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沒有太陽的天氣，有些陰沈，眼前是一道江，一個年過八旬的漁夫在旁邊守著，有個小舟。

燃籍靠在樹蔭下，汐漾則上前去搭訕，搭訕過程中絕口不提過江的事不一會兒，就套出話來了。

漁夫在這裏守了八年了，從來沒有人能從他手底下過去。

“老爺子，您日日夜夜都守在這兒，會累的吧？”汐漾試探著問了一句。

漁夫坐在一個小板凳上，手裏拿著一個釣魚的桿子，好像在釣魚。不過，這江裏，大抵是沒有魚的。

汐漾站在漁夫的左邊問話，看了看江。

漁夫對於汐漾的這句話遲疑了幾秒，“呵”了一聲道：“我怎麽能一直守在這裏，在夜晚來臨只是，將會有另一個兇煞之人替我守著，到時候我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漁夫的聲音低沈沙啞，聽不出什麽感情，在說到“另一個人”的時候他聲音明顯一頓。

“哦。”汐漾又歪頭一笑，正準備道謝，卻嘴唇一抿，什麽都沒說了。

漁夫並不在意，無奈的搖搖頭，道：“年輕人啊，別總是又那麽多幻想，你想從他手下過江是不可能的，他有個規矩，要渡江的人必須打過了他才能渡江。”

風吹過了一陣，漁夫白色的頭發了胡須也停止了飄揚。

“可能我打不過他，但是換你呢？”汐漾圍著漁夫轉了半個圈兒，目光停在漁夫身旁的小舟上，但很快又轉移了視線，瞟到在樹蔭下看好戲的燃籍，瞪了他一眼，可是她清楚的看到燃籍又挑了挑眉。汐漾在心裏“嘖”了一聲，心道這個人怎麽這樣只看好戲，得想個辦法使喚使喚他。

漁夫起初沒在意這句話，但是細想之後感覺不對，連忙說自己也打不過那個夜晚守江的，讓汐漾別再空想了。

汐漾淡淡道：“我是說我打得過你得吧。”

漁夫一聽就懵了，剛才這個長得乖巧可愛的小姑娘說什麽？要拿他開刀？？之前從未有過這樣的事，因為之前渡江的人都因為漁夫是個年過八十的老頭子而有些尊敬。

不過，再想這些也沒用了。轉眼間，漁夫手中的的桿掉到了地上，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他被裹成了一個只露出頭的“綠粽”。

“你你你！你懂得什麽叫尊老嗎？你要真有這個本事就去找那個人挑戰啊！”漁夫覺得自己要被氣瘋了，他第一次覺得年紀都是末等，對於橫的人來說，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汐漾用三葉草把漁夫橫放在了小舟上，說是小舟，其實也不小，對於三個人來說，夠大了。

安置好了漁夫，汐漾就叫燃籍來劃舟渡江。

汐漾輕笑，壓低聲音道：“尊老是懂，但尊老？有我徒弟的命重要麽？”

小舟上，漁夫平躺著，忍不住問道：“你怎麽知道只要我在舟上就不會有事？”

汐漾輕聲：“其實我不知道，只是試試啊。”

漁夫：“......”只是試試？漁夫心說有你這樣試的嗎？拿命來試你可真能耐呀！

快到岸邊之時漁夫讓汐漾把舟上他的鬥笠拿起來，下面有月華道的線索。

汐漾拿著線索，抿了抿唇，淡淡道：“你呢？”

“什麽？”漁夫有些不明所以，問道。

“你剛才說過，那個兇惡的人有個規矩，是要打贏他。那你呢？你的規矩是什麽？”汐漾問著。

漁夫笑了笑，道：“我麽，呵，我啊......”漁夫沈默了一會兒，又繼續道，“那些想要從我這兒過江的人，得先殺了我。”

燃籍聽到這裏，手上的動作一頓，也並未說什麽。

到岸了。

汐漾沈默了一會兒，問道：“值得嗎？”

漁夫笑笑說：“沒有什麽值得不值得的了，這就是我的宿命吧。也許死了，還是一種解脫吧。”

漁夫把死亡說的那麽坦然，讓汐漾有些莫名傷感，攥了攥手中的線索，深吸了一口氣說：“你...可不可以先不要死，等我回來。”

“你快走吧，快天黑了，你不想那個傻大個兒又來拖延你的時間吧。”漁夫看著天道。

這一刻，汐漾覺得自己是幼稚的，別人的死亡為什麽自己還要插手，明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守江人。但想完這些，她又“嘖”了一聲。

汐漾和燃籍走前，替漁夫“松了綁”。

漁夫雖然不被束縛了，卻也沒有渡江回去，而是就這樣躺著，仿佛是在等天黑，又像是在等人。

天黑了，漁夫在的岸邊閃過一個影子，那影子站定後，問漁夫：“有人過江了，你是不是也可以安心去了？”

“不。”漁夫聲音很淡，“我改主意了，我還要繼續守著，等一個人。”

那影子哈哈一笑，道：“老朋友，你終於不去尋死了。”黑影感嘆的又道，“你這麽倔，究竟是怎樣的人，才能勸動你呢。”

漁夫也跟著哈哈一笑，道：“你這麽好奇，我就告訴你吧。她是個一言不合就綁人的......嗯，她是個一言不合就綁人的小綠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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