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芍藥又帶著劉旭和向導小馬出了門。

“今天去菜市場看看。”一出門，周芍藥就對小馬說道。

“昨天不是才從莊子上拉回了不少菜?”劉旭問，“怎麽今天還要去菜市場?”

在城裏，周芍藥都是步行，遇到要去遠一點的地方才在街上雇驢車。

周芍藥搖著扇子走在前面，左顧右盼地說道：“去看看有沒有新鮮玩意兒呀，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能閉門造車。”

劉旭抓抓頭，“造車跟去菜市場有什麽關系?”

周芍藥搖頭嘆息，“二劉哇，你平時沒事的時候呢，也跟著小包子讀讀書吧!”

說起讀書劉旭就一臉的嫌棄，“能認得幾個字，會寫自己的名字就行，讀那麽多書有啥用。”

“讀了書，你就能知道閉門造車，跟菜市場有什麽關系了。”周芍藥搖著頭走了，就不該跟這二楞子說這話。

小馬這次帶她來了據說是全益州最大的菜市場，確實，整條街都擺滿了小攤兒。

賣菜的、賣小吃的、賣肉的、賣魚的，應有盡有。

很有新世紀農貿市場的味道。

“周娘子你要買什麽?這裏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基本都有了。”小馬口齒伶俐地介紹。

“賣牛肉的有嗎?”周芍藥一眼瞧出去，豬肉攤子倒是有，就是沒見著賣牛肉的。

小馬立馬一副受驚的樣子，“周娘子您小聲點，這牛可不是隨便能殺的。”

“我知道啊!”周芍藥了然的一點頭。

農耕社會牛命可不是一般的值錢，就像張家嘴，一個村子裏只養一頭牛，金貴得很。

“不是有官家的文書，就能殺牛麽?”周芍藥問，“難不成，益州還沒有專門殺牛的?”

“有倒是有，但牛肉不在這裏賣。”小馬說，“牛肉攤在黃石橋那邊，一般提前就被大戶人家給訂走了，像我們這種無權無勢的小店，是買不著牛肉的。”

周芍藥很無奈，買個肉都有階級之分。

“你等會兒帶我去一趟吧!”周芍藥還是說道。

小馬不敢說什麽，劉旭脫口而出:“都買不著了，還去呀!”

周芍藥不以為然的一點頭，“去啊，我們不買牛肉，買別的。”

說完往豬肉攤走，留下摸不著頭腦的兩人。

還有更讓人想不通的，在菜市場走了兩圈，周芍藥啥也沒看上，倒起在豬肉攤上討價還價了半天，買了三斤沒人要的，光溜溜的腿骨。

然後就在賣魚攤上勾著腰看了半天，魚價都問了，劉旭連錢都準備掏了，她又不買了。

“走吧，現在去黃石橋看牛肉去。”周芍藥招呼兩人。

聽說這菜市場離黃石橋還有段路，周芍藥二話沒說讓劉旭雇了輛驢車過去。

周芍藥還以為能見著一串肉攤子的壯觀景象，卻不想就是一家開著半扇門的家帶店，前面賣肉，後面住人。

他們到的時候，牛肉已經賣完了，果然生意很好。

“肉已經賣完了，明兒請早。”肥頭大耳滿臉橫肉的屠夫說道，語氣叫一個傲慢。

周芍藥卻友好地笑了笑，“我們不買肉，請問你有牛下水賣嗎?”

“啥?”屠夫有點不可置信。

然後看著一身男裝打扮，長相瘦弱小白臉樣的周芍藥，鄙視又暧昧地說道。

“牛鞭也沒了。”

周芍藥一頭黑線。

“瞎說什麽呢!”劉旭黑著臉就要頂上去。

屠夫也不是個怕人的，隨即就挺著鼓囊囊的胸膛迎上來。

周芍藥連忙將火星兒掐了，將兩人隔開。

對屠夫笑道：“我不要那個，我要的是牛肚，牛肚有嗎?”

伸手不打笑臉人，屠夫最後瞪了一眼劉旭，疑惑地看著周芍藥。

“你要那個?”

“是的，有嗎?”周芍藥期盼地望著他。

“……有是有……”屠夫有點遲疑。

“有就好，你帶我去看看。”

“來吧!”

隨著屠夫進了裏院，一股血腥味混著膻味的難聞味道便撲面而來。

“喏，在那裏。”屠夫遠遠拿腳指了指角落裏的泔水桶。

幾人上前看，周芍藥掩住了口鼻，小馬直接吐了出來。

劉旭差點一腳踢飛，“這是什麽鬼玩意兒?”

“他不是要牛肚嘛，這就是了。”屠夫面不改色地走過來，“這東西都是直接扔了，誰要這些東西。”

周芍藥看了看，確定桶裏拿黑不溜秋臟兮兮，看著讓人發吐的東西就是牛肚之後。

轉頭對屠夫說道：“你有多少這個，我都買了。”

“啥?”屠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都要了。”周芍藥肯定地點頭，“但是你要幫我把它翻出來，洗幹凈。”

“這……”屠夫看看周芍藥，又看看桶裏的東西。

周芍藥抿嘴笑，“以往你都是當泔水倒掉，一文不值。現在我出錢跟你論斤買，一斤兩個銅子。看在你辛苦幫我清洗的份上，再多加一個銅子。”

“兩個，我給你收拾幹凈。”屠夫還價。

“好，就這麽定了。”周芍藥一口答應。

四個銅子買一斤牛肚，很劃算了。

說好了價，屠夫立刻上手清洗牛肚，這個過程周芍藥就沒看了，反正等屠夫拿出來之後，已經跟新世紀的牛肚差不多了。

看得出來，這屠夫做生意是個實誠人。

上了秤，讓劉旭拿貨給錢，周芍藥對屠夫說：“你以後有牛肚都給我留起來，過兩天，我再來找你拿。”

沒人要的東西被買走，屠夫還是很高興的，露出個笑容親自送他們離開。

“夫人買這個幹什麽?”劉旭不解地問。

周芍藥神秘一笑，“這可是秘密武器之一，有了這個，我們今晚就能吃火鍋了。”

劉旭還是有點嫌棄，那以前沒有這個，還不是一樣吃火鍋。

周芍藥卻很高興，她的配料配菜終於有點像模像樣了。

回到吉祥居，小包子和周進還沒有從書院回來，也不管他們了。

周芍藥半下午就將自己關進了小廚房，聽著油爆翻炒的動靜不小，還不等天黑，一股從沒聞到過的誘人香氣，就直接將後院的人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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