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張涪生一臉懵逼。

周芍藥一聲冷哼，“想不出來，你這輩子也別想吃我做的飯了。”

“別呀別呀！”張涪生哭喪著臉，“我都錯了，都錯了，好不好！”

周芍藥已經轉身往回走，任他聲淚俱下也不理了。

夜深了，張涪生理所當然的沒進成屋，和蔣四一起待在客房裏。至於劉旭那二楞子，繼續堅守著院門，生怕他們半夜爬墻出去。

兩人正反思著，有人輕輕敲門，之後，就見周進提溜著飯盒進來了。

張涪生立馬沖了上去，一邊接飯盒，一邊拍周進的肩。

“很好很好，沖著你這麽夠義氣，以後我對你的態度改觀了。”

周進輕笑，“副將怎麽看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到夫人生氣的原因了嗎？”

張涪生無奈地一癟嘴，拿起一個饅頭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還能有什麽原因，就是做錯了唄！這也怪我，那肖清荷要是那麽容易就走，又怎麽會拖到現在呢？舍不得宅子，大意了。”

一邊招呼周進坐。

周進撩袍在圓凳上坐下來，搖頭道：“不對，其實我們在吉祥酒家遇到肖副將的時候，夫人就已經知道他是在給肖小姐找廚子，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

張涪生怔了怔，皺起了眉，肅聲問：“是肖嶺找她去的？那他和肖清荷事先知道娘子的身份嗎？”

“這就要問他們了。”周進理了下袍袖，繼續道，“肖家都是何許人，張副將比在下清楚，你覺得他們會無緣無故把夫人請過去，正好還請你過去吃飯，又恰好讓夫人見到你與肖小姐親近嗎？”

張涪生神色肅穆起來，連饅頭也不怎麽咬了，沈默了一陣，將饅頭一扔出門往正房去。

來到門外，屋裏已經熄燈了，房門肯定也栓上了。

張涪生敲了敲門，沒人回應，但他知道，周芍藥一定沒睡著，或者，不管她睡沒睡著，他都要把話說出來。

“老婆，你要是沒睡著，聽完我的話之後，就給個回應。”

屋裏還是沒有動靜，張涪生有些失落地道：“真要是睡著了也沒關系。”

“那房子，是我早就為你和兒子備下的家，想著上次回家，就帶你們一起過來的。可是臨時接到消息說，肖清荷不請自到，福嬸不知道詳情，就放她進去了。”

張涪生面向著房門，將肖清荷如何住進去的，自己又是如何趕回來攆人的，肖清荷又如何尋死覓活的硬留下來，細細說了一遍。

最後，澀澀說道：“她那天割腕以後，我就煩了，就想著要不就把宅子給了她，就當是我當初拒婚的賠償。然後，就是今天你知道的事了。”

說起這來，張涪生揚了揚聲音，道：“我真是不想去見她的，可蔣四說，最後說清楚也好。我也覺得既能徹底了斷，又能把宅子要回來，也挺好，於是腦袋一懵就去了。”

說完，他拿額頭一下一下地砸著房門，發出“篤篤”的輕響。

“老婆，我知道錯了！今天這事，根本就是肖嶺設的局，他故意把你當廚娘請了去，故意讓你看到我跟她妹子在一起。老婆，你相信我，我對那大小姐，半點好感都沒有，如果可以，一丁點關系都不想跟她扯上。”

張涪生一直拿頭砸著門，像做了錯事的孩子，秋日如水的月光灑在他頎長的身影上，這情形落在周芍藥眼裏，越發顯得委屈又可憐兮兮。

“那門跟你有什麽深仇大恨？”

到底還是看不過，周芍藥揚聲說了道，一邊提著燈從樹蔭下走出來。

張涪生詫異地轉身，見她一步步走近來，無措地回頭看了一眼房門，又轉回來。

“你沒在房裏呀！”

周芍藥已經走過來了，聞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我要是在裏面，早出來攆人了，大晚上的拿腦袋撞門，還要不要人睡了！”

張涪生嘿嘿笑著，一邊抹了把額頭，“我就是隨便磕了磕，以示誠意嘛！”

周芍藥撇撇嘴，直接推門而入，張涪生又驚著了。

“原來門沒栓呀！”

“廢話，我沒在裏面，栓什麽栓。”

周芍藥走在前面進了屋，張涪生見她沒阻止自己，連忙快跑進去點燈。

等到屋裏亮起來，周芍藥滅了燈籠，坐到了矮塌上，才局促地走到她面前站好。

“老婆，不知道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我可以再解釋一次的。”

周芍藥擡手制止了他，直直看著他問道：“你知道什麽叫綠茶嗎？知道什麽叫白蓮花嗎？”

“啥？”張涪生迷茫地轉著眼珠子。

周芍藥吸了吸鼻子，一口氣不帶停頓地說了出來。

“外表人畜無害，清純可人，多病多災的可憐模樣，看著單純善良實則心思險惡，慣會向男人撒嬌賣萌，處處勾引男人的女人，就叫綠茶，就叫白蓮花。”

見張涪生還是一臉懵逼地眨著鳳眼，周芍藥瞪眼問：“總的來說，就像肖清荷那種的，明白了沒？”

張涪生楞楞地點頭，問了一句差點讓周芍藥咬到舌頭的話。

“你怎麽知道她心思險惡？”

周芍藥火冒冒的，認真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我有眼睛不會看嗎？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端著一張溫柔善良的臉，暗地裏卻狠狠揪著身邊的丫鬟。我說我早看出來，她表裏不一，你會相信嗎？”

“當然信！”張涪生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還重重地一點頭，“你是我媳婦兒，不信你信誰？”

“就算她向你哭訴，說我欺負了她，你也會站在我這邊，無條件相信我嗎？”周芍藥繼續追問。

“當然。”張涪生一本正經地說道，又重覆說道，“你是我媳婦兒，不信你信誰？”

周芍藥心裏一動，微不可察地翹了翹唇角，又問。

“那如果我真的欺負了她呢？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對著她，可是不會有半分留情的，這樣你也會站在我這邊？”

“當然！”張涪生擲地有聲，拍著胸膛說道，“我的媳婦兒，想怎麽著都行，凡事都有老公給你撐腰！”

周芍藥抿著唇，眼角已經不由自主地彎起來，揉著裙子上的鯁紗說道。

“那你現在當然說的好聽了，就怕到時候，你就舍不得肖小姐受委屈了。”

張涪生不悅地皺起眉，“你還不相信我的心嗎？你是我媳婦兒，全天下我只在乎你高不高興，委不委屈。其他不相幹的人，跟我有什麽關系！”

“人家差點就跟你訂親了呢，怎麽還會是不相幹的人呢？”周芍藥歪著頭看他，“而且，我聽說，男人就喜歡她那樣柔弱可親的，最不喜歡的，就是我這種粗獷沒有女人樣的。”

張涪生立刻就急了，粗聲粗氣地說道：“那一看就是副藥罐子短命樣，男人怎麽會喜歡呢？當然是活潑健康好生養的才更好啊！”

周芍藥正滿心蕩漾著，一聽到這突然就偏了方向的話，心頭“噌”的一下就燒起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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