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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有人記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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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從大宅出來,周芍藥面無表情地走在大街上,周進和劉旭看在眼裏,只覺她失魂落魄,神不守舍。

“夫人,你別信她!”周進試探著安慰她,“也許……”

他想說不是來著,可又覺得站不住腳,後面的話倒說不下去了。

劉旭與他對視一眼,一拍頭,粗聲說道:“夫人別放在心上,我覺得,那可能就是將軍的權宜之計。之前……之前……”

他吞吞吐吐地找說辭。

見周芍藥還是沒反應,周進趕緊附和:“對對對,權宜之計!張將軍要想重回戰場,就得先從大牢裏出來……”

“就是就是。”劉旭跟著連連點頭,“要從大牢裏出來,可不得利用一二……”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竟硬生生給張涪生找了一條“生路”出來。

聽得周芍藥“噗嗤”一聲。

見她笑了,兩人才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夫人,你是嚇唬我們的吧!”劉旭誇張地拍著胸脯。

周進也跟著笑了笑,輕松了不少,斷定說道:“肯定是將軍事先跟夫人說過這事了。”

“差不多吧!”周芍藥晃了晃腦袋,“他是跟我說過,為了安撫住肖清荷,把我給休了。”

語氣相當輕松。

知道她一向灑脫,但看到她這樣,劉旭和周進還是有些接受無能。

“就算是假的,可那也是休書呀!”劉旭躊躇說道。

“對呀!”周芍藥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張涪生再想把我娶回去,可不是件容易事了。”

“所以,從今天起,老娘又是單身了。”

周芍藥雙手背後,腳步輕快,優哉游哉地往前走。

留下周進與劉旭又交換了下眼神。

不約而同為那個英武將軍捏了把冷汗,怕是休妻容易,娶妻難了。

兩人才站了一下,已經走到前面去的周芍藥已經在喊了。

“天快黑了。”

是的,早點找地方落腳要緊。

在漢昌不愁沒地方落腳,撇去之前的產業,周進還有個小院子。

他們去的,就是周進這個新家。

雖然一年沒住了,但東西都是齊全的,周進走之前也拜托福嬸常過來看看,因此這次回來,屋裏屋外都是幹幹凈凈的,連屋裏的被褥都透著一股子陽光的味道。

周芍藥很滿意。

美中不足的是屋裏沒有食材,但索性大家趕了多日的路,也懶得自己下廚,趁著還沒到宵禁時間,三人梳洗了一番換了幹凈衣裳,一起出門覓食去。

也沒人說要去哪裏,但習慣將三人帶到了吉祥酒家的樓下,看到招牌大門的時候,三人都楞了楞。

“要進去?”劉旭看著周芍藥。

周芍藥望著門上已經改成天香樓的牌匾,有了一剎的恍惚。

想當初,她在這裏做烤兔,做奶油蛋糕,在這裏制罐頭賣罐頭,跟朋友們開開心心在一起,仿佛還是昨天的事。

這一轉眼已物是人非。

“不了吧!”周芍藥忍不住嘆了口氣,扭頭就要往回走,還不忘叮囑周進,“你明天過來一趟,跟曹掌櫃交接一下就行。”

周進也有些失落,悵然若失地點點頭:“好。”

三人又往回走,心情受到了影響,隨便找了個路邊攤一人點一碗面,趕路累得慌吃了早點回去休息。

正等面呢,不想被面攤老板認出了周芍藥。

“你是張夫人?”

“呃……”周芍藥“嘶”的吸著氣,“是呀!你是……”

“哎呀,能見到張夫人真是太好了,小的就是東郊的農戶,平時過來做點小生意。”老板熱情而激動。

不知道是不是天晚了,閃爍的燭火映在他滄桑的臉上,瞧著竟是眼泛淚光。

周芍藥不明所以,尬笑著點頭:“好啊,生意興隆,生意興隆!”

老板嘿嘿笑著,又抓了兩把面條放進了鍋裏,撈面的時候,給周芍藥三人端了滿滿當當的三大碗,還一人給煨了一只荷包蛋,加了兩大勺豬油。

周芍藥看著面前的面碗,瞪了瞪眼睛。

“老板啊,我就要了三碗素面呀!”

老板憨憨地笑著,一邊在圍裙上擦著手:“張夫人來了,哪有吃碗素面的道理,這也就是我這小面攤沒有旁的好東西。要按我心裏所想,該給夫人您加肉才對。”

“怎麽這麽客氣呀!”周芍藥都有點不敢下筷了。

周進和劉旭也是這種感覺,怎麽還有自動給人加菜的老板,別是想訛人吧?

聽著老板竟是哽咽了一聲,道:“若不是張夫人教我們種小麥,我們哪裏能吃上白面,我這個小面攤也開不起來。張夫人就是活菩薩,您救的可是我們全漢昌百姓的命,小的就這一碗面,哪裏就夠感激夫人的。”

周芍藥聞言心裏一暖。

瞧吧,雖然生活不易,波折不斷,她遭遇過朋友相悖,也收到過顛沛流離,可是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裏,她還能遇到懷著赤城之心的人。

即使再普通微小也好!

“夫人別嫌棄,小生意拿不出好的來招待您。”老板語含愧疚。

戰事剛過,能吃上飯已是不錯,普通百姓能拿得出什麽好東西來,能給她一碗加量加料的面,已然是盡了老板的全力。

“別客氣,我這人就愛吃個面,吃我們漢昌自己產的面,多好!”周芍藥揚起一張明媚的笑臉,低頭大大吃了一口。

老板看她吃了,歡喜得跟什麽似的,連連點頭,豪爽地一揮手:“夫人喜歡就好,小的什麽都沒有,就這面管夠!”

一大碗面,吃得周芍藥直想摸肚皮,為了不浪費老板的好意,她硬撐著吃完了。

離開的時候,老板還熱情的招呼他們明天又來,還說天天都在這裏擺攤,隨便他們來吃。

周芍藥在回去的路上,一邊不雅地打著飽嗝,一邊對劉旭二人說道。

“看吧,還是老百姓有良心,我這個小麥呀沒有白種了。”

周進也很感慨:“是呀,百姓心裏自有桿秤,誰好誰壞心裏都明鏡似的。之前張將軍和傅大人下了獄,也有百姓去曾府鳴不平,就算老天不公,也還有百姓們記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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