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的爸爸媽媽望著不停喝水的沈子萱，面色不明所以，有些莫名的微妙，好一會兒等她徹底停了下來，爸爸才小心翼翼的開口：

“老師，請問，言言他在學校是出了什麽事了嗎？”

平頭老百姓，對老師這個職業是莫名含著敬畏的，只要不是不明理，胡攪蠻纏之輩，都生怕自己在老師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從而讓老師不喜，導致孩子在老師們面前失了面子，從而被老師厭棄。

暖和下來的沈子萱望著爸爸那小心翼翼而忐忑的模樣，實在是難以相信這樣的一位老實過頭的老好人，會是家暴的人，可是很明顯，媽媽有身還真殘留著家暴的痕跡，從之前在醫院聽到的只言片語來講，小少年的話當真沒任何的欺騙性，完全是客觀的陳述了一些他所見過，且還真實發生過的事。

伸手暗暗的在包包裏開了錄音，沈子萱看了眼忐忑而不安的小少年一眼，微微一笑。

“抱歉，想來二位是誤會了，我不是言言的老師，而是位律師。”

她從包裏拿出名片放在桌子，推到二人面前，很是溫和的開口。

律師二字一出口，沈子萱敏銳的發現對面的爸爸媽媽，忽然變的很是覆雜的臉色，他們二人幾乎是下意識的把目光望向了一邊垂著頭沒說話的小少年，嚅動著唇角，吶吶出聲：

“言言？”

感受到一桌人都把目光停留在他身，小少年抖了下，慢慢擡頭，眼裏帶著水色。

“她是我請來的，想讓她幫助我，讓爸爸和媽媽離婚，我知道這樣做會讓你們傷心，可是——”

他頓了頓，聲音裏帶著哽咽。

“我只是想，只是想讓你們都好好的……”

他這些話一說完，爸爸的臉色頹敗的厲害，連媽媽的眼眶都紅了，她知道這些年最苦的不是自己，而是這個孩子，可是她沒辦法啊，她離不開這個男人，他對她很好，非常好，超級的好，她舍不得，真的是舍不得。

當初沒有他，沒有現在的自己跟言言，所以哪怕所有人都不理解她都沒關系，可是她的孩子——

看著明明相愛，卻不得不分開的一家人，沈子萱有些心酸，她提了提嘴角，努力讓自己露出職業般的微笑。

“那麽二位是怎麽想的，言言說爸爸的身體沒有任何狀況，卻總是在晚的時候動手打媽媽，而白天卻一點都不記得對嗎？雖然這種事情聽去很是無稽之談，但是我願意相信他，因為他的眼睛沒有說謊，可是具體是個什麽狀況，我需在面見二位來親自了解一下才行。”

聽到沈子萱連這種事情都知道了，爸爸媽媽相視一眼，都瞧到了彼此眼眸裏的難堪，一直以來這件事是他們的心病，久而久之都有些諱疾忌醫了，可他們也知道這樣完全沒辦法從根源解決，於是他們沈默了片刻，還是爸爸點了頭。

“對，我知道這種事情很難讓人相信，可是這確實是事實，我看了很多醫生，什麽樣的醫生都有，甚至連算命的，抓鬼的那些都去看過，可都沒用，他們都認為我是在假裝，可是這種事情要怎麽假裝？我以為至少要看出來個雙重人格，還是精神病什麽的，這樣也好過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有，這種令人絕望的事實。”

“我是想離婚的，這種事情我提過不止一次，可是每一次她都哭，她一哭我心軟，心一軟我想再等等吧，再等等或許會好了，所以一拖再拖，拖了五六年，一直到最近，晚的時候下手越來越重，大有能把人給打死的念頭，我怕啊，我真怕哪天起來，老婆孩子都死在我手裏，到時候該怎麽辦呢？我怕啊——”

這個看去很是精瘦的漢子，捂著眼，哽咽出聲。

那樣的表情，當真讓人看不出是在做假，至少沈子萱相信這是真的，可是沈子萱當真很是疑惑。

“這到底算什麽病？”

她的疑問讓人二真是苦笑不已，紛紛搖頭，表示自己當真是不知道。

“嘖，他這不是生病了，是厲鬼身了。”

在一桌人陷入沈默的時候，那離他們最近的桌子邊坐著的人，慢吞吞的說了一句，聽那聲音還是一個很年輕的姑娘的聲音，可是那姑娘吐出口的話，著實有些嚇人。

而小少年聽到這話，眼睛一亮，唰的一下朝那人看過去。

入眼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兒，女孩兒墨發黑衣，白凈的臉帶著大大的黑框眼鏡，看去有幾分像書呆子的模樣，可是那犀利的語氣，跟漫不經心的姿態，讓人一點兒不信她會是個死板，只會死讀書的書呆子。

沈子萱聽到這話，臉皮微抽的瞪過去。

“建國後動物不許成精，這特麽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鬼？姑娘咱要相信科學成嗎？”

聽到沈子萱那毫不客氣的冷嗤，那人一點兒都不生氣，反而聳了聳肩，表示你愛信不信，她那無所謂的態度，氣的沈子萱牙疼，她生平最討厭的是這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了，跟她家那些個吸血鬼親戚特麽一個德性！

在她準備耍嘴皮子去討教一二的時候，只見她身邊坐著的小少年竟然站了起來，朝著那人走去，站在她面前，小聲道：

“你能看出來？”

他這話一出口，他們那一桌子人的都是一驚。

啥意思啊這是？

這小東西不會真是走投無路的，開始相信這些瞎騙人的玩意兒吧？

可是那被小少年搭話的人側頭看他一眼，這一眼，眼珠子一瞇，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探了探他的內息，訝異出聲：

“你這前遇見了什麽人？”

小少年聽到這話眸光一閃，眼前不自覺的想起了那個他大，又他厲害的女孩兒，也不知是怎麽想的，竟然私心的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抿了抿嘴沒說話。

那姑娘瞅著他這樣子，似笑非笑。

“我可以為你父親驅鬼，給你一個健健康康，幸福美滿的家，但是你要把你之前遇見過的那人，他給你很吃了什麽，喝了什麽，特別的東西告訴我，如何？你要是說不來，給我一滴血也成，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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