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大人，那個女孩和她的貓，剛進入房間就消失了。”

戴面具的暗部跪在門前回稟。

“好，你下去吧”

“不知道我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再見面。”

——————

相澤消太在飯菜香味中醒來。

努力睜開幹澀的眼睛，他伸手摸眼藥水，摸了個空。

客廳屋頂提醒他在沙發上睡了一晚的事實。

他習慣性捂著肋骨坐起，瞇眼朝廚房方向看：一道纖細的身影隱約從門口晃過，廚具聲與蔥油香味一起傳來。

相澤消太忽然反應過來，摸摸自己的腰側，疼痛消失了。

他唰地起身，幾步走到衛生間，鏡子裏、獨眼木乃伊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眼眶的隱痛也不覆存在。

黑發頹廢系教師試探著拆開繃帶，傷口不翼而飛，皮膚光澤、連傷疤都沒留下。他拉起襯衫，露出精瘦的腰身，腰側的傷口也不見了。

受傷像做夢一樣，醒來就沒了。

相澤消太盯著鏡子，摸了下臉，被胡茬紮到。門外傳來少女的呼喚聲：“老師快醒來吃早飯...咦？相澤老師？”

“哦，起了。”他應了聲，拿起刮胡刀：“你先吃。”

“我等您。”

噴香的蔥花面擺在面前，賣相很好，相澤消太聽對面的少女不好意思地說：“相澤老師，抱歉只能下個面，冰箱裏好像沒什麽食材。”

“沒關系”他拿起筷子挑了一股面，味道很好，他說：

“能給我講講昨晚的夢是怎麽回事嗎？”

“？！”奈奈坐直身子，解釋道：“那個，老師，我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麽回事，但是我之前過一段時間，就會做夢到那個世界去。”

“之前？什麽時候開始的，去了幾次？”

“是從...上初中以後就會做夢，不過當時夢見的都是歷史人物，像看電影一樣，昨晚那種夢是在初三快畢業時才有的，”奈奈不安地說。

“嗯，昨晚那種夢你做過幾次？怎麽看起來你和夢裏的人物很熟的樣子。”

黑發教師喝口湯，暗暗讚嘆少女的手藝。

“歐爾麥特、轟君...做過三次吧”

“歐爾麥特？”相澤消太正色，問

“跟昨晚一樣，第一次做夢的時候我把歐爾麥特拉了進去...”

奈奈絞著手指說：“那次我把他變成大兔子，然後也是一睜眼就早上了，沒在那邊待多久。”

“還有誰？”相澤消太放下筷子。

“歐爾麥特、轟君、還有老師，然後沒有了。”奈奈說。

“我跟那些人物熟悉的原因，是之前幾次見過他們。似乎時間的流速不一樣，昨晚見到的那位大人，我是說、戴帽子的老頭”奈奈向相澤消太比劃：“第一次和歐爾麥特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小孩子。我猜他不覺得我們有威脅，是因為他的師父跟他說過吧。”

相澤消太摸了摸光潔的下巴，沈思片刻，說：“我的傷口消失了，是被那種奇異的力量治好的。你對那邊有什麽了解？講講看。”

“我知道的情況，那邊世界是一個忍者的世界，他們把力量稱為查克拉。”奈奈刪繁就簡地講：“有查克拉的人能夠發動忍術，就是您說的、能治療您的那種技能。”

她很簡略地向他介紹那邊的情況。

“嗯，我知道了。”相澤消太站起來，把奈奈面前的碗一趟收起，忽然說：“你登記的是無個性？”

“啊？對的老師。”

“我去問問午夜，”他走進廚房前回頭：“我覺得你這個情況，可能是你的個性。”

“個性？”

徒留奈奈一臉驚訝地坐在餐桌前。

“咚咚”

宿舍門打開一條縫，消瘦的金發骷髏臉探出來，頭發亂糟糟的：“唔，誰啊...相澤老師？”

“啊，今天你休息日對吧八木，有個事情問你，你過來一下。”

一個月才休息一天的大英雄迷迷瞪瞪：“什麽事，你說、”

“綠谷奈奈那個奇怪的夢境，你被拉進去過吧。”

“對...咦咦咦咦咦？”八木俊典瞬間清醒。

“我也被拉進去了，問午夜，說可能是個性覺醒”相澤消太指指對面自己的宿舍門，說：“總之你最好過來一下。”

宿舍裏，趕回學校的女英雄正在詢問細節，兩個高個子男人一前一後走進來，在沙發旁坐下。

“還有什麽感覺嗎？”“沒有，午夜老師。”奈奈認真回答女教師的問題。見人到齊，英雄午夜說出自己的推測：

“歐爾麥特、相澤，奈奈這種情況，確實很像個性覺醒。”

“眾所周知，每個孩子都會在小時候經歷個性覺醒、不穩定的階段，不過很少有10歲以後才覺醒的例子。如果奈奈這種情況是個性的話，跟我之前了解的一種倒是很像，叫"夢見"，是我老師朋友的個性，屬於精神系。”

“那個個性，能夠把敵人拉進睡夢中，在預設的環境裏作戰，是很強的個性，不過需要像我這種催眠的能力配合。”本名香山睡的女性說：“奈奈的個性和夢見很像，就是夢到的環境不太一樣，不能預設。”

“而且她在那邊也沒有自保能力。”相澤消太補充。

“那邊很多強者，我認為不一定是夢境”八木俊典想起曾經見過的黑發忍者，認真地說：“或許，她的個性與時空有關？”

“你是說穿越類？也不是不可能。”雖然稀有，穿越類的個性也有先例，相澤消太搖搖頭：“如果是穿越類，就沒有必要再討論，那種個性，不是老師能引導的範圍。”

聽老師們討論得火熱，事件的中心奈奈一臉懵逼。

她個性覺醒？

做夢到火影原來是個性嗎？她拿起手機，想找人傾訴，但孤零零的通訊錄讓她垂下眼簾——

置頂的名字下，還有昨晚發出的半截短訊：我去學校，不要找我...

