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

綠谷出久不用低頭，都能看見身前少女奶白色的柔軟脖頸，像天鵝一樣溫順地低垂著。

離得太近了。

少年無意識地想，他的目光移到女孩如同月光流淌般透亮的發頂，下頜線條不自覺繃緊，喉結滑動一下。

“？要用電腦嗎？”銀發少女疑惑的發問打破了朦朧如水霧、抓不住的氛圍，綠谷出久猛地後退一步，目光閃躲：“不，不用。”

“那我去熱牛奶？”奈奈覺得綠谷出久有些奇怪。

“我去吧！”男孩胡亂地用毛巾揉搓頭發，逃避般離開房間。

熱牛奶的時候，隔著玻璃杯壁，白色的飲品在杯中呈現布丁一般奇異的質地，令人聯想到奶白的肌膚、又或是白巧克力的口感。指尖隔著杯子摩挲了兩下，綠谷出久驚醒般縮回手，合上微波爐。

牛奶熱好了。

兩個人在書房喝完牛奶，銀發少女關掉網頁，端走杯子去洗。鬼使神差地，綠谷出久在少女剛離開的椅子上坐下，半晌，點開電腦瀏覽器，查看歷史記錄。

看著滿屏幕倒追、暗戀的帖子與字眼，綠谷出久的手慢慢握緊鼠標。

關掉瀏覽器，屏幕映著貝爾摩德的臉，在一片黑暗的房間中宛若魅影。

金色長卷發的女人站起身，走到窗邊，在月光下，窗外冬木市的夜景一覽無餘。

貝爾摩德掏出手機，給註明波本的男人回信：

[苦艾酒]：如果他那樣認為，對我們也沒有壞處。

對面秒回。

[波本]：那麽事實不是他想的那樣嘍？

[苦艾酒]：是不是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知道，按照我之前的說法，如果Reborn來問，你不否認也不肯定就完事了。

[苦艾酒]：你說不知道，讓他問我。

美貌驚人的女人撩起長卷發，一手抱肩，不再回覆酒廠員工，而是輸入了另一個陌生的號碼，編輯起來。

[莎朗]：列恩，晚上好

正站在窗框上看沢田綱吉收拾行李的小嬰兒摸出手機，看到這條消息，立刻跳入屋外的黑夜中。

被舊情人使用當初相識時的假名勾起回憶，Reborn的眼神在無人看到的地方變得相當溫和，他遲疑了一秒，回撥過去。

出乎他的意料，電話竟然接通了。

“晚上好，莎朗。”初識也用過的招呼令貝爾摩德也有點感慨，然而同為黑手黨，又和對方互有戒備，這種溫情只會轉瞬即逝。

寒暄幾句後，Reborn首先問到正題：“貝爾摩德，綠谷奈奈是你的女兒嗎？”

電話另一端靜默片刻，才在殺手凝神傾聽中回答：“我不知道。”

這個回覆讓Reborn深深皺起眉，還沒追問，對面先反問起來：“不過，就算她是，跟彭格列也沒什麽關系吧？你的問題是站在什麽立場呢？”

“當然是站在十代目家庭教師的立場。”禮帽小嬰兒聲音沒有感情：“綠谷奈奈有可能成為十代目未來妻子人選，我當然要向你確認她的身份。”

“那我說完了，我不知道”電話裏女人的聲音難得流露出一絲示弱：“我也是兩年前才發現那孩子，之前我以為她早已不在人世。Reborn，你知道我的情況，如果貿然接近她，對我和那孩子都沒好處。”

世界第一殺手的心逐漸沈下去，女人的說法愈發證實了他之前的猜想。

“不過從時間來算，如果那孩子跟我有關系，估計也和你脫不了幹系。”貝爾摩德用示弱的語氣說著，在電話這一端笑容莫測：“那孩子現在過著很平靜的生活，Reborn，我打電話只是為了拜托你，不要再把她牽扯到我們這種世界裏來。”

“！”曾經在冬木救過自己命的前女友如此哀求，Reborn心裏的懷疑被更多情緒壓了下去，半晌才啞聲回答：

“好，我知道了。”

隔著幾條街的居民區裏，被疑似父母作為談話重心的綠谷奈奈抱著咪醬窩在被子裏，和幸平創真發著短信。

那天由於買砂鍋，奈奈沒能和幸平創真當面道別，不過她臨走前把送別禮物放在幸平創真的衣服上。紅發的男孩回來後，拆開厚厚的信封，收到了今年最令他高興的禮物——一本精致的中華料理菜譜。

坐在火車上愛不釋手地翻完菜譜，幸平創真加上了綠谷奈奈留下的聯系方式，一番道謝之後，奈奈向他詢問了獨家蕎麥面的烹飪方法。

[綠谷奈奈]：謝謝幸平君！祝考試順利！

把道謝的短信發出去後，奈奈心滿意足地拉上被子，拉掉臺燈。黑貓咪醬打了個滾，在她身側的被子上面團成一團。

睡覺！

合上眼睡著，奈奈的意識就在另一個世界裏回歸了。

站在整潔幹凈的街道上，聞著清新的空氣，奈奈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又一次在夢中到了火影的世界。

“是要過什麽節日嗎？”奈奈喃喃自語著，看到街道上張燈掛彩的熱烈氛圍。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白色睡裙，她覺得這一身衣服真是不合時宜。

