷到底還是沒等肖嶺來接，勉強跟芝蘭說了句話就走了。

她說：“請轉告縣主和張將軍，清荷是真心實意來道歉，無心給他們添麻煩，還請原諒則個。”

說這話的時候，周芍藥就站在暗處，短短一句話，她說得很吃力，看來確實是凍得不輕。

芝蘭回頭來回話的時候，周芍藥很滿意地誇讚她：“你做的很好！”

又對兩蘭說道：“對於這種白蓮花就是要一針見血，不得有半點猶豫，否則她就會順著桿子爬到你頭上來，絕對不能縱容。”

“以後你們嫁了人，也要嚴防死守這類小白花，千萬不能給她們留一絲可趁之機。要把她們對我們男人的壞心思，掐死在搖籃裏！”

她說得振振有詞，兩蘭不止羞紅了臉，還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一來寒城就遇到故人，是周芍藥完全沒想到的事，所幸肖清荷在第一天鬧了那麽一出之後就消停了。

張涪生每天除了按例去城門巡視之外，就是跟張老三躲在小書房裏，沒多久更是讓人把後院一件雜物房收拾出來，改成了張老三的“工作室”，每天從裏面傳出來叮叮當當的鑿木頭的聲音。

那間院子由蔣四親自帶人守著，誰也不準進。

周芍藥也懶得管他，很多在漢昌是冬天下種的作物，到了寒城要通通改到春天。天氣馬上就要回溫，一年前栽種的桑樹活過來的數量很少，今年還要再種一次。

她忙得很，計劃已經列到了一個月後。

所幸老天爺憐憫，二月一開始就是連日的大晴天，這樣的天氣，能讓小麥和土豆迅速恢覆生機，加快生長。

在之前劃定的桑苗地上，周芍藥又讓人重新栽種上了桑苗。

她現在，迫不及待要做的，是另外兩件關乎寒城未來的事。

只是這事做起來，需要大量的人手，對此，周芍藥不得不去找縣令肖嶺。

正當她跟周進商量要去找肖嶺的時候，張涪生和張老三終於出關了。

與他們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讓周芍藥嘆為觀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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