接收人：歐尼醬

奈奈飛快劃過那行記錄，逃避般讓那個名字消失在屏幕上方。

她點開轟焦凍那行，打字：

轟君，這兩天有時間嗎？

想了想，她補充幾個字：

很想見你。

“...所以我說要實驗，奈奈”午夜老師拍拍她，奈奈忙保存短訊，收起手機擡頭：“老師？”

“我會發動個性讓你沈睡，你現在集中註意力回憶那個夢境。”午夜拉起衣袖，說：“相澤、八木，你倆也坐過來，試試看能不能一起進去。”

奇異的香氣飄到鼻端，三個人同時眼皮一沈，倒在沙發上，奈奈向後靠著後背，旁邊相澤消太幾乎要壓在她身上，八木俊典則把頭歪在相澤消太肩膀。

午夜盯著三人，如果她的睡眠香失效以後，他們三個還沒醒過來，應該就是進入夢境了。反之，則說明奈奈的夢境並非個性，至少不是個性“夢見”。

令她失望的是，半個小時後，奈奈緩緩睜開眼睛：“老師？”

“沒有進入夢境嗎？”午夜問。

“沒有，只是單純睡著。”旁邊兩個男人也醒了過來，相澤消太說。

“那就不是夢見”午夜的話讓奈奈難掩失望神色。

大英雄看到兩個女性神情沮喪，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奈奈感覺到頭上一重，成年男人的手相當溫和地落在她的發上。相澤消□□撫地摸摸她的頭，說：“沒關系，我會問校長，其他的事情不用擔心，奈奈。”

“你先住到我那間，這兩天”午夜說“等隔壁那間空宿舍收拾出來，你再搬過去。”

“那老師您住哪裏？”奈奈擔心地問。

“我啊，我在外面有房子。”女教師捏捏她的小臉，語氣寵溺：“奈奈真是個小天使，不用擔心我呀。”

“啊哈哈，對了少女，我記得你明天過生日？”

瘦高的大英雄摸摸後腦勺，笑得傻傻的：“相澤、午夜，我們給奈奈過個生日吧，慶祝她搬過來！”

“不用的老師！”奈奈急忙擺手，被午夜一把捏住，逗小動物似的晃：“好啊，就這麽定了。”

“可以。”新任監護人點頭，

當事人奈奈未能阻攔老師們，在達成為她慶生的協議後，兩位老師各自去忙，午夜把自己宿舍的鑰匙給了她，以便她在宿舍清理期間暫住。

屋裏又剩下他們兩人。

相澤消太說：“出來的匆忙，你行李帶全了嗎？”

“！”奈奈一驚，想起英語和數學課本落在家裏，還有之前爆豪勝己送她的禮物、還有黑貓阪本...總之並沒有帶全。

但她下意識拒絕回家。

回家...意味著她要撞上哥哥。

她逃避著，試圖將那段奇怪的記憶從腦海中抹去。

消除英雄看到銀發少女臉上的笑容消失，她垂下眼簾，不說話。

“看樣子沒帶全。”相澤消太說：“你去取吧，我開車送你去。”

“老師，我”不想回去

奈奈擡頭看他，眼裏流露一絲哀求，但新任監護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動搖，並不給她任何逃避的餘地：“凡事要想解決，逃避不是辦法，奈奈，”

他又摸了摸少女柔軟的發頂，說：“去取，我帶你去。”

被清理過的海濱公園空無一人。

熾烈的陽光灑在沙灘上，曬得沙子滾燙，海風除了帶來鹹濕氣息，也引得海浪嘩嘩地拍打著沙灘，沖上來、退去，沖上來、再退去。

綠谷出久在奔跑。

九十七。

九十八。

九十九。

在第九十九個來回的最後兩步，力竭的他倒在沙灘上。

綠谷出久整個人埋在沙中，面朝下，不動。

還差兩步。

汗順著頸窩流進沙中，消失；表面的滾燙與其下的冰涼同時從臉上、手上、身上傳來，口腔中湧動著莫名的腥氣，他閉著眼睛，耳中只餘海浪呼嘯的聲音。

海鷗一聲尖唳，引伴歸巢；

該回家了，不知躺了多久的少年想。

他緩緩爬起來，並沒有拍打身上的沙，只搭著外套走在熟悉的路上，墨綠的眼裏沒有光芒。

家裏沒有人。

晚飯吃些什麽呢？胃袋一陣抽搐，傳來令人牙酸的感受，仿佛五感遲鈍的少年擡起頭，看到街邊便利店。

隨便買點什麽吧。

反正吃什麽都無所謂。

他提著袋子繼續往回走，背著陽光，影子在腳下越拉越長。

忽然他聽到車聲，還有熟悉的嗓音。

“老師，我收拾好了，我們走吧”

本已經酸痛的雙腿不受控制地，忽然動起來：

往前跑！

快，再快點！

“哐”車門關上；

再快一點，快一點！

引擎發動；

朝前方飛奔著，風呼呼從耳邊刮過，卷發向後倒退，汗重新從額頭滲出，綠谷出久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留下她。

不要走！

不要走，奈奈。

然而終不如他所願。

少年的腳步停在家門口，酸軟與疼痛漫上來，令他幾乎無法呼吸：

汽車開走了。

他撐著膝蓋，四肢百骸的酸痛令他顫抖，但那比不上心臟痛覺的萬分之一。

在越來越模糊、抖動的視野中，汽車逐漸變成一個小點，終於消失在街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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