轟焦凍則完全沒有發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想法一動，身上的衣服變得與旁邊路人十分類似，容貌出眾的少年站在路邊，神情疑惑：這裏是哪兒？他不是睡覺了嗎？

路過的人們打扮完全不像是現代社會人士，房屋也十分原始，轟焦凍感受到他們向自己投來的眼神，不由得心裏也有一點點慌張起來。

正想找個人詢問，荔枝頭少年聽到頗為熟悉的聲音呼喊：

“轟君！我在這裏！”

轟焦凍回頭，看到路邊穿著白色睡裙的銀發女孩沖自己拼命揮手。

“？”他邁步朝少女走去：“是綠谷同學啊。”

咦？轟君怎麽穿著忍者裝束？要不是發色太過特別，差點沒認出轟焦凍的奈奈十分驚訝，疑惑自己怎麽沒跟他一樣換衣服。

剛產生這樣的念頭，她身上一道白光閃過，瞬間也換成女忍的裝束。

兩人瞬間被這變化驚得目瞪口呆，面對面大眼瞪小眼起來。

“......？”轟焦凍用眼神表示疑問。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轟君”奈奈舉手表示自己不知情，“那個，轟君不知道這裏是哪兒吧？我可以解釋，可能跟”

“餵，那邊兩個人，你們是哪裏的忍者？”奈奈的解釋被身後傳來的問話打斷了，一個黑發炸毛青年朝兩人走來：“怎麽沒戴護額？”

走近，兩人轉身看過來的容貌讓黑發炸毛青年一驚：“哎？？是你？”

記憶裏超群的猿飛日斬不敢置信地指著銀發少女，當年兩人在客棧不翼而飛的事情對他一直是未解之謎。時隔多年竟然看到對方毫無變化地出現，身邊變成另一個少年，馬上要升為上任的猿飛日斬神情凝重起來：

“遠道是客，恐怕得麻煩二位和我走一趟。”

感受到刺猬頭青年身上凜冽的殺氣，轟焦凍身體繃緊，微微側身擋住銀發少女，似乎要和對方對峙。奈奈連忙沖猿飛日斬擺手，表示友好：“好的好的，我們沒有惡意，跟您去見千手大人。”邊使勁沖轟焦凍遞眼色，讓他別緊張。

用懷疑的眼光掃射一圈，猿飛佐助示意兩人跟自己走。

轟焦凍臉上疑惑神色更深，為了安撫他，奈奈相當大膽地伸手拉住少年的手掌，拽了拽，示意他先跟自己走。被拉住手，銀紅雙色的少年微皺眉，倒沒有掙脫開。

奈奈變本加厲地拉住轟焦凍的手，邊往前走邊跟猿飛日斬搭話：

“大人，請問現在的火影是千手柱間大人嗎？”

猿飛日斬瞄了她一眼，心中懷疑更深：不是柱間大人還能是誰？這個問題總讓他感覺火影不止一任似的。他簡短道：“對。”

“那您是猿飛大人對嗎？”

？？？猿飛日斬被這跳躍的問題問得一頭霧水。

要不是幾年前火影大人囑托，遇見這個女人要帶過去見他，自己早都把這兩人當可疑分子處理了。

“嗯。”

“您結婚了嗎？”奈奈繼續追問，聽到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奇怪問題，猿飛佐助和轟焦凍都露出了費解的表情。

“你問這個幹什麽？”猿飛日斬不耐煩道。

“為了推算時間呀！”知道馬上要見到千手柱間，奈奈並不擔心，悄悄捏了一下轟焦凍的手心，她對看起來很兇的未來三代目說道：“其實我們是來自異世界的客人呢！”

“......”猿飛日斬眼角一抽，心想這是什麽天方夜譚一樣的說法。他帶著兩人走向火影辦公室，邊說：“還沒。”

“啊謝謝，我大概知道了。”奈奈得到回答，心知現在還沒有爆發第一次忍界大戰，頓時對他們兩人停留期的安危放下心來。

千手柱間的聲音從門後傳來：“是日斬嗎？進來吧！”

一直默不作聲的轟焦凍隨著兩人走進裝修奇特的辦公室，看到一個長發男人坐在桌前，正向他們看來。他身披雪白與赤紅相間的長袍，頭戴深紅發帶，容貌相當英俊，但氣質很奇特，看不出具體年紀。

那男子看向他，轟焦凍頓時產生一種比被安德瓦盯著更緊張的感覺。

絕對是個強者。

千手柱間的目光很快從荔枝頭少年臉上移開，心裏的驚訝早已消失，他露出相當友善的微笑，沖銀發少女點點頭，道：“是你啊，來，坐。”

“哎？”奈奈十分驚訝：“大人您居然還記得我嗎？”

“當然，當時我和斑那場戰鬥，讓你被波及，還沒向你道歉。”千手柱間溫和友好的態度讓一旁的猿飛日斬也十分驚訝，不免對銀發少女刮目相看起來。

搖了搖轟焦凍的手，奈奈用請求的目光看著他。出於好奇，也出於不了解情況的被動，荔枝頭少年順從地緊挨著奈奈坐下來，收獲少女一枚感激的眼神。

被稱為忍者之神的男人笑道，說出的話卻讓房間內其他人都面露震驚。

“說起來，距離上次見到你，快要二